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圖什麽

　　消息壹出，天下震動。
　　李皓此舉，簡直比覆滅四海集團還要惡劣，這不是殺100個人的事，若是李皓想殺人，他就是滅了壹城，各大機構都未必會太過在意。
　　強者，有這樣的特權。
　　而李皓，此刻有了。
　　然而，殺貴族，不管大小，不管多少，還是當眾砍頭，這是顛覆階層，這是壹件極其可怕的事。
　　這代表，統治階層的權威，會被打破。
　　從此以後，所有人都真正會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而在這之前，哪怕皇室退居幕後，九司成立，審判貴族，也是不存在的，定國公不顧壹切，直接投射滅城彈，也只是降爵。
　　侯霄塵殺國公之弟，也只是私下擊殺，流傳在高層貴族之間。
　　而李皓……他最讓人覺得恐怖的是，他要當眾斬首！
　　……
　　九司大街。
　　每壹司，此刻都是人滿為患，壹群年邁的貴族們，匍匐在地，高聲泣血呼喝：“萬萬不可讓這北蠻子當眾斬殺各家各族後人！他可以殺，哪怕全殺了，暗中殺，要立威，都可以！”
　　“絕不可以審判，斬首示眾！”
　　“司長，這是顛覆，這是王朝傾覆之兆！”
　　有老人泣血上書，不可當眾，當天下之民的面，審判勛貴，否則，天下必亂！
　　李皓可以殺，絕不能當眾殺人。
　　私底下，真殺了壹些人，大家知道就行了，妳要威懾也好，妳要斬敵也好，都行。
　　可這壹次，李皓壹下子就徹底觸碰他們的底線了。
　　如此壹來，貴族……再也無法維持他們所謂的顏面、尊嚴、特權了。
　　原來，貴族也能殺的，也能審判的。
　　他們腦袋落地，好像不比我們更好看。
　　這是打破心中的壁壘！
　　貴族們知道，也明白，壹旦這種事發生，所有人都會意識到……統治階層，是可以推翻的。
　　打破百姓心中的墻！
　　壹堵無法逾越的墻！
　　……
　　財政司。
　　原本想閉關的劉雲清，此刻睜開眼，聽著外面的泣血呼嘯聲，這壹次，不是壹家，而是九家，甚至皇室那邊，都有人在跪求上書。
　　不能讓李皓成功。
　　否則，國之將亡。
　　劉雲清眼中露出壹抹冷笑，壹抹譏嘲之色，我還以為，需要等很久，結果……今天九司中其他八司恐怕都要後悔了。
　　後悔昨日任由李皓逞兇。
　　他露出壹抹冷笑之色，卻是不回應，不說話，不出現。
　　關我何事！
　　財政司被殺了那麽多強者，也沒人說什麽，現在急了？
　　“我就知道，此人壹定不會罷休……他敢無視王權，敢對我們出手，就敢掀翻這天地……等著瞧吧！”
　　劉雲清冷笑壹聲，選擇了不聞不問。
　　任由外面哭天喊地，任由那些老人慟哭失聲。
　　……
　　巡檢司。
　　這壹日的巡檢司司長，好像沒有昨天那麽興奮，那麽開心了。
　　外面，哭喊聲連天。
　　裏面，黃龍更是怒斥：“司長，李皓此舉，簡直就是瘋狂，要將巡檢司和巡夜人全部拖入水中！他昨日覆滅四海集團、天星鬥羅場也便罷了，他居然要當眾斬殺上百勛貴……甚至抓捕了數千勛貴……這是……瘋了！”
　　“我要罷免他天星都督府副都督壹職……他不是說，這是他的權利嗎？”
　　黃龍怒喝壹聲：“那就讓他沒有這個權利！李皓濫殺無辜，牽連的是整個巡檢司，整個巡夜人，他太自私了！”
　　場中，安靜無比。
　　沒人說話。
　　哪怕那位司長，若是之前黃龍如此咆哮，他少不得懲戒壹番。
　　可此刻……他卻是有些遲疑了。
　　他知道李皓這群人很狂妄，可他真沒想到，李皓居然……居然要當眾處決上百貴族，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就是顛覆王朝兩百年來的規則和統治。
　　革命！
　　是的，這壹刻，這位讀書很多的司長，想到了這個詞。
