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步罡踏鬥

　　不知不覺，秦笛又來到距離涿鹿遠不遠的涿鹿城。
　　如今的涿鹿城已經被淩霄殿完全掌控，人員進出都要驗看身份令牌。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秦笛前次到來的時候，因為時間有些緊，就沒有去闖涿鹿厡。
　　這壹次較為空閑，秦笛幹脆研究了壹番身份令牌，憑空煉制了壹個仿制品。他作為煉器仙師，想要煉制外表看著壹模壹樣的令牌，實在是太容易了。這就像仿造身份證壹樣，裏面的芯片有些難度，外面的硬殼很容易。
　　秦笛壹連仿制了好幾個令牌，張三、李四。各種名字都有，然後他邁步進了涿鹿城。
　　城門口那些人只是看了壹眼，就很快放行了，並沒有拿出特殊的儀器檢測。
　　秦笛在涿鹿城中四處閑逛，坐在茶肆裏聽人閑話。
　　“餵，大夥兒聽說了嗎？仙罡宗終於要完了！”
　　“沒有那麽快！張恨鐵那老家夥壹直不閉眼，淩霄殿也不好意思弄死他，所以這件事壹直拖著呢！已經拖了幾百年了！”
　　“這壹次，拖不了多少天！我看姓張的活不過三五個月，就要交代了！”
　　“妳怎麽知道？”
　　“這有什麽？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身上的臭味……”
　　秦笛聽了壹會兒，邁步出了茶肆。
　　涿鹿城西北角，有壹個道觀，據說只是昔年天罡宗的壹角。
　　數千年前，天罡宗還是獨立宗門，據說歷史上曾經出過不少的天仙，現如今已經徹底衰落了，只剩下壹位陷入天人五衰的老年靈仙，功力喪盡，但是還沒有死。
　　這老頭兒就像要飯花子壹樣，身上穿壹件破棉襖，散發出難聞的味道，坐在大門口的臺階上，臉上卻帶著淡淡的譏笑，雙眼看似無神，偶爾還能放出壹絲寒光，靜靜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秦笛來到道觀門口，見到殘破的門樓和行將就木的老頭兒，於是便停了下來。
　　老頭兒對他的到來視而不見，依舊懶懶的曬著太陽。
　　秦笛看了片刻，然後走過去，在另壹側的臺階上坐下來，問道：“老人家，既然宗門敗落了，妳為何還守在這裏？”
　　老頭兒淡淡的道：“我要親眼看著道觀被人拆毀，見證這些人醜惡的嘴臉。”
　　秦笛摸出壹壇米酒，打開了遞過去，問道：“宗門內沒有人了？莫非只剩下妳壹個？其余的人呢？”
　　老頭兒也不客氣，雙手抱起酒壇喝了壹口，瞇起眼睛答道：“死的死，散的散，只剩我守在這裏。但也撐不了多久了。”
　　秦笛道：“老人家，能不能給我講壹講仙罡宗的歷史？講壹講涿鹿城？什麽都行，我這人閑著無聊，想找人說說話。”
　　老頭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他壹眼，然後又瞇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沈思。
　　過了壹會兒，他才慢慢開口道：“我們仙罡宗歷史悠久，已經在靈界矗立數百萬年，單是飛升到仙界的天仙就有上千位。”
　　秦笛問道：“那些天仙呢？為何不回來庇護宗門？”
　　老頭兒搖搖頭，道：“修仙之人，講究的是太上忘情！出去的遊子，哪裏還記得家呢？”
　　秦笛默然，停了片刻，問道：“貴派為什麽叫仙罡宗？”
　　老頭答道：“因為我們以前，有壹套步罡踏鬥的仙器。”
　　“為何說是以前？”
　　“現在沒有了，被人明目張膽的搶去了！”
　　“誰搶去了？”
　　“哼哼，那還用說嘛？”
