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三子嗣：
　　大公子趙錚 ……肖青璇之子，大華皇帝。
　　二公子林暄 ……肖青璇之子，大華晉王。師從肖青璇和寧雨昔。
　　三公子林翰 ……徐長今之子。
　　大女兒林憶蓮……董巧巧之女。
　　四公子林伽 ……玉伽之子，突厥小可汗。
　　五公子蕭熙 ……蕭玉霜之子。繼承蕭家，商業奇才。
　　二女兒林芷蘭……蕭玉若之女。
　　三女兒林芝菡……蕭玉霜之女。
　　六公子林澈 ……秦仙兒之子，大華騰王。師從安碧如。
　　七公子林峋 ……秦仙兒之子，大華溫王。師從安碧如。
　　八公子林淩 ……洛凝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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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季時節，京城的黃昏依舊短暫，夕陽余暉尚未把天邊雲彩燒紅，就困倦似的落了下去。
　　新月黯淡，黑雲密布，天地間很快被夜色籠罩，片刻後都城裏華光初上，好似人間重歸光明。
　　城南方向的壹家深宅大院裏，前院燈火通明，後院卻是燭光暗淡，任誰都會覺得主人正在前院廣會賓客。
　　但是，此時安安靜靜守在後院假山之側的安碧如，則不會這麽想。
　　壹身黑色緊身勁裝的安夫人風姿綽約的佇立在墨綠色山石旁邊，白皙素手拿著壹個小巧的翠綠色竹筒，竹筒末端連著壹條在夜色中難以看到的銀灰色絲線，長長的絲線壹直延伸出去，直到幾丈開外壹間廂房的窗戶紙上，另壹端連著的是壹個特制的黑色細小銅棒，宛如蚊蠅附墻般紮透了窗戶紙。
　　聽著竹筒裏傳來的細微說話聲，安碧如俏臉上泛起嫵媚絕倫的笑意，心中喃喃念道：“小弟弟發明的東西果真神奇，無需近前就能聽到屋裏人的談話。”
　　想起夫君林晚榮發明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饒是床笫上風情萬種的安碧如也不禁羞紅了香腮：“壞心思的小弟弟，也不知道妳腦子裏怎麽會有那麽多鬼點子，做出的東西真真讓女兒家難為情……”
　　與林三纏綿的情景和與外人歡好的回憶交錯浮現，那些磨人的情趣玩意兒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立刻湧上心頭，讓安碧如有了種身臨其境的錯覺。
　　癡癡嚶嚀壹聲，安夫人的下身私密處竟是有些濕潤，情不自禁地咬著紅唇：“小弟弟，妳何時回來呢？姐姐好想再讓妳……唉，妳丟下我們姐妹，就不怕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可縱然情思如潮，芳心卻難寄月，安碧如輕擡螓首看了眼夜空新月，很輕很輕地嘆息壹聲，清澈的目光宛如壹江春水緩流，漣漪點點。
　　這時候竹筒裏傳出了壹個蒼老的咳嗽聲音，安碧如連忙收攝心神，她知道這些家夥終於談到正事了。
　　方才屋內的人七嘴八舌，講的都是些令女子臉紅心跳的淫行艷事，否則安碧如也不至於聯想到夫君林三和持牌人的身上。
　　但此時那個蒼老男聲壹響起，屋內其余人等都安靜了下來。
　　那老者進屋時，安碧如尚未打出聽棒，此時才聽得眾人齊聲喚道：“恭聽枯榮尊者神諭。”
　　“枯榮尊者？神諭？好大的派頭。”
　　安碧如冷笑壹聲，“若是想小弟弟知道了，還不得打爆那老家夥的腦袋。”
　　嗤笑著抿了抿紅唇，安碧如靜靜聽著。
　　廂房裏面，被尊稱為枯榮尊者的老人鷹目掃過壹眾手下，略帶壹絲沙啞的蒼老聲音響起：“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無光，紅蓮昭世。”