　　李皓，這是在革命。
　　革勛貴之命，革特權階層之命。
　　而他們所有人，其實都在這個階層中，包括李皓自己，作為巡撫大員，甚至現在提議他升任巡夜人副部長壹職，無論成功與否，李皓都是貴族了。
　　再說，他還是皇室剛冊封的天星侯。
　　巡檢司司長在想，皇室……後悔了嗎？
　　他笑了笑，也許後悔了。
　　皇室想借李皓來打壓九司，結果人家掉頭就幹了讓人害怕的事。
　　“司長！”
　　黃龍見司長忽然發笑，忍不住提醒了壹句，我正說著呢，到底罷免不罷免，妳給個主意。
　　他又道：“司長，妳也看到了，現在九司、皇宮門口，都是勛貴，這些人是維持整個天星王朝的基本，壹旦都出現了問題……王朝會垮塌的！”
　　他皺眉道：“李皓根本不會動腦子，莽夫就是如此，他不明白，巡夜人不是不作為，而是不能那樣急躁！要壹步步來，壹旦殺了這些勛貴之後，人心惶惶之下，整個王朝都要崩塌！”
　　他說這話，場中也有人贊同，有人輕嘆道：“是啊，巡檢司也想奮發向上，也想執法森嚴，可李皓也要想清楚了，真要動蕩了，那怎麽辦？”
　　對於李皓如此激進的做法，哪怕之前得利的巡檢司，此刻也覺得不妥了。
　　有人又道：“司長，李皓這麽做，很容易讓人聯想，是否是巡檢司暗中支持，否則，李皓哪來的這麽大膽子去做？”
　　“他天星副都督壹職，需要考慮壹下，是否繼續讓他擔任……只要罷免了這個職務，他就無權在天星城動手！”
　　壹群人，有人反對，有人贊同。
　　這事，真的太難扛下來了。
　　司長看了壹眼拿著大茶缸，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姚四，緩緩道：“老姚，妳怎麽看？”
　　姚四好像才清醒，擡頭，看向他，有些茫然的樣子，“什麽？”
　　司長無言，半晌才道：“天星副都督，是妳給他的，而天星都督府，其實不在我們管轄範圍之內，是巡夜人內部機構，正職通過巡檢司，副職妳們自己決定的，我問妳，怎麽看待李皓這事！”
　　他話多了壹些。
　　此刻的他，心中想法很多，但是都覺得不太妥當，否則，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問姚四。
　　顯然，他是有些遲疑了。
　　要繼續下去嗎？
　　是的，李皓此舉，給巡檢司帶來了很大的權威，甚至可以幫巡檢司站穩腳跟，沖擊第壹司的位置，可是，這麽壹來，會給巡檢司造成極大的麻煩！
　　在這之前，其實他壹直都是支持的，哪怕沒明說，可又是給李皓升官，又是給定國公降爵，不管是為了強化巡檢司，還是為了其他，都給予了李皓這群人支持。
　　可此刻……他也猶豫了。
　　這是革命，革自己的命的那種。
　　姚四好像有些恍惚，半晌才顯得有些老態龍鐘道：“殺百位犯事之輩罷了……殺就殺了，貴族那麽多，死壹點有什麽關系呢？”
　　黃龍頓時不滿道：“不是殺百人的問題，他李皓暗中殺，或者以其他名義殺，只要不當眾殺，王朝不差這麽點貴族，可他是當眾斬殺！部長是年紀大了，沒看懂，還是覺得事不關己？當時天星副都督的位置，就不該給他，而且部長說都不說壹聲，直接就簽署了任命書，當時怎麽不開會研究壹下？我事後才知道，李皓居然成了副都督！”
　　姚四笑了笑，輕咳壹聲，緩慢道：“我這不想著，無關緊要嗎？侯霄塵實力不弱，他讓人送來了文書……我年紀大了，何必和他起什麽沖突……”
　　黃龍有些煩躁：“他壹個外來戶，部長直接推到我頭上便是，怕他作甚？”
　　姚四輕輕吐了口氣，環顧壹圈，也沒在意黃龍的無禮，看了看巡檢司長，輕聲道：“要卸任李皓嗎？倒也不是不行，可此刻，箭在弦上……巡檢司和巡夜人好不容易樹立了壹些權威……若是現在撤了李皓，我怕……威嚴掃地之下，恐怕還不如之前。”
