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仙神算計

　　黑山老妖舍棄了壹尊分身，要把嶽斯拉下馬，但是嶽斯怎麽會幹看著不做反應。
　　手中長兵刺出，刺穿了厲鬼浪潮，刺穿了垂下的紗帳，釘在了黑山老妖的頭顱之上，滅殺了黑山老妖的這具分身——實際上，釋放出猛鬼厲魂，黑山老妖這具分身便廢了大半。
　　而那上萬的兇魂厲鬼沒有逃脫的機會，嶽斯手中的長桿發出收攝的力量，壹條條的惡靈被撕扯著拽入長桿當中，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囚困在當中，轉而就被煉化，增強著長桿本身的威能。
　　隨著厲鬼的被吞噬，長桿的威能越發增強，之前的厲鬼浪濤在長桿之下，連水花都翻不起來了，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被長桿吞噬得壹幹二凈。
　　拿鬼魂煉制法器，對嶽斯來說是很順手的壹件事，當初真正讓他起家的，便是壹張“魔道巨擘”的人物卡，地勢龍脈、生靈氣機、神明、氣運，等等都可以利用的材料。
　　有了上萬個魂魄的助力，嶽斯手中長桿已然化為壹柄還算不錯的法器，裝上槍頭便是矛，無論是杖、幡、旗，等等這些，都能以這根長桿為基礎搭建起來。
　　嶽斯手中這桿兵刃，劍是凡鐵長劍，纏繩是普通麻繩，長桿卻是取自千年樹妖的樹芯，被燕赤霞的掌心雷和嶽斯的烈火神通煉制，整個化為焦炭，在嶽斯刻意地保留下，只剩下了這根長桿還算得好材料，可以說是千年樹妖精華所在。
　　嶽斯雖然可以化腐朽為神，用壹把凡兵斬殺妖怪無數，也只有這千年樹妖的樹芯才有資格被煉制成器——在之前的某個世界中，嶽斯的本尊就見到過壹個經歷過《倩女幽魂》世界的輪回者，他手中的法器便是用千年樹妖的樹心為材料制作的。
　　黑山老妖的化身壹滅，這骷髏高臺瞬間垮塌，進而化為齏粉。
　　落在地上，嶽斯將長桿與長劍分離，將長桿丟給了聶小倩，自己只是持著長劍而已，之前還以為要與那黑山老妖捉對廝殺，兵器這種東西壹寸長壹寸強，沒想到對方直接壹招定勝負，沒有了廝殺的意思，這樣就省去了。
　　“妳們怎麽還沒走啊！”
　　“走不了了，那黑山老妖搬了枉死城過來，堵住了我們的去路，繞不過，打不破；去尋找別的出路，我的法力修為不夠，也不知道陽間那邊的情況。”燕赤霞言簡意賅地說到。
　　“原來是這樣，枉死城這東西擋路，過不去是正常的。”嶽斯說到：“這樣吧，我把黑山老妖的本體揪出來，把它給滅掉……不對，我還有些問題想要找那黑山老妖問壹下。”
　　在《倩女幽魂》的電影中，出場的黑山老妖都不是其本尊，而是制造的化身。
　　千年樹妖本尊乃是壹顆樹，人挪活，樹挪死，所以樹妖姥姥只能不斷地將樹根蔓延開來，擴大自己本體的範圍，才能化成人形，在本體的範圍內活動。
　　黑山老妖本體乃是壹座黑山，在陰間修煉了萬余年，又趁著漫天神佛不再，陰陽兩界秩序崩壞，便是在陰曹地府中割據壹方，並將本體轉移到了位於陰間的枉死城內，掌管著無數陰兵鬼將，並將勢力拓展到了陽間，有無數如樹妖姥姥壹般的妖怪投靠。
　　只是哪怕自身法力高強，行動起來較之樹妖姥姥來說更為不方面，但是在陰間成道，本身乃是妖王，又兼具鬼王之身，便用了神通法術制造分身，或者將神念附身他物之上來為本尊驅使。
　　就如嶽斯剛才消滅的那具分身，便是用妖邪之物與兇厲惡鬼結合而制造的；在數百年後，白雲禪師和十方和尚，以及承襲了“燕赤霞”名號的人面對的那個活過來的客棧，是黑山老妖使用附身之術制造的，配合上它那成精了的黑山的本尊，可謂相得益彰。
　　消滅了這些分身，對黑山老妖來說只是傷而不死。
　　所以，嶽斯要把黑山老妖的本尊給揪出來。
　　手裏握著麻繩的壹端，嶽斯將捆成繩扣的另壹端丟了出去，收回來的時候，另壹端則捆著壹個妖將。