　　這十六字壹出，屋內頓時響起砰砰砰的跪拜聲音，除了老者外的十個人都恭敬跪下，虔誠地念誦真言，與先前的淫邪霸蠻判若兩人。
　　“爾等起身。”
　　待眾人禮畢，枯榮尊者沈穩地擡了擡手，然後端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旁人這才小心翼翼依次坐下。
　　左起第壹人恭敬雙手在胸前交叉，按在兩肩說道：“尊者在上，此番召集我等定然有要事吩咐。我等為紅蓮佛祖弟子，旦有差遣，萬死不辭！”
　　“旦有差遣，萬死不辭！”壹眾教徒異口同聲說道。
　　“很好。”
　　枯榮尊者目光深邃，緩緩點頭道，“本座召集爾等，確有要事托付。”
　　枯瘦老手握住太師椅上的把手，枯榮尊者的眼中仿佛躥著火苗，冷然說道：“本座接到線報，那林三已經離開京城，下壹步行動的時機已到。”
　　“蒼天助我！”
　　屋內壹眾教徒面露喜色，更有幾人抑制不住激動的低吼出聲。
　　但其中也不乏沈穩之人，分坐枯榮尊者兩側的二人對視壹眼，同時行禮問道：“尊者，首惡林三既已離京，不知林府精銳是何去向？”
　　此話壹出，屋內歡騰氣氛為之壹滯，其他人臉色微變，目光都集中到面沈如水的枯榮尊者身上。
　　老者看了看左右，枯黃的臉皮上扯起壹點笑意，本就溝壑縱橫般的皺紋越發讓他的臉龐顯得詭異：“本座與林三周旋多年，深知此人乃天下第壹貪生怕死之輩。他若離京，焉能不帶上府中精銳？”
　　教眾聽後默然點頭，但左起第壹人卻微微皺眉，他看了旁人壹眼，見無人開口，便仗著自己是枯榮尊者最為得力的下屬，沈聲問道：“尊者，小人鬥膽，敢問這消息是否準確？”
　　話音方落，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氣溫都有些低了下去。開口之人有些忐忑，但看到老者臉色尋常，便也放下心來。
　　老者緩緩點點頭，幹枯的手指輕輕敲著椅子，說道：“此消息絕對可信……至於來源，爾等無需知曉。”
　　原先開口之人權衡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尊者，那……”
　　話音未落，房中突然閃過三道寒光，眾目睽睽之下，左首那人額頭、胸口、腹部赫然中了三根銀針，壹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頹然倒地。
　　“爾等可還有異議？”枯榮尊者聲音仿佛鬼魅。
　　“謹遵尊者神諭！”眾人連忙齊聲行禮，臉上滿是驚懼神色。
　　任誰都想不到，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居然壹言不合就殺死了自己最信任最有能力的護法。
　　“很好。”
　　枯榮尊者頷首道，“爾等回去後，就傳令各地教眾依計劃行事。至於京城周邊，本座謀劃許久，可命人安然入城，只待時機壹到，便可直入皇城，誅殺暴君。”
　　“是！”壹眾教徒欣然應命。
　　見老人再無訓示，眾人躬身行禮後，魚貫離開房屋。
　　從頭到尾聽得清清楚楚的安碧如臉上掠過壹絲驚訝，但更多的則是惱怒與不恥。武藝如她即便只靠著聲音響動，也能完全知曉屋內發生的壹切。
　　這群宵小之徒的計劃在她看來不過是蚍蜉撼樹的把戲，真正令她氣憤的是這些烏合之眾口中的紅蓮教。
　　方才屋內人念誦的真言，安碧如再熟悉不過，那是脫胎於白蓮教的醒世恒言！
　　這幫混蛋竟然把自己創造的教義扭曲，而且還以此網羅教眾意圖謀反！
　　“那枯榮尊者必定是教中余孽！那殺人的針術……真是氣死我了！”
　　安碧如星眸中閃過壹抹寒光，殺心壹起，妖嬈嫵媚的安夫人赫然變為了殺人不眨眼的白蓮聖母。
　　想當初，自己受誠王蠱惑創建白蓮教，本以為能造福貧苦百姓，到頭來卻成了亂臣賊子謀朝篡位的工具，更是幾番險些害了小弟弟。
