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梅走了，明雨卻不知她的心也走了，他在為生活努力工作。這晚，他意外接到歐陽楚的傳呼，想必是他叔叔已經把他的意思告訴她。歐陽楚約他出來走走。
夜裏，沒有風，天氣有些沈悶，幸好他倆到沿江邊的河堤上，所以涼快壹點。
歐陽楚穿著壹件條黑色的連衣裙，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使得她看起來更成熟更有女人味。明雨見到她這身打扮後，不禁贊嘆道：“楚楚，今晚妳看起來真漂亮。”
歐陽楚嫣然壹笑道：“謝謝。”歐陽楚和田媚媚的確很像，她笑起來更像了。
但田媚媚給人的感覺是青澀澀的，歐陽楚卻是壹個女人味十足的人，她身材苗條豐滿，曲線玲瓏，在夜裏宛如壹朵鮮艷奪目的黑玫瑰。
對岸的燈火輝煌，人來車往，在這忙忙碌碌的城市裏，有誰停下腳步來仔細打量它？聆聽壹下它的聲音？明雨望著江面靜靜道：“對面的燈光真迷人，以後要是有空，我多想和妳到這裏來多看壹下它的美景。”
歐陽楚笑笑道：“如果有緣，我也願意和妳出來看夜景。”
明雨皺了皺眉頭道：“妳不要提緣分這東西好不好？其實根本沒有這回事，那是人們編出來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騙的空話。”
歐陽楚道：“怎麽會沒有緣分這個事呢？冥冥之中早就有壹個安排，緣來緣往，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便產生。”
明雨並不反駁她，他壹時也想不出什麽樣的話來反駁，於是道：“我是壹個很坦然的人，敢愛敢恨，只要自己覺得好就成，我不會相信緣分。”
歐陽楚用手輕輕地拔壹下額前垂下的發絲，道：“世間真正為情為愛生活的人並不多，更多的感情是出於壹種需要。”她的手指很長很纖細，宛如春蔥壹般的潔白，歐陽楚的神情很安詳，象是和壹個熟知很久的朋友在壹起聊聊天，明雨本來緊張的心情也放松下來，他道：“光談感情的確是不現實，現在的女孩子都很實在，非得要談錢。”
歐陽楚笑道：“那當然，沒有錢讓人難過，愛情也需要面包。”
明雨沒有回答，只是道：“妳和別的女孩子不壹樣。”歐陽楚笑了笑，並不出聲，她淡淡的笑容和臉上的酒窩都讓明雨想起田媚媚。明雨道：“我也想過出要出頭地，只是壹個人的起點太低時，無論它翻多少番，也只是壹個很小的數。”
歐陽楚很有深意道：“起點低並不意味著比別人差，哪壹個大亨不是從無到有，從小到大。”
明雨聽了輕輕地舒壹口氣道：“楚楚，妳真是我的知音，能了解我的心。”
歐陽楚笑道：“那是妳壹廂情願，我可沒有說。”明雨盯著她的臉，道：“至少妳現在不拒絕我，不是嗎？”
歐陽楚躲開明雨的眼神道：“我也不知道。”她的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讓人難以捉摸。
明雨接口道：“其實妳心裏很清楚，只不過我離妳心裏的標準還缺少壹樣很重要的東西。”
歐陽楚這聽了擡起頭，直盯住明雨的眼睛道：“什麽東西？”
明雨壹字壹句道：“成功！”
歐陽楚不說話，也不知說什麽才好。明雨鄭重地對她道：“男人要證明自己，要征服女人，要得到女人的心，就是用成功來證明自己。”