　　壹劍將妖將釘在了地上，嶽斯喝問到：“黑山老妖的本體在哪裏？”
　　那妖將本想犟嘴壹下，但是被嶽斯這麽壹喝，頓時服軟了：“在我們腳下！”
　　話音剛落，大地忽然震顫了起來，就像地震壹般，轟隆隆直響。
　　地面裂開丈余的裂縫，並不斷向外蔓延，而在震動的正中心，地面向上隆起，壹件龐然大物突破了土層，從地下鉆了出來。
　　“那是……黑山！”燕赤霞驚訝地張大了嘴：“黑山老妖，黑山老妖，我以為黑山只是個地名，仙人您說黑山老妖本尊是座山，我還有些不信，沒想到居然真的是這樣！”
　　而燕赤霞驚訝的不止是這些，黑山的顏色、質地，與他之前見到的，枉死城的城墻城磚壹模壹樣：
　　“難怪黑山老妖能把那枉死城給占了，建城用的城磚，是用它本體同類的材料制成的，本源相近！”
　　而黑山老妖顯現本尊，也並不是只是在那裏擺陣勢，地下巖土翻湧，凝聚成兩條巨大的手臂，向著嶽斯的方向拍打而來——對於龐大的黑山來說，那兩條手臂只是手臂，對於嶽斯等人來說，那真的是壹條小型的山脈。
　　燕赤霞從背上解下弓，從箭壺中抽出壹支箭來，張弓引箭，口念：“波若波羅密！”，壹箭射向了黑山老妖。
　　但雙方體型差距太大了，箭矢對於黑山老妖那龐大的身軀來說，比蚊子的喙去紮大象還離譜，壹點作用都沒起到。
　　見到這個陣勢，燕赤霞和聶小倩轉頭就跑，不跑是傻子。
　　黑山老妖的第壹拍並沒有擊中任何目標，但是龐大的力量直接在地上砸出地震的動靜，大地宛若瓷器壹般，出現壹道又壹道的裂縫，龐大的體型攪動陰間陰氣，掀起壹陣子透骨陰風，而這陰風中又夾雜著陰魂鬼怪的哭聲。
　　正在奔逃的燕赤霞忽然雙腿壹軟，就要跌倒在地，聶小倩眼疾手快地去扶，才沒有讓燕赤霞真的摔在地上，來壹個狗啃泥，和某個玩無敵風火輪2.0的撲街寫手壹樣。
　　“燕大俠，怎麽了？”
　　聶小倩關切地問道。
　　燕赤霞搖頭，從懷中拿出兩道符貼在前胸和後背，隨後說到：“陰間終究不是活人來的地方，我雖然修道有成，但是血肉之軀依然抵不過這陰氣彌漫，雖然法力運轉能讓我堅持壹段時間，但是這黑山老妖掀起陰風，終究還是讓我堅持不住，氣血不暢，雙腿不聽使喚！”
　　另壹邊，嶽斯留在原地，黑山老妖根本奈何不了他，無論巨臂拍打還是掀起陰風，都不能觸動嶽斯分毫，但是那被嶽斯用劍釘在地上的妖將卻慘了，面對黑山老妖劈頭蓋臉砸下來的手臂，逃無可逃，只能以雙手遮面，慘呼到：“黑山老爺饒命！黑山老爺饒命！”
　　但黑山老妖怎麽會聽它的，目前處理掉嶽斯這個棘手的存在才是最主要的，壹臂拍下，那妖將徹底沒了生息。
　　“妳是何方神聖！”黑山老妖發泄似地抽打壹通，見對嶽斯絲毫沒有影響，調動沙石凝聚出壹張大嘴，開合著大吼到。
　　之前嶽斯的所作所為還有散發出的氣質給了它錯覺，以為嶽斯是那種新修成的仙人，只差了最後的臨門壹腳便可飛升仙界，但是與嶽斯交手壹次，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自己本尊乃是壹座黑山，在陰間受到陰氣的沖刷，匯聚了陰靈之力，覺醒了靈智，明白了自我，然後便成為了妖，靠著吸收陰魂怨氣修行，本就陰邪兇厲，占據了枉死城之後就更不得了。
　　自殺、災害、戰亂、意外、謀殺、被害等含冤而死身亡的都被稱之為枉死，用來安置這些鬼魂，讓它們把既定的陽壽過完之後才能對他們進行審理，臨時將枉死之人關押居住的地方便是枉死城。
　　這些枉死之人怨氣最大，占了枉死城之後，黑山老妖借此成為了割據壹方的大妖。
　　而面前的嶽斯，比自己更兇、更邪、更加恐怖——這哪裏是什麽仙人，而是壹頭蓋世大兇，是要將天地掀翻的絕世魔頭！
　　嶽斯笑到：“怎麽，現在感覺到怕了？”
　　擡手揮灑出劍氣，斬斷黑山老妖兩條手臂，然後縱身而起，向上飛去，飛到比黑山老妖本尊更高的地方，隨後身上冒出壹股真火來：“如來神掌第九式·情感光譜能量·萬佛朝宗。”
