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半魔半人話源天師當年

　　紫山，鐘聲悠悠，波及千古，劃破神虛，動蕩古今，響遍大地。
　　鐘音壹出，天下懾服！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石化，更不知有多少強大的修者在戰栗，整片北域壹瞬間失音，唯有鐘波轟鳴。
　　它像是壹縷太初神光，劃破了蒼茫大地，讓眾生戰戰兢兢，威壓九天十地。
　　寧靜多年後，無始鐘再響，像是要轟塌萬古諸天，但凡修士莫不發自靈魂地顫抖。
　　在這壹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跪拜下來，朝著紫山方向頂禮膜拜，發自真心的敬服。
　　不少人族修士熱淚盈眶，虔誠叩首，如對神明壹樣禮敬，渾身都在顫抖。
　　“黑暗動亂來臨，無始鐘波定乾坤！”
　　不少人近乎迷信壹樣喃喃著，不斷地朝著紫山方向膜拜，全都跪在地上，不願起來。
　　人族最輝煌的時期，當屬荒古最後壹位人族大帝無始所誕生的年代，他鎮壓八荒六合，橫掃域外，震懾萬古星天，鼎盛到極致。
　　什麽禁區動亂，什麽無上存在，什麽不朽生靈，膽敢出現，全部壹力鎮殺，沒有壹點懸念。
　　他地出現，將人族輝煌推向了壹個極致，九天十地，無不懾服。
　　但卻也像是因此而耗盡了人族的氣運，自無始逝去，從此沒落，大帝再難出現，天地元氣劇變，大道法則重演。
　　這十幾萬年來，人族每況愈下，到了當世，連聖人都幾乎不可見了，再也無法與那個時期並論。
　　“當……”
　　悠悠鐘聲不絕，響徹天上地下，重新聽到鐘波，但凡人族修士無不激動。
　　難道無始大帝還活著嗎？這是許多人類修士第壹時間的念頭，血脈噴張。
　　無始大帝再現，鎮壓太古萬族，光想壹想就讓人熱血澎湃，人們忍不住有壹種想長嘯的沖動。
　　人族沸騰，但是太古萬族卻鴉雀無聲，在這壹天全都悚然，許多沈睡的祖王都被驚醒了，沈默不語。
　　人族大帝與太古的皇壹樣，天上地下無敵，無始鐘波壹響沒有人不發怵，全都內心惶然。
　　古皇山是太古萬族心中的凈土，是朝聖的地方，因為他們心中的神不死天皇就入主那裏。然而，到了後世，卻被無始大帝占據，讓每壹古生靈憤怒與懼怕，這得要多麽大的氣魄才敢如此做？
　　“長達十幾萬年了，他難道還活著嗎？”有太古祖王在自語。
　　鐘聲不絕，響個不停，讓他們的臉色壹變再變，這是壹個很不好的預兆，古之大帝難道未死嗎？
　　最憂慮者莫過神靈谷，這像是壹記重擊，又像是壹記耳光，結結實實地扇在了他們的臉上。
　　不久前他們還在盛氣淩人，俯視天下，言稱除非古之大帝復生，不然將踏平南嶺蠻族，斬盡葉姓大族，可是剛說完無始鐘就響了。
　　這是巧合還是在警告？神靈谷上下每壹個人的身體都僵住了，這個節骨眼上鐘鳴，讓他們覺得無比可怕。
　　這還怎麽出征，所有升空的戰船全部降落，幾道鐘波就止住了他們的征伐。
　　神靈谷上下灰頭土臉，這壹次興師動眾，但卻虎頭蛇尾，他們自己都覺得顏面無光，但是卻不敢妄動。
　　壹切都要等待，若真的是古皇山內有人族大帝復蘇，不要說是他們，就是各大族聯手也無用！
　　無與倫比的威懾力！這就是無始大帝，即便消逝多少年了，但是其鐘壹鳴，立時讓天地無音，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無人敢抗！將出世的太古各族，全都老老實實了，蟄伏在北域巢穴，沒有敢有進壹步的行動。
　　所有人都在等，靜待壹個確切的結果。
　　古皇山內，葉凡與渾身都是紅毛的可怕生靈對峙了壹天壹夜，最終才擊響無始鐘。
　　鐘波不絕，外圍地域，成片的幹枯肉身成粉，跟煙灰壹樣散落開來，壹點也不絢爛，但是卻極度可怕。
　　這些是什麽樣的存在？不死天皇的部眾！每壹具都可與聖殼爭鋒，然而在無始鐘下卻什麽都不是。
　　他們的潰滅，無聲無息，鐘波浩蕩整片山腹，每壹個角落都不放過，恐怖無邊。
　　若是傳到外界，壹定會讓祖王都驚悚，這種場面讓人恐懼，大帝神威無量。
　　不過，滿身都是紅毛的生靈第壹時間退走了，帶領最強大的壹批幹屍來到紫山深處，圍聚水晶棺前。
　　而後，九九八十壹桿黑色的大旗升起，獵獵作響，將此地包圍，護住了他們。
　　這是壹群厲鬼的最強古寶，為當年的不死天皇親手祭煉，九九八十壹桿大旗合壹，擁有無上古皇威。
　　雖然歲月無情，過於久遠，大旗殘缺了，但畢竟是古皇所煉，依然有不朽的神性，烏光繚繞，阻擋音波。
　　“喀嚓！”
　　八十壹桿大旗發出響聲，上面出現壹道道細小的裂紋，長時間下去必崩壞。
　　它們刻有古皇紋不假，但並非凰血赤金、萬物母氣這樣的仙料鑄成，擋不住無始鐘放出的帝威。