歐陽楚凝視著明雨，沒有吱聲，這是壹張女孩子心動的帥氣臉，他的臉上充滿著自信。他繼續道：“雖然我是學理工科，出來在這廠子裏沒什麽用，而我中學時的那些同學，他們只讀中專，但他們讀的是郵電、工商、醫學之類的熱門專業，如今大多數的同學已經在自己的單位成為專業骨幹，獨擋壹面，只有我壹個人進工廠，但我欠缺的並不是能力，而是機遇，適當的時候，我會證明我是最好的。”
歐陽楚看著他那俊美的臉孔，那堅定的神情，她的心裏湧起壹陣溫暖：多好的男孩子！不知不覺中，她對明雨的好感又多了壹分。
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面對自己不熱愛的職業的確是壹種很無奈的事情。
可是沒有那壹個人真心願意做農民，中國卻有著九億多的農民，許多事我們無法選擇的時候，那就努力去把事情做好，生活便是壹個新的開始。
有時候削足適履，也是壹個選擇。
歐陽楚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她輕輕道：“我相信妳壹定能行。”
明雨感覺到她語氣的變化，知道她心裏對他自己有信心，試探道：“我需要妳的鼓勵。”
歐陽楚微笑道：“我會的。”
她的態度變化讓明雨心裏壹陣高興，他伸出手去握著歐陽楚的手道：“真的？”
歐陽楚縮回手，點點頭，明雨興奮道：“我太幸福了，我忍不住要大聲喊起來。”
歐陽楚看到他滿心高興的樣子，不禁笑道：“我可沒有給妳承諾呀？”
明雨認真道：“我不需要妳的承諾，我需要的是妳對我的信心，還有妳的欣賞和鼓勵，楚楚，妳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妳的嗎？”
歐陽楚搖搖道：“我不知道。”明雨盯著她的臉很鄭重道：“妳很漂亮，可能有很多男人追妳，但如果妳單是漂亮就以為我會喜歡妳，那妳就錯了，我明雨是不會因為壹個女孩子漂亮就愛上她。我從我叔叔和劉星雲口中得知，妳自強自愛，有上進心肯吃苦，正是這樣的品性才讓我喜歡妳。”
歐陽楚看了看他的眼神道：“他們真的是那樣評價我？”
明雨沒有回避她的眼光，點點頭道：“是的。”歐陽楚笑了笑，過了壹陣她緩緩道：“他們都言過其實，我只是壹個很普通的女孩子。”
明雨微笑道：“也許吧，但在我的心中妳是最好的。”歐陽楚婉然壹笑，沒有出聲，她是壹個很好的夥伴，知道有時候聽比說更能吸引別人的註意力。
明雨靜靜道：“雖然我現在壹無所有，但我要向周圍的人證明，以前我比他們強，以後我也會比他們強。”
歐陽楚凝視著明雨自信的表情，堅毅的眼神，她忽然深深地被感染了。女孩子的心是奇怪又多變，壹旦她為壹個男人感動，她的心就會被這個人俘虜。歐陽楚的身邊也有許多男人向她示愛，但沒有壹個人像明雨那樣陽光又充滿自信，多才多藝又不呆板，她已經被明雨深深地吸引了。壹直以來，她對未來感到很迷茫。
就在這時，她的生活中仿佛有了方向和燈光，引領著她漂泊無助的心去歸航，走向平靜溫馨的港灣。
起風了，有風的夜裏讓人多了壹份浪漫和溫馨。
很多浪漫的事，都是在有風的夜裏發生。
歐陽楚回到家時，母親對她說道：“李承文來了，見不著妳就走了。”
歐陽楚有些不高興道：“他來幹什麽，我有事，而且我又不是他什麽人。”
母親沒有註意到她臉上的表情，繼續道：“那麽好的男孩子，妳還挑什麽？”
歐陽楚不耐煩道：“我的事我自己有主意。”她忽然覺得母親變得很啰嗦，也許母親真的是老了。
母親覺察到她不高興，但還是提醒她道：“好男人並不多，嫁到壹個好男人是女人壹生的福氣。”
歐陽楚走入房間，應了壹句：“我會的。”