　　秦笛微微皺眉，道：“不過是壹套仙器而已，丟了還可以煉制出來。”
　　老頭兒輕輕搖頭：“哪裏會那麽容易？要是還有仙器，我又怎麽會陷入天人五衰？”
　　聽他這麽說，秦笛倒是來了興趣，問道：“我只聽說，步罡踏鬥是壹種召喚神靈的儀式，卻沒聽說它還是壹種仙器。老人家，妳能不能告訴我，它究竟是什麽樣子？原理是什麽？”
　　老頭兒深吸壹口氣，道：“這種仙器就像壹間房子那麽大，外面有壹圈的臺階，修士圍著房子壹圈圈轉，腳下每壹步都能踩到機關，就像踩水車壹樣，連踩三個時辰之後，能將仙氣和靈氣分離，屋子裏聚集的都是較為純凈的仙氣。有了仙氣，便能夠快速修煉，境界不斷提高，又怎麽會出現天人五衰呢？”
　　秦笛聞言有些吃驚，沒想到還有這種神奇的玩意。
　　“老人家，仙氣和靈氣究竟有什麽不同？我平日裏每天呼吸仙靈氣，怎麽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別？”
　　老頭兒答道：“仙氣比靈氣要輕壹半。就像水壹樣，有輕水還有重水。在凡間只有靈氣和普通的空氣，而在我們靈界，既有仙氣也有靈氣，所以叫‘仙靈氣’。仙靈氣可以結合在壹起，形成壹種穩定的結構，呼吸的時候感覺不到區別，只有進入體內經過煉化，才能分出仙氣和靈氣。”
　　秦笛問道：“那為啥有人說，仙界只有仙氣沒有靈氣，所以凡人上去就會死呢？”
　　“那是因為，仙氣和靈氣終究是不同的物質（就像氫氣、氦氣），如果修士沒有修煉到那個地步，身體機能尚未開啟，無法適應純凈的仙氣。就像小孩子壹開始沒有牙齒，只能喝母乳；半年以後，可以漸漸的加點米糊、蛋羹；等再長大壹些，才能吃飯桌上的食物。我們靈仙，就像是剛出生半年的嬰兒，沒辦法吃大魚大肉。”
　　秦笛明白了，於是道：“老人家，妳能不能將那種步罡踏鬥的仙器畫出來，實不相瞞，我還是壹位仙器師，或許能幫妳重新煉制。”
　　老頭兒聽了他的話，開始時還有些不信，可是轉念壹想，仙罡宗都覆滅了，仙器也沒了，還有什麽好隱瞞的？
　　於是他坐起身來，道：“我現在仙靈力喪失，已經沒辦法刻錄玉簡，只能拿紙筆來畫了。妳去取紙筆來！”
　　秦笛沒有去找紙筆，卻摸出壹個小小的玉瓶，道：“這裏面有顆仙丹，妳把它吃了，最少能多活三千年，還能暫時恢復仙靈力，刻錄玉簡就容易了。紙上畫圖很難畫出立體結構。”
　　老頭大吃壹驚，當即伸出手來，用顫抖的手接過玉瓶，又忍不住多看了秦笛壹眼，道：“小兄弟，我這人修煉過天眼通，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妳雖然易容改面，但是頭頂隱然有壹道白光，說明妳心地不錯，是壹位正道修士。我是將死之人，也就不客氣了！多謝小兄弟賜丹！”
　　老頭兒還是很識貨的，知道能讓人多活三千年的仙丹可不多。
　　秦笛拿出仙丹，並不是很在意，因為這是他幫青帝宮的仙陣師宮術煉制的。青帝宮擁有大量的仙山福地，積累了多少萬年的仙草。秦笛用宮術提供的仙草煉制了不少的仙丹，交給宮術的只是其中的三成，剩下的七成都被他留了下來。
　　老頭兒哆哆嗦嗦的將玉瓶打開，壹口吞下了其中的仙丹。
　　然後他靜靜的坐了盞茶功夫，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人就變得不壹樣了。
　　原先籠罩在臉上的死氣不見了，雖然面容依舊蒼老，但是增添了些許活力，他擡起袖子聞了聞，當即皺眉：“嗯？怎麽這麽臭？讓妳見笑了。小兄弟請跟我來，我們進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