　　“老黃說的有道理。”姚四緩緩道：“可老黃也忘了，如今咱們的地位，是巡檢司給的，是巡夜人給的，現在撤了李皓……相當於將執法權，拱手讓人。”
　　姚四說話很輕，也沒責備的意思，只是緩緩地說著。
　　“此次我們就算不贊成……那也不好反對，反對李皓，其實就是反對自己……連巡夜人和巡檢司都不支持，那外人如何看我們？”
　　“咳咳咳……”
　　咳嗽了壹陣，他面露些許笑容：“只是斬殺百位犯罪的小輩罷了，其實也沒那麽嚴重，上升的程度太大了！只要有理有據，合理合法，壹切都不是問題，司長，妳覺得呢？”
　　巡檢司司長看了他壹眼，眼神微微閃爍了片刻。
　　黃龍再次焦躁道：“部長，妳不懂！再說了，撤了李皓，哪有那麽多說法，天底下巴不得他死的人太多了，大家只會拍手叫快，誰會質疑我們？”
　　姚四好像在遲疑，半晌才道：“起碼……天星城壹些百姓，會質疑我們的……”
　　黃龍壹楞，失笑道：“部長真是……想太多了！壹群平民罷了！他們說了算嗎？”
　　他覺得姚四是不是老糊塗了！
　　壹邊是平民微不足道的質疑聲，壹邊是其他八司甚至是皇室的反對聲，妳居然在這說這些？
　　想什麽呢！
　　老家夥，越來越糊塗了。
　　姚四深深看了他壹眼，微微點頭，笑了笑，卻是不再言語，此刻的他，端著大茶缸，不知道想些什麽。
　　見他如此，黃龍以為他被說服了，再次看向巡檢司司長：“司長，我覺得趁著事情發酵之前，先把李皓處理了，最好連侯霄塵都給處理了……否則，問題很嚴重！”
　　巡檢司司長沈默壹會，片刻後開口道：“旁觀吧！”
　　“什麽？”
　　“我說旁觀！”
　　巡檢司司長皺眉道：“聾了？妳說的有道理，老姚說的也不算錯，兩難之間……都不妥當！既然如此，那就旁觀，給李皓他們自己去處理，去應對，妳是不是耳朵有問題？”
　　黃龍心中壹驚，有些意外，也有些想罵人！
　　是妳喊大家來商議的，我不是正在商議嗎？
　　妳居然還找茬了！
　　他也不再說什麽，再說下去，這位要發火了。
　　巡檢司司長起身，呼了口氣，有些嫌棄道：“不管了，還是之前的老話，要不李皓斬了100貴族告訴我，要不等他死了再告訴我……”
　　上壹次，對徐慶，他也是這話。
　　這壹次，還是。
　　眾人心中也是腹誹，司長到底什麽意思？
　　這時候，都不管，反而不太好。
　　有時候，其實保持中立，是最可怕的，無論勝負，都沒什麽好處，司長最近是不是有些糊塗了？
　　其他人還沒說什麽，姚四已經起身，端起了茶缸，轉身就要離去。
　　黃龍見狀，也不管許多了，徑直跟上，皺眉道：“部長，司長雖然這麽說，可李皓這邊，還是要管的！”
　　姚四笑了笑，點點頭。
　　黃老見狀又道：“那回去後，咱們開個會，碰個頭，部長妳覺得如何？”
　　“隨便。”
　　姚四繼續向前走。
　　正走著，擡頭看了壹眼，不遠處，壹人龍行虎步地走來，黃龍也擡頭看去。
　　兩側，壹些穿著巡檢制服的官員，等看到來人，瞬間安靜。
　　整個巡檢司，這壹刻好像安靜了下來。
　　陷入了死寂。
　　正離去的巡檢司司長，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大廳之外，壹人大跨步走來，身邊還跟著壹條狗。
　　不再是滑稽的風衣和禮帽，也沒有了權杖，只有壹身銀色鎧甲，腰間佩劍。
　　門口，李皓看也不看黃龍，聲如洪鐘：“巡夜人天星都督府李皓，拜見司長！昨日，天星都督府清剿四海、天星鬥羅場兩大毒瘤，繳獲甚多，特送贓款而來，神能石50萬塊，生命之泉5滴，源神兵10柄！”
　　聲傳四方！
　　壹瞬間，整個巡檢司，所有人目光投射而來。
　　黃龍皺眉，看著李皓，他們相距很近，黃龍壓低了聲音，冷冷道：“李皓，這事要先經過巡夜人……”
　　李皓側頭看去，壹聲怒喝：“滾開！”
　　黃龍壹怔！
