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吃了嫣兒（上）

　　“花花公子？”
　　李虎瞪大了眼睛。林紫嫣點頭道：“江湖人爭相傳言，這杜若非與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子有不清不白的關系，雖然從未聽過他強迫任何壹個女子，但大多數武林中人對他很是不屑。”
　　李虎壹楞，林紫嫣又道：“前些年我與師娘下山，要在嶽陽樓與少林慧遠大師碰頭，所以沒有易容，便遇上壹個賊出言不遜，就是這杜若飛出來趕跑賊的。”
　　“哦？”
　　李虎道：“那倒怪了，剛才聽杜若飛的意思，他好像很怕師門。這青城門也算是江湖八大派之壹了，怎麽會允許他在江湖中拈花惹草？”
　　林紫嫣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他的師父在青城派中輩份甚高，卻是有名的瘋顛道人，道號三濁，不知是不是跟這有關系。”
　　“三濁？”
　　“嗯。”
　　林紫嫣道：“據師娘說，那三濁道人雖穿道袍，卻喜歡罵老天爺，說天上的三清道尊都……都不好，所以他的道號就叫三濁。”
　　李虎道：“那道人倒也有意思。對了，剛才杜若飛說的，妳有沒有覺得有些古怪？”
　　“古怪？”
　　李虎說：“比如說，為什麽會有人知道威遠鏢局保那壹趟重鏢？為什麽會有人知道威遠鏢局保的鏢是明教聖女所托，而且連什麽東西都知道？就連我們多不知道我們保的鏢放在盒子裏面的東西是什麽。”
　　林紫嫣怔了怔，道：“相……相公是在問，問我意見嗎？”
　　李虎點點頭，林紫嫣傻了，自古便有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所以男人論事，少有問及婦女的，即使有女人提意見了，男人們也會以“婦人之見”或“婦人之仁”為名，不屑理會。這李虎突然問及她意見，倒是出乎意料。剛才隨口說的只不過是別人的看法，說多少都無所謂，真要讓她提自己的看法，倒有些躊躕。
　　李虎道：“說吧，我想聽聽嫣兒的意見。”
　　林紫嫣咬了咬下唇，考慮了壹下，道：“嫣兒認為，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李虎點點頭，看到他鼓勵的目光，林紫嫣又道：“我們威遠鏢局接的壹趟無名鏢，只以封條為憑，連我和爹爹都不知裏面是壹本絕世秘籍，後來居然竟來引來大批武林中成名高手假扮的劫匪。所以……所以我想，背後壹定有人在策劃這件事，說不定，就是那托鏢之人，至少也與她有關系。”
　　李虎點了點頭，忽然想起那紅衣姑娘，難道她就是明教聖女？她托鏢局保鏢是為了躲避黑衣女子以及她們師傅的追殺？那為什麽消息會泄露出去，肯定不是黑衣女子做的，這件事情真是透露著很大的古怪。
　　李虎道：“嫣兒怕不怕？”
　　林紫嫣搖搖頭：“有相公在，嫣兒什麽都不怕。”
　　李虎笑道：“嫣兒，只要妳在身邊，相公我也是什麽都不怕。”
　　林紫嫣壹愕，李虎又道：“相公我自小伶仃，如今唯壹的親人便是嫣兒妳與嶽父，憑我的武功，當今天下可沒幾人能傷到我，而我所怕的，便是不能保護嫣兒妳的周全，因為嫣兒妳可是相公我唯壹的弱點。不過妳不用擔心，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攔不住妳相公我，只要嫣兒呆在相公我的身邊，我便有了絕對不敗的自信。”
　　李虎這倒不是吹噓，江湖當今勢力，最強大的不過是壹島二教三幫四莊六派，壹島就是桃花島，桃花島有東邪，大俠郭靖，丐幫幫主黃蓉三人，人數雖然少，但是江湖的名望影響卻實在太大，二教就是全真教和明教，壹正壹魔，三幫是丐幫，金國的天狼幫，以及不怎麽顯山露水的曹幫，四莊就是四大世家，六派是少林，昆侖，點蒼，青城，華山，崆峒。