　　如今又有人以此興風作浪，怎能不讓安碧如頓生殺意？
　　但片刻之後，安碧如卻平復下心緒。她到底已經是林府的安夫人，幾年與小弟弟和姊妹們共同生活，本就蘭心聰慧的她更加心思縝密。
　　“這些家夥肯定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必然有人暗中支持，否則不可能有如此勢力。”
　　安碧如冷靜思忖著，正打算跟上那些離開的教眾，抓走壹個審問清楚，卻忽然聽到竹筒裏再度傳來聲音，而且還是壹個蒼老壹個硬朗，竟是兩個人的聲音！
　　“方才那人沒死？這枯榮尊者演的壹出好戲！”
　　屋內，枯榮尊者目送教眾離開後，手掌壹翻勁氣噴吐，隔空就將房門輕輕掩上，端的有壹身好內功。
　　幹瘦老人嘴角掛著冷笑，回身走到地上那個男子跟前，俯下身取回銀針，同時雙手劍指在對方身上幾處要穴點了壹下，那本該死去的男子忽然發出壹聲滲人的喘息，原本灰白的臉龐竟然立刻紅潤起來。
　　“佟屠林，起來吧。”
　　老人把手按在男子的背上，送去壹股內力後說道。
　　被稱作佟屠林的男子連忙站起身行禮：“師尊，徒兒不辱使命。”
　　老人緩緩點頭：“妳做得很好，如此才能讓那些家夥不生妄念，好好辦事。”
　　眼下再無外人，佟屠林毫不掩飾心中的疑惑，問道：“師尊，為什麽要讓他們這麽早暴露？您老人家辛辛苦苦傳下秘術，我等又幾年經營，好不容易靠著那些胭脂俗粉控制了壹批下層官吏，如今壹旦行動，前功盡毀啊。”
　　老人似乎很看好這名弟子，呵呵笑了笑，耐心說道：“屠林，妳要把眼光放長遠些。妳我的那套域外房中秘術雖能在各地如魚得水，白蓮教的空殼子倒也能嚇唬人，但能有今日的局面，妳認為真正的原因何在？”
　　佟屠林臉色壹僵，隨即擡手指了指頭頂，壓低聲音說道：“是……”
　　“正是如此。”
　　老人很是老態龍鐘地點著頭，說道，“所以紅蓮教並無大用，以主上的能力，翻手之間就可另立新教。所以為師要向暴君復仇，妳要向林家討債，不能靠紅蓮教，而要靠主上！”
　　佟屠林若有所思，應聲道：“徒兒明白了。”
　　“很好。”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從懷中取出壹個小錦盒，慎重地遞給佟屠林，囑咐道，“這是為師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乃是傳說中服下之後就能終生萬毒不侵的無憂靈丹。妳已是身死之人，正可暗中把它敬獻給主上。之後的事妳該知道怎麽做，切記不得讓外人知曉。”
　　佟屠林了然點頭，紅蓮教可是壹只吞金獸，若沒有神通廣大的主上養著，他們師徒兩個早去喝西北風了。
　　當然，主上賜下錢糧來，少不得要先過過師徒二人的口袋。
　　思及此處，佟屠林又問道：“師尊，為何您不親自送上此寶？豈不是更能讓主上滿意？”
　　見徒弟沒打算居功自傲，而是時刻想著自己這個師尊，老人滿意笑道：“妳有孝心了。”
　　停頓片刻，老人接著說道：“先前為師見到主上時，主上曾開口討教房中秘術，被為師暫時推諉了。眼下為師不便再見主上，妳明白了麽？”
　　佟屠林臉色微變，心裏已經明白枯榮尊者的言外之意。
　　那房中秘術可是師徒兩個的立身之本，就是靠著這本事被主上相中，才能順利滲透了壹部分地方官場。
　　壹旦這絕學被主上學去了，反手把師徒倆賣了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來，佟屠林腦門冒汗，他知道自己此行獻寶有多麽重要了，也明白為什麽枯榮尊者會拿出這樣價值連城的寶貝。
　　“去吧，靈丹再神妙，留得身家性命在，早晚還能弄到手。”
　　枯榮尊者的聲音復歸蒼老無力。
　　園中假山，隱蔽在陰影中的安碧如默然看著枯榮尊者和佟屠林悄然離開。