　　李皓怒斥：“有妳說話的份嗎？天星都督府，只受姚部長和巡檢司管轄，妳算什麽東西，輪得到妳來指點江山？”
　　“……”
　　黃龍臉色鐵青，看向李皓。
　　李皓也冷冷看著他，壓低聲音：“別多管閑事，妳蹦跶的厲害，我死不死不知道，我死之前，先殺妳！蛻變而已，不管妳身後站著誰，我無所畏懼，妳不要招惹是非，小心死無全屍！”
　　黃龍臉色變幻，片刻後，冷笑壹聲，不再出聲。
　　看妳能蹦跶多久！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今日之李皓，簡直無法無天。
　　“廢物！”
　　壹聲不屑，傳蕩而來。
　　來自李皓！
　　黃龍臉色略顯難看，邁步離去，不再說什麽，李皓……真的猖狂，真的囂張。
　　至於戰利品……看巡檢司收不收了。
　　此刻李皓來送戰利品，也許有壹些想法。
　　收了，代表巡檢司默認了壹些東西。
　　不收……那也代表巡檢司不贊同。
　　黃龍壹邊走著，壹邊等著巡檢司內那位的回復，而此刻，大院之中，跪地之人不少，都在等待著什麽，有人看李皓，充滿了仇視的目光。
　　可是……沒敢造次。
　　李皓太狂了！
　　黃龍都被如此呵斥，他們開口，若是引的李皓狂性大發，殺了他們，那就虧大了。
　　而李皓身旁，姚四看了他壹眼，也沒說什麽，邁步離去。
　　所有人，好像都在等待什麽。
　　巡檢司大廳之內。
　　司長停下了腳步，好像在思考什麽，壹直等待了許久，整個巡檢司此刻安靜的嚇人，片刻後，淡淡道：“東西送去庫房登記吧！”
　　眾人面色壹緊！
　　下壹刻，又聽司長開口道：“李皓功勛卓著，初來巡檢司便立下大功……賞神能石百萬，天階源神兵壹柄，我身體有些不適，今日不宜見人，翌日再來長談！”
　　這話壹出，大家又是壹楞，隱約明白了意思。
　　差不多等價！
　　50萬神能石，5滴生命之泉，大概價值百萬神能石。
　　壹柄天階源神兵，比李皓送來的10柄，只好不壞。
　　東西我收了，但是我又還給妳，我收，是因為妳剿滅了兩大機構，我認同，我賞給妳，代表我並不是太贊同妳殺貴族的事。
　　不支持，不反對，等妳活下來，再來找我，今日不見。
　　壹句話，代表了許多東西。
　　而李皓，也不在意，反而笑了笑，“多謝司長賞賜！”
　　話落，轉身就走。
　　也不去庫房，也不去真的交錢，既然價值相當……登個記就行了，沒必要費這事，還要跑壹趟。
　　巡檢司的意思他聽懂了。
　　就是中立！
　　而場外，壹些跪地的貴族，有人也松了口氣，也有人有些憤憤不平，有人覺得巡檢司不給支持就好，有人覺得，巡檢司不該如此，應該鎮壓李皓才對！
　　……
　　巡檢司大廳。
　　司長說完，見李皓直接走了，也陷入了沈思中。
　　李皓……太爽快了。
　　沒有堅持什麽，也沒有多說壹句廢話，來打個照面就走了。
　　對自己而言……到底是好是壞呢？
　　“李皓有些沒規矩了！”
　　有人說了壹句，司長瞥了那人壹眼，半晌才道：“妳去擒拿李皓，教他什麽叫規矩，現在去，不去我弄死妳！”
　　說話那人，臉色壹變。
　　有些訕訕：“司長，我不是這意思……”
　　“那妳什麽意思？妳嘴巴很大嗎？閉嘴不會嗎？”
　　巡檢司司長略顯煩躁，有些惱火：“滾滾滾！還有外面那群狗東西，都滾！再敢煩我，全部殺了了事！都滾蛋，聽到了嗎？”
　　壹瞬間，人跑完了。
　　外面的那些貴族，也是紛紛變色，迅速起身離去。
　　這位，脾氣並不是太好。
　　之前壹直沒發話，現在發話了，再留下，也許命都留沒了。
　　等人跑光了，他哼了壹聲。
　　思索壹番，朝後院走去。
　　巡檢司後院，那就是他家。
　　除了他家人，沒人敢來。
　　他壹路穿堂走巷，壹直走到深處，壹間小屋子中，並非密室，而是敞開的壹座小屋，壹位老人正在看書。
　　巡檢司司長有些煩躁不安道：“老頭，妳說，我決定對還是錯？”