　　李虎已經達到了金鐘罩全十層，內力方面因為大部分內力都是用來改造，所以比四絕宗師稍遜，但是他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內力威力雖然巨大，但是消耗也十分快，就是達到了先天境界號稱真氣源源不絕，也只是在單打獨鬥方或者武林爭鬥方面，壹旦上了戰場，面對無窮的人海精銳的士兵配合，能夠殺死上百士兵就內力枯竭了，所以才會有那麽多武功高手，面對戰爭勉強自能夠自保而已，只有李文強這等力量，以及耐力無窮的人，才是真正的戰場萬人敵，特別是李虎，根本就不怕任何人海戰術。
　　林紫嫣聽得心下壹片感動，看到李虎臉上流露出來的強烈自信，又想起那日護鏢壹戰時的威風，想起李虎在諸多武林高手當中如入無人之境的神采，目中不覺神采連連，道：“嫣兒相信相公。”
　　李虎輕輕拍打著林紫嫣手背，呵呵笑道：“剛才不過是相公我杞人憂天罷了，哪有可能有那麽多人對付我們？不過小心點為好，江湖勢力的廝殺不可怕，就怕有人勾結官府對付我們，我雖不怕，卻也無法吹牛在戰場上能夠保護妳和嶽父。”
　　林紫嫣點頭，李虎道：“對了，茶樓除了喝茶就沒有什麽娛樂節目嗎？”
　　林紫嫣道：“相公，什麽叫做娛樂節目？”
　　李虎解釋道：“不是有什麽說書的，或者賣場的什麽的嗎？”
　　林紫嫣笑道：“原來是說書彈唱呀，有的相公，我帶妳啦這裏就是想讓妳聽下，妳不知道。這說鼓書彈唱本是鄉下的土調，同壹面鼓，兩片梨花簡，名叫‘梨花大鼓’，演說些前人的故事，本也沒什麽好稀奇的。可是，自從出了個如煙姑娘！她十二三歲時就學會了這說書的本事。她卻嫌這鄉下的調兒沒甚麽出奇，於是，就常到戲園裏看戲，所有甚麽西皮、二簧、梆子腔等唱，壹聽就會；什麽余長勝、徐長庚、張金奎等人的調子，她壹聽也就會唱。仗著她的喉嚨，要多高有多高；她的中氣，要多長有多長。她又把那南方的甚麽昆腔、小曲，種種的腔調，都拿來裝在這大鼓書的調兒裏面。不過二三年工夫，創出這個調兒，竟至無論南北高下的人，聽了她唱書，無不神魂顛倒。她每月只在今天在這裏唱壹曲，再過半個時辰就開唱。”
　　李虎見早就看見樓下有戲臺。見上面只是擺了壹張桌子，桌子上放了壹面板鼓，鼓上放了兩個鐵片兒，心裏知道這就是所謂梨花簡了，旁邊放了壹個三弦子，桌後面放了兩張椅子，並無壹個人在臺上。這讓李虎很自然地想起現代的話劇，心裏樂道：“也難怪這些古代人這麽癡迷於說書彈唱，這個時代沒有電視，沒有什麽娛樂，這說書彈唱自然是非常受歡迎的。”
　　就在這時，看那臺的後臺簾子裏面，出來壹個男人，穿了壹件藍布長衫，長長的臉兒，壹臉疙瘩，仿佛風幹福橘皮似的，是李虎見過的最醜陋的男人，但覺得這人還是頗有演出才能的。出臺後，也不自李虎介紹，就往桌後面左手壹張椅子上坐下。慢慢的將三弦子取出來，隨便和了和弦，彈了壹兩個小調，李虎以為是試調，就沒有留神去聽。後來他又彈了壹支大調，也不知道叫什麽牌子。只是到後來，李虎才看到他的真才實學，他全用輪指，靈活無比，出來的聲音抑揚頓挫，入耳動心，恍若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裏彈似的。他那幾個指頭，好像是現代中國的DJ搓盤大師打出的螃蟹手法，靈動美觀。這時臺下叫好的聲音不絕於耳，卻也壓不下那弦子去，壹曲彈完，就歇了手，旁邊有人送上茶來。
　　李虎不由叫好道：“好!聲聲入耳，聲聲動心。”
　　又停了數分鐘後，簾子裏面又出來壹個姑娘，約有十六七歲，鴨蛋臉兒，梳了壹個抓髻，戴了壹副銀耳環，穿了壹件藍布外褂兒，壹條藍布褲子，都是黑布鑲滾的。雖是粗布衣裳，到也十分潔凈。來到桌後面右手椅子上坐下。那彈弦子的就取了弦子，錚錚地彈起。這姑娘便立起身來，左手取了梨花簡，夾在指頭縫裏，便丁丁當當的敲，與那弦子聲音相應；右手持了鼓捶子，凝神聽那弦子的節奏。忽然鼓了壹聲，歌喉才展，字字清脆，聲聲宛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每句七字，每段數十句，或緩或急，忽高忽低；其中轉腔換調之處，也百變不窮，覺壹切歌曲腔調俱出其下，以為觀止。李虎心裏感嘆道：“這小姑娘，如果放在現代，定能成為大紅大紫的歌星級人物。”
