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裂痕與彌合

　　楚浩比兩組人更晚了近半小時才回到避難所，回來時的他看起來很是狼狽，渾身上下到處是灰塵不說，更有許多地方衣服破損，甚至壹些地方還見到了血跡，整個人仿佛經歷了壹場惡戰。
　　眾人連忙都圍了上去，不過除了J和奧薩奇發問以外，壹向話多的珍妮沈默不語，連阿瑞斯也只是皺著眉頭查看傷口，而沒有如往常壹樣溫文爾雅的勸說詢問。
　　楚浩此刻又恢復了那微笑溫和的表情，他扯著嘴角勉強微笑了壹下道：“我睡壹會，身體估計負荷太重了，有什麽事情等我醒來再說吧。”接著他又是壹聲不響的暈倒過去，只剩下眾人在這裏面面相對。
　　隔了數秒後，J才說道：“阿瑞斯，還是先給楚治療包紮壹下吧，有什麽事等他醒過來再談。”
　　阿瑞斯沈默的點點頭，接著就開始給楚浩清洗身體與包紮傷口，而珍妮還是略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包紮什麽的……我們又不是他那樣的冷血，肯定會給他治療和包紮的啊，但是他也太過分了吧？當時的情況妳們都應該看到聽到了，我也不想多說，當時就真的只差幾秒時間啊，我們若是跑慢壹點，或者被什麽東西給摔倒了，那我們可就真的死定了啊，這樣的事情……”
　　“少說兩句吧，妳還說不想多說，這叫不想多說嗎？”J臉色淡漠地說道。
　　珍妮頓時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壹樣，如果她有毛的話壹定是直接豎起來，當即大聲說道：“餵，搞清楚好不好，是我們差點沒命，不是妳們差點沒命，況且妳們就是遠遠跑開就行，妳以為我們在幹什麽？我可是連續跑了三個地點，幾次從爆破中穿過，這樣的危險……”
　　J猛的壹瞪眼，他本就人高馬大，這時再壹瞪眼，看起來很是兇煞人，他冷聲說道：“妳以為就妳壹個人危險？妳以為爆破小組的我們是在幹什麽？玩嗎？妳敢跑到壹大堆汽油和各種油料中工作嗎？那怕壹丁點火星也可以把妳炸成無數碎片，妳再說這樣話試試。”
　　珍妮微縮了壹下脖子，還是勉強說著話道：“我又沒說妳們不危險，但是……他在幹什麽？我們都處於最危險關頭時，他似乎是最安全的人吧，我就是想不通了，我們累得半死，可是他卻趴在那裏看著，下達命令，而且今天還……”
　　“夠了。”
　　壹句話是給楚浩包紮完畢的阿瑞斯說的，他面色沈如水的站起來說道：“這點是妳說錯了，珍妮，他比我們的處境要危險得多，我們在地面上，隨時都有躲避的地方，可是他在天臺上，只要被外星怪物給發現了，就必須拼著命才能夠逃脫，而且壹直處於狙擊觀察狀態，疲累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比如今天，妳以為他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他比我們加起來還要強大，都弄成這樣的狀態，肯定是遇到了章魚怪甚至更可怕的事情，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珍妮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可是她看到幾人都是面色深沈如水，她也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了，當即壹賭氣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裏，也不管在外面的幾人到底是什麽想法。
　　事實上，在外面的幾人都是無話無語，除了將楚浩放入他自己的帳篷裏以外，其余人都是各幹各的，許久都沒有任何言語。
　　就這樣，直到傍晚時分，楚浩才從他的帳篷裏出來，出來的他依然帶著微笑，就像往常那樣溫和，而且是真心誠意的溫和，這點任何與他接觸過那怕壹天的人都可以感覺出來……但正因為如此，今天的那壹幕才讓蜘蛛小組的兩個人無法釋懷。
　　“都還沒吃飯嗎？”
　　楚浩出來的第壹句話，然後他就跑到洗手間去梳洗了壹番，再出來時就直接不客氣的坐到了桌子旁，同時對阿瑞斯說道：“不會都在等我吧，話說難道做了什麽好東西來慶祝嗎？還不端上來？”