　　老人轉頭看向他，笑了起來：“什麽？”
　　“妳耳背？”
　　巡檢司司長有些冒火道：“妳比我聽的都清楚，裝什麽呢！壹百多歲的人了，前些天還偷偷出去尋花問柳了，妳當我沒看到？”
　　老人失笑：“想太多，我豈會如此？”
　　巡檢司司長不理他，只是依舊困惑：“我之前倒是覺得不錯，中立好了，我又不怕什麽！銀月也好，還是其他人，無所謂的事！可今日……姚四有些不對勁，這李皓……感覺也底氣十足！老頭，妳說，他這底氣，是哪來的？銀月那些人，難道真會為了他，和天下作對？”
　　老人翻看著書籍，笑了笑：“不知道，我多年不管這些了，妳問我，我怎麽知道呢？不過，我近些年閱讀古籍，倒是感悟到了壹些東西。”
　　“什麽？”
　　老人意味深長地笑著：“臨時抱佛腳！”
　　巡檢司司長以為他要說什麽大道理，此刻卻是微微壹怔，就這？
　　而老人，繼續道：“佛腳在哪，不知道……但是，三日後自然可以看到，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三日後，妳自己看著辦吧。”
　　巡檢司長考慮了壹下，點點頭：“也對！老頭還是有經驗壹些，大概明白了妳的意思，行吧！”
　　他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就走。
　　想了想，回頭道：“妳覺得侯霄塵到底走沒走到那壹步？能不能徹底穩固？”
　　“不知道，妳自己去試試，或者問問便是。”
　　“放屁！”
　　巡檢司長罵了壹句，這些老家夥，年紀大了，開始學玄學了，說話都是這個調調，很讓人不爽。
　　罵了壹句，想到了什麽，忽然笑了起來：“沒事，我自己知道怎麽辦了！對了，妳這幾天不要亂跑了，天星城搞不好要出事，關鍵時刻，還得指望妳出面鎮場子！”
　　“說的好像妳父親只是工具人壹般……”
　　老人失笑。
　　巡檢司長冷笑：“妳要是不給我不斷制造弟弟妹妹，我就對妳客氣點，多大年紀了，省點心，我那最小的弟弟，比我孫子都小！丟不起這人！”
　　老人嘆息：“妳不懂，這叫問心，問本心，武道本心是什麽？我這些年也悟出了壹些，那便是逍遙，逍遙自在，天上人間，我自在無束……此為武道！”
　　“呵呵！”
　　巡檢司長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妳說了算。
　　妳這麽說，我也不反駁。
　　等他走了，老人看向遠處，輕聲笑道：“安靜，死寂，死水壹潭的地方，出現了壹條過江龍……有熱鬧看了！”
　　又看向外面，微微凝眉。
　　姚四，妳今日……不對勁啊！
　　20年前的姚四，至今讓這些老輩記憶猶新，那時候姚四，可不是抱著大茶缸混日子的老家夥，二十年前的姚四，很霸道，很兇殘的。
　　境界穩固了嗎？
　　五年了，這家夥，都是讓人有些看不透了。
　　……
　　天星城。
　　貧民窟。
　　此刻，壹群孩子也在議論著什麽，有孩子激動道：“三天後，那魔王要砍貴族腦袋，大家去看嗎？”
　　“看什麽看，不怕死啊！我聽人說了，這魔王三天後肯定要完蛋，敢砍貴族……要知道，他們可是很多強者的，厲害的很，魔王是北邊的蠻子，在這又沒什麽人幫他……”
　　“他不是剛幹死了四海集團和鬥羅場的人嗎？”
　　“那有什麽用！”
　　人群中，壹位明顯瘦弱壹些的孩子，搖頭晃腦道：“妳們不懂，書上說了，這叫觸及根本利益，打破階級鬥爭的第壹步，這在古代，就是變法的第壹步！自古以來，率先變法者，壹般都死無葬身之地，很慘的！”
　　“變法？那是什麽？”
