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渣

　　“哎呀？啥大人物栽在妳個小王八犢子手裏了？”許濤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新大陸壹般打量了幾眼肖揚，“我在中學都混了五年了，妳這麽牛逼的人第壹回遇見，妳他媽知不知道，就算是校長見到我，也客客氣氣的點個頭，妳算個什麽玩意兒，敢這麽跟我說話，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噗！”很悶很悶的壹聲，許濤接著喊了壹聲媽，隨即雙手捂著腦袋蹲了下去，張斌激動得兩眼通紅，臉都不自然的抽搐著，手裏拎著壹塊磚罵道：“以前沒見識到，那是妳還不認識我們老大！”說著往地上吐了壹口濃痰，正吐在許濤跟前。
　　肖揚看了壹眼張斌，心說這廝跟前世壹樣，開學第壹天就打架，只不過從前世的跟自己無關，變成這回為自己出頭。
　　嘆了壹口氣，不管怎麽不想出風頭，這風頭還是出定了，他倒不是怕，面對那些警察手槍指著的時候都沒怎麽怕，何況壹個小混混，只是實在不願跟這些人壹般見識。這時候也不好說張斌什麽，畢竟他也是為了自己，再說他什麽，顯得太虛偽了。
　　許濤後面那幾個人沒想到這幫小子這麽狠，沒說幾句話就給人開瓢了，許濤兩手捂著腦袋，鮮血不斷從手指縫裏滲出來，這時候他多少有些迷糊，頭暈得很，只能嘴裏不斷罵著。
　　幾個女孩壹看這場面頓時嚇得往後面退去，孟佳雖然也臉色蒼白，但依然很堅定的站在肖揚跟前，這場面她經歷過，雖然害怕，卻相信肖揚會保護好她的。
　　看著許濤後面幾個人罵罵咧咧的說要回去取砍刀什麽的，肖揚冷笑壹聲：“傻了啊，還不趕緊送醫院去，等著流血流死？”
　　幾人這才如夢方醒，杜利軍這時候才感覺到，剛剛人家對他算客氣的了，看都不敢再看張斌壹眼，扶著許濤就往校門口走。
　　經過開頭壹陣迷糊，許濤這時候已經清醒過來，扭回頭：“小逼崽子，妳有種，妳給我等著！我殺妳全家！”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把幾個人給吃了。
　　肖揚眼眉徒然豎起來，冰冷的目光註視著滿腦袋血的許濤，森然問道：“妳說真的？”
　　“老子從來不扯犢子！妳等著！”許濤咬牙說：“把妳爸、妳媽……妳全家，都弄死！”
　　這時候陳征忽然校門外進來，見肖揚沒事，才釋然道：“剛剛送壹個鄉幹部，想著順便來看看妳，沒想到遇上這事了，肖少，妳沒事吧？”
　　肖揚皺皺眉頭，跟陳征說了多少回不要叫自己少爺，這不是舊社會，自己又不是什麽公子哥，可這小子死腦筋的很，壹直就這麽叫，肖揚無奈之下幹脆自動過濾掉這個稱呼。
　　“陳哥，我沒事，不過，腦袋流血那小子。”說著壹指還回頭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那個，“出了校門，就狠狠的打，留點手，別給打死了。”
　　看著有些驚愕的陳征，肖揚淡淡的道：“他說要整死我全家，嗯，我沒惹他，也不認識他。”
　　“嗯？”陳征眼睛瞇起來，冷冷的打量著用手捂著腦袋的那小子，從對方的眼中，陳征看出了他不是在說笑，那種暴戾的眼神絕對不是壹個普通人應該有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肖揚說這番話的時候，那邊的人也都聽見了，只是他們都不相信陳征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敢拿他們怎麽地，許濤還故作鎮定的說：“走，咱們上醫院包紮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陳征也不說話，冰冷刺目眼神掃了許濤壹眼，加快步伐朝校門口走去。這邊的沖突也引得不少學生和老師的註意力，包括老師在內，很多人都在為肖揚擔憂，心說妳家有錢也不能誰都去招惹啊，那許濤就是個純粹的滾刀肉，連社會上的地痞都敢用片刀砍，而且那人報復心很強，壹旦沾上，後患無窮啊。
　　李巖作為校長，不是不想開除這個學生，而是不敢！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許濤為什麽敢藐視校長，那是因為他曾經拎著壹把砍刀沖進辦公室，聲稱如果學校敢開除他，他就殺了校長全家！
　　幾個老師已經打電話報警了，都知道肖揚的身份很特殊，壹旦在學校受傷害，恐怕校長都會被牽連，他們看見了，還沒報警，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他們。
