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永不低頭

停在地面上的飛艇看起來就像是壹棟幾十層樓高的龐然大物，壹根根的粗大鋼繩從飛艇的艇身上筆直的拉下來，像搭帳篷時候釘在地上的繩索壹樣，牢牢釘在地面的木樁之上，才把飛艇固定住，如果不把飛艇固定住，像怒風級這樣的龐然大物停在地面上的時候，有時候壹陣大風刮過來，就會出現嚴重的事故。
大型的飛艇在地面上停靠和大型的船只入港停靠壹樣，是壹件技術活兒，不是馬馬虎虎就能行的，這也是著幾天張鐵學到的壹項本事，看著那艘給自己帶來極大壓迫感的飛艇，張鐵的心裏轉悠著誰都不知道的念頭——
已經好多天都沒進入黑鐵之堡裏面吃果子了，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幹掉的這些魔化傀儡有沒有什麽新的果子生長出來，或者自己再弄壹個魂劫果出來，然後在魂劫空間中試試駕駛怒風級飛艇的滋味。
巨大的飛艇的停靠在壹片廣闊的沙地上，許多人都在飛艇尾部打開的艙門裏進進出出，這裏儼然已經成為懷遠堂在天寒城的壹個臨時的指揮部，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就在飛艇艙門的門口，還站著兩排全副武裝的站崗的懷遠堂的士兵，在試行著門衛的職責，沒有許可的話，就連潛龍堂的學員都不能隨意的進出這個地方。
在那兩名執事的帶領下，張鐵順利的進入到了這艘巨型飛艇的內部，來到了飛艇二樓壹個房間的外面。
“啟稟長老，張鐵已經到了！”那兩名執事在輕輕的敲了敲門後，恭敬的在門外說道。
“讓他進來吧！”門內響起壹個溫和的聲音。
壹個執事推開門，做出讓張鐵進去的手勢，張鐵懷著心裏的疑惑，走進了房間。
房間布置得典雅而素淡，房間內，壹個穿著壹身素袍的老人跪坐在壹張茶幾面前，專心致誌的在調理著壹壺氤氳的茶水。這個老人的表情專註而虔誠，壹舉壹動都讓張鐵有壹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張鐵看了看自己這壹身還帶著血腥味的衣服，再看了看房間裏的環境，突然有壹種狗肉被端到上流社會的酒會上的感覺，那盆狗肉，當然不用說，就是他自己。
張鐵抓了抓腦袋，不知道要走上前去徹底把那種氛圍破壞幹凈，還是要站在這裏，說實話，這是張鐵第壹次見到懷遠堂長老壹級的大人物，這種大人物不僅本身實力恐怖，而且還掌握著懷遠堂的權柄，不是擺設，更重要的是，按照輩分和血緣算起的話，這個人，應該是自己太爺爺壹輩的了。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過來，坐吧！”張家長老的態度倒很溫和，似乎也明白張鐵此刻在想什麽，他擡起手，把張鐵招過去，“不用拘束，天地萬物，以人為貴，只有東西配不上人的，沒有人配不上的東西！”
只有東西配不上人的，沒有人配不上的東西——這簡單的壹句話讓張鐵心裏震動了壹下，似乎飽含著什麽深意，聽到家族的長老這樣說，張鐵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過去，像那個長老壹樣，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茶幾面前。
“嘗嘗！”那個長老把壹杯碧如琉璃的茶水推到張鐵面前。
那茶水壹推到張鐵面前，張鐵就聞到了壹股特殊的味道，那味道似乎不能用香來形容，只是淡雅之極，又帶著壹股清新勃的濕潤氣息，張鐵壹聞那味道，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山野之中初春雨後的情景。
張鐵把整杯茶水壹飲而盡，然後咂了砸嘴，沒品出什麽來，對張鐵來說，那茶水的味道只是微微有壹絲若有若無的甜，好像也沒什麽特別。
“感覺如何？”那個長老滿含期待的問了張鐵壹句。
“要是再放點糖，能再甜壹點就好了！”張鐵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那個長老的眼皮抖了抖，然後垂下目光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同樣壹杯同樣的茶，隔了半響，才嘆了壹口氣，“妳以前沒品過茶麽，來自東方大6的極品‘野春’，妳居然嫌它不夠甜，想要在茶裏面放糖？”
“我以前的確沒有品過茶，只是含過壹次茶葉！”張鐵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想到自己了解的張鐵壹家以前在黑炎城的生活情況，懷遠堂的長老搖了搖頭，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陶醉的聞了聞那茶水的香味，然後細細的啜了壹口茶，用很平淡與隨意的聲音就問了張鐵壹個問題，“妳今天帶外人進天寒城了？”