　　鐘波壹道又壹道，細密的紋絡呈現，如漣漪壹般蔓延向四面八方，摧毀壹切阻擋。
　　“啊……”壹聲悲涼的大叫自大旗中傳了出來，無比地痛苦，道：“我是張林！”
　　最後壹聲轟鳴，鐘波消失，紫山內漸漸恢復了寧靜，落針可聞。
　　壹條幽靜的小路上，傳來嗒嗒的聲響，壹道身影無比落寞地走來，來到紫山內部最開闊之地。
　　此時，葉凡臉色蒼白，鐘波停止很長時間後他才平靜下來，凝望遠來的身影，吐出兩個字，道：“祖師。”
　　張林身體上每壹寸都有濃密的紅毛，長達多半尺，兇獰而恐怖，如壹個魔鬼壹樣。不過，此刻他的眼神寧靜了下來，再無陰森與戾氣，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涼。
　　“我時間不多，無始鐘波振聾發聵，但卻也只能讓我暫時恢復半刻清明。”蒼涼的聲音，無奈的心緒，帶著壹種落寞。
　　第五代源天師失蹤壹萬多年，化成了未知的紅毛怪物，今日清醒了過來。
　　葉凡心緒復雜，在這種境地下與源天師壹脈的祖師相遇，半魔半人，再無昔日絕代奇人風采。
　　當年在石寨時，張五爺曾講述過祖上的壹切，源天師晚年會發生各種不祥，極其恐怖。
　　最終，在其離開的那個夜晚，外面刮起了紅毛旋風，有莫名可怕生物長嚎不止，整整嘶吼了壹夜。
　　“到底發生了什麽？”葉凡問道，時間不多，他想清楚的知曉源天師晚年的不祥。
　　“那壹晚，我見到了上幾代源天師。”張林平靜地到來，坐在廣場外的壹塊磐石上，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前幾代源天祖師，那是多少萬年前的人了，怎麽還會遺存在世間？”葉凡心中有無盡的疑問。
　　他清楚的記得，第四代源天師耗盡心力，算計多年，躲進太初禁區，藏身物極必反之地，但終於還是未能避過壹劫，晚年發生了不祥。
　　“那壹夜，可怕的紅毛旋風很大，嗚嗚如鬼泣，窗外有幾道渾身生有可怖毛發的生物走動，淒厲嘶吼，雖然從未見過，但是我知道，那是幾位祖師。”
　　葉凡渾身都有些發寒，是什麽樣的力量讓很多萬年前的人長存到現在，化成了那樣的怪物？
　　“我的晚年是通冥的，可見到各種詭異之事，比如陰兵借道……”
　　成千上萬的陰兵陰馬自地下出現，借人間陽道，殺向未知的前方，遠古聖人為其讓路，靜等他們過去。
　　張林見到了許多可怖的事，無比詭異，晚年時他身心不受控制，去過神墟，到過仙陵，越是那種地方所見越是可怕。
　　“渾渾噩噩，壹萬年了，我都不知自己做過什麽……”最終，張林長嘆，源天師的命運無法更改，半魔半人，不知過去。
　　那壹夜，他聽著窗外的嘶吼，先是手臂長出了紅毛，而後全身快速覆蓋，便就此失去了知覺。
　　“另外幾位祖師呢？”葉凡問道。
　　“那壹夜過後，再也沒有見過。”張林道。
　　葉凡覺得有些發瘆，源天師晚年發生不祥，竟是被數萬年前的先人喚走的，怎麽很像是鬼叫魂壹樣，人老後被勾走。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我們身上？”葉凡問道。
　　“天地交泰，誕生源精，我們這壹脈切開了太多的奇石，盜盡了天機，挖開了太多的秘密，冥冥中早有註定。”張林滿身紅毛，很是恐怖，他嘆了壹口氣，道：“我問妳，可曾切出過未成型的聖靈，可曾挖開過史前被封的真相，可曾見到過不敢切的奇石？可曾挖出過陰冥地府……歷代源天師都有過很多次那樣的經歷，晚年發生不祥早已註定。”
　　葉凡愕然，而後道：“我只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說不清，道不明，我只希望妳沒有這樣的晚年，有些痛苦無法承受。”第五大代源天祖師認真地說道。
　　“晚了，我早已切出過壹個九竅石人，而今離源天師境界也不算太遠了，神墟、仙陵、太初古礦我都想去看壹看，難以避免了。”
　　“我希望妳永遠不要見到前幾代源天師。”張林只能發出這樣的壹聲嘆息。
　　兩人都沈默了，最終還是張林打破了寧靜，道：“妳進紫山所為何來？”
　　“太古萬族出世了，黑暗動亂將要來臨，我想推遲這壹天，讓無始鐘波震懾天下。”葉凡如實道來。
　　“黑暗動亂又來了嗎？”第五代源天師自語，而後擡起頭來，滿身紅毛抖動，眼中綻放冷芒，道：“那就讓我發揮出最後的余熱吧，源天師壹脈，我與妳共鎮北域。”
　　“就我們兩人……”葉凡驚異。
　　張林鎮靜地開口，道：“還有壹批死神，雖然他們走出紫山，只有壹夜的生命，在晨曦破曉的剎那會隨風而散，成為歷史的塵埃，但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