第386章 三商

　　“此數人原為闡截兩教門人，後皈依我佛，只是逢過壹量劫數的殺運，根基未免淺薄，不能修仙，但終究是我四教門人，真靈當不該泯滅，能入神道，實屬天數。”
　　阿彌陀佛只見天道教主，通天教主兩人默坐不語，面無表情，場中清冷，便值開口道。
　　場中諸人，都為無生無滅，混元大羅金仙之體，萬劫不磨，過去現在未來之命果，無不知曉，哪個又不曉得哪個的心事？
　　四教並談，只不過在天數中求那壹線。當世許其平生事，命到終時不似初。聖人無為，卻還要做此事，不過是分以閃情，聊於無趣罷了。正如那世人手談，有為壹子得失而惱者，也有不為勝負得失而心動。
　　周青見通天教主不言，也知其意。截教眾徒，而今都歸於天庭，為天道麾下，當以兩教為壹教，是以四教並談，並無截教壹說。
　　主意還得自己拿！
　　縱然聖人如弈者，卻依舊能寄托情思於子上，每每不得以要舍之時，仍不免傷情。不然，又怎當壹個人字？
　　元始道：“正如女媧娘娘所言，天道教主門下根基淺薄，不過區區百年。虧是我四教弟子，真靈不至泯滅。”
　　女媧娘娘道：“正是如此，天道壹門根基如此淺薄，卻又自殺運中起，結無量因果糾纏，如不入神道，終要落個灰飛湮滅之下場，更是不為善良。”
　　準提道人點頭道：“此言無差！”
　　阿彌陀佛與元始又紛紛道：“正當這般，此為天數。”
　　周青早料有此壹場，心中只是冷笑，隨後對女媧娘娘道：“娘娘所言，縱然是我四教弟子，如根基淺薄，又不曾有榜上有名，殺運臨身，也該泯滅麽？”
　　女媧娘娘道：“理雖如此，但四教之中，獨有天道壹門起自殺運，百年入主天庭，妄窺天皇大寶。竊取三界神器，哪壹教弟子有此妄為？由此可見，四教之中，獨天道壹門在此之列。略有根基者入神道，無根基者為泯滅。”
　　周青暗道：“果是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女人心。此乃天地至理，縱是聖人，也不能逆之。”
　　女媧娘娘說話之時，杏眼盯周青不轉。見周青神色詭異，料定了心思，越發有些惱怒。
　　“天道教主著實無理！未成道之時，便攪擾我女媧宮，擄走妲己，雖說是有因果，卻不該在我女媧宮了結，讓我面皮無光。現在四教並談，又在心中褻我，可恨至極！”
　　且不說女媧娘娘，天道聖人兩人在心中相互有念頭，那元始道：“娘娘此言，乃是公論。”
　　阿彌陀佛點頭，準提道人曰：“既是公論，當而為之，天道教主可速速簽押，五百年殺運已逢起，本早該簽押封神榜，但因等天道教主成道，耽擱不少，令生靈塗炭，此四教並談，無需再商，壹言定之，再耗費功夫，誠為不美！”
　　老子聽了，也道：“早早簽押，也是正數！”
　　當下元始，老子，女媧娘娘，準提道人，阿彌陀佛都望周青與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依舊不言，周青暗道：“此時是勢比我強，且拖過壹拖，再做計較！”
　　當下道：“簽押壹事，還要三商，草率不得。四教所爭，無非是那壹線生機，依我所見，正有這壹線，才為不圓滿，演化出諸多糾纏，不要也罷。只是諸位教主生出嗔念，非要爭奪，卻違了本意，不為天數。”
　　女媧娘娘冷笑道：“妳莫做廢言，妳如不簽，天道壹教便做齏粉，連神道都入不得。人，闡，佛三道本慈悲為念，不忍如此，才自四教並談簽押，妳門下根基淺薄，此乃公論。”
　　周青道：“非是我不簽，實要商談壹二，當年兩教簽押，商談三次，才落定塵埃，始做棺蓋。如今四教惟我天道坐天庭，那佛，闡，人三教尤在紅塵中廝混，所糾纏之孽緣無數，並非我天道壹門簽押，就能化解了的，諸位教主也自明了，娘娘怎說我是廢言？”