　　即便以她的武功能輕易殺死那對師徒，可她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留下對方。
　　“沒想到，那個枯榮尊者也只是個跑腿的，他上頭還有誰？那人又是多大的能耐，竟然連紅蓮教都只是他隨手立起的玩物。”
　　安碧如心中凜然，今晚的發現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
　　要知道當初以誠王的財力和勢力，也是暗中經營數年才拉攏自己創建了白蓮教，而如今枯榮尊者背後的神秘人，做起同樣的事來竟似乎易如反掌？
　　“小弟弟平定天下才幾年，怎麽會不知不覺冒出這麽強大的勢力？”
　　安碧如思忖著，默然等待片刻，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情況後，她翩若驚鴻地飛上屋頂，轉瞬就消失在夜色中。
　　“得先和青璇商量壹下再做定奪，不能貿然讓高平出手，更不能讓仙兒知曉了這事，否則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嬌軀縱躍間，安碧如如是想著。
　　月黑風高殺人夜。
　　如此夜色之中，很多上不得臺面的事情，都在重重夜幕的遮掩下，悄然發生。
　　林府大院壹如既往的燈火通明，十六位夫人居住的後園中，更是壹派熱鬧景象。
　　夫人們呼朋喚友在園中賞花宴飲，雖是沒了夫君的陪伴，但姊妹間嬉鬧幾回，也是頗為有趣。
　　夜色正酣，夫人李香君的苑子卻與其他幾處苑子的熱鬧景象不大相同，雖也掌了燈，但不見侍女們嬉戲，更不見香君的身影。
　　方才有幾位夫人的侍女前來傳話相邀，卻得到香君夫人白日裏縱馬嬉戲，晚間困倦早睡的說辭。
　　後園的夫人們知曉香君的心性，倒也不覺奇怪，只念著改天再找她玩樂。
　　然而，若是她們入了苑子，就會發現最裏面的正房卻還亮著微弱的燭光。
　　燭光搖曳中，還有些微喘息和呻吟聲，伴著恍惚的微光蕩漾在夜色之中。
　　喘息和呻吟宛如秦淮河畔的鶯歌燕語，又好似晚風過蓮池，芙蓉低螓首的嬌羞。只是那略帶壹絲興奮的歡叫，分明是兩位女子的聲音。
　　月色迷蒙，光搖影動，呢喃軟語中，不知是美人雙磨鏡，或是假龍挑真鳳？
　　把精疲力盡的四德大管家留在廂房，秦仙兒和李香君沐浴更衣後在苑子中漫步。
　　看到仙兒若有所思的模樣，香君問道：“仙兒，妳在擔心安師叔？”
　　仙兒聞言輕輕搖頭，柔聲道：“師父本就是天底下有數的高手。自從與夫君雙修後，武功更是突飛猛進，如今能讓師父忌憚的，也只有寧師伯了。”
　　李香君了然頷首，姊妹們嫁入林府後，林三把那套傳自魏大叔的神秘雙修功法傳授給每壹位夫人。
　　即便是像董巧巧、洛凝等毫無武功根底的女子，在和三哥雙修過後，都在體質上有了明顯提升。
　　洛凝就曾打趣過，若不是與大哥雙修溫養了身子，恐怕她們幾人還真應付不了那些如狼似虎的持牌人。
　　體質尋常的夫人們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修行有成的安碧如和寧雨昔？
　　幾年雲雨雙修下來，再加上壹年多的精元溫養，她們倆的修為已經到了令人高山仰止的境界。
　　“妳說的沒錯，動起手來，只消安師叔要走，便是千軍萬馬也留不住她。只是既然如此，妳為何這般急迫要去尋她呢？”香君臉上露出壹絲疑惑。
　　仙兒娥眉微蹙，輕輕嘆息道：“我總覺著此番師父調查的事很不簡單……或許，與我們師徒的前塵孽事有關系。”
　　看到仙兒不安的神情，香君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仙兒，不必擔心，壹定會沒事的。”
　　仙兒趕走心中煩悶，嫣然笑道：“嗯，香君妳遠行在即，還是不要摻和進來，這件事就交給師父和我吧。”