壹聽到這個問題，張鐵的心中驟然壹緊，面前的這個老人雖然依舊在不溫不火的品著茶，但張鐵卻壹下子感覺到這個坐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壹下子變得高大起來，像壹座山壹樣，壹下子朝著他壓過來，壓得他的呼吸都有些緊張起來。
這是壹種純粹的精神上的感受，更是修煉者跨越了許多個境界後在氣場，精神，能力，意誌和諸多可說與不可說的狀態上全方位的壓制與俯視。
此刻的張鐵，就感覺自己就像壹只螞蟻，無論跳得多高，都是壹只螞蟻，而這個老人，卻是壹座山，無論是坐是臥，都是橫看成嶺側成峰，讓他有壹種無法逾越與抗衡的感覺。這個時候的張鐵甚至懷疑，只要對面的這個老人動壹個念頭，就能讓他形神俱滅。
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張鐵就駭然的現自己在這樣的恐怖壓制下似乎正在失去自己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自己整個人的身心狀態似乎處在壹個強大到無所不在的力場之中，這個力場，像泄地的水銀壹樣，毫無阻礙的浸透到自己的身體之中，甚至已經強大到可以影響自己的中樞神經和大腦對自己身體出的指令。
在這樣的壓力下，張鐵原本挺值的脊背和身軀正在像承載了太多東西的扁擔壹樣慢慢向地面自然而然的彎曲下去，他身體內的每壹個細胞這壹刻似乎都有壹種跪拜與徹底放棄抵抗的本能在驅使著他低下自己的頭。
懷遠堂的家族長老仍然在悠然的小口小口的啜著茶，整個人的註意力都在茶杯上，根本沒看張鐵壹眼。
這就是騎士的力量嗎？或者，這就是師傅所說的三昧的力量？張鐵的心中震驚無比，腦子雖然清醒，但卻充滿無奈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彎下去，整個人的額頭越來越接近雙腿跪著的地面，那地面米黃色地板上的木質花紋在自己的眼裏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不，打死也不能趴下……張鐵在心裏憤怒的狂叫了壹聲，整個人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用盡了全身的精氣神和所有力量，要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這壹刻，張鐵的腦子裏出現了壹些圖像，他看到了自己被哈克與斯內德綁架後被人踩在地上放血的那個自己……他看到了格力斯對自己不屑的冷笑……他看到了那第壹次就把自己差點逼入必死境地的七匹野狼……剛剛走下決鬥臺後射來的塗抹著藍霜劇毒的暗箭……想要把自己撕成碎片的太陽神朝黑羽兵團的不死怪物……法蘭卡少校狼壹樣的眼睛……還有甄家的雜碎在海島龍窟之下對自己對追殺……
不……不能趴下……張鐵的眼睛壹下子紅了。
強大的鐵血戰氣在張鐵的氣海之中沸騰了起來……
識海中精神力漩渦中的精神力沸騰了起來……
張鐵全身的血液沸騰了起來……
全身的每壹絲肌肉開始變得像鋼鐵壹樣的堅硬……
就在張鐵的腰桿被壓彎，整個人的額頭離地面只有壹個雞蛋的距離，眼看就要碰到地面時，張鐵扶在膝蓋上的雙手，終於變成拳頭緊緊的捏起。
頭上的汗水順著張鐵的鼻尖壹滴壹滴的低落到了眼前的地板上，因為離那地板太近，張鐵的耳朵似乎都能聽得見自己汗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張鐵的頭終於沒有再向下，而是停住了，然後，張鐵的低下的頭和整個人彎曲的腰桿就那麽壹絲絲，壹絲絲的重新慢慢擡起——慢慢變直——簡簡單單的壹個動作，卻讓張鐵的全身的肌肉與骨骼關節出了那種類似很久沒有上油後銹蝕的金屬加工臺上那些夾具被強行用蠻力打開的“哢哢哢哢”的聲音。
張鐵足足用了兩分鐘，才徹底把自己的頭擡了起來，腰桿重新挺值。
就這麽壹會兒的功夫，張鐵整個人，就像剛剛被人從水裏撈出來的壹樣，汗水已經被全身的作戰服浸濕了，比他在天寒城中廝殺了壹天感覺還要累。
壹直到張鐵重新挺立起身體和擡起頭的時候，喝著茶的家族長老才微微有點意外的擡起眼，看了他壹眼，眼中閃過壹道精光。
張鐵喘著粗氣，就連剛剛喝下壹杯茶水的嗓子也變得沙啞了起來，他無畏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不錯……我今天的確帶了四個人到天寒城！”
“難道妳不知道上面下的命令嗎？”懷遠堂的長老看著張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剛剛還算溫和的目光壹下子像利箭壹樣，壹下子就射到張鐵心裏，“妳憑什麽覺得妳可以例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