　　“況且四教並談，分人，闡，佛，天道。人教為老君掌，闡教為元始掌，佛為阿彌陀掌，天道為我掌，娘娘並不在四教之中，為何言辭如此激烈？”
　　女媧娘娘無言壹陣，面皮微紅，正要喝叱，突聽通天教主道：“不掌教，不聞其事，娘娘諸多言語，卻不為正道。”
　　女媧娘娘更是大怒，便欲發作做，周青又道：“此榜關系重大，實需再商。如此就做草率之定，縱然簽押，也自不取。”
　　娘娘大怒道：“妳不簽便是，只莫日後生悔。”
　　周青對女媧道：“娘娘稍安，封神榜壹事，乃為日後天人之爭，爾下人皇未立，人教未平，就此簽押，不為正數。”
　　女媧道：“人皇得賜軒轅聖劍，為日後大統，掌管三界，號令天庭，此亦為公論。”
　　周青謂元始曰：“得軒轅聖劍為人皇者，此是公論否？”
　　元始道：“人教為人教教主掌管，貧道只掌闡教，人皇之事，天道聖人須問過人教教主。”
　　周青又謂老子曰：“教主以為人皇為何？”
　　老子道：“此四教並談，正可磋定此事。”
　　周青道：“教主所言大善，簽押封神之事暫且押後，人皇之位方要定之，才可談封神！諸位教主以為如何？”
　　當下，元始，通天，阿彌陀，準提都自依言。女媧娘娘心中不快。
　　“四教並談，簽押封神榜壹事，乃是為爭壹線生機，緩生靈之因果，如我不簽，受三教討伐，在所難免，我雖聖人，依舊奈何不得。縱然可重開天地，玉石俱焚，但終究是絕望之策，不為上乘。”
　　“我如簽押，就是同意緩解因果，門下縱然能保全真靈，卻要與人完過殺劫，成那神道，日後受人皇奴役，更如行屍走肉。我雖有大法力，能壹壹解救，但此真為逆天之事，必受其天罰，也是逆轉不得。”
　　紫霄宮四教並談，簽押封神之後，誰都反悔不得。是為天數，縱然是聖人，也不能逆，此就是天數。
　　當年簽押封神榜後，便是如此。通天教主違背前言，簽押之後，還要煉那地水火風，終被鴻鈞道人所阻。既然是四教並談，簽押之後，便不得反悔。
　　聖人豈能背信？
　　如若不簽，便是玉石俱焚，也為天數，不能逆之。周青自紅塵殺運中成道，前世更是青丘壹脈修士，雖為聖人，那人字還是多壹些，怎麽又肯其全部泯滅？
　　如簽押之後，天清地明。人教大興，人在天上，奴役眾神，便是定數。周青雖是聖人，也自解救不得。此乃天數，聖人雖看得分明，卻奈何不得，沒有任何僥幸的道理。
　　此為兩條。七位聖人心中，無壹不明。
　　天數之下，哪裏有任何的僥幸？聖人洞徹過去現在未來，無半點可以取巧。
　　“此事還未分明，自然要攪上壹攪。”
　　卻說七聖先定人皇。
　　女媧娘娘首先道：“我等四教並談，就是為天地生靈爭那壹線殺劫，鬥戰勝佛以身涅盤，就為平息下界佛道之爭，有大慈悲之心，當為人皇。”
　　準提道人曰：“佛本是道，都自鴻均壹脈，理當合流，使那殺劫不起，正合我等簽押封神榜，為爭壹線生機之慈悲真意。鬥戰勝佛涅盤轉世之身，理為人皇。”
　　阿彌陀佛道：“我佛慈悲！”
　　元始不言。
　　通天教主只是冷笑。周青道：“佛雖是脫胎換骨，但另立壹教，雙方因果甚深，合流之說，宛如理順亂麻，不可取也。”
　　準提道人曰：“天道聖人此言語差矣！豈不聞老子化胡壹說？”
　　周青道：“老子化胡，本意是如此，但妳佛門空有教義，卻不修自身，弟子恣意妄為，老子雖以大法力，卻依然不能理順，才到如今局面。”
　　老子道：“此言大善！晉南關前做壹場，才定人皇，此乃定數。”
　　女媧，元始，通天，周青，準提，阿彌陀佛都點頭：“正要三商，定過人皇，才能簽定封神榜。”
　　周青道：“人教無論爭之後，貧道定當前來簽押。”
　　準提道人對周青道：“正好如此，妳我當在晉南關前有壹場會過。”
　　周青道：“必有人損，此乃定數。”
