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蛋疼

“牛逼牛逼！”
“彼此彼此”
“不客氣不客氣”
“臥槽妳們要不要臉啊？”
……
這局比賽打贏對於整個SKY來講意義都不壹般，哪怕是林軒，這會兒也顧不得裝逼了，劉漢東更是壹把抱住了穆挽離，就差沒親兩口了。
江映雪慢條斯理地摘下耳機，沒有了隔音耳機的阻擋，現場歡呼喊叫的聲浪立即鋪天蓋地般地淹沒了整個世界，她扭頭看了眼發瘋似的四個隊友，嘴角撇了撇，才剛站起來，就見任帆和張三也咧著嘴跑上了臺來。
她站在旁邊，轉頭往臺下看了壹眼，此時已經是當地晚上九點多，不過現場依舊座無虛席，半個現場都在為他們歡呼，這固然因為LCK統治世界賽太久，所有人都期待著有人能夠堂堂正正地擊敗他們，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局比賽確實精彩。
“小雪要不要來笑壹個？”
雖然彼此間都已經很熟悉，但敢這樣跟她說話的人還是只有那壹個家夥，心情很好的她並沒有搭理，徑直往STR那邊舞臺走去。
張三跟任帆見狀，也稍稍按下了興奮之情，讓林軒他們趕緊過去，總不能讓江映雪第壹個過去，面無表情地上來就鞠躬，人家還以為這是什麽情況呢。
林軒拉著穆挽離幾步跟上去，正沒多少誠意地誇著穆挽離，卻見江映雪忽然回過頭，瞥他壹眼，目光似乎有些不善，林軒有些奇怪，還以為剛剛的玩笑惹得她不快，就歉意地朝她笑了笑，道：“好啦好啦，開個玩笑，比賽都打贏了，別在意哈，別在意。”
穆挽離卻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原本興奮的浮躍的心情，沒來由地往下沈了壹沈，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
後面的劉漢東推了他壹把，催道：“怎麽了？走啊。”
他本就不是什麽心思細膩的人，打贏了比賽，欣喜之下更不在意這些，催了壹聲，就拉著薛雲琪走了過去，穆挽離就落在了最後，也沒有人在意這種小事。
除了他自己。
他自然不在意這種無意義的排序，卻也最在意這種無意義的排序。
劉漢東把林軒又推到了前面，這兒已經距離STR的比賽區比較近，對方已經站了起來，林軒也就走了過去，與對方壹壹握手，江映雪在他身後，依舊面無表情地隔著壹段距離微微躬了躬身，完成了賽後禮儀。
有了上局與TPA賽後的經驗，主辦方也已經壹壹通知過，STR的五人都表現的很是得體，只是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沈郁，安承業倒是擠出了壹個笑容，很顯然能看出有些勉強，但並不惹人反感，反倒讓人覺得他很努力地在表達賽場外的善意。
林軒對這個成名已久的前輩印象還不錯，覺得下次有機會壹定要秀他壹把，表達壹下尊重。
謝幕的時候，姜淺予在臺下使勁地朝他揮著兩條雪白的手臂，笑得那叫壹個顛倒眾生，林軒也沖她揮了揮手，有些不大正經地想起當初在國內時與她的約定，霎時壹陣心熱，隨後又覺得郁悶起來，大姨子總這樣跟著，就算不訓練也沒有獨處機會啊！
他怏怏地回到後臺，其他人見他好像性質不大高的樣子，不免都有些奇怪，任帆笑著打趣道：“怎麽，躺贏還不爽啊？”
林軒撇嘴道：“爽，簡直爽死！就怕沒得躺啊……”
劉漢東笑道：“那有點難，哪能每局都打得這麽舒服，下次人家就有防備了。”
“妳不要說的跟妳Carry似的好不好？”
“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不是我Carry了……”
林軒無奈地嘆了壹口氣，“唉，單身狗……”
雖然江映雪本場的發揮同樣驚艷，但後臺數據團隊最終還是把本場比賽的MVP給了更加搶眼的劍姬，穆挽離也被主辦方點名邀請賽後采訪，於是林軒就被LPL給點名了。
因為擊敗了LCK，臺下來支持的留學生們都顯得極是興奮，從他壹走出來，就歡呼不絕，很給面子。
主持人依舊是方瑤，林軒與她也不是第壹次打交道了，與鏡頭與現場前的觀眾打了招呼，采訪也就正式開始，比賽打贏了，互相又熟悉，內容與氛圍都比較輕松，基本是閑聊壹樣的問答。
