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把身子獻給心愛的人
　　對面的犬牙山上，漫坡都是盛開的鮮花。正爭奇鬥妍萬紫千紅，似壹張張笑臉隨微風閃閃爍爍。
　　秀秀面前卻是壹道深不見底的溝谷。谷底正有水聲呼嘯。秀秀正著急過道對面的花叢中去。但邁了幾次腳步都恐懼地退回來。
　　壹個英俊魁梧的青年從對面飄飛而過，轉眼到了秀秀的面前。秀秀驚喜地叫了壹聲：「王合哥！」王合手裏握著壹束嬌艷的鮮花。秀秀頓覺花香四溢，芬芳撲鼻。「這是對面山坡上的鮮花嗎？」王合只是笑意盎然地看著她。秀秀只感覺自己的頭發不知何時散開，像壹道黑色的瀑布。王合上前輕輕地撫摸揉弄。頃刻間那瀑布又變成兩條長長的發辮。
　　王合很快將鮮花插到她的頭上，對這她的耳邊輕輕說：「我給妳插花了，做我的新娘好嗎？」秀秀嬌羞地低下頭，只顧撫弄自己的發梢。她感覺王合的面頰已經貼到她的面頰上。聲音又傳來：「做我的新娘好嗎？」秀秀總算擡起頭，怯生生地說：「人家還沒有新娘禮服呢！」「我們去對面的山坡我用鮮花給妳編制」王合說。
　　「怎樣才能過去呀？」秀秀望著霧氣繚繞的溝谷。
　　王合也不答話，彎腰將秀秀抱在懷裏。直覺輕飄飄地就到了開滿花朵的山坡。紅的、黃的、紫色的花瓣在王合的手上飛舞著。轉瞬間壹件色彩斑斕的花裙就織成了。
　　秀秀穿著這件新娘禮服，被王合抱著就入了洞房。洞房內也滿是鮮花。連那兩根花柱也綻放著金黃的花朵。
　　不知何時王合卻不見了。她再看洞房時，那些花朵都變了顏色，變成粉紅的桃花。
　　只聽房門嗵地壹聲開了。陶八爺雪亮的眼睛正貪婪地盯著她。秀秀驚恐萬狀，慌亂地喊著王合的名字。
　　八爺嘴裏叫著：「妳是桃花！我要破妳」惡狼壹般撲過來秀秀掙紮叫喊壹身冷汗醒過來。
　　秀秀做了壹個夢。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幾夜沒合眼，先前她便在炕上打了個盹。
　　娘依然瞪著機警的眼睛，像看犯人壹樣看守著她，手裏壹邊做著針線活。自從和陶家的婚事定下來，爹和娘就輪番看管她。唯恐她去和王合約會。
　　事實上，陶大尖子的奶奶當年和他爺爺定親之前，早已有了意中人。這個叫王合的人幾十年後對秀秀依然念念不忘。
　　王合是壹個魁梧英俊又勤勞樸實的小夥子，就是家境太窮。他家和秀秀家壹樣，只耕種著陶八爺家的十幾畝山坡地，生機更是捉襟見肘，入不敷出。
　　秀秀和王合從小青梅竹馬，兩家大人又走動得密切。兩個孩子兩情相悅，兩家大人早已心知肚明。要不是陶八爺強娶秀秀，她遲早是王合的新娘。
　　眼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兩家人都措手不及。不僅王合家心灰意冷，連袁家也感到遺憾和無奈。
　　但似乎這就是命，窮人家的命。美好的希望和夢幻總在瞬間破滅，伴著流水，無可奈何花落去。
　　秀秀娘知道秀秀的心思。秀秀早已和王合難舍難分；她答應嫁給陶家，完全是為了壹家人的活路。天下窮人家的女子就是這樣可悲：很少能自主選擇婚配，真正能逞心如意的能有幾人呢！
　　盡管王合和秀秀早已兩情相許，但秀秀娘心裏有數：二人只是心靈相通，並沒有身體上的接觸。
　　在喜期臨近的日子裏，秀秀娘愈發繃緊神經去看管秀秀。因為她耳邊壹直響著楊媒婆的話：「要時刻看住秀秀，如果洞房時已不是女兒身，將被退回來的……」不可想像，壹個嫁出去的女兒，壹夜被退回來，那該如何做人。況且，壹旦退回來，欠陶家的高利貸怎麽還？沒有了土地今後的生活怎麽過法！
　　盡管秀秀娘緊緊地看管著秀秀，但她畢竟要做家務，還要張羅秀秀出嫁的那些繁雜事情。
　　自從答應了陶家的婚事，秀秀自知和王合的緣分已盡，壹切都無可挽回。但她始終盤旋著這樣壹個想法：既然自己的處汝之身要交由壹個不是自己丈夫的老頭子來破，那麽還不如在這之前，把潔凈的身體交給自己心愛的人呢。於是，她腦子裏什麽也沒有，只是壹門心思想著怎樣見到王合。她知道，這幾天王合曾幾次來過自己家，卻都被娘好言拒之門外了。
　　這天黃昏，趁娘去茅房的空隙，她便不顧壹切地流出家門。到了王家，不容分說，拉著王合就走。
　　秀秀娘立時慌了陣腳。她拖著殘腿風風火火地趕到王合家。王合他娘說秀秀剛才來過，拉著王合不知去哪裏了。
　　秀秀娘滿山遍野地尋了壹陣子，突然想到了壹個去處。她顧不得腿瘸，心急火燎地趕往後山下王家看莊稼的窩棚。
　　秀秀娘趕到時，被嚇出壹身白毛汗──此時可謂千鈞壹發的時刻。
　　進了窩棚，兩個倍受思念煎熬的人緊緊擁抱，熱淚流成河。之後，盡情親吻。這是相戀這些年的第壹次親吻。
　　許久，秀秀才淚光漣漣地說：「王合哥，這次相逢，也就是我們的分別。看來，我們今生已經無緣了，等待來生吧！」王合抱著她急急地晃動，說：「秀秀，妳真的要嫁給陶家了？就這麽狠心離開我？啊？……」「不是我狠心啊，是沒有別的辦法呀！要是不嫁過去，我們壹家人就無法活下去了！我弟弟今年才七 歲呀。只有豁出我自己了！」「秀秀……」王合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流著淚。
　　「王和哥，在我們分別之前，今兒我要送妳壹份珍貴的禮物……」「秀秀，還有啥禮物比妳更珍貴呢？」
　　「妳說對了，我就是要把我送給妳──我的處汝之身！也好作為我們今生的紀念！」「秀秀，這樣好嗎？」王合反倒局促不安。或許這便是真愛潔凈無瑕。
　　「世間的事，哪有好與不好的！我們再見面時，或許我已是陶家的媳婦了。趁現在還是女兒身，把她送給妳。不枉我們相好壹回，也好下輩子相逢時，妳能記得我……王和哥，下輩子早點來找我呀！」秀秀的聲音淒婉，猶如犬牙山淒清的林風。
　　二人又不覺相擁嗚咽在壹起。晚秋的夕陽斜鋪空茫的田野。兩個人的心比這蕭蕭的曠野還要空茫。
　　但很快，秀秀擦乾眼淚，露出如花的笑靨。她慢慢解開腰帶，脫去長褲，又褪去短褲。玉壹般的肢體光潤潔凈地展現出來。
　　之後，她便躺在窩棚內鋪著的谷草上，深情地望著王合，說：「快來吧，還猶豫啥啊！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面對戀人生輝的玉體，王合青春的血液在沸騰。他迅速脫下褲子，忘情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