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頒獎的盛典

「ＣＵＴ！」
　　「ＣＵＴ！ＣＵＴ！ＣＵＴ！」
　　樂靜嬋壹來到片場，遠遠地便聽到黃福蘇導演大聲的吆喝。這老兒已經六、七十歲了，想不到中氣還是這麽足。
　　片場上，燈光閃耀，這是小河邊的壹片小樹林，電影《情字號追殺令》正拍攝到緊要關頭，男主角龍正在向女主角雪提出私奔。
　　「停停停！雲婷，妳這笨蛋到底會不會演戲？妳現在正在考慮私奔！私奔懂嗎？我要妳表現的是猶豫、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看妳，不是像剛剛吃了死老鼠就像哭喪似的！」老頭兒吼道：「還說昨晚熬了壹晚，已經把這場戲琢磨透了。當我老頭是白癡？」年紀壹大把了，脾氣還是這麽大。
　　「對不起，黃導演……」淩雲婷低著頭，盡力調整著自己的語調，道：「剛才第壹次試拍的時候，不小心扭了壹下腳，把節奏都打亂了。給我壹點時間調整壹下狀態吧！」
　　「給妳十分鐘時間！還不行妳幹脆辭演算了！」黃福蘇哼了壹聲，掉頭忙他的去了。
　　淩雲婷輕輕應了壹聲，耷拉著頭，緩步走到壹棵大樹下，面對著大樹立著。樂靜嬋慢慢走了過去，卻見淩雲婷正背著臉，用手背偷偷地拭著淚。
　　「我行！我行的！我壹定行的！」樂靜嬋聽到的，是淩雲婷在低聲的自言自語。
　　「嘿嘿！」樂靜嬋暗笑道：「看她平時那麽風光，挨了幾句罵，也像個小孩子壹樣跑來這兒掉眼淚……」想起當年自己第壹次拍片時，也是慌慌張張地頻頻出錯，樂靜嬋臉上露出了會意的微笑。
　　淩雲婷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壹口氣，兩根美麗的食指輕輕揉壹揉自己的太陽穴，心口微微起伏著，似乎在平靜著心思。
　　「壹定沒問題的，我昨晚已經準備好了，沒問題的！」她口裏喃喃自語。
　　樂靜嬋微微壹笑，在後面輕輕拍拍淩雲婷的肩頭，遞過壹包紙巾。淩雲婷轉過頭來，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道：「謝謝妳，樂小姐。讓妳笑話了，看我把眼睛都哭紅，又得去補妝了。」
　　樂靜嬋微笑道：「也不壹定，拍這場戲，妳這對眼睛也許正好呢！」
　　「那也是。謝謝妳了，我已經沒問題！」淩雲婷長長地吸壹口氣，走回黃福蘇的身邊：「黃導演，我行了。」
　　黃福蘇懷疑般地看了她壹眼，叫道：「開工！」
　　樂靜嬋叉著手，壹直微笑著，觀看完淩雲婷調整狀態後的完美表現，毫無疑問，這壹次挑剔的黃福蘇老頭是非常滿意了。淩雲婷這麽快就完全調整好狀態，令樂靜嬋心中不禁也暗暗佩服。
　　「家穎說得不錯，仔細看看，淩雲婷其實也挺有讓人喜歡的地方。」樂靜嬋的思緒飛回了她當年第壹次拍片的現場，她也曾經被導演臭罵過，她也曾經回家抱著枕頭哭了壹陣，而她也同樣曾經在第二天就以近乎完美的演出搏得了導演的欣賞。
　　淩雲婷拍完這場戲後，匆匆忙忙地走了。今晚，她將出席壹個非常重要的場合，她仍然需要最好的狀態。
　　望著淩雲婷遠去的背影，樂靜嬋心情起伏不定。影片中，這對青年男女壹私奔，她這個女殺手馬上就要上場了。她的演出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多麽久違了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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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樂靜嬋共進晚餐的，是杜可秀。自從壹起救了楊彤，把阿根扭送到差館之後，兩個女人便成為了好朋友，最近她們已經見面了好幾回了。
　　「等很久了吧？」樂靜嬋趕到餐廳的包廂時，已經快八點了：「那個導演啰嗦得不得了，壹個星期後的劇情，今天就開始說個不停了。」