“擊敗了大家公認的奪冠熱門，這會兒有什麽感想？”
“既然是打比賽，總有壹方獲勝的，所以打贏很正常……”
臺下有不少人都是之前看到了他接受NA采訪時的內容，聽到他這句很耳熟的開場，許多人就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方瑤也有些忍俊不禁，林軒壹本正經地繼續說下去：“沒有什麽感想。”
方瑤忍住笑，又問：“妳們這局拿出了上單劍姬，也發揮的非常好，這是妳們準備的大招嗎？對隊友的發揮有什麽評價？”
“呃，如果這個算大招的話，那我們的大招應該還蠻多的，發揮的話……還好吧。”
“如果打個分呢？十分制。”
“十二分。”
“多給的兩分算是鼓勵，畢竟MSI才剛開始。”
“就是希望他接下來還能保持這種狀態對嘛？”
“差不多，能打穿壹路最好。”
“這樣妳就可以躺了是嗎？”
“沒錯。”
方瑤笑了壹陣子又問：“妳之前的卡莎發揮很好，今天拿到了卡莎，也打出了幾波非常亮眼的操作，尤其是下路的那壹波，R閃躲開了兩個致命大招，當時是怎樣想的，或者說是怎樣判斷的呢？”
“這個沒有什麽，卡莎大招躲技能應該是基本功吧，就算現在還不是，以後也會是的，所以其實……”
林軒的話被臺下的歡呼聲打斷，只得暫停，等下面的觀眾興奮完了，這才繼續道：“呃……我是很認真的，真的基本功……”
這次連方瑤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淺淺也來到了臺下，有沒有什麽對妹妹講的？”
這個問題有些意外，林軒伸著腦袋往臺下瞅了瞅，他其實壹上來就發現小妮子沒到這邊來，這會兒又確認了壹遍，想了想道：“有，我想問問她為什麽不來看我采訪。”
許多人聽到方瑤的問話，就在扭頭找淺淺在哪，聽到林軒的話，恍悟後又哄笑起來，方瑤也笑著問：“那最後壹個問題，有什麽想對粉絲們說的嗎？”
張揚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知道很多都是在這邊的舊金山，但其實並不是都在舊金山，很多人都是跑了好遠，誇了好幾個州，很遠的距離跑來看我們……我就不再說謝謝了，我們盡量不讓大家失望。”
他說罷後微微躬了躬身。
林軒說這番話完全發自真心，坦白點說，他有些時候甚至覺得有些無法理解壹些人的觀賽執念，不過對於這些深情厚誼，自然是深懷壹顆感恩之心的。
沒有團隊采訪，因而個人采訪後，林軒他們很快收拾了東西，坐上大巴返回酒店。
他回到後臺就看到了小妮子的消息，說她被姐姐給押走了，明早再去酒店陪他，這話有點讓人想入非非，不過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
給小妮子打電話聊了壹路，然後再給爸媽回消息，回到酒店，吃飯、復盤、訓練賽。
國內正值中午，SKY與STR的比賽自打開始後不久，就陸續有關鍵詞被頂上熱搜，壹直到當他晚上深夜，這場比賽共有七個關鍵詞被頂上熱搜，按熱度排行分別是：
大舅子卡莎
SKY STR
SKY劍姬
小雪牛頭
崔明秀反殺
Jinu搶龍
而壹直到了下午，大洋彼岸的林軒他們都已經入睡，在這場比賽中大放異彩的穆挽離才擁有了姓名，以“Li 劍姬”的關鍵詞被頂上熱搜。
這是穆挽離第壹次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各大論壇中到處都充滿了“對不起”之類的言辭，儼然有發現了壹個漢奸頭子居然是打入敵方內部的我方紅色人員壹樣。
但奇怪的是，這場比賽穆挽離的發揮堪稱顛覆世界壹樣的驚艷，可最終第二天SKY官方工作人員統計微博數據，卻發現漲粉最多的居然是江映雪，其次是薛雲琪。
第二天姜淺予來了後，林軒他們在訓練之余拿這件事情調侃，然後才知道她這個觀眾漲粉量居然只比薛雲琪差壹點。
林軒只能感慨這個看臉的世界不適合穆挽離生存
——是真的感慨，於是再遭暴擊的穆挽離更加感覺自己不適合在這個世界生存。
這次沈媛並沒有跟著小妮子過來，青格倒是恪盡職守，依舊跟了來，只是等在樓下大廳並沒有上來，午飯後林軒他們出發前往比賽場館，小妮子與青格自然也跟著。
兩人的關系近乎半公開，也不避嫌，上了大巴後就挨著壹塊坐，青格則坐在兩人前排，小妮子拿了他的手機，壹人掛壹個藍牙耳機，看網絡上的集錦視頻。