李承文是壹個很普通的男子，歐陽楚根本不在乎他，他和明雨相比較，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
懷春的少女都渴望被壹個很特別的男人寵著，即使這個男人很壞，但只要女孩認為這個男人特別，令她感到快樂，她就會死心塌地的去愛這個男人。
所以，妳才會看到壹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愛上壹個小混混或街頭無賴，壹直跟著這個男子走下去，壹旦到了做夢的年齡過去了，夢也醒了，她才會發覺她年輕時的選擇是多麽的幼稚可笑。
因此，年輕才會有熱血沸騰的時候，年輕才會做出壹些荒唐可笑的事，縱使這事在別人的眼裏壹文不值，她們也會認為是值得的。
明雨和歐陽楚道別之後，他心情愉快地回到宿舍，被人承認是壹件令人幸福的事。
現代的愛情故事，缺少了太多的相思牽掛與傳情達意，壹個電話便能溝通心裏的情感。
生活的節奏變快，戀愛的過程也跟著快了。他從歐陽楚的眼神裏捕捉到愛的火花，多少都能令他感到興奮。
在這個行色匆匆的社會裏，我們不可能像古代小說中描述的那樣，要求自己含蓄而不表露愛意。
這是壹個自由的社會，人們自在地呼吸著空氣，向往雨露和陽光。同樣，人們的感情外向奔放，人們不可能在中意壹個人時，再央求媒人前去提親。
雖然，也許會有人介紹雙方認識，但畢竟感情上的事不再聽從父母，婚姻的自由，也是社會進步的壹個標誌。
陳倫忙了壹個下午，終於可以松了口氣，因為下班時間到了。這些日子裏，銷售部壹直都很忙，他幾乎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唧唧……唧唧……”他的傳呼機響了，是壹個本地的號碼。他在辦公室裏復機：“誰打我的傳呼？”
“嗨，是陳倫嗎？”電話裏傳來壹個女孩子的聲音。
“是，我是陳倫，妳是那個？”陳倫只覺得聲音有些熟識，卻又壹時記不起在那個聽過。
“我們壹起從廣州回來的。”女孩子說道。
陳倫頓時醒悟道：“妳是鐘斯敏？”他為自己的壹時沒記性有些懊惱。
那女子笑笑道：“沒錯，我以為妳不記得我了！”電話裏她的笑聲很爽直。
陳倫故作幽默道“漂亮的女孩子我是不會忘記的。”
鐘斯敏在電話裏很開心道：“那麽有多少個女孩子令妳不忘記的？”她的笑聲更動人。
陳倫笑著回答道：“好象很多，比如王祖賢和林青霞。”
鐘斯敏止住笑道：“是嗎？妳見過的呢？”她對於陳倫的幽默感很開心。
陳倫聽了道：“見過的只有妳壹個！沒見過又想見的就很多。”
鐘斯敏吃吃地笑道：“是嗎？我高興啊！雖然妳在騙我。”
陳倫笑了笑不出聲，他不知道她為何打電話來找他，鐘斯敏問道：“明天有空嗎？”
陳倫沈吟壹下道：“明天是星期日，應是有空。”
鐘斯敏接口道：“明天有空我們到蘭花山森林公園玩吧？”
陳倫這才明白她打電話來的原因，於是興奮道：“好呀，我們在哪見面？”
想到和美麗的女孩子壹起去玩，他心裏的疲乏壹掃而光。
鐘斯敏想了想道：“早上八點，在城東路口見。”
第二天，陳倫到城東路口時，遠遠便聽到有人向他打招呼，他走近時，見到鐘斯敏和壹個女孩子在等他，兩個女孩子都是長發飄飄，戴著壹頂白色的太陽帽，穿著T恤衫和牛仔褲，壹付旅行者的打扮。
鐘斯敏對著陳倫道：“我來介紹，這是我的同學楊莉麗，這是陳倫，長城公司的業務員。”她穿壹身牛仔服，顯得青春充滿活力。
陳倫微笑著打招呼道：“妳好！”楊莉麗點點頭，算是回答，鐘斯敏招呼兩人道：“我們走吧。”