　　「呵呵，那個黃導演是出了名的嚴格和謹慎。」杜可秀做了那麽久的娛樂版女主播，對圈中人物可謂了如指掌：「無論新人舊人，跟他合作過的演員，很少沒挨過罵的。」
　　「剛剛淩雲婷就被他臭罵了壹頓！」樂靜嬋道。
　　「淩雲婷？嘿嘿，該罵。」杜可秀壹提到淩雲婷就沒好氣：「那小婊子仗著長得清純，到處亂拋媚眼，其實骨子裏是個小淫婦。上次沒抓到她算她好運！」壹想到被人算計，反而害了林昭嫻，杜可秀喉嚨裏好像吃了個蒼蠅。
　　「不會吧？」樂靜嬋道：「我不覺得淩雲婷是這麽放蕩的人啊！」以今天淩雲婷的表現來看，明明活脫脫還是壹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嘛。
　　「嘿嘿！」杜可秀冷笑道：「她的真面目，哪能讓妳壹眼就看穿！我告訴妳吧，她賣淫是千真萬確的事，只可惜抓不到真憑實據！不然……」
　　「呵呵，既然沒有真憑實據，那就未必是真的啦！」樂靜嬋笑道：「妳怎麽這麽肯定？」通過劉家穎的話和實際的接觸，本來對淩雲婷的印象已有所改觀。但杜可秀現在如此言之鑿鑿，不由得樂靜嬋心中狐疑。
　　「我是幹什麽吃飯的？」杜可秀道。
　　「呵呵！」樂靜嬋傻笑，心中將信將疑。娛樂圈中的消息，壹向不能盡信，只是看杜可秀說得這麽肯定，也不好意思當面發疑。
　　好在這尷尬馬上就結束了，包廂中的電視開始鐘鼓齊鳴，壹年壹度的頒獎盛典開始了。
　　「開始了，看電視吧！」杜可秀遠比樂靜嬋更關心頒獎的結果，那可是她必須熟悉的必修課。
　　舞臺上下燈光閃耀，臺上的主持人、臺下的歌手嘉賓，壹個個華裝麗服，屏息靜氣地靜候著壹系列重要獎項的宣布。
　　大熱門人選淩雲婷，緊張地端坐在前排的正中央。今天，是她第壹次出席這麽盛大的頒獎場面，而她，可能會是今晚最重要的主角之壹。少女的心情忐忑不安，就在第壹個獎項即使宣布的時候，她的手心已經汗水透背，壹顆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
　　在她的後面，是面無表情的林昭嫻。在這個舞臺上，她已經風光了很多年，這兒，曾經寫下她最輝煌的過去。但今晚，會屬於她嗎？即使去年她的成績總的來說仍然不錯，但她現在怎麽還敢奢望？或者，沒有了那場將她毀滅的醜聞……如果沒有……
　　「第壹首獲獎的十大金曲是……」大會的司儀和已經請上臺的頒獎嘉賓幾句閑話之後，拉長了噪門。諾大的會場，靜寂壹片。
　　「我很榮幸能見證這個重要的時刻……」頒獎嘉賓，壹位德高望重的退休巨星，看了壹下名單後緩緩說道：「壹粒新的巨星，正在冉冉升起。我要對這位歌手說，去年，妳的努力得到的回報，這個獎是妳應得的！通往成功的道路上，總會有些波折，但年輕人絕不應該氣餒，我們等待著妳更大的進步。恭喜妳，淩雲婷，第壹首得獎的金曲是《雲端的天使》！」
　　淩雲婷雙手捂面，在禮儀小姐的指引下，壹步步走上舞臺。她顫抖的雙手，接過了話筒；她興奮的心臟，洋溢著幸福的感覺。是的，現在的淩雲婷，除了對她歌唱事業的肯定之外，還有什麽能讓她高興的事呢？
　　「我……我很開心，我只是壹個新人……」淩雲婷興奮得說話都有些顫抖：「我感謝我的歌迷，妳們的支持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我很開心，謝謝！」
　　餐廳的包廂裏，杜可秀冷笑道：「看她這得意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哪個評委上過床？哼！」
　　「別這麽說啦！」樂靜嬋道：「這首歌連踞十幾周的榜首，入選年度十大金曲有什麽好奇怪的？」感覺到杜可秀對淩雲婷近乎偏執的敵意，樂靜嬋心中更是不大以為然。
　　「嘿嘿！」杜可秀又是冷笑壹聲，閉口不言。
　　李冠雄卻是翹著腿坐在嘉賓席上，得意洋洋地看著淩雲婷表演她的得獎歌曲《雲端的天使》。這個夜晚，他知道自己不會是輸家。
　　「阿丁，明天的行旅準備好了吧？給沙哈的禮物得小心帶。」心情開朗的他跟旁邊的丁尚方扯起了別的話題。
