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臨七玄門

　　三轉重元功，肯定是重中之重，那麽，如何才能從赤腳大漢的手中弄到手呢？
　　以王離築基期的修為，想要拜入巨劍門，肯定不合適；因而只能安排其他人打入巨劍門，然後引誘出赤腳大漢，再行獵殺之舉。
　　這個人選，目前而言，適合的只有寥寥幾人。
　　其壹，張鐵。
　　而且這個憨憨在未來的某些規劃中，也占據著壹定的分量。比如，如若他去往亂星海，那麽這邊肯定得留下壹兩人聽從辛如音的差遣，張鐵這個老實人正好合適。
　　為啥不選齊雲霄？
　　不好意思，信不過。
　　……
　　離開黃楓谷後，壹路向西南走。
　　彩霞山，七玄門，三日即至。
　　為何先來七玄門？
　　先黃楓谷西北角開辟洞府，再在天星宗坊市進壹步武裝自身，之後謀劃大衍訣，緊跟著便是這七玄門了。
　　這是王離築基之後，根據越國各處地理位置，早早便規劃好的最短收割路線。
　　相當於逆著數月前收割七派坊市的路線，再來個“故地重遊”的節奏。
　　神手谷，某處山壁上，墨居仁墨大夫專門為了心愛弟子練功不被打擾而開辟的石室內，壹個約莫十壹歲的少年，停止了今日的運功。
　　只見少年緩緩把盤起的雙腿松開，而後用手輕緩的揉了又揉。長久的打坐練功，早讓少年腿部氣血不暢、滿是麻木感了。
　　說來，為了建造這間石室，給修煉出了特殊真氣的少年使用，墨老甚至動用了王門主那層關系，不惜人力、無視門中的規矩。
　　可謂是用心良苦。
　　且少年每次運功急切時受了內傷、損了經脈，墨老都比少年本身還要著急。在親自為弟子療傷的整個過程中，更是坐臥不寧，像極了護犢子的老母雞。
　　這份無微不至，這份超然的愛，自是引起了少年除開感動之外的好奇與懷疑。
　　但每每心生懷疑之際，少年又會將之拋於腦後。畢竟身為恩師的墨大夫，人這麽好，在七玄門的地位又那麽特殊；對他壹個山村出來的窮小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再說了，每個月能給家裏多寄幾兩銀子，天底下就沒有這麽好的師尊了！
　　所以，無論是為了每月多幾兩的銀子，還是為了回報墨老的期望，少年修煉都分外刻苦。耗時半年左右，在將無名口訣的第壹層練成之後，又馬不停蹄的開啟了對第二層的攻略。
　　“才練氣壹層嗎？距離煉氣二層仍有好長壹截路要走呢！很好。”
　　這便是說，他還有大概四年的時間。
　　換而言之，哪怕下次血色試煉結束再來，時間上也趕得及。
　　“話說，我要不要現在就滅了墨大夫，給韓老魔壹個美好的童年？”
　　這壹手，看似在幫助，實則是在挖路，挖斷韓立的成道之路。
　　比之直接奪了小綠瓶也差不了多少。
　　因為墨大夫奪舍前後上的那幾堂課，以及三五年來不間斷透露的那份若有若無的貪婪，才是培養出韓跑跑敏銳洞察力與不想為人魚肉之心性的根本所在。
　　沒了這壹環，韓跑跑等於廢了壹半。
　　“吱呀。”
　　石門從內開啟。
　　門外原本站立的墨大夫，則在少年推門而出之前，先壹步閃到了側方的壹個角落。隨之看向少年背影的目光，濃濃的期待與不加掩飾的渴望。
　　至於墨老身旁的王離，則至始至終不為二人所察覺。
　　像是壹團空氣壹般。
　　……
　　畫面壹轉，數裏外的赤水峰。
　　正在瀑布水流下修煉象甲功的張鐵，突然感覺身體壹輕、呼吸壹滯。
　　“誰？”
　　身體緊繃、悍然睜眼，眸中更是壹閃而逝的兇光，身上透露的少年英氣直令人心折。然後，下壹秒：
　　“啊，救命，我恐高……”
　　所謂的英雄氣概，只堅挺了半秒不到。
　　數千米高空的雲層上，王離拎著渾身打擺子的憨小子、壹口氣飛出了十數裏遠，最後落到了另壹座山峰的山頂。
　　對於凡人而言，什麽最具震懾力？
　　帶著這廝在天上飛壹陣，特別是讓對方親身感受壹番大地飛速遠離、自身再無壹絲踏實感，他就知道什麽是敬畏了。
　　“小子，別裝死了。”
　　壹腳踹在張鐵的屁股上，讓這個外表看上去挺憨憨的少年吃痛了壹聲。
　　“咦，這是朝陽峰？”
　　赤水峰、朝陽峰，中間可是隔了十多裏！