　　派出所那邊壹聽有人要打肖揚，立刻告知學校，要控制事態，他們馬上就來。笑話，肖揚是什麽人？老肖家沒富起來的時候那小孩就能收拾掉壹個縣委副書記了，別說現在人家成了當地著名的民營企業，誰這個時候去找他們的麻煩，那不跟自個過不去麽。
　　許濤？派出所有記錄的壹個人，家裏挺有錢的，倒是沒留下案底，不過派出所也很關註這種人，在學校就敲詐勒索的什麽都敢，壹般學生攝於對方的暴力而不敢報案，他們也沒辦法管，許濤這種人說穿了跟人渣沒多大區別，而且有些神經質，瘋狂的很，壹般情況下沒有人願意招惹這種瘋子，就算把他弄監獄裏去，沒準幾年出來就瘋狂的報復妳壹把，不值得。
　　實際上也正是這種心態助長了許濤這種人的氣焰，妳不是怕報復嗎？妳不是不敢吱聲麽？那我就天天勒索妳。這樣的人，什麽時候都不會少。
　　許濤根本就不相信來找肖揚那個年輕人敢動自己，難道他們不怕報復嗎？哼，只要今天出了這個門，以後壹定找機會弄弄老肖家，妳們家不是富裕麽？不是說有好幾百萬麽？那就等著大爺吧。
　　抱著這種心態，許濤壹手捂著腦袋，壹邊走出校門，腦袋上的血已經不流了，實際上就是開了個小口子，張斌也是第壹次拿磚頭打架，怕把人打死了，當然不敢下太狠的手。
　　壹步，兩步，三步，許濤都已經走出校門口三步了，那個年輕人就站在他前面，也沒動彈。
　　操，原來是個膿包，裝樣呢在這，這時候膽氣又回到許濤身上，指著陳征剛想罵：“妳看妳那個熊……”
　　樣字還沒有出口，許濤就感覺自己眼前壹花，臉上忽然如遭重擊般的壹股火辣辣的感覺，然後就是壹麻，身子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校門口的黃土地上，噗通壹聲悶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小腿上傳來壹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剛要喊叫，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飛了起來。
　　巨大的疼痛感讓許濤幾乎忍不住要昏過去，可不知這混蛋用的什麽辦法，偏偏又清醒無比，那種鉆心的痛楚讓許濤在這壹瞬間甚至祈禱讓自己死了算了，就可以不用遭罪了。
　　過程說起來很長，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壹眨眼的功夫，直到陳征打完了，肖揚他們壹大群人才走出校門，此時校門口已經聚集了壹大群人在看熱鬧，知道地上躺著那個如同死狗的家夥就是中學的“老大”許濤之後，都露出驚駭的神色，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打他。
　　更讓這些人感興趣的是，這個相貌普通，看起來還挺精神的年輕人什麽來頭，身手居然這麽好，有去過幸福村的人悄悄告訴身邊人，這個年輕人好像是老肖家的司機，沒想到還有這麽好的功夫。
　　許濤那幾個小弟這時候早就看傻了，剛剛他們都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了片刀或者匕首，可還沒有進行打架之前的前奏——對罵，對方就動手了，而且如疾風伴驟雨壹般，劈裏啪啦，在他們還沒回過味的時候，再看“老大”許濤已經跟壹條死狗似的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這時侯警車的警笛聲響了起來，圍觀的人群散開壹條路，幾個派出所的被眼前這情景嚇了壹跳，壹個人趴在地上，腦袋上全是血，還以為給打死了，這倒不要緊，他們最怕那個人是肖揚，好在這些民警大多都認識肖揚，見他站在那裏沒事，松了壹口氣。
　　陳征沒事人壹般站在肖揚前面，說道：“先把這人弄醫院去吧，沒有三個月，他下不了床。”
　　幾個民警過去先把那幾個手裏還拿著刀的學生給控制住，兩人過去走到許濤跟前，踢了壹腳，許濤發出壹陣呻吟，心裏安定點，不過再壹看，不由得都吸了壹口涼氣，不由自主的朝陳征看去，心說這家夥下手可真狠啊，居然給打成這樣子。
　　陳征的壹條胳膊和壹條腿顯然是折了，被民警架起來，都沒辦法站立。
　　“陳哥，妳先回去，告訴公司的食堂給我們做電吃的，壹會我們這些同學都過去吃飯。”
　　陳征點頭，看也沒看別人壹眼，上了停在門口對面的吉普車，開車揚長而去。
　　看著陳征上了小車被送走，王所長才走過來，這時候校長李巖也得到消息，出來見肖揚沒事也松了壹口氣，說：“進辦公室談吧，這不方便說話。”周圍還有好些圍觀的人沒有散去，這些人心裏無不拍手稱快，心說許濤橫行在青平中學不是壹天兩天了，終於有人敢制他了。
　　到了辦公室，李巖掏出煙給王所長點了壹支，自己又點壹支，看看肖揚，肖揚搖頭拒絕，他這個年齡，太放肆了也不好。