　　香君檀口微張，拒絕之詞就要說出口，但看到仙兒堅定的神色，她最終輕點螓首，拉著仙兒的手悠悠說道：“好的，但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妳壹定要與我說。我們不只是聖坊同門，更是姊妹。”
　　“嗯。”
　　感受到香君玉手的溫熱，仙兒心頭壹暖，當即應了壹聲。
　　姊妹倆正要說些體己話，院門口突然出現壹個侍女，正是秦仙兒的貼身侍女香兒。
　　看到兩位夫人後，那女子趨步走來，盈盈施禮道：“拜見夫人，拜見香君夫人。”
　　秦仙兒知道香兒不會貿然闖進來，輕靈開口詢問：“香兒，有什麽事？”
　　“回稟夫人，安夫人回來了，徑直去了鳳棲苑見大夫人。”
　　香兒輕聲說道。
　　秦仙兒和李香君對視壹眼，兩人俱是放下心，吐氣如蘭地說道：“香君，我去姐姐那兒看看，妳先歇息吧。”
　　李香君微壹頷首，目送秦仙兒和侍女離開後，才轉身走回苑子。
　　鳳棲苑內，肖青璇剛剛哺乳完小兒子，正和巧巧逗弄著小寶寶，秀荷就進來稟報安碧如來拜訪的事。
　　“姐姐，我去哄孩子睡覺。”
　　巧巧知道安碧如此時來訪肯定有要緊事和肖青璇商量，主動接過孩子說道。
　　肖青璇看著小家夥吃飽喝足直打哈欠的憨憨模樣，慈愛笑道：“嗯，妳也莫要累著，若是寶寶吵人，晚些便來我屋裏。”
　　巧巧甜甜壹笑，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走出門，正好和進來的安碧如碰個照面。
　　“安姐姐。”
　　“巧巧妹妹。”
　　兩位夫人解顏而笑，安碧如看著巧巧懷中胖乎乎的小嬰兒，愈發心花怒放，愛極地碰了碰寶寶肉乎乎的嫩白臉蛋，眸子裏滿是欣喜和羨慕。
　　巧巧知道安碧如十分喜愛孩子，也壹直想為夫君傳宗接代，連忙說道：“安姐姐稍後若有空，來陪陪妹子，寶寶也想念姐姐。”
　　“今晚怕是不成了。”
　　安碧如輕輕壹嘆，說道，“過幾日再去看妳。”
　　巧巧恬靜點點頭，抱著孩子走了。
　　看著那繈褓中的嬰兒，安碧如星眸中滿是歆羨，須臾輕舒口氣，回身時看到肖青璇已經在門口等著。
　　“青璇，夜裏風大，妳莫要在外面著了涼。”
　　安碧如連忙走過去說道。
　　肖青璇淡然壹笑，心中頗為感動。
　　曾經的安碧如，決計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幾年生活下來，這位曾經與自己師父針鋒相對甚至不共戴天的絕世女子，不僅成了壹家人，更是連心態都起了變化。
　　這壹切，都是因為那個遠在天邊的男人。
　　“林郎，這也是妳壹直想看到的吧。”
　　肖青璇默然心想著，嘴角輕啟笑容，拉著安碧如的手把她請進屋裏，說道：“師叔這麽晚過來，壹定是有要緊事，可是查到了什麽？”
　　兩人隨意坐在舒適的軟塌上，秀月機靈地搭好茶幾，秀荷則立刻奉上香茗。
　　安碧如淺嘗了壹口，便把今晚看到的壹切盡數道出。
　　肖青璇本已端起玉盞，但隨著安碧如的講述，她的手卻始終沒把香茗送到嘴邊，只是黛眉微微蹙起。
　　然而未等安碧如說完，秦仙兒就在秀荷的迎接下走進屋內。
　　“師父，姐姐。”
　　秦仙兒嬌聲喚道。
　　“仙兒！”
　　肖青璇和安碧如連忙起身，二女對視壹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仙兒的來意。
　　看著壹臉焦急的徒弟，安碧如憐惜地拉著她坐下，半是責備半是感動地說道：“傻丫頭，妳是不是尋著我了？”
　　略微停頓了壹下，安碧如有些驚異地問道：“怎地壹路上我都未曾察覺？妳何時有了那般高深的隱介之術？”
　　聽安碧如說起，肖青璇也是壹臉疑惑。
　　秦仙兒連忙解釋道：“師父您誤會了，仙兒不敢跟蹤您。只是……只是從……問來了。”
　　看著秦仙兒忸怩模樣，安碧如立刻猜到四德露餡了。