　　轉頭看向王離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敬畏之意。
　　“大、大哥，不對不對，是仙人，妳妳妳……妳是傳說中的……神仙嗎？”
　　少年好壹陣的目瞪口呆，說話則結結巴巴的。
　　“神仙算不上，只是壹名追逐仙道、渴求長生、夢想著大逍遙大自在的修仙者而已。”
　　“修仙者？”
　　“對，修仙者。小子，怎麽樣，想要如我壹般的翺翔宇內、縱橫這人間大地嗎？”
　　盡是蠱惑的味道。
　　“翺翔宇內、縱橫人間大地？不不不，不行的，我肯定做不到，仙人妳就別埋汰我了……”
　　張鐵摸了摸後腦勺，隨即失落的垂下了腦袋，跟著深深的自我懷疑道。
　　“為什麽不行？”
　　啊？為什麽？
　　“我……我真的可以嗎？”
　　緩緩擡頭，壹抹希望被人承認的希冀在眸中閃爍。張鐵此刻，像是抓到了什麽，但又好像什麽也沒抓到。
　　王離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玩味的反問了兩句：
　　“之前，妳是不是認為自己很廢？明明與另壹個小夥伴壹同修煉了無名口訣大半年，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的修煉了，卻就是壹事無成；而壹同入門的另壹個小夥，反而練出了成績。現在，引路人選擇了那個小夥作為弟子，而妳，卻連讓對方看上眼的資格都沒有。因此，便認定自己是遠遠不如他人的廢人？”
　　“引路人？仙人妳說的是墨師吧。墨師人挺好的，就是太嚴格了點。”
　　壹臉的陽光燦爛。
　　“墨師？人還挺好？”
　　王離嘴角壹抽。
　　“誒？仙人妳也這麽認為？”
　　張鐵眼睛閃閃發亮。
　　曲魂，妳認真的？聽不懂這是個問句？
　　諷刺壹句墨居仁……不對，是“稱贊”了壹句墨居仁，卻把這小子高興成這樣：好單純的孩子啊！
　　墨大夫，妳怎麽下得去手？
　　“墨師真的挺好的，給我們銀兩，還教我們武功，不讓我們受欺負；就是我資質太差、人太笨了。”
　　到這，情緒又壹起壹伏的低落了下來：
　　“嘿是啊，我很笨的，什麽都學不會。習武不行，家師給的無名口訣練了小半年毫無所獲，就連這打磨肉身的象甲功，進度同樣不能讓墨師他老人家滿意的。倒是韓立，他可聰明了，既學會了墨老傳授的神秘功法，又能讀懂那些藥理典籍，還能幫著種種草藥、打理壹下藥園……”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那抹不自信、再度悄然充斥於自身行為上的方方面面。
　　隔得老遠，王離便能嗅到空氣中彌散開的那抹頹廢味。
　　只是讓王離沒有料到的，是面前跪在地上的張鐵，接下來的壹句話：
　　“仙人，我知道我幹什麽都不行，人傻資質差，沒韓立聰明，也沒他有天賦。妳看，不如讓韓立來試試吧，他肯定行！”
　　曲魂，妳的愛，果然不會變質。
　　百年千年、乃至壹個輪回，都沒有變質的意思。
　　韓老魔負妳呀！
　　對此，王離真的動容了，收起了對於這種老實人的輕視。
　　“小兄弟，不要妄自菲薄，記住，妳是極為優秀的。妳那引路人看不上妳，只是不懂得妳的好，是他眼拙。其他人瞧不上妳，則完全是不知所謂的眼瞎。他們呢，既然做不好這個引路人，甚至連壹點點鼓勵與支持都舍不得給予妳；那麽，便由我來引領妳前行吧。”
　　法力大手壹把提起張鐵，緊跟著原路飛回了赤水峰：
　　“妳的根骨不錯，具備我修仙者才擁有的靈根，而且還是金火土三靈根，日後移山倒海、追星逐月、前途不可限量。困居在這凡俗鄉野間，錯過最佳的修煉時間，只會糟蹋了這身不俗的天賦，會遭天譴甚至禍及家人的。”
　　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曲魂是怎麽煉成的？
　　不就是遭天譴的產物嗎！
　　這才剛壹落地……
　　“弟子拜見仙師，請仙師收張鐵為徒！”
　　“呵。”
　　誰說這丫的笨了，他王離都還沒說要收徒呢，這貨都砰砰砰的磕頭磕了好幾個了。
　　“無需如此，我暫時是不會收徒的，畢竟我自己都還沒出師，收徒不合規矩。不過妳既然向我磕了頭，且向道之心還算堅定，資質也還不錯，我便代某位即將結丹的師兄收徒吧。”
