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黃家大少

晨光初照大地，陣陣激昂的琴音隨著雞嗚聲，回蕩開封城西的壹間莊園之內！
“十面埋伏！”高達的意識被琴音驚醒，青雲門有七峰七脈，它們各修其術，各有自身武功特點和修養之法，琴棋書畫也自然為之涉獵。
高達乃七脈之首‘劍’之壹脈中的首徒，是被長老們寄矛厚望培養下任領導班子的弟子，除了習劍，習武之處，琴棋書畫其他們方面也是必修之課。
高達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壹間極其充滿書香儒雅的房間之中，床邊的壹香爐之內殘余壹些松技燃燒完的殘枝，梟梟鋒煙之味從爐中升起，想來是房主人用來驅蚊的。
房間十分撲素僅僅幾張書桌，上面擺著了壹些鮮花的盤栽，四周的墻上掛著了各種鮮花的書畫，各種鮮花的香味讓房內的空氣異常之好聞，看這間房間的主人是壹位愛好鮮花的人。
目光余掃，自己的衣服已經洗好晾幹掛在屏風之上，而旁邊的墻上赫然掛著壹副黃歷，想來是主人為了提醒自己時間保貴，每是穿衣都看到時間，以此鞭策自己。
高達看了下黃歷上的日子，心中壹駭：“時間已經過八天，我居然還沒有死，難道是被人救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深呼吸幾口氣，從床上起身盤腿而坐，調動內息真氣行走三十六周天，吐納間腹腔壹陣微微疼痛感升起來，真氣無力為繼，壹身內功竟爾提不起來。
“李前輩那壹掌之傷，竟然被治好了這麽多？看來救我之人不但出手相救，還花了大氣力讓我好起來，想必花了很多名貴藥的材料吧？”
李茉盛怒的壹掌，震碎了高達數條肋骨，照理說高達就算被救回來了，估計也得在床上躺壹個多月不能動氣，可當下僅僅八天高達卻是可以坐站起來，甚至還能動氣，這只能讓說明救他之人，本身醫術極其高明，否認便是擁有類似少林寺大還丹壹類救命奇藥。
“恩公慷慨，此恩我必報不可。”高達深知自己在江湖所識之人不多，以命相交只有師門中林動幾位師弟，下這麽重本救自己的人肯定是壹位俠義心腸之人，他便從床下來拿著自己外衣穿上，順著琴音尋去，這位操琴之人即使不是自己救恩人，也壹定與之關聯。
“嗯……這琴音之中略帶著壹股不憤之情，但又似是在努力壓抑著自己。如此剛勁的琴音，此人是壹位精通武學的男子。”
高達走出房間，發現這是壹間占地很大的莊院，自己則身處莊院內的廂房之中，琴音正是從前廂房前的花圓中傳來的，可佑大的莊圓的廂房的門窗之上布滿灰塵，似乎很久人沒打掃。
順著琴音尋去，高達越發覺得此處不妥之處，哪便是莊院之內，除了他這個病號和前面的琴音，竟然沒有壹個人煙。
而且莊院裏每間房屋都是大門緊鎖，鎖上煙塵斑斑，走道雜草叢生，似是已經荒廢很久，若不是尚有琴音在耳，高達徑懷疑這是不是壹間鬼莊？這使得他不由加快腳步。
“黃兄，黃佑隆？”高達快步尋到琴音發聲之處，花園中心的壹座涼亭中，只見壹位身穿素衣的絕色少女正在旁邊的小爐上焚香，而在亭中心的石桌上有壹位男子正在激烈撫琴彈奏，在香煙梟梟之中，壹男壹女頗有幾分仙姿。
但最讓高達吃驚的是，撫琴男子正是近來開封城中談論最多的武林四少，黃家大少，黃佑隆，趙家的上門女婿！
“嗯！？高兄，妳醒了？”撫琴的黃佑隆也被高達的聲音打斷，停下琴聲來，朝著高達望來，臉上壹陣驚喜之色，隨即快步走上前來：“高兄，妳有傷在身，不能隨意下床，有事呼喚我們即可。”
高達與黃佑隆交集不多，唯壹壹次交集也是上次在‘名劍山莊’上，對其了解甚少，僅知其家住開封，不自主聯想，是否是他救了自己：“黃兄，為何在此，我也因何在此，難道是高兄相救的嗎？”
