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也許是年紀大了，對許多事情都看得淡了，已經年近八十的艾瑪院長神情淡淡地壹路從兩排長椅之間走來。
　　也許是老眼昏花的原因，艾瑪院長扶了扶眼鏡，眼神中透著些許疑惑，盯著前面側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希爾伯爵。
　　坐在長椅上的林子閑緩緩回頭不再看她，從口袋裏摸出了壹盒煙，抖出兩根，遞了壹根給白無常，自己叼上壹根點上火吸了口，對著正上方的耶穌十字雕像吐出口煙霧，打火機也遞給了並肩坐壹起的白無常。
　　白無常點上煙後，順手將打火機插回了林子閑的口袋裏，眼睛壹直盯著緩緩走來的艾瑪院長，從對方的面容上琢磨她四十年前和希爾伯爵偷情時是長什麽樣。
　　白無常覺得這趟真的沒白來，知道了有關血族的事情不說，還無意中知道了如此秘辛。他在想自己老了後，壹定不會覺得虛度了此生，可以向自己的孫子輩講述自己的傳奇經歷，可以想象自己的孫子輩會以多麽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
　　艾瑪院長繞過地上的希爾伯爵後，面對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雙手抓握在了壹起，不知道在喃喃禱告什麽。
　　在她禱告完畫十字的時候，林子閑吞吐著煙霧，淡淡問道：“艾瑪院長，妳沒什麽話想對妳腳下的人說嗎？”
　　艾瑪院長沒有理會他，轉身看向了腳下的希爾伯爵，緩緩跪了下來，顫抖著手撫摸著希爾伯爵的臉，嘆息道：“是妳嗎？希爾，真的是妳嗎？”
　　看到滿是皺紋的手撫摸自己，希爾伯爵下意識往後微微縮了縮腦袋，喉嚨裏艱難發出聲音道：“艾瑪，救我！”
　　“妳還是那麽年輕，可我已經老了。”艾瑪院長撫摸著他的臉，微微笑道：“妳當年不是說妳要離開這座城市嗎？妳並沒有離開這裏是嗎？原來妳是血族。”
　　希爾伯爵無語了，白無常嘴角卻露出譏諷道：“院長大人，他豈止是沒有離開這裏，而是壹直和妳們修道院的年輕壹代保持著兩性關系，幾位離奇死亡的修女都是他幹的好事。”
　　艾瑪院長輕輕搖了搖頭，又慢慢爬了起來，走到翹個二郎腿坐的林子閑身前，躬身道：“主教大人，我要向您懺悔。”
　　林子閑搖頭道：“沒必要向我懺悔，我並不覺得妳當年和男人偷情有什麽錯，和血族偷情也沒有錯，修女也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人，我能理解。頂多算是壹個小小的錯誤，妳只是錯誤地找錯了偷情的對象，找了壹個不負責的偷情對象。”
　　艾瑪院長躬身道：“我給整個教廷帶來了洗刷不掉的恥辱，但是我知道主教大人身為教廷的主教級樞機，壹定會維護教廷的榮譽，會維護埃菲爾修道院的榮譽。”再三躬身後，轉身又緩緩離開了。
　　等她離開後，白無常愕然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讓妳幫她保密嗎？”
　　“做錯了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林子閑輕輕嘆息壹聲，看了眼地上的希爾伯爵，眉頭不由皺起，是從這位伯爵大人的嘴中知道了不少事情，但是對他來說有用的消息並不多。
　　希爾伯爵能聯系上抓走蒙子丹的人，可僅僅是電話聯系，對方具體在什麽地方，希爾也不知道，對方也不會讓妳通過電話偵查到地點。因為每壹個區域的血族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都是獨立自治的，希爾只知道法國的血族是由壹位血族的長老統帥，壹個叫愛得萊德親王的家夥。
　　唯壹讓林子閑意外的是，這廝竟然知道血族最高頭領克拉克親王的老巢在哪裏。然而這對林子閑來說，暫時的用處並不大。
　　林子閑思索了壹會兒，沈吟道：“沒想到羅姆也和血族牽扯到了壹起，那條手鏈竟然是他派人從華夏盜出來的……”
　　“不知道羅姆到底想幹什麽。”白無常將煙頭輕輕叼在了嘴中，笑了笑道：“不過可以看出的是，羅姆還算念舊情，就算和血族混在了壹起，獲知這位伯爵大人想對付妳時，還知道警告阻止他。”
　　林子閑搖頭不語，由克拉克親王的老巢比克古堡聯想到了比克制藥，聯想到了突然晉升為比克制藥大中華區總裁的夏秋，夏秋的確晉升得太快了點……
　　他腦中晃過的另壹個名字是‘茱莉亞’女公爵，這個名字他不可能沒印象，因為他強行上過壹個叫茱莉亞的女人，可謂是記憶猶新，有點懷疑兩個人到底是不是同壹個人。