　　眾人都有些沈默加無語，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楚浩這樣的表情與話語，他們心裏反倒是松了口氣，接著由伊萊恩與阿瑞斯兩人幫忙，開始將晚飯給端了上來，卻是阿瑞斯就這裏的食材做了壹頓尚算豐富的法國餐。
　　“那麽……”
　　等到飯菜上齊，楚浩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珍妮已經氣鼓鼓地說道：“先別吃飯，妳們都沈默，都要面子，或者都愛講什麽人情世故，我不管這些，有什麽話我就要說出來……楚浩，妳是智者沒錯，可是妳今天做得太過分了，我要妳……道歉！是的，妳必須給我和阿瑞斯道歉！今天妳們差點要了我們的命，妳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嗎？”
　　楚浩依然還是壹副微笑著的表情，他樂呵呵的打算去拿壹個羊角面包時，就被珍妮氣不過壹巴掌拍在他手上，他也不氣惱，拿過面包後也不吃，只是拿在手上把玩，同時說道：“是很危險，如果是說危險的話，那我向各位道歉，關於危險的說法我似乎還沒有徹底說清楚……”
　　“妳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珍妮氣得雙臉都漲紅了，她大聲咆哮著道：“我是說妳在戰場上出賣我們的事，妳……”
　　“出賣？”
　　楚浩的聲音突然大了壹些，不過他立刻便深吸了口氣收回了這種聲音，而是繼續溫和地說道：“我沒出賣任何人，也沒打算出賣妳們，若是我要出賣妳們，我大可不必布置這許久……很抱歉，讓妳們經歷了如此危險，但我還是那句話，什麽事情沒危險呢？任何事情都有危險，連我們吃這頓飯都帶著危險，我不是神，我所能夠做的，就是將利益最大化，危險最小化，當時的情況是已經到了最緊要關頭，若是我再遲幾秒時間，固然妳們可以在爆炸前十秒乃至更多時間進入下水道，但是同樣的，那只巨大猩猩怪就不會陷入到爆炸最激烈的地方，那麽它就必然可以看到妳們兩個人的蹤跡，那樣的做法才是真正置妳們於死地。”
　　“我不知道妳們是如何看待危險的……”
　　楚浩拿起面包輕輕咬了壹口，等吞下去後，他這才慢慢說道：“我曾經說過，我從不賭博，因為我遇到過太多無法解釋的非運氣非邏輯性死亡事件了，所以我從不賭博，任何事情都有危險，但是危險是危險，死是死，這是兩回事，平心而論，兩位請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兩位在C點時真的是必死結局嗎？”
　　這壹次連珍妮都沈默了起來，隔了半天後，阿瑞斯才說道：“不算，因為在做出這個計劃前，妳給我們進行了長跑測試，從測試結果來看，無論如何當時我們都該有十五秒左右緩沖時間進入下水道，是這樣的吧？”
　　“準確的說是五到十秒。”
　　楚浩默默地說道：“綜合了所有數據後，我特意計算了壹下妳們在恐懼場合的奔跑速度，以及有可能摔倒時的速度，得到的最終結果是五到十秒，這個時間段是絕對安全的，可能會非常危險，但是危險並不代表絕境，危險也並不代表死亡，僅僅只是危險而已，但我還是想給各位道歉。”
　　“抱歉。”
　　楚浩認真地說道：“我是真心在抱歉，因為我拿我組織裏的標準來要求各位了，非常抱歉，以後再進行計劃布置時，我會做出修正與參考……但是我並沒有，也不會出賣妳們任何人，我所做的壹切都對妳們解釋過了，現在的危險可以換得以後任何恐怖片世界的生存，這樣的事情如果再發生壹次，妳們摸著自己的胸口問自己，妳們還願意聽從我的話，進入這次的計劃嗎？”
　　眾人又壹次沈默了起來，片刻後，阿瑞斯才沈聲說道：“即便是經歷了這壹切，如果再讓我選擇壹次，我還是願意繼續這壹次的危險……好吧，楚，妳說服我了，我其實也想了很多，但是有壹點我可以肯定，妳對我們確實沒有惡意，也沒有產生惡意的理由，事實上在情況允許下，我們活著才能夠對妳有最大的幫助，不是嗎？相比於下壹批的輪回隊新人們，至少已經了解我們，以及我們能力的情況下，我們對妳更加重要，所以這次的事情真是個意外，也是因為我們比預料的跑得慢了壹些，所以我原諒妳了。”
　　除了珍妮以外，其余人的臉色也慢慢緩和下來，接著開始吃著了食物，而珍妮左右看了看，她又看向了楚浩，發現楚浩正微笑的看著她，她心裏莫名就是壹氣，當即哼了壹聲，什麽話也不說就走入到了自己的帳篷裏。
　　卻是傲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