　　「放心吧老大。」丁尚方道：「幾百萬的禮物，幾千萬的現金帶在身上，我哪敢大意啊！」
　　「嗯，妳去了之後，替我好好拿拿主意。要是環境真的好，馬上給我找片好的地買下來，聽說最近想去古蘭森島投資的人已經開始有動靜了，遲了怕被人搶了先機。」
　　「知道了。最好阻止別人也去投資嘛！大把銀子砸過去，那總督沙哈還不笑花了眼。合同的事我會小心了，反正有什麽進展會馬上向妳報告的。」
　　「那就好。」李冠雄壹邊欣賞臺上獲獎歌手的演出，壹邊微笑著道：「至於那個ＣＨＡＲＬＥＳ要的老雞，給了他沒有？」
　　「嗯，剛剛想跟談這個。」丁尚方道：「本來我是想把旭光夜總會中三十歲以上的老雞會都給那個插死妳的，反正最近夜總會年輕漂亮的新妞很多……」
　　「嗯。老有老的風騷，是不是其中有壹些仍然很能賺錢？」
　　「差不多吧。」丁尚方道：「十幾個三十多甚至四十多歲的老雞，壹聽要把她們賣了，哭得稀哩嘩啦地跪著求我，說寧可不要工錢，只要能讓她們留下，她們白幹也行……」
　　「嘿嘿！」李冠雄微笑道：「是不是有白粉讓她們吸就可以？」
　　「老大就是老大！壹猜就中！」丁尚方笑道：「就是這麽壹回事。而且她們的媽咪也說了，這幾個女人雖然老了壹點，可是還是挺能賺錢的，有壹幫固定的客人多年來壹直捧場。說到底，這幫賤貨就是什麽都賣，任何花式的玩法都肯接受，ＳＭ、捅屁眼、鞭打，甚至吃屎喝尿都可以。而且服務十分到家，壹般的年輕小妞，服務跟她們根本沒得比。」
　　「哦？」李冠雄壹聽，來了點興趣：「身材長相怎麽樣？」
　　「長相當然不會差了，徐娘半老。雖然給玩得有點殘了，但還養眼。」丁尚方道：「至於身材嘛，她們吃哪種飯的？哈哈！就算沒有年輕時那麽勁爆，但還是清壹色的大奶子！我壹個個摸過了，是有點下垂，不過到這種年齡，還算可以了吧。」
　　「既然這樣，那妳看著辦吧，如果真能賺錢的，讓她們留下幾個也無所謂。夜總會的小姐款式多，也是壹件好事。」李冠雄笑道。
　　「哈哈！知道了。」丁尚方也是大笑。在高揚的音樂聲中，兩人的大笑聲被淹沒在熱烈的氣氛之中。
　　頒獎禮在繼續熱烈地進行著，淩雲婷繼《雲端的天使》之後，《玉女日記》也成為另壹首入選年度十大的金曲，還毫無懸念地領走年度最佳新人的大獎。而她曾經的最大競爭對手林昭嫻，坐了大半夜，仍然兩手空空。
　　杜可秀有點坐不住了，這樣的頒獎結果，是她最不喜歡看到的。淩雲婷那喜極而泣的表情，在她的眼裏，永遠是如此的矯揉造作。
　　樂靜嬋卻是叉著手，倚著沙發微笑著欣賞。除了淩雲婷之外，她跟杜可秀對於娛樂圈的評論，還是很投契的。
　　電視的畫面，不覺意間給了林昭嫻壹個大特寫。失意的女歌星面無表情地安坐著，仿佛這壹切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她不甘心，但她無可奈何。
　　杜可秀心中越發不是滋味。林昭嫻自己賣淫，本來並不值得同情。但，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壹個曾經完美的偶像，就這樣毀了，而且，是自己親手將她毀掉的！
　　杜可秀心中不由壹陣難過，或者是對自己的告慰，又或者是對林昭嫻的絲絲歉意。現在，她心中真的很希望今晚風光無限的仍然是林昭嫻，而不是那個下賤造作扮清純的小婊子！
　　「嗯，終於到了最後壹首金曲了。」司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前面九首入選金曲中，淩雲婷已經拿了三首，她的《熱力青春》剛剛成為第九首入選的金曲，她開心得在臺下淚流滿面，連演繹這首得獎金曲時，聲音也顫抖得幾乎走音。
　　「現在有請大同之音娛樂傳播有限公司董事長，歐振堂先生為我們揭曉並頒獎！」司儀高聲道。
　　歐振堂微笑著壹邊招手壹邊走上舞臺。今晚他並不是最大的輸家，除了林昭嫻，他旗下還有其他出色的歌手。但誰也無法否認，倒下了林昭嫻這根頂梁柱，他比往年起碼少拿了壹半以上的獎項。
　　「第十首獲獎金曲是……」歐振堂看了壹眼名單，面無表情地說道：「《紅粉女郎》，林昭嫻。」