　　她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裏，像是喝了壹杯燙牛奶，無壹處不伏貼；混身的毛孔，像是吃了冰激林，每壹個毛孔都暢快無比。李虎竟然聽得壹陣酥癢。怕出危險，李虎連忙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壓制下起。之後，李虎禁不住大聲贊美道：“唱的真叫個好，這嗓音，足以與鄧麗君壹比高下了。”
　　沒有想到，李虎贊美的時候竟然用上了內力，如煙的聲音竟然被李虎給壓了下來。李虎旁邊的林紫嫣忍不住，竟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再看樓下，滿園子的人都從樓下向李虎們所在的雅間望來。人人的臉上都帶有怒意。眼睛鎖定李虎以後，在李虎的臉上停留了幾分鐘，如煙臉上的怒意漸漸地消了。只在自己心裏不服道：“這鄧麗君是何許人也?有機會壹定要和她比個高低。”
　　李虎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因為如煙姑娘唱的太好了，我忍不住叫了起來。打攪大家的請多多包涵。”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十分清晰的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中，眾人那裏見過如此手段，都有驚恐的看著李虎，臺上的如煙眼中閃過亮光看著李虎，園子再次安靜下來，如煙很快收回目光又進入了演唱的狀態，又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又拔了壹個尖兒，就像壹線鋼絲拋入天空，不禁暗暗叫絕。哪知她在那極高調的地方，還能回環轉折。幾轉之後，又高壹層，接連有三四的地方，節節高起。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幹仞，以為上去後就暢通無阻了；好不容易翻到傲來峰的峰頂，卻看見扇子崖在傲來峰的上面；又拼命翻到扇子崖上面，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是越翻越險，越險越奇。那如煙唱到極高的三四層以後，又突然然壹落，又極力騁其千回百析的精神，如壹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裏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反復數遍。數遍以後，就開始越來越低，越低越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
　　當如煙的身影離開後，眾人都仍然在回味當中不能自拔，李虎清醒了過來道：“厲害，當真是繞梁三日呀。”
　　林紫嫣笑道：“是呀，很多人特意跑來的，如果不是我們來的早連位置都搶不到呢。”
　　李虎道：“這個如煙姑娘不簡單呢，不是壹個賣唱女子那麽簡單，她的功力可是比紫嫣妳還強很多呢。”
　　林紫嫣奇怪的道：“真的嗎？我曾經和她相處了幾次，沒有看出她身懷武功呀。”
　　李虎微微壹笑，林紫嫣武功雖然不弱，卻不過是二流而已，和她的美貌無法成正比，不過有他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讓她成為壹流高手！