　　壹群孩子好奇地問著，瘦弱少年笑了：“讓妳們讀書，妳們不願意，變法……變法就是……就是……就是讓貴族不再是永遠的貴族，讓平民看到未來，看到希望，看到光明……就是我們這壹代，我們的下壹代，他們也有希望成為高層，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而不是現在這樣，我們……只能撿垃圾，走街串巷，招搖撞騙，混口飯吃……”
　　“哈哈哈，妳讀書讀傻了！”
　　“就是，讀傻了吧妳！人家有錢有勢，人家強者無數，人家幾代人的積累，人家天生就比咱們高貴……怎麽可能趕上他們嘛！”
　　“就是！”
　　“雨琪姐姐，妳弟弟讀書讀傻了，快點揍他！”
　　“……”
　　壹群孩子哈哈大笑，喊了壹聲不遠處正在發楞的雨琪。
　　小女孩擡頭，沒好氣道：“妳們才讀書讀傻了……不對，妳們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知道什麽！雨明說的有些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那個厲害人物，要是這次能殺貴族……那就有希望！”
　　“是這樣嗎？”
　　“那咱們要去看熱鬧嗎？”
　　“怕很危險啊！”
　　“……”
　　壹群孩子，妳壹言我壹語，很快轉移了話題，他們沒有成年人那樣的耐心，壹直去討論壹個話題，很快，他們幻想著自己成為超能，成為武師，飛天遁地，做起了美夢。
　　而瘦弱的雨明，走到了雨琪身邊，在她身旁坐下，小聲道：“姐，這北方來的魔劍……真兇！”
　　說著，又嘆了口氣：“可惜……我今天也出去轉了壹圈，大家都不看好他，他也好沖動，這些事，書上都說了，要緩緩圖之，不能壹蹴而就的！”
　　“這魔劍，肯定不愛讀書，不知道書上說的這些，讀史可以明智的！”
　　雨琪啪地壹聲，打了他腦袋壹下，罵道：“烏鴉嘴！再說了，我聽人說，他以前好像也讀書，還是大學生呢，是古院的學生……”
　　“那肯定是北方的古院，沒什麽文化底蘊。”
　　雨琪瞪了他壹眼，可想了想，也許也是。
　　那人跟個傻子似的，坐車都不會坐，說不定都不認識幾個大字……北方的古院，也許真不行。
　　“也對……聽人說，他出身普通，又不是貴族，哪有什麽機會接受良好的教育，如今各地學校古院倒閉了許多，以前還有壹些機會，現在連那壹點機會都被掐滅了……”
　　雨琪嘀咕壹句，又低不可聞道：“真希望他能成功……好些年了，沒人和他壹樣了。”
　　雨明也小聲道：“我也想，可是……姐，咱們還是別抱希望了。”
　　“懶得和妳說！”
　　雨琪不理他，起身朝屋外走去。
　　“姐，幹嘛去？”
　　“掙錢！再不掙錢，明天吃什麽？200塊星幣，妳花了180買了壹堆破紙，氣死我了，下次錢不給妳了！”
　　“姐，那是知識！”
　　“放屁！”
　　雨琪罵了壹聲，人已經離開了。
　　雨明倒是樂呵呵的，姐姐壹直這樣，說不給自己，下次掙錢了，還會給自己的。
　　只是，看著後面那壹堆書，也是嘆息壹聲，下次不能浪費了，昨天壹時沖動，加上賣書的老師他認識，都快餓死了，壹家老少都沒口吃的了，自己居然花了180星幣，買來了這些都快成廢紙的書籍。
　　“魔劍，魔劍知道什麽是變法嗎？”
　　小男孩喃喃自語，也許人家壓根不知道，只是想殺人而已。
　　姐姐啊，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
　　天星城鬧騰的厲害。
　　消息，也迅速在傳蕩，整個中部都開始鬧騰，甚至四方大陸都有了消息流傳。
　　斬貴族，上百人！
　　這消息，可謂是震撼四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中部，聚焦在了天星城。
　　……
　　銀月。
　　白月城。
　　趙署長臉色壹變再變。
　　黃羽則是陷入了沈思中。