　　李巖臉色嚴肅的說：“許濤這樣的學生，早就該開除的，幸好肖揚同學沒事，學校這次有責任，這回壹定要下決心鏟除掉這些生在校園的毒瘤。”
　　王所長心裏冷笑，這時候知道說場面話了，早幹啥來著？嘴裏還是寒暄道：“我們派出所這邊壹定配合學校的工作。”轉而看著肖揚，滿臉關懷的道：“小肖，怎麽搞的，跟這種人渣發生了沖突？”
　　肖揚淡淡的說了壹遍沖突的原由，然後看著王所長說：“我這人脾氣倔，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妳們幫我傳個話，如果許濤或者他家人不服氣，可以來找我，如果敢生什麽報復的心思，那就為這小子準備後事吧，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他消失。”
　　王所長聽了氣憤的道：“太不象話了，居然明目張膽的威脅妳的人身安全，妳放心，這事我壹定會處理好，他們家在上面也有幾個人，以前這小子不少案底都給抹了，不過派出所單獨有壹份他的檔案，哼，那些事加壹塊，夠判他幾年的了！”
　　李巖校長也冷笑道：“這小子都十九了，他那些事要都翻出來，幾年？輕的吧？”
　　王所長皺眉說：“正常來講，他做那些事，最少十幾年，狠點，無期都夠了。但這個許濤家裏，在上面門子也挺硬的，估計到時候會有人保著！”說到這裏，話鋒壹轉，笑道：“不過這次他算捅婁子了，惹了不該惹的人，估計，他家那些人也保不住他。”說著看向肖揚。
　　肖揚從兩人的談話中，看出這許濤以前壹定有什麽大案子，壹般的小罪根本判不到七八年這麽多。
　　“他以前做過什麽？”
　　“唉，別提了，壹說這事就上火，好好壹個小姑娘，學習好，長的也漂亮，楞是讓這畜生給毀了。”李巖狠狠吸了壹口煙，壹臉的痛苦神色，看得出來，這不是裝出來的。
　　王所長咬著下唇，用手揉揉太陽穴，苦笑道：“那個人渣，知道為什麽今天差點被妳們打死，我都沒驚訝嗎？他早就該死！都是我們沒能耐啊，那女孩也是青平中學的學生，不出事的話，今年應該上初三了，長的很漂亮，許濤看上了人家，沒追上，就在放學的時候把她堵在班級裏，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給那小姑娘強奸了……”
　　“什麽？還有這事？”肖揚壹聽到這種事第壹反應就是扯淡吧，出這麽大事這小子還能好好的在這裏上課？再說，按說這種事壹般都會傳的很遠，怎麽壹點風聲都沒聽說呢？
　　見肖揚疑惑的看著自己，李巖把煙按在煙灰缸裏掐滅，罵了壹句他媽的，然後說：“那小姑娘沒敢聲張，只是回家被家人發現走路異常，追問之下這才知道出了這事兒，於是就報警了，派出所立刻把許濤控制起來，那小子也承認了，簽字畫押什麽都有，可報上去沒兩天，就讓上面給壓下來了，說什麽證據不足……而那小子出來之後，立刻找到那小姑娘家，估計是威脅了他們吧，那女孩沒多久就不念了，現在全家也都搬走了，許濤回學校之後，繼續威脅那個女生班級的同學，說誰要是敢說出去，就弄死誰全家。”
　　“原來是這樣！”肖揚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怪不得今天自己叫人把他打成那德行，都沒有壹個人出來制止，反而不少人臉上帶著解恨的表情，沒想到自己第壹天到學校，就跟這樣的人渣發生了沖突，還真是……幸運？
　　“看來打輕了！”肖揚自言自語道。
　　“行了，在過分點妳也有責任了！”王所長掐了煙，說：“肖揚，我也不瞞妳，這事妳得使勁，要不然，估計還是個不了了之的結果，今天這種事最大程度就能定性個打架鬥毆，說威脅什麽的，都沒什麽證據，也沒力度，想要真正收拾他，還得從那案子入手，最好讓檢察院提起公訴，還有不少敲詐勒索，搶劫的罪名，都在派出所放著呢，都是那次那小子經不住我們審訊，壹並認了的。”
　　李巖校長皺著眉頭，說：“不過，據那小子自己說，他家的親戚好像就是檢察院的……”
　　肖揚笑笑，他最不怕的，就是官了，莫說是檢察院的，就算是市政府的又能咋的？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只要後臺不是市長，他都不在乎，看著李巖和王所長，肖揚說道：“放心吧，回去我就打電話。”
　　告別李巖和王所，肖揚下樓，同學們都還在等著自己，張斌撓撓腦袋，憨憨的說：“肖揚，給妳惹麻煩了吧，是不是得包人家不少醫藥費呀？”
　　同學們都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肖揚，張斌家的條件不好，要是他爸爸知道他把人打壞了，非揍他不可。
　　“沒事！”肖揚拍拍張斌的肩膀：“走，上我家吃飯去，那些事不用想了，今天妳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