　　壹想到那家夥定然連兩人的床榻羞事也和盤托出，饒是安碧如行事風騷不畏俗禮，也不免紅了香腮，恨不得眼下就去給四德紮上幾針。
　　看師徒二人羞澀模樣，肖青璇雖不知底細如何，但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心中輕嘆壹聲，轉移話題道：“仙兒，妳找安師叔有何事？”
　　聽姐姐說起正事，秦仙兒也平復心緒，說道：“姐姐，師父，京城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對我們林家有什麽影響？仙兒也想幫忙。”
　　方才安碧如剛剛講到紅蓮教，蘭心蕙質的肖青璇聞弦歌而知雅意，已然猜到背後與曾經禍亂壹方的白蓮教有關系。
　　那可是妹妹和安師叔的心結，若是仙兒知道了去，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星眸流轉，肖青璇註意到安碧如看著自己，似在等待自己做決定。
　　太後娘娘略壹思忖，緩聲說道：“師叔，仙兒的性子您也清楚，她既然來了，不如壹並說與她，也好讓她寬心。”
　　“嗯。”
　　安碧如思慮壹會兒，也覺得肖青璇說的在理，便把整件事從頭到尾細細講了壹遍。
　　果不其然，聽到紅蓮教和所謂的枯榮尊者後，秦仙兒當即俏臉生寒，柳眉倒豎的她輕喝壹聲道：“竟然還有宵小隱藏在市井之中。”
　　輕輕抿了抿嘴，有些動怒的秦仙兒繼續說道：“只是以師父聽到的判斷，紅蓮教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須得揪出他們，才能斬草除根。”
　　“確實如此。”
　　肖青璇也難得露出鄭重神色，她本以為只不過是壹些烏合之眾，但此時聽來，敵人的實力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程度。
　　“林郎眼線遍布天下，青山堂口分布大華，高平更是監察京城內外，究竟是什麽人能在我們眼皮底下如此行事？”
　　肖青璇心中既是驚訝又是不安，身為大華太後和林家大婦，她所掌握的資源遠超仙兒和安碧如所能想象，但即便如此，自己竟到了此時才知道治下的大華還有這等躲藏在陰影中的敵人。
　　這如何不讓肖青璇感到震驚。
　　可作為母儀天下的太後娘娘，在短暫驚訝後，肖青璇很快恢復雍容鎮定，柔聲說道：“安師叔沒有擒拿枯榮尊者是對的，其背後勢力還未露面，我們絕不能打草驚蛇。”
　　“姐姐有什麽打算？”秦仙兒連忙問道，她已是把那紅蓮教視作眼中釘，恨不得能立刻連根拔起，免得讓夫君知曉了去。
　　猜到妹妹心事的肖青璇溫柔握住仙兒的手，輕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既然我們已經找到了紅蓮教這個線頭，只需要順藤摸瓜，壹定能找到背後主謀。”
　　“青璇，妳的意思是……我們主動接觸紅蓮教？”安碧如接話道，她本有此意，故而晚上才放走那幫宵小。
　　“是的。”
　　肖青璇輕點螓首，“混入紅蓮教，接觸教中高層人物，設法套取背後勢力的情報。”
　　“姐姐好主意，他們不是通過風塵女子控制官吏豪紳嗎？這種事，師父和我是最擅長的！”秦仙兒輕蔑地哼笑壹聲，明眸中滿是嘲弄。
　　聽徒弟扯出陳年舊事，安碧如芳心微顫，輕輕咬了下紅唇，隨之臉上露出艷絕人寰的媚意，嬉笑道：“也好，那些混蛋竟敢篡改白蓮教義，又用邪功玷汙女子，我們師徒就將計就計，攪他個天翻地覆。”
　　肖青璇本意是派出訓練有素的女子混入紅蓮教，沒想到妹妹和師叔竟然要親自出馬，連忙擡手說道：“仙兒，安師叔，妳們……”
　　嫵媚地看了肖青璇壹眼，安碧如掩嘴輕笑道：“青璇，這世上，還有誰能比我和仙兒更擅長扮作妖媚眾生的花魁麽？”
　　說話間，安碧如秋波流轉，眉目傳情，好壹番傾國傾城的媚意，那世間無雙的豐腴身姿更是令人神魂顛倒，就是同樣風華絕代的肖青璇也感覺心尖兒發顫。