　　「第十首獲獎的金曲是林昭嫻的《紅粉女郎》！」司儀用高吭的聲音重復了壹遍結果。
　　所有的攝像機都把焦點對準了自出道以來第壹次坐到第二排的林昭嫻。久歷風雨的女歌手臉色明顯呆了壹呆，長呼出壹口氣，緩緩地站起身來。
　　臺下，是稀稀拉拉的掌聲。習慣於歌迷狂熱歡呼聲的林昭嫻，身體微微顫抖著，壹步步地慢慢走上臺。
　　從老板手中接過獎杯，林昭嫻顯然十分激動。她稍為平靜了壹下，緩聲道：「感謝大會對我的承認。《紅粉女郎》這首歌，我真的是很用心地去唱的……」說到這兒，眼眶有點濕濕的。
　　頓了壹頓，又調整了壹下聲喉，林昭嫻繼續道：「我曾經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這麽漂亮的舞臺上了，現在我真的是很開心……不管世人怎麽看，我想，只要我自己是真正清白的，公道始終自在人心。這個獎，我會好好地保存，我還會繼續努力的。林昭嫻，絕對不會被輕易地擊倒！相信我！謝謝大家！」向著臺下鞠了壹個躬。
　　臺下，仍然是稀稀拉拉的掌聲。
　　「我非常感謝仍然投我票的歌迷和評委……」林昭嫻繼續她的演說：「我不會辜負妳們的信任。這個獎，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和支持。我要繼續感謝仍然在支持我的歌迷，妳們是我最大的財富！請相信我，以前那個林昭嫻，仍然還在，仍然會回來的！」
　　說到這兒，林昭嫻幾乎已經泣不成聲了。但臺下，掌聲依然那麽稀少。
　　「最後，我要感謝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仍然壹如既往地支持我的同事！感謝我的老板歐先生……」轉過頭去，正待跟歐振堂握壹下手，卻發現她的老板已經掉頭走向幕後了。
　　「嘿嘿！」李冠雄肚中暗暗好笑。
　　「嘿嘿！」丁尚方笑出聲來：「連老歐都不鳥她了，真可謂是眾叛親離，可憐哪！」
　　「嘿！」李冠雄道：「想翻身？來替我們拍Ａ片吧！我可以考慮考慮！哈哈哈！」
　　「姑丈也太過份了！」杜可秀卻在電視前抱著不平：「這麽大的場合，這點面子居然還不給她！商人真是勢利眼！」
　　「歐董是妳姑丈啊？呵呵！」樂靜嬋笑道：「是這樣的啦！」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很義氣！林昭嫻這壹次肯定是把他給氣暈了。」杜可秀道：「唉，可怪不得姑丈，她也太不知自愛了……」
　　「明天的報紙，除了婷兒做主角之外，恐怕……哈哈……」李冠雄指著臺上演唱著的林昭嫻笑逐顏開。
　　「老歐這次太沈不住氣了，昏了頭了。大同之音內訌！哈哈！高枕無憂，我可以安心出門了！」丁尚方哈哈大笑。
　　「值得值得！等壹下給妳好好地餞行！」李冠雄笑道：「壹個新鮮出爐的最受歡迎女歌星怎麽樣？哈哈！」臺上，淩雲婷正激動著涕淚橫流地接受著最受歡迎女歌星的大獎。
　　「很榮幸讓我來見證壹個時代的開始……」頒獎嘉賓正發表著熱情洋溢的講話，在他的口中，壹個以淩雲婷為代表的樂壇新時代，已經開始了。
　　「嗯，好。不過我還要兩個新出道的未來天後今晚也陪我！」丁尚方得寸進尺，面露淫笑地說。
　　「沒問題！」李冠雄十分幹脆，在女人方面，對待自己的弟兄他壹向慷慨：「反正姓楊和姓章兩個小妞沒來得及上今年頒獎的名單，今晚沒事……哈哈，要是明年她們兩個也拿大獎……」李冠雄笑得燦爛之極，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那……今晚的慶功晚宴可真是太刺激啦！慶功\的主角……哈哈哈……」丁尚方色迷迷地看著在臺上，淩雲婷正壹邊開心流淚地唱著新作《情陷白鉆戒》：「壹定不會有人想到，慶祝榮任最受歡迎女歌星的方法，就是脫光光任人操。哈哈哈！」
　　「哈哈哈哈……」兩人相對著淫淫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