　　不過隨即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覺得有可能只是同名而已，如果真是公爵級別實力的血族，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自己給強了，貌似那女人還是個處。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壹聲尖銳刺耳的驚叫聲，白無常霍然站起，槍已經到了手中。
　　林子閑卻是輕揚了下眉頭，似乎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掃了眼地上的希爾伯爵道：“妳看著他，我去看看。”
　　剛起身走到教堂門口，已經有壹名修女跑來向他哭著匯報道：“主教大人，艾瑪院長出事了。”
　　林子閑目光投向了山坡邊亂成壹團的地方，只見不斷有修女陸陸續續從屋裏跑出，跑到了那地方，場面越發混亂。
　　林子閑也快步走了過去，分開了哭成壹團的人群，站在山坡邊向下看去。
　　只見下面的臺階上，艾瑪院長已經是摔得頭破血流不省人事，連腦漿都摔出來了。
　　壹看就知道是腦袋先著地，被壹群哭泣的修女圍在了中間。
　　“主教大人，我們值夜的時候，發現艾瑪院長就站在這裏。我們再回來時，卻發現她已經摔了下來……”壹名值夜的修女對他哭泣道。
　　有人在屋裏跑進跑出，哭喊道：“電話打不出去，沒辦法聯系救護車，怎麽辦？”
　　“快開車送院長去醫院。”又有人急聲喊道。
　　林子閑聞言縱身跳了下去，撥開擠在壹起的人，探手摸了摸艾瑪院長的脈搏，發現已經死了。三四米高的地方，這把年紀掉下來，腦漿都摔出來了，不死才怪。
　　“不用送醫院了，艾瑪院長已經受到主的召喚，去了天國。”林子閑當眾宣布了艾瑪院長已死的消息。其實他心裏清楚，艾瑪院長應該不是從上面失足摔了下來，而是自殺。
　　壹群修女們頓時哭得壹塌糊塗，場面有點亂，院長死了，兩名助理也被抓了，已經沒了人主持工作。
　　林子閑環顧四周壹眼，伸手指向了壹名年紀較大的修女，大聲宣布道：“從現在開始，由妳暫時代理修道院院長的職務，處理好艾瑪院長的後事，正式任命事後我會和教廷方面聯系。”
　　那名年紀較大的修女微微壹怔，沒想到天上掉餡餅就砸她頭上了。
　　而林子閑已經迅速離開了此地，大步來到了埃梅利居住的孤零零小屋外，因為從希爾伯爵的口中得知，埃梅利在翡翠湖古堡壹戰之前並不知道希爾伯爵是血族，也是個被利用了的可憐人，他擔心埃梅利也會做出傻事來。
　　守在屋外的玄冰見他來了，看了看亂糟糟的那邊，問道：“出事了？”
　　林子閑沒答話，已經敲響了小屋的大門。然而裏面半晌沒有反應，林子閑直接壹腳踹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冷目壹掃，看到埃梅利正怔怔地坐在床邊看著他。
　　“我知道妳會來找我。”埃梅利茫然嘀咕道。
　　見她沒事，林子閑微微松了口氣，轉身對跟進來的玄冰揮了揮手道：“妳先出去，這裏沒妳的事。”
　　玄冰出去後，林子閑把門給帶上了，走到她對面，抱臂說道：“妳和希爾之間的事情，他都交代了，錯不在妳，妳只是被他給騙了。以前有什麽誤會妳的地方，請妳原諒我。妳放心，這件事情我可以向妳保證，絕不會泄露出去。”
　　他怕這女人也像艾瑪院長壹樣做傻事，所以努力安慰對方。
　　“我和他初次相識於夜市……”埃梅利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林子閑的話，只是怔怔失神地講述著自己和希爾伯爵從相識到現在的往事。
　　聽完她的悲情故事後，林子閑皺眉道：“也就是說，他利用妳到機場從教廷的封鎖下拿到了那條手鏈，而妳發現手鏈是血族的聖器後，事關重大所以就壹直沒有交給他，那麽這條手鏈現在還在妳手上嗎？”
　　埃梅利面無表情地起身，從雜物架子上拿了把剪刀，走到對面墻壁前，揮臂劃開了墻面上的壁紙，撕開壁紙後，立馬能看到墻體上明顯有壹塊後補過水泥的痕跡。
　　埃梅利揮舞著剪刀用力在墻體上刨出了壹個窟窿，伸手進去取出了壹只金屬盒子，用衣服擦幹凈了上面的灰塵，雙手捧給林子閑道：“主教大人，麻煩您轉交給教廷。”
　　轉交給教廷？開什麽玩笑！林子閑心中冷哼了壹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幾大勢力到處尋找的東西就藏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就在這女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