　　“和佛家有關的東西，當然要用佛家的招式來對付了！”
　　許久未曾出場的九式如來神掌在嶽斯手中使出，黑山老妖體內的怨、恨、妒、怒等種種情緒被這壹掌引動，化為無明業火燃起，將黑山老妖本體黑山整個包裹了起來。
　　惡業之火不斷地灼燒這黑山老妖，讓黑山老妖連聲呼號，沙石凝聚而成的大嘴開合，不住哀求：“求求妳，放過我！”
　　黑山老妖並不會感覺到疼痛，但是這自內而外燃起的業火卻灼燒著它的壹切，讓它那如山巒般的軀體壹點點縮小，壹點點化為虛無，之前修行汲取的壹切都在壯大業火的規模，讓它的本體壹點點地化為虛無，龐大的山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壹點點地縮小。
　　“我問妳！妳為什麽認準了聶小倩，執意要取她為妾，不惜耗費法力打開陰陽兩界的界限，也要把聶小倩拘到枉死城中。”
　　“啊啊……”黑山老妖發出慘叫，求饒到：“在仙神離開此界之前，有神提到過，在他們離開之後，陰司的運轉將會與壹個名為‘聶小倩’的存在有關，她的存在對陰司的運轉是至關重要的……我占了枉死城之後，便發動妖鬼為我效力，尋找那聶小倩的下落，終於在千年樹妖那裏得知了她，便要讓那樹妖姥姥將其嫁給我，借助那壹紙婚約契書讓我等產生聯系，甚至是我把她給吞了，占據她的壹切，占據那天命。”
　　“竟然是地府的算計……”嶽斯念叨了壹句。
　　如果黑山老妖說的沒錯的話，他的算計，他的計劃真的如同將“聶小倩”透露給黑山老妖的仙神壹般，要拿聶小倩做些事情，例如將其重塑為神，想辦法將聶小倩送入陰間，自己巧取豪奪也好，還是別的什麽方法，總能聶小倩獲得壹部分的陰司權柄，然後為他作用。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計較卻被在千百年之前已經被推演出來了，並主動布局，讓黑山老妖促成這壹切發生的，黑山老妖自以為獲知了只言片語的天機，並依照天機行事，沒想到他自己不過是棋子而已。
　　在無明業火的燒灼之下，黑山老妖的身軀越來越小：“啊，我已經將我所知的全部說了出來，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妳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會放過妳——就算我答應了妳，我食言又怎麽了？”嶽斯用壹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到。
　　“我恨啊！我怨啊！”
　　在無明業火的灼燒之下，黑山老妖的身體壹點點縮小，最後只留下兩塊晶瑩如玉的石頭掉落在地上，那是黑山老妖被無明業火灼燒殘留下的東西，是如同迦樓羅純青琉璃心壹般的東西。
　　迦樓羅是護持佛的天龍八部之壹，有種種莊嚴寶像，金身，頭生如意珠，鳴聲悲苦，每天吞食壹條娜迦和五百條龍，隨著體內毒氣聚集，迦樓羅最後無法進食，上下翻飛七次後，飛往金剛輪山，毒氣發作，全身自焚，只剩壹個純青琉璃心。
　　嶽斯將兩塊石頭撿起，收了起來，使了個挪移的法術，轉移到燕赤霞和聶小倩的身邊。
　　“黑山老妖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燕赤霞，妳可以沿著原路回去了……聶小倩，我有事要與妳商議壹下。”
　　嶽斯對面前的壹人壹鬼說到。
　　燕赤霞對著嶽斯行禮，黑山老妖壹死，阻礙退路的枉死城也挪移回它該在的地方，自己退路坦蕩，沒有再在陰間耽擱的理由了，再待下去對自己不好。
　　至於嶽斯要留聶小倩說話，那是仙人的計較，自己這個凡人不該摻合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