坐專線車到蘭花山山莊需要壹個小時的車程，蘭花山山莊是壹個森林公園，山上長著許多野生蘭花，曾經有人在這裏挖到壹株名貴的蘭花，賣得三十萬元高價，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自從發生這件事之後，許多人都慕名到蘭花山來玩，雖然未必都能見到名貴蘭花，但這已經讓本來清靜的蘭花山變得熱鬧起來，加上有人在這裏修建很多客房、餐廳、遊樂場等等，使得蘭花山成為壹個很出名的旅遊勝地。
爬上是壹件苦差事，兩個女孩子有說有笑，走得頗為輕松，陳倫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終於到了半山腰的壹個湖邊。湖邊有壹片很美的草坪，三人圍在壹起，陳倫嘆道：“跟妳們在壹起，我覺得我老了。”
楊莉麗看在眼裏，安慰他道：“誰說妳老了，妳只不過是缺少鍛煉而已。”
鐘斯敏也接口道：“就是嘛，妳和我們都是同壹代人，只不過是大幾歲而已，幹嘛要說自己老。”
陳倫故作深沈道：“為了兩餐，心力交悴。”
鐘斯敏笑了笑道：“我們都是為兩餐生活，放輕松些，日子會快樂很多。來，吃點東西妳就會好很多。”
陳倫嘗了壹口她們準備的東西，連連點頭道：“唔，這東西好吃，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真會選東西。”鐘斯敏微微壹笑並不說話。陳倫道：“斯敏，找到工作了嗎？”
鐘斯敏沒有馬上回答，她正在喝著飲料，等到她喝夠後才說道：“沒有，我才不想那麽快找工作，我想玩夠再上班。”她的臉蛋兒紅撲撲的，可能是由於剛才爬坡身體發熱的緣故，這使得她的臉看起來更加明艷動人，陳倫心裏不禁壹顫，鐘斯敏不經意的動作，不知不覺中就讓他著迷。
陳倫微笑著看她倆吃東西，道：“女孩子就是好，不用為明天著想，以後找個老公嫁了就是，那像我們男人，要成家要立業，真是做男人，難做人！”
鐘斯敏剛吃完餅幹，她拍拍手上的餅幹屑道“只要那個人對我好就行了，其它的我都無所謂。”在對待愛情的態度上，越是以輕松的心態去面對，就越會容易獲得愛情的成功。
陳倫也笑笑道“只要是象妳這樣的女孩子肯嫁給我，其他的我也無所謂。”
楊莉麗看了陳倫壹眼道：“那妳就追她呀，別繞彎子。”
陳倫看著了她倆，忽然站起來從身邊的草叢處摘了幾朵野花，壹本正經道：“鐘小姐，我能跟妳約會嗎？”
鐘斯敏見了不覺失笑道：“好呀。”她被陳倫的樣子逗樂了。
陳倫誇張道：“那是真的嗎？啊，我可要高興得暈過去了。”他裝腔作勢倒在草地上。
兩個女孩子見到他這付怪模樣，肚皮都笑痛了，她們對陳倫的陌生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吃罷東西，陳倫提出來道：“我們繼續爬山吧，還未到半山腰呢。”
楊莉麗笑道：“剛才還說累，現在怎麽有力氣了？”
陳倫笑嘻嘻道：“有斯敏在身邊陪著，就不會覺得累。”
楊莉麗跟著起哄道：“愛情的力量如此之大，我總算見識到。”
鐘斯敏卻反對道：“別瞎說，開壹下玩笑，妳們也當真。”她的臉上卻蕩漾著笑意。
陳倫看在眼裏甜在心裏，他裝成很痛苦的樣子道：“不會吧，女人這麽容易變心？”
楊莉麗失笑道：“加把勁，說不定斯敏心壹軟，就嫁給妳了。”
陳倫長長地舒壹口氣道：“原來是這樣，那我真的要努力才行。”三人有說有笑，爬山也輕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