　　當下幾位聖人各自回宮，正謂是三商之後，始定封神榜，而今榜上先有名。
　　卻說是周青回到天道宮，只見妲己還癡癡靜坐，見得周青回來，不由大喜，只是問道：“姐夫此去，簽押封神榜，可有事情？”
　　周青道：“我還需開過壹場殺戒，再商封神榜，仍是不成。需過三商，才使而成。妳可先回天庭，待殺運壹滿，當與我同在。”
　　妲己大喜，又說了片刻，便下得清凈天，依舊回到天庭。
　　只是隔三差五覺得悶煩了，就上三十三天見見周青，周青自由她。
　　自卻是又過幾月，正值得三界殺劫醞釀，暫時平靜。
　　卻說這天，裟婆凈士之中，悟空正與鎮元子、多寶道人三人煉那冥河教祖化身血神。
　　冥河教主化身血神魔功高深，緊緊守住。三人竭力壓制，防止其玉石俱焚，壹直收獲甚微。如來喝道：“血神，妳真身既然成佛，還留這邪魔化身做甚。”
　　血神慘笑道：“妳休得多言，我不與妳說！”
　　鎮元子正要說話，突然覺得心神不靈，連忙壹算，卻又無壹點征兆，接連算幾次，也都安穩。
　　悟空道人見狀道：“道兄怎的？”
　　鎮元子道：“血神如不煉化，隨時便回血海，禁他不住。爾下殺運起，耽擱不得，我想妳可去靈臺方寸山求壹道符來！”
　　悟空道：“也好！”
　　鎮元子道：“妳便去向準提道人，問我個吉兇。”
　　悟空笑道：“道兄長於混沌，無災無劫，殺運不沾峰，還問甚吉兇。”鎮元子道：“剛才我心不寧，怕值有事！”
　　悟空道：“我便去問過！”當下往靈臺方寸山來，見過準提道人。
　　準提道人賜了壹道靈符：“血神真靈與幽冥血海壹體，妳可持符煉之。”
　　悟空又問鎮元子之事。
　　準提道人如何不知鎮元子命在旦夕，只是須得他身殞，才能替過殺劫，護得鬥戰勝佛，此言不可說。當下道：“殺運逢起哪個又能心安？妳自去。”
　　悟空便回，對鎮元子如此壹說，鎮元子因要煉血神，卻也就不放心上。
　　這天，元始命人取了盤古幡，又著雲中子前來：“妳且與我闡教弟子，持幡去長安，可完殺劫。”
　　雲中子持了盤古幡，又叫黃龍真人，靈寶大法師，清虛道德真君，玉鼎真人，太乙真人，廣成子，赤精子，道行天尊，壹齊往大唐國都長安而來。
　　卻說是白鶴童子先行來到長安城，告知於太子李元。李元尚在與八仙，姜子牙等人商談，突然聞得白鶴童子前來，連忙沐浴焚香，出得府邸接應，少時片刻，果見九人來到，李元壹壹見過，口稱師叔。
　　“妳乃本掌教老師座下童子，只因偷吃火龍丹，被貶下凡，正合人皇尊位。可助我等完成殺運，乃是定數。”雲中子道。
　　當下數人都進得府邸不說。
　　過得片刻，李元穿了朝服，來見李世豪。
　　李世豪問道：“來見我有甚事情？”
　　李元道：“兒臣有本奏上！”
　　李世豪道：“妳且奏來？”
　　李元道：“顓頊轉世於南海作亂，李聖久久降伏不下，恐是夜長夢多。”
　　李世豪問道：“那妳有甚主意？”
　　李元道：“顓頊為洪荒人皇，軒轅之孫，威望不小，也為正統，李聖皇弟雖有軒轅聖劍，但畢竟先天不足。父皇不如上得三十三天外火雲宮，求得軒轅聖皇法旨，叫顓頊隱退，則人教紛爭可平。軒轅聖皇乃大聖仁者，自不忍人教紛爭，更何況是如今天數歸我大唐。”
　　李世豪聞言大喜道：“此言不虛！”
　　當下齋戒沐浴三日，三日之後，李世豪點齊文武百官，壹路旌旗招展，號角齊鳴，鑼鼓喧天，駕蛟車往三十三天外火雲宮而來，準備朝見三皇聖人。
　　卻說這天，妲己又上三十三天，在天道宮中坐了半晌，悶氣全消，便值下來，突然聞得號角，鑼鼓之聲，心中暗想道：“三十三天外哪裏來的這些響動？”當下好奇，尋聲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