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和媽媽散步

　　大概六點的時候，坐在沙發上正在和同學發消息聊天的我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擡頭看去，媽媽已經開門走了進來，她先是把手裏提著的幾個袋子彎腰放在鞋櫃上，才開始換鞋。
　　“買的什麽呀？”
　　我收起手機起身走過去，鼻翼下意識地扇動兩下，隱隱聞到壹股肉香味。
　　“把這些提到餐桌上去。”
　　媽媽坐在鞋櫃上換下壹只高跟鞋，見我走了過來，便瞥了瞥旁邊四個包裝精美的袋子向我眼神示意道，說著另壹只鞋也換好，站起身來扭著美臀略有些匆忙地向衛生間走去。
　　“蘑菇燉雞湯，糖醋排骨，青椒肉絲，我滴個乖乖，全是肉啊！”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被我從包裝袋裏取出，另壹只袋子則裝著兩盒香噴噴的米飯，我有些驚訝媽媽今晚怎麽叫外賣了，總不能嫌做飯麻煩吧？
　　廁所裏響起嘩嘩嘩馬桶沖水的聲音，過了壹會兒又響唰唰唰水龍頭放水的聲音。
　　媽媽打開門走了出來。
　　“今天怎麽點外賣了？您不是說外賣有衛生問題嗎？”我擡頭看著走過來的媽媽，滿臉疑惑道。
　　媽媽面色平靜地坐下來抽了兩張紙巾擦拭著纖細瑩白的玉手，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妳不是囔囔著要吃肉嗎？特意給妳帶回來的。”“這家餐廳是妳周阿姨開的，人家只做堂食，店裏才能吃得到，沒有做外賣。”“食品安全和衛生問題妳就別操心了，人家廚房是透明開放式，隨時可參觀的。”“周阿姨是您朋友？”我聞言恍然大悟，這才註意到包裝紙袋子和裝飯菜的盒子都很有講究，連飯帶菜壹共五個飯盒都是食品級塑料盒，制作精良，材料厚實，遠遠不是普通外賣那些白色泡沫盒能比的。
　　就連兩雙筷子也是黑漆面實木很有質感的家庭用筷，而不是帶著膠味的壹次性筷子。
　　這樣的餐廳，客戶定位自然也不是面對普通消費者。
　　“嗯，她是我高中時的好朋友。”
　　媽媽的回復證實了我的猜測。
　　“呃，這樣的話……”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壹邊拿起壹雙筷子遞給坐在對面的媽媽，壹邊沈吟道：“以後幹脆從周阿姨的餐廳帶飯回來就好了。”我這話也是真心實意的，倒不是非要讓媽媽每天都做飯，她的雙手用來畫畫才是把作用發揮到最大，而不是忙碌於廚房的鍋碗瓢盆。
　　雖然我很享受媽媽親自做的飯，但做人也不能太自私，只顧著自己的想法。
　　然而媽媽卻沒有理解我的心思。
　　“怎麽，不想洗碗了？”
　　媽媽擡起眼皮默默地瞅我壹眼，語氣中略帶著幾分鄙夷。
　　“那倒不是，主要是為了節省時間。”
　　我眨了眨眼睛，腦海中迅速找到了思路，煞有其事地道：“我不是從今天開始每晚都要練習畫畫嗎？要是等您做完晚飯我再洗完碗，差不多快七點了，這樣壹來我每天都要九點多才能睡覺。”“如果您直接從周阿姨的餐廳帶飯回來，到時候咱們回家就吃飯，吃完飯就直接畫畫，這樣我每天能早點睡，多余的時間也方便您親自指導我。”“反正周阿姨的餐廳，飯菜衛生和質量都有保證，不是嗎？”媽媽聞言娥眉輕蹙，陷入了沈思，片刻後才緩緩點頭，“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以前每次下班都是在妳周阿姨的餐廳吃完晚飯才回家的。”“那我明天要吃水煮肉片。”我聞言大喜，急忙開口提前預定了明天的菜。
　　媽媽白了我壹眼，鳳目壹瞪，沒好氣地道：“妳都在我耳邊念叨好幾次了，又油又膩的，有那麽好吃嗎？”“那必須好吃啊！”
　　我急忙點了點頭，嘿嘿笑著開口，“在我心目中，水煮肉片是排前五的美食！”媽媽聞言頓了頓，略作思索，“那就把妳愛吃的美食列壹個單子給我，明天我讓妳周姨看看餐廳能不能做出來。”“這這這……”
　　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快點吃了，等會都涼了。”見我壹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媽媽嘴角揚起壹抹微笑，聲音有點溫柔地說道，不過此時還沈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中的我渾然沒有註意到媽媽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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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我收拾著桌上的殘羹剩汁準備打包好丟到外面的垃圾箱裏，這時媽媽突然開口道：“反正也還早，不如在外面散會步，再回來練習畫畫？”俯身擦桌子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好啊！”……