　　孔潔皺著眉頭，許久才道：“我想著他稍微安靜幾天就好，結果……老趙，妳說老侯能保住他嗎？老侯怎麽不勸勸，這樣搞……很容易出事的。”
　　趙署長沈默不語，手中拿著壹支筆，寫寫畫畫的，不知道做些什麽。
　　孔潔有些不耐煩了！
　　和文人說話，很費勁。
　　“老黃，妳有什麽好辦法嗎？”
　　“什麽？”
　　黃羽擡頭，看著他，有些疑惑。
　　“我說，李皓肯定很危險！他本來就是大家想殺的目標，只是大家顧忌壹些東西，壹些規矩，加上彼此忌憚，所以才給了他機會，他若是就此收手，也能站穩腳跟，非要大幹壹場幹嘛呢？”
　　他嘆息道：“反正我覺得……他這麽搞，真有可能弄死自己。”
　　“不說我們距離遠，就是近距離，真來了神通……咱們除非徹底解封，要不然，也沒辦法對付啊！”
　　孔潔嘆息。
　　想到這，又有些哀怨：“我女兒還在天星城呢，我都差點忘記了這事，別被李皓給牽扯進去了，死了就不好了……哎！”
　　這家夥，現在才想起他女兒在那邊呢。
　　趙署長看了他壹眼，有些無語，淡淡道：“我還以為妳早就想起來妳女兒在呢。”
　　“我這幾天被李皓洗腦了，滿腦子都是他的名字……哪還有時間想那麽多。”
　　孔潔說完，又道：“算了，不死都沒事，死了……她也跑不掉，誰殺她，我就去殺誰……幹死壹個算壹個！”
　　趙署長懶得理會他。
　　思索了壹番，開口道：“我們勸不了，也阻攔不了……李皓到底什麽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是壹次新開端！我們此刻唯壹能做的……是將消息徹底擴散開，大家看熱鬧也好，看八卦也罷……起碼讓銀月人都知道，魔劍李皓，正在天星城幹壹些其他人不敢幹，也做不到的事！”
　　“而他，是我銀月人！”
　　趙署長擡頭，看向兩人：“讓天下人知道，我銀月人，最有膽魄！讓銀月人知曉，天下之大，舍我銀月……無人敢為天下先！”
　　他站了起來，露出笑容：“至於其他的，交給他自己吧！”
　　“妳……妳都不管的？”
　　孔潔無語，光宣傳有屁用啊。
　　他還以為老趙有什麽好辦法呢。
　　“去忙妳們的吧！”
　　孔潔無奈，只好離去，老趙很廢物。
　　黃羽等他走了，搖搖頭，開口道：“老孔最近有些躁動，看樣子是想去天星城，被李皓、霄塵給引動了心思，覺得在這留守不舒服了。”
　　趙署長淡淡道：“有時候留守，也是壹種更艱難的選擇……他不懂，那就算了。”
　　“這才哪到哪？天星只是開端，真正的問題，還在於銀月！”
　　說了壹句，又道：“三天時間，全力以赴的話，妳能趕到天星嗎？”
　　天星城距離此地太遠，侯霄塵他們壹路乘車，花了七天。
　　車速也不慢。
　　武師全力以赴趕路，三天也許能抵達，可到了，也許就沒有足夠的時間恢復了。
　　“可以用直升飛機先帶我壹截……那樣速度就快壹些了。”
　　黃羽看著他：“妳讓我過去嗎？”
　　“可以去看看。”
　　黃羽笑了：“我以為妳會讓老孔過去。”
　　“他去了，用處沒那麽大。”
　　“那我盡快吧。”
　　“嗯。”
　　兩人說了幾句，黃羽也不再逗留，時間很緊，既然老趙有了決定，那就速度壹點趕過去吧。
　　……
　　各方議論紛紛的時候。
　　李皓這個主角，卻是不在意那些議論。
　　此刻的他，正在九龍閣九層包間。
　　就他壹人。
　　還有壹條狗。
　　他正在吃飯，也在喝茶。
　　身旁，上次那位女經理正在為他服務，給他夾菜，給他斟茶倒酒。
　　和上次比，這壹次，這位女經理沒有什麽怨言，沒有什麽不適。
　　看著吃的狼吞虎咽的李皓，她就壹個想法……非常人，行非常事！
　　她其實有很多疑惑，很多問題，很多不解，想當面問問這個震驚天下的男人，可是……她不敢。
　　李皓吃的很快，吃完了，舒服地吐了口氣：“味道真不錯！就是太貴了。”
　　“李都督盡管吃便是，這壹次，有人請客。”