　　兩人正要離開，門外便傳來陣陣腳步聲。但聽門口轟的壹聲，闖進三個彪形大漢，為首那個正是公孫福，而背後站著壹個身材削長的青年，以及五個負劍的漢子。說實話，那青年長得真的不賴，絲毫不比李虎差，更難得的是壹身貴氣，不過，也有壹身傲氣。
　　“林姑娘，別來無恙啊。”
　　那青年拱拱手：“公孫興這廂有禮了。”
　　林紫嫣看著李虎不答話，李虎道：“這位兄臺便是公孫世家二公子麽？”
　　公孫興瞥了李虎壹眼：“妳又是誰？”
　　李虎眼睛壹瞇，這房中原先不過二人，公孫福回去回話，早應將李虎身份說明，這公孫興如此說話，若非公孫福隱而不報，就是他不將李虎看在眼裏。想到這，李虎心中有氣，卻不失禮地道：“在下是林紫嫣林女俠的丈夫……”
　　“妳？”
　　公孫興道：“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哼，妳也不去照照鏡子，江湖中誰人不知林姑娘長得天香國色，自稱與林姑娘相好的無恥之徒自是有如過江之卿，莫非這些人都是林姑娘的夫婿不成？”
　　李虎聽到後面壹句，目中寒光壹閃，正欲沖前壹個耳光，林紫嫣卻猛然拉住他的手，氣憤地盯著公孫興道：“公孫公子，請妳自重。這位……這位確是我林紫嫣的夫婿。”
　　說著，壹張臉也不知是氣紅還是羞紅。
　　公孫興臉色壹陣鐵青：“林……林姑娘是在開玩笑吧，就這位無名小卒？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世人以為林姑娘妳……”
　　李虎哼了壹聲，打斷公孫興的話，譏道：“在下確是江湖無名小卒，實不敢有汙公孫公子清視，如果公子深明好狗不擋道的道理，還請讓路。”
　　“妳！找死！”
　　公孫興暴怒壹聲，三個彪形大漢聞聲同時沖了過來，分取李虎上中下三路。李虎殺氣壹綻，瞬即收斂回去，右手只壹揮，竟然以手帶刀壹下子削斷三人兵刃，同時在三人胸口衣襟留下壹道劍痕。
　　壹技驚四座，那公孫興與他的手下都驚呆了。李虎道：“公孫公子，還要打嗎？”
　　公孫興目中寒光閃爍，心知今天踢上的鐵板，但此刻這廂房門是開著的，外面有不少武林人士在觀看，若他就這樣退去，怕日後公孫世家的名頭就難聽了。當下怒喝壹聲：“給我剁了他！”
　　三個手下稍壹猶豫，又猛撲了過來，而那青年背後的五個漢子，也壹齊出劍，飛取李虎咽喉與胸口。這五人合璧，威力陡增何止壹倍？顯是壹套合擊劍法，剎那間，便似有十幾二十個武林高手壹同飛身撲來。李虎身旁站著林紫嫣，退無可退，當下豪氣陡升，大喝壹聲：“來得好！”
　　全身毛發經閉，腳起，壹掃，飛快地在三人太陽穴上踢了壹腳，左手壹揮，五把劍斷，右掌迅速地印在五個持劍漢子的印堂上。
　　只電光火石間，本來氣勢洶洶的八人便同時震飛，倒地暈去，而李虎首次面對如此強敵，手下不知輕重，也不知三人是死是活。
　　至於那公孫興，他剛沖到壹半，李虎右手壹伸，捏著他的脖子提了起來，那公孫興便似被捏住脖子的小雞，兩腳胡亂彈踢不停。但任他公孫家武功如何通天，在李虎的力道之下，根本無脫開的可能。
　　李虎淡淡道：“人常道江南公孫世家武功如何了得，在下也向來欽佩，以為公孫世家在江湖中名頭定極為響亮，壹般肖小定不敢輕犯其威名。但沒想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今天居然碰到敢冒充公孫世家的人。哼，今日我便代公孫世家教訓壹下這個假冒公孫二公子名諱，企圖辱沒公孫世家威名的江湖小混混，想來公孫世家只會拍手稱快，不會來找我麻煩吧。”
　　說著，目光壹橫門外。
　　那門外走廊處站了幾許圍觀的武林人士，其中幾人氣勢靜詣如山，壹直觀望著整件事的經過，想來也是身手不凡，武林中當有壹定的名望。李虎如此說，分明是教訓了公孫興，又不至於駁了公孫世家的面子，門外人曉得其中關鍵，把這話說傳了出去，也算給公孫世家壹個臺階，讓他們不好以此為借口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