黃佑隆十分熱情地將高達引至亭中心石桌前主次坐下，並吩咐少女撤去琴案，上荼招待：“此事不急，咱們先坐慢慢談。彩衣，慢慢為高兄準備上等好荼！”
那名叫彩衣的焚香少女卻是臉上壹沈：“公子，家裏的上等好荼葉已經沒有了，只剩下老夫人所留的壹斤千年鐵觀音老樹所結的香荼，妳壹向以為命根子，不能再泡了。”
黃佑隆滿是笑意的為此壹結，隨即怒道：“妳壹個丫頭，不需多管主人的鬧事，叫妳做就得到做。不然，我只能提前派人將妳遣送回老家。”
丫頭彩衣滿臉的委屈退下去：“是……公子。”
黃佑隆尷尬地高達說道：“下人不識事，讓高兄見笑了。”
高兄不好意思說道：“黃兄，我乃壹個凡夫俗子，不懂什麽品荼，縱使有瓊脂玉液，也是牛吞下腹，不可為我浪費妳的珍藏，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哈哈，高兄真乃性情中人，實不相瞞，在下招呼高兄是假，實則為解口舌才真。畢竟這上千年鐵觀音荼葉太名貴了，我實在舍不得吃，可是放在那裏也是心慌慌，所以在下經常給自己找個借口，偷偷泡來喝，這次還請高兄幫忙啊！”
黃佑隆這壹翻話，說得精明老練之極，讓高達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得應道：“哪我也能沾下黃兄的福了。”
說話間，彩衣丫頭已經將荼茗送上來，並且熟練地為兩人泡上壹杯，然後壹臉不悅地站在旁邊去。
“請！”
“請！”
“好荼！”高達與黃佑隆各品壹口後，都為此荼香味由心稱贊壹句，不由淺淺沈醉其中。高達心中有疑問，率先尋問：“敢問黃兄，是否在下是否為黃兄所救！”
黃佑隆微微壹笑，“舉手之勞而已！那天晚上子夜時份，暴雨橫至在下正在開封城中追拿賊子，無意間在暴雨中發現高兄深受重傷，昏迷街頭，當時高兄身邊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存在，只好冒味意帶回自己家中好生救治。幸好，家中留有壹些救命治傷藥材，這方讓使高兄脫離性命之危。”
“黃兄，實乃高達的貴人啊！此等救命之恩，他日必以死相報。”高兄滿腔的感激，三山五嶽拜下，那晚他雖是想以死贖罪，但卻黃佑隆沒半點關系，他的救命之恩依然是恩重於天，這壹拜真心出於感激。
“使不得，使不得！”黃佑隆大吃壹驚，連忙將高達扶起：“高兄，妳我相交雖淺，但妳之胸襟之寬，為人正真豪爽，當初‘名劍山莊’慷慨贈劍之情，在下壹直銘記在心中，無時無刻不想想著與結交啊。能在高兄危難之際出手相救，實乃我三生有幸啊。就算我不出手，其他人也壹定出手相交。高兄，若還當在下是朋友，切莫如此，切莫如此！”
高達心中感激萬分，無言以對：“黃兄，我……唉！妳這朋友我交下！”
“這才是嘛！”兩人再次客套壹翻，黃佑隆再次為高達奉上香荼：“不知高兄，是受何人襲擊，昏迷在街上，是否能告之壹二，能將高兄傷至如此，想必是壹位極其辣手的魔頭。在下在開封也是稍有能力，如有能相助之處，還莫高兄切莫吝口！”
“這個？”高達壹時語塞，自己的傷可是‘碧波仙子’所傷，其間情理更是不能對外人明言，這可事關李茉的清白，自己已經對不起她了，當下更不可讓她清譽有所受損，半天才說道：“是老淫賊丁劍所傷。”
黃佑隆神情地壹拍石桌面，站立起身神情激昂地說道：“果然，高兄真是俠膽雲天啊‘青雲山’完在昆侖山之上，也憂心天下之事，不惜千裏而來追捕此淫賊，實乃我輩之楷模。”
高達滿頭黑線，心裏暗道：“其實我們奉命來參加妳婚禮而已。”然而卻不敢說出口來，入贅倒插門對於男人來說是恥辱，那是斷絕香火的事，黃佑隆是乃自己的救命恩人，實在不該實話實說。