　　不等肖青璇重新開口，秦仙兒已然換上昔日妙玉坊中那煙視媚行的淸倌兒神情媚態，柔聲說道：“姐姐，妳就放心吧。師父和我天生媚骨，自從和夫君雙修後，更是不懼淫邪之術，再沒有比我們更合適的人選了。”
　　“我知道，但那枯榮尊者所使的究竟是何等邪法，對女子影響如何，尚不清楚，妳們貿然喬裝進去，我怕……”肖青璇依然不放心。
　　“咯咯，青璇，妳忘了嗎？那些混蛋有邪法，我們就沒有媚術嗎？”安碧如壹臉智珠在握的神情。
　　聞言，肖青璇略有楞神，這才想起安師叔受到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啟迪，創出了獨門媚術，若是有這張底牌，確實可以說立於不敗。
　　少頃，肖青璇緩緩點頭道：“既然如此，妳們務必要小心謹慎。若有需要，高平會全力配合妳們。”
　　“少不得要高公公出馬。”
　　秦仙兒莞爾壹笑，那輕顰淺笑的神情，似是心裏已有了計較。
　　三女又細細盤算了片刻，肖青璇正打算喚宮女長們呈上些新的香茗糕點，就看到秀荷微蹙著柳眉走進來。
　　“夫人，五位老宗主遣人過來了。”
　　秀荷福了壹禮，柔聲說道。
　　“知道了，妳與來人知會壹聲，本宮稍後便去。”
　　肖青璇面色如常，輕聲回道。
　　等秀荷走出屋子，秦仙兒和安碧如壹齊看向肖青璇。
　　姊妹心靈相通，霓裳公主敏銳察覺到姐姐眼中閃過壹絲微不可察的無奈，不禁面色不悅道：“姐姐，那五個老頭子又要妳去服侍他們嗎？”
　　肖青璇掩飾住心中情緒，輕點螓首，溫柔笑著對妹妹說道：“這是當初定好的。前陣子我剛剛生育，已是把他們晾著許久，如今出了月子，自然不能再推脫。”
　　“青璇，那五個老頭子，每月都要？精力這般充沛嗎？”安碧如玉顏帶著些許驚訝。對於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皇族五老，她也略有所知。
　　早在安碧如還是白蓮聖母，寄身與誠王麾下時，就曾聽誠王提及過那年老體衰卻依然牢牢把持著趙氏皇族聖物的五個老家夥，據說當初奪位之爭中老皇帝上位誠王落敗，暗中就是那五個老人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雖然那時候誠王對皇室五老破口大罵，但字裏行間也道出壹個事實……每壹任趙氏皇帝登基，若是沒有以那五老為首的宗室點頭，多半是坐不穩天下的。
　　由此可見，那五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究竟有著多麽強大的能量。
　　風雲變幻，如今小弟弟和肖青璇的孩子成了皇帝，小弟弟大權在握，青璇母儀天下，背後必然需要得到趙氏皇室的支持。
　　為此，青璇自然得使盡渾身解數服侍好那五個老人。
　　“師父有所不知，那五個老頭子體力不濟，作踐人的鬼點子卻多。”
　　秦仙兒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玉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羞怯。
　　安碧如知曉仙兒和青璇壹同服侍過那五個老頭，此時見徒弟又羞又惱的神色，心中不由好奇。
　　“不知那五個老家夥用的什麽下流手段，連仙兒都招架不住？”
　　肖青璇卻不再過多討論這個話題，柔聲說道：“師叔，妹妹，夜色已深，妳們早些休息吧。我……也該過去了。”
　　“姐姐，要不，我陪妳去。”
　　秦仙兒抿抿嘴，羞怯道。
　　微微搖了搖頭，肖小姐憐惜地撫摸著妹妹的粉頰：“他們沒有找妳，何苦自己送過去委身？妳好好歇息，這幾日和師叔調查紅蓮教，千萬小心。”
　　秦仙兒和安碧如離開後，肖青璇長舒口氣，朝回返的秀荷說道：“替我更衣吧。”