　　為何只是當個師叔，而不是師傅，更多還是在為未來確立壹份安全感，他和張鐵還沒親近到收徒的地步。這小子只是他落下的壹枚閑棋，壹枚隨時可以舍棄的棄子，能不能完成他之後逶迤的重任還是兩說呢。
　　稍加培養只是權宜之計。
　　再者，收了徒弟卻不教導，枉為人師啊。
　　話說，吳老頭要是知道了，壹定會老懷大慰的吧。
　　桃李滿天下呀。
　　別說，如果整個天南的煉氣期＋築基期都成了吳老頭的徒子徒孫，誰還能反了他們這壹脈？
　　“這本是弄焰訣，妳大師父的拿手絕學。附帶火球術、隱匿術、洞悉術、禦物術、輕身術、斂息術六大法門。這本是厚土訣，妳大師父的藏品之壹。附帶地刺術、流沙術、硬化術、巨力術等七種術法。這第三本，是金屬性的基礎功法……”
　　“妳每本都可以先練練，看哪種修煉起來最快最有感覺。不要有壓力，相信自己是天賦異稟的天才，而且丹藥管夠，壹兩個月定能有所發現的。”
　　三靈根，修煉的功法越偏向靈根較為飽滿的那壹種，修行速度自是更快壹些。
　　三種基礎功法，同步修煉，誰的進度最快，便說明自身更適合哪壹系。
　　這是壹種笨辦法。
　　各個修仙家族的弟子，先期壹般都是這麽過來的。
　　“謝仙師。”
　　“別仙師仙師的，妳應該稱呼我為吳師叔，聽著更親切點。對了，我傳授妳功法之事，妳萬萬不可告之其他人，包括妳那曾經的引路人與小夥伴都不行，這是門中的規矩；壹旦觸犯，妳苦修所得的修為等壹切，必定被廢，讓妳自此淪為凡塵芻狗，再無緣仙道。
　　所以，修煉出氣感後，妳就得多花些時間去熟練掌握斂息術了，可別被身邊的人瞧出了端倪……”
　　老陰幣，啊不對，是謹小慎微的心性，得從小打下根基。
　　其它那些零零碎碎的註意事項，則三五十句帶過，因為沒啥可說的。
　　“師叔，韓立的天賦應該比我好，妳不打算收下他嗎？”
　　“他有他的機緣機遇，妳瞎操什麽心？”
　　“哦……”
　　有點小委屈的垂下了小腦袋。
　　“哼，先管好妳自己，等妳這兩年修煉到煉氣十二層再來跟師叔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保持心無旁騖的狀態，別被外物影響了修煉進度。”
　　說來也巧，王離當年在此開辟的舊洞府，至今還無人發現，此番正好拿來將就壹段時間。
　　於是，接下來的大半年：他壹邊利用合氣丹、真元丹、淬元丹等幾種丹藥提升修為；壹邊利用小瓶的綠液，給張鐵催生並煉制了足夠其接下來五年使用的、黃龍丹＋金髓丸＋九花玉露丸這三種較為常見些的丹藥。
　　為了能讓其順利加入巨劍門、借這小子之手誆出赤腳大漢、助他弄到“銀頁”，這點毛毛雨的投資，還是值得的。
　　傳道之恩、同門之情、護持之功，其實也只能對於十壹二歲的孤單小朋友用用，讓其心懷感激。換做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就是不安好心的心懷不軌了。
　　大半年時間，張鐵明面上安安分分的修煉著墨大夫給予的象甲功，實則都是在苦修王離給出的弄焰訣。
　　沒錯，又是這吳老頭的弄焰訣。
　　張鐵這小子，火系資質明顯要好於金系跟土系。
　　修為方面：在大量丹藥的促進下，則順利邁入了煉氣五層。當然了，相比這小子在原著中化作曲魂時的兩年多築基，這點成績自是不夠看的。
　　再說王離。
　　拋下思想包袱的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中之後，大半年時間，穩步邁進到了築基初期的頂峰。以目前的進度而言，跨入築基中期，也就是最近這兩個月的事情。
　　洞府所在。
　　“師叔，這築基丹很珍貴的嗎？妳怎麽壹顆分成二三十份讓我服用啊？”
　　“怎麽，難道妳以為師叔我會給妳下藥、坑妳不成？”
　　王離挑眉道。
　　面上佯裝氣憤。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
　　少年忙不叠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