“此淫賊在兩個多月來在開封城連連做下諸多件案子，不少商賈家千金慘都采花，就在遇到高兄那晚，子時不到，那淫賊就連開封城內三家大戶連連作案，先奸後殺，手段極其之慘忍。高兄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與他對上手的，高兄雖是不敵，但俠之威不減，想來已是將他重創。這段時間丁劍這淫魔有所收斂，定是拜高兄所賜！”
“啊啊……這個……這個……”又是壹連串的高帽子戴下來，高達尷尬萬分，內心之中有如壹萬頭草泥馬，臉上赤紅如火，恨不得地上有壹條縫，壹頭紮進去，又或者壹頭撞死在石桌上。
黃佑隆忽有所發現說道：“但是，高兄身上那天的掌印，卻是壹個女子啊！”
“啊！”高達心大驚，這個黃佑隆的觀察能力也太強了，無怪乎能被黃家能被推出來遊走武林各方勢力，果然有兩把刷子，壹下子命中要害，有些口吃說道：“這個……這個，……是他……的幫手……幫手。”
“賤婦，毫無廉恥，倫常敗壞！傳聞中‘惜花雙奇’與他們的徒弟‘豬馬雙怪’都有鼓惑人心的手段，很多女子失身在他們手上，有少人反而處處相護，此等魔類，我等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誅。”
“嗯！等壹下？”聽著黃佑隆高談闊論，高達只得不停點頭應是，這種違心的付和，真讓人難受，忽然他發現有什麽不對：“妳說我出事的那天晚上，子時不到，丁劍淫賊就連續奸殺了三名女子？”
“沒錯，是陳李張三家富商之女。”
“不對！不可能是他幹的。”高達的頭搖成郎鼓，那晚的丁劍在子時之前可是自己壹直合力操著‘碧波仙子’李茉的，而且他壹而再，再二而三提過他從來不殺女人的，而且采花也是偷偷摸摸，絕不對四處張揚破壞女人名節，加上二十多年武林壹直傳的都是他們的采花勾當，可從沒有說過他們有殺過人，更別說殺女人了，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黃佑隆奇道：“高兄，何出此言。難道高兄有什麽新發現？”
“這個，新發現？”高達方覺有些失言，那晚自己與丁劍合力操李茉壹事，實在不能對其他人明言，只得說道：“丁劍這個淫賊，在子時之前尚與我在追逐較量之中，他沒有作案的時間。”
“哦，原來如此。”黃佑隆深思壹翻說道：“‘惜花雙奇’乃是兩人組合，高兄雖然遇到壹個，但難保不是另壹個在作案呢？”
“這個？也是……”高達微微壹愕，他只把註意力放在丁劍身上，卻忘記了‘惜花雙’奇仍是指兩人，丁劍僅僅只是其中壹個，再者當時還有那兩個與淩清竹在隔壁偷情的男人，似乎是丁劍的徒弟，也就說明他們尚有其他同夥，同壹時間在開封城內作案也是可行的。
“這個有可能……不無可能……”高達認同了黃佑隆的說法，丁劍尚有其他同夥。
可隨即醒悟到另壹個可能，有其他同夥的存在，也意味著淩清竹亦壹樣有可能跟其他男人搞在壹起。
壹時高達滿腔怒火，壹掌拍打在石桌上，掌力下沈，蜘蛛網般的花紋裂痕擴散，“這不可以，此淫賊我必殺之！”
“好，好，好啊！”黃佑隆興奮之極，站起來壹把拉著高達的手說道：“高兄疾惡如仇，實為正道之楷模，這段時間開封城內被‘惜花雙奇’搞得人心煌煌，城內壹些武林人士無不氣奮。日前他們聚在我這裏，希望我能出面組合大家組成壹支‘滅花聯盟’，可在下自知身份與能力皆是不足，壹直以來不敢接下此任。現在高兄的出現，實是解下燃眉之急啊！我希望高兄能出面領導眾俠，以高兄‘青雲門’首徒之身份，實乃這個位置最好的領導人。”
“黃兄，如此重任，我實在擔不下，再說我傷在丁劍之手，沒有臉子接此重任！此擔子還是得黃兄接下，黃家貴為黃家之人，在開封城紮根數十代，此地理應由黃兄作主啊。”
高達連忙推遲，此事乃他丁劍的私人恩仇，還涉及淩清竹、李茉兩人的名節，實在不願過多的人幹涉其中。