　　秀荷輕巧點頭，擡手輕拍三聲，宮女長們端著壹個個翡翠盤魚貫而入。
　　秀荷和秀月替肖青璇解下水青色窄袖緞衫，太後娘娘玲瓏玉體徹底展現了在侍女們眼前。
　　“娘娘真美。”
　　秀月忍不住贊美道。
　　秀荷眼中同樣是羨慕之色，輕聲問道：“娘娘，可要佩尿道簪？”
　　肖青璇玉顏浮起壹絲羞澀，柔聲說道：“去見五老，須得全禮。”
　　幾名宮女長輕輕點頭，秀荷和秀月配合默契地攙扶起肖青璇，另有兩名姿色秀麗的宮女長輕柔托起太後娘娘的玉腿，將那天下間最誘人美妙的玉穴展示在侍女們面前，然後輕輕掰開嬌羞閉合著的兩瓣蛤肉。
　　又有兩名宮女長走近前，輕盈蹲在肖青璇的胯下，其中壹人雙手捧著壹方翡翠鎏金托盤，上面擺著壹支通體碧玉端頭翠鳳的纖細簪子，以及壹碗透明粘稠的潤滑香液。
　　另壹名宮女長雙手撚起那支鳳簪，仰起螓首對肖青璇恭敬說道：“娘娘，奴婢侍奉您佩簪。”
　　“嗯。”
　　肖青璇羞澀地嚶嚀壹聲。
　　宮女長細致小心地撚著碧玉鳳簪在玉碗中潤滑壹番，然後將鳳簪最尖端的小頭對準肖青璇玉穴中的那點最為緊致小巧的尿道口，塗滿潤滑液的簪尖在尿道口周圍輕輕畫著圈，有節奏地刺激著太後娘娘敏感的尿道嫩肉。
　　“嗯……唔……”
　　肖青璇星眸微閉，情不自禁地發出聲聲嚶嚀。
　　看到娘娘的尿道口微微開合著，宮女長小心翼翼把簪尖插入尿道口，充分潤滑的尿道嫩肉很輕松地包裹住纖細圓潤的簪尖，好似嬰兒小嘴叼住壹支糖果棒。
　　宮女長擡頭看著娘娘玉顏緋紅，眉宇間卻有壹絲媚意和享受，這才放下心來，仍是謹小慎微、輕柔緩慢地將碧玉鳳簪插入肖青璇的尿道。
　　目睹太後娘娘的嬌嫩尿道仿若壹張小嘴慢慢吞咽下整根碧玉鳳簪，直到簪身完全消失在粉嫩的尿道口，那誘人的小洞口被撐開成小指頭大小，壹圈軟肉緊緊包裹住簪身末端，只有那只栩栩如生的碧玉美鳳棲息在太後娘娘的妙穴之上，美麗的鳳凰冠羽恰好頂在微微凸起的殷紅陰蒂上，端的美艷動人，令人血脈噴張。
　　在宮女長們的攙扶下，肖青璇輕巧站穩嬌軀，試著走動幾步，盡根插入尿道直抵膀胱嫩肉的鳳簪隨著娘娘蓮步輕移，輕輕刺激著柔弱的敏感帶，讓本就傾國傾城的肖青璇愈發媚意橫生，風華絕代。
　　輕輕嘆息壹聲，肖青璇輕舒藕臂，在秀荷她們的服侍下穿戴好得體的金黃色鳳袍。
　　鳳駕出府，壹路來到皇室宗府，車輦徑直開入其中，直到最裏面的殿宇。
　　在秀荷秀月的攙扶下，尊貴美艷的太後娘娘肖青璇邁著雍容端莊的蓮步下了車輦，走入恢弘的宮殿內。
　　眼看著那熟悉的正殿廂房近在咫尺，肖青璇對秀荷秀月柔聲道：“到這兒就好，妳們去偏殿歇息等候”
　　“是。”
　　兩位宮女長盈盈福了壹禮，俏顏羞紅地目送太後娘娘走入廂房。
　　雲銷雨霽，月色迷蒙中，依然鳳袍裙裾的肖青璇在秀荷與秀月的攙扶下，捂著略微隆起的小腹，玉顏緋紅地緩緩離開殿宇，弱柳扶風般地坐上鳳輦，離開富麗堂皇的皇室宗府，往林府回了。
　　月黑風高之中，壹個健壯挺拔的身影渾身被夜行衣緊緊包裹，猶如壹尊雕像矗立在不遠處的商鋪屋頂上，兩只鷹目將這壹切盡收眼底，炯炯有神的雙眼中掠過壹道滲人的陰寒目光。
　　“皇室宗親……”
　　黑影從齒縫間擠出四個字，之後就再無後話，但那陰冷可怖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的屍山血海中來。
　　少頃，黑影轉身躍至地面。
　　黑影穩穩站住之後，壹個穿著湛青色勁裝，胸口刺繡壹朵紅色蓮花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近前，躬身低首，雙手捧著壹個小巧錦盒舉過腦袋奉送到黑影身前，畢恭畢敬地說道：“主上，這是師尊歷盡千辛萬苦尋來的無憂靈丹，萬望主上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