因為SKY打STR的那局比賽精彩場景太多，所以往年慣例的每日TOP5被臨時改成了TOP10，SKY六人全部上榜，除了張恒只有壹個鏡頭之外，其他五個人都是好幾個集錦被放在了同壹條。
更過分的是，就這樣，他們還是差點包攬了前五——前六集錦裏，除了崔明秀被放在了第四之外，全部都被SKY包攬。
網絡上完全逆轉的風評使得小妮子心情極佳，其他人睡覺的睡覺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玩手機，看了壹陣子小視頻，她腦袋就靠在了林軒的肩膀上，林軒轉頭瞅了瞅她，小妮子馬上警覺地伸手按在了他臉上，絕不冒任何讓本書被封的風險，還有好些章節改了七八遍至今都沒解封呢，逼死作者的節奏。
兩個人正眉來眼去的時候，忽然播放著小視頻的手機上彈出了壹條新的聊天窗口，沒看內容，只前面的發消息人就引起了兩個人同時的註意。
江映雪：“問妳個事情。”
林軒順手點開消息，睜大眼睛看著兩人的聊天對話框，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旁邊的姜淺予同樣瞪大了眼睛，盯住他。
沒等林軒回復，江映雪的第二條消息就發了來：“妳女朋友的司機是中國人嗎？”
小妮子眨了眨眼睛，與同樣奇怪的林軒對視了壹眼，小妮子朝他努了努嘴，林軒無奈，只好打字回復：“是，好像來自青藏，怎麽了？”
江映雪很快回復：“青藏？”
林軒有些奇怪，略想了想，然後繼續回復：“好像是夏爾巴人，應該是少數民族，怎麽了？”
江映雪回道：“夏爾巴人不是少數民族，是未識別民族。”
林軒壹臉茫然地看向小妮子，小妮子同樣茫然地看著他。
江映雪又發來了新的消息：“妳們對他還知道什麽？”
林軒看了眼姜淺予，小妮子兇巴巴地瞪了他壹眼，林軒有些無奈，低聲道：“妳瞪我看嘛呀，人家都說‘妳們’了。”
小妮子扭過頭，給他亮了壹下自己骨骼清奇……秀發豐盛的後腦勺，然後又轉過來，從他手機拿過手機來，噠噠噠地打字問：“我沒問過，怎麽啦？”
江映雪：“淺淺？”
姜淺予：“(?′ω`?)”
江映雪：“昨天我媽忽然找我，問我認不認識他。”
姜淺予：“啊？”
江映雪：“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夏爾巴人不是少數民族，是未識別民族，生活在喜馬拉雅山腳下，大多靠給登山的旅人做向導為生，他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姜淺予：“我不知道啊，什麽是未識別民族？要不我回頭找我爸問壹下。”
江映雪：“不用。未識別民族指沒有被認定為獨立民族，或者沒有獲得認可的群體。”
姜淺予：“哇，妳怎麽知道這麽多？我都沒聽過。”
江映雪：“我也剛知道沒多久。”
姜淺予：“妳從書裏看到的嗎？我聽林軒講妳看很多書哎，我現在看到書就想睡覺。”
江映雪：“妳不是在復習備考嘛？”
姜淺予：“對啊，我都快要累死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考過呢。林軒說妳外語很好對不對？好羨慕。”
江映雪：“多說就好啦，妳沒有請老師嗎？”
姜淺予：“請了啊，但是我背單詞都背的腦袋疼了，連題目都是英語，好煩呀。”
江映雪：“日常就可以積累很多啊，妳看我們平常用到的……”
……
“妳今天穿的褲子就很好看啊，我很喜歡。”
“對了，妳戴的手鏈……”
“那個有點貴啊。”
“林軒的錢不都在妳那裏嘛，多贏壹場比賽就夠啦。”
“對啊對啊！我也覺得那個好好看。”
……
林軒看看趴在自己懷裏拿著自己手機跟江映雪聊得火熱的小妮子，再顛著屁股伸著腦袋，姿態有些古怪地瞅瞅坐在左側前方靠窗位置的江映雪，覺得淡淡的憂愁繚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坐在後面的劉漢東奇怪地道：“妳幹嘛呢？”
“蛋疼。”
“啊？哦……”
劉漢東直到下車都沒有再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