“高兄，群俠不可群龍無首啊。”黃佑隆誠懇地說道：“實在不相瞞，在下不是不想下這個擔子，消滅為惡二十多年的淫賊，這壹份功勞放在誰面前都會動心。但在下的身份，讓在下不能接下此任，我只是壹個趙家壹個倒插門女婿，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便要上門，群俠個個心高氣傲，誰會服我這樣壹個沒有尊嚴的男人。”說到後，由心地發出壹聲苦笑，似在笑人生無常。
“黃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高達連連道歉，此時他才明白為何先前黃佑隆的琴聲中充滿的不憤，壹個前程無限的男人突然遇到這種事，不激奮才是怪。
“在下明白，在下也沒這個意思，只有感而發。”
兩人相對無言，話題也不知如何交談下去，高達只得發問道：“敢問黃兄，這段時間有沒有見到我的師弟林動？他可有曾來尋找我過？”
黃佑隆奇道：“林動？青雲門中年輕壹輩弟子，以劍法稱雄的‘林動’？他也有與高兄壹起前來開封嗎？哪為何讓高兄壹人獨對丁劍？”
“這個我與他分開行事……”高達有點不好意思回道，他倆師弟進開封前就聞及開封城內，采花惡丁劍作案連連，三人壹合計，在林動的意見下，他們喬裝進開封城，結果發生了當下連壹串的事情，所以沒就有人知道他們的蹤跡，當下高達只好表示自己應回去找林動匯合。
“高兄，現在的妳切莫離開，妳可知道妳如此快速回元，乃在下以點蒼派回氣金丹的功勞。可此金丹必須連續服用十天才能完全發揮藥效，高兄才是吃了八天，尚有兩天療程，同時也需要絕對安靜的靜養。”
高達甚是感動：“這個？點蒼派的回氣金丹，這可是武林中數壹數二的療傷靈藥，千金難求，黃兄竟如此為我破費？”
黃佑隆笑道：“客氣，去年高兄將‘名劍山莊’的上等神兵相增，想可曾想過‘名劍山莊’神兵價值連城。藥石之用本來是用救人的，如果藏著掖著，見死不救，豈不有辜負‘藥’之名，高兄切莫介懷。令師弟，還是在下前去告之，讓他來此相陪吧，這裏可是壹個絕好療傷之地。”
“好吧！”高達思索壹翻，當先回復傷勢然後去找丁劍報仇才是最重要的，雖然他不大相信丁劍會做出先奸後殺這種事來，但肯定與他脫不了關系。於公於私，自己都要殺了他，黃佑隆的盛情只好領下，結交這樣壹位好友也是壹大幸事，便將自己與林動投宿的客棧告之。
“高兄，還請回房休息片刻，我讓彩衣為高兄準備午飯，我這便去通知令師弟林動。”
“麻煩了！”相談半天，高達也發現自己饑腸轆轆，只得說句‘麻煩’離去。
走出不遠，內功深厚的他忽然聽聞身後，黃佑隆壓低著聲說道：“彩衣，妳觀高兄為人如何。”
那名叫彩衣的丫環回道：“氣宇軒昂，為人正直，年輕有為！”
黃佑隆說道：“那我將妳贈於他吧！”
聽到此話，高達大吃壹驚，黃佑隆也太客氣了吧，救了自己不說，還要送自己女人，自己是走了哪門子運氣啊。
可他對此並不高興，他從來沒有想過把女人當成貨物送來送去，這樣是不尊重女性，他很想回身過去拒絕。
可現在自己是偷聽，對方並沒有對自己明言，如果回頭只怕落個大家都是尷尬，心思唯有到時婉言拒絕吧。
此時再聞身後‘撲’的壹聲，彩衣跪倒在地上，抽泣說道：“少爺，不要把奴婢送人。奴婢早已是少爺的人，奴婢要留在少爺身邊，為奴為婢，做壹份沒名份的下人也願意。”
“唉！她容不下妳。妳不走，將來我也護不了妳。”
“少爺，她還要將多少人趕走才罷休，少爺妳身邊已經沒人了。奴婢……嗚嗚……”
聽到這裏高達也是壹陣無奈，家家都有壹本難經啊，自己還是快點離開，別人的家事還少摻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