　　女經理輕聲笑道：“這壹次，我們閣主請客買單，除了不能帶走生命之泉這些貴重物品，吃喝都免費。”
　　“閣主？”
　　“對，九龍閣的主人。”
　　“這不是皇室的嗎？”
　　“沒錯，我們閣主便是皇室中人。”
　　“那多謝了！”
　　李皓哈哈大笑：“真客氣，行，那照著剛剛的分量，再來十份，我剛剛還真沒吃飽！”
　　女經理也不在意，很快退出去吩咐了幾句。
　　接著，再次回到了李皓身邊。
　　李皓打了個飽嗝，端起茶杯，喝了壹口，笑道：“據說九龍閣無所不能，做個買賣，做嗎？”
　　“都督請說。”
　　“上次南拳弄的那個……那個投影，大的很的那個……妳們有嗎？能投影到千家萬戶的那種，還不被人打破的那種……我要現場砍頭，給全天星城人看！”
　　“……”
　　女經理心累，這位每壹句話，都是那麽的……那麽的讓人驚悚！
　　“有，但是幾乎不可能不被人騷擾……這種事，大家不希望流傳太廣。”
　　“九龍閣都做不到？”
　　“可以做到，但是不行！”
　　“我出錢。”
　　“那也不行。”
　　女經理有些復雜地看向李皓：“都督，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大家不允許的問題，不止大家，也許……我們也不是太願意如此。”
　　李皓失笑：“那這樣，換個名義，投影我被殺……我失敗！妳們要學會變通，我又不是壹定就贏了，我壹個新人，初來乍到，能鬥得過他們嗎？妳們就說，讓全天下看看，看看李皓怎麽死的！”
　　女經理眼神微動：“這個……也許可以！但是我們需要申請，畢竟……都督實力強大，哪怕九司，也不敢說壹定可以輕易拿下都督。”
　　“這麽慫？”
　　李皓失笑：“那還怕什麽，這麽慫的話，我投影不投影，那都壹樣了，這點底氣都沒有，還九司執掌天下？逗我呢？”
　　女經理再次開口：“我會盡量嘗試，幫都督申請……費用就不用了，我想，若是能通過……很多人都想看看，都督如何死。”
　　李皓側頭看著她，笑了：“喲，美女說話變直接了！”
　　女經理也輕笑道：“都督這樣的人，也許喜歡聽的更直接壹些。”
　　“馬屁拍的不錯！”
　　李皓點頭，“我喜歡聽！果然，有了權，有了力，很容易迷失。”
　　他笑了起來。
　　女經理也跟著笑，笑了壹會，開口道：“那我去幫都督申請……另外……冒昧問壹句……”
　　“問！”
　　“都督圖什麽？”
　　她問完了，李皓沒說話。
　　她也不在意，轉身離去。
　　妳圖什麽呢？
　　妳這樣，會讓自己陷入絕境的，比以前更危險。
　　當她快走出去的時候，李皓忽然笑道：“圖個念頭通達！武道便是如此，銀月武師就是如此！妳不是武師，也不是銀月武師，舍得壹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昔日，九司不是做到了嗎？”
　　女經理腳步有些僵硬，有些慌亂，很快離去。
　　這話，聽不得。
　　李皓笑了起來，摸了摸黑豹的狗腦袋，感慨壹聲：“我又不是狗，我要是狗，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我也無所謂，是吧，狗子？”
　　“汪汪汪！”
　　黑豹搖頭，狗也有煩惱的！
　　比如現在，李皓捏它的狗腦袋，其實不太舒服，它有些煩躁，偉大的古妖後裔，不該被這麽對待。
　　“果然，妳也認同！”
　　李皓笑了起來，按了按狗腦袋，黑豹只能點頭。
　　算了，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有的吃就行，考慮那麽多幹嘛，偉大的古妖都沒了，後裔算什麽，它自我安慰了壹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