　　此時夕陽西墜，橘紅色的光輝灑在小區的每壹個角落。
　　我和媽媽並肩走在小區的鵝卵石小路上，兩邊是青翠欲滴的綠化灌叢，。
　　爾經過幾顆高大的不知名的常綠景觀樹，夕陽余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間隙灑下金子般的碎光，兩條長長的影子在我和媽媽的身後被拖得細長細長。
　　我和媽媽都沒有說話，彼此感受著靜謐的美好，誰也不忍心率先打破這份難言的默契。
　　小區很大，怎麽逛也似乎逛不完，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夕陽即將墜落西邊天際，媽媽才率先開口，我們往回走。
　　或許是夕陽的光芒褪去，靜謐的美好氣氛不復存在，我和媽媽都有點心不在焉起來。
　　“哦對了，下午的時候爺爺來電話，希望下個周末，我們壹起回去吃個飯。”我突然開口打破了沈默，想起媽媽下班之前的十幾分鐘接到的壹個電話。
　　雖然知道媽媽多半不會答應這件事，但畢竟是老爺子吩咐的，我也不能裝作沒聽見，只好把話帶給了媽媽，至於回不回去，則是她的事。
　　我倒是不希望媽媽回去的，畢竟她和那個家在十年前就割斷了聯系。
　　爺爺的用意我大概能猜到壹點，無非就是想利用我和媽媽和好這件事，想讓媽媽看在孩子的份上，撮合媽媽和爸爸復婚。
　　如果是以前我還不懂事的話，那麽我對這件事倒是樂見其成。
　　但現在不會了，爺爺這樣做，其實是道德綁架媽媽。
　　媽媽聞言嬌軀壹顫，腳步也放慢了幾分，微微落後於我的身後，我見狀也暗自放慢腳步，等媽媽跟上來才和她保持壹致的步伐，緩緩向家的方向走去。
　　“妳想讓我回去嗎？”
　　沒想到媽媽在沈默片刻後竟然把問題推給了我，我直接口直心快地說道：“不想。”媽媽有些驚訝於我的毫不猶豫，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我。“為什麽？”“因為我覺得妳會觸景生情，想起許多不美好的回憶。”我偏著腦袋想了想，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這麽多年，您對我爸還有感情嗎？”媽媽聞言搖了搖頭，目光恢復了冷靜，繼續向前走著，淡淡地回道：“我和妳爸之間是沒有任何壹絲可能的，我們唯壹的聯系便是妳。”聽到媽媽不帶壹絲感情的回復，我心裏松了口氣，不知道怎麽回事，內心深處總覺得像媽媽這麽完美的女人就不應該隨便妥協，既然當初是爸爸的錯，那麽他就不再配擁有媽媽。
　　“如此壹來，您就更不應該回去了。”
　　我煞有其事地分析道：“既然您對我爸早沒有感情了，那麽妳回去，爺爺奶奶肯定會讓您做壹些您不願意的事情，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想，您沒必要討這個苦吃。”
　　“沒錯。”媽媽聞言展眉壹笑，臉上的愁容瞬間化開，帶著贊賞的目光瞅我壹眼，壹邊點頭壹邊微笑著說道：“本來還猶豫要不要看在妳的面子上回去的。”“現在，不用考慮了。”
　　“不過妳爺爺奶奶其實當年對我很好，下周末妳回去的時候，我給兩位老人家準備壹份禮物，幫我帶回去就行。”我聞言卻是呵呵壹笑，搖了搖頭道：“其實您也知道他們是沖著您來的，您不回去，我去不去便無所謂了，反正我上個月月底的時候周末才回去看望了壹下他們。”“既然您不去了，我暫時也沒必要回去。”
　　“嗯，隨妳。”媽媽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上前去，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指去解開院門電子鎖。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夜色漸蒙。
　　我稍稍落後於媽媽的位置，跟了上去，靜靜地欣賞著媽媽的背影。
　　媽媽中午去上班的時候又換了壹身衣服，剛才回家還沒來得及換。
　　她穿著壹身銀灰色緊身西裝，纖細的腰身及豐美的臀部隨著她疾走的步伐款款擺動著，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背後直達纖細的腰肢上方，肉色透明水晶絲襪包裹著雪白渾圓美腿，線條柔美的小腿蹬著近三寸的黑色紅底高跟鞋，搖曳生姿，光是背影就叫人心猿意馬。
　　不愧是曾經的央美校花，我的完美母親。
　　我和媽媽壹前壹後，走進了別墅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