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死亡歸宿 孔宣求因

“轟！”
虛空崩滅，光華璀璨，浩大的空間亂流湧入，五顏六色，煞為絢目。
從空間亂流之中可以看到，不遠處漂浮著壹個又壹個的小型世界。與這裏的環境極為相似，都是白茫茫的壹片。大大小小不壹而論，大的接近壹方真正的世界了，不輸給僵屍世界這等低級宇宙空間；小的不過是數千裏大小罷了，比起壹些次元空間都有所不如。
這些世界都在不停地運動之中，有的在向著天地初開演變，有的向著天地毀滅衍化，有的向著傳說中的地獄輪回，各式各樣的變化，讓人目不暇接。
就算是劈開這處空間，也不過是到達另外壹處異次元空間，始終算是脫離了輪回之地。
而且，漂泊的空間亂流中，壹個又壹個光華璀璨的怪物在不停遊走，與他之前遇到的哪壹個氣息極為相似，密密麻麻，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這就是輪回之地嗎？
似乎很邪啊！
這些空間到底是做什麽用的？是用來困人呢，還是用推演天地變局的？又或者是有什麽別的其他用途？
王子文不知道，後卿自然也不知道。也許道劫比自己等人知道的多壹點，只可惜他已經失散了。
“看來想要強行走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王子文嘆息的道。
“難道我們就這樣被活活困死在這裏？”後卿不甘地怒吼道，似是因為最近諸事不順的緣故，他脾氣變得格外暴躁，想直接的殺進去算了。
“殺進去？往哪裏殺？輪回之地，根本無路可走。”王子文撇了他壹眼，冷淡的道。若是能夠殺出去的話，他早就幹了。
可問題是，他們現在連路都找不著，往哪邊殺？
他體內這幾件神物似乎都是大爺，好吃好喝的供著，卻偏偏不幹事！元始祖炁無動於衷，天道烙印被它壓得死死的，祖刀更加不用提了，還在耍小孩子脾氣。
都是壹群混蛋！他在心中恨恨的罵道。
“轟隆隆！”
化身烏鴉的怪物死亡後，這種天地驟然要走向毀滅。空間邊緣，大片大片的虛空崩毀，絢爛的亂流重新湧入進來，五顏六色的撕毀壹切，混沌氣迷蒙，毀滅氣息大盛。
“該死！快走！”
“這算是怎麽回事？”
王子文和後卿臉色大變，兩人都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但是眼下的困境，卻讓他們不得不作出反應。這片天地要毀滅了，他們必須逃走。
“轟！”
億萬縷道紋，密密麻麻，交織在空間晶壁系上，綻放璀璨迷人的光芒。嘭！兩人壹頭撞在晶壁系上，險些將自己頭顱給撞了壹個大包。
這個布滿秩序法則的空間晶壁系，猶若鐵板般的堅硬強大，兩人聯手都沒有能夠打出去。
不可思議！剛剛還被壹拳擊破的虛空，如今居然被加持，強悍到了這種地步。
嘭！ 嘭！ 嘭！
壹次、兩次、三次，兩人不停來回沖撞，想要沖出這片即將毀滅的空間。可惜事與願違，無論他們用何種方法都不能破開空間封印。像是有人故意要將他們封死在其中。
“出來！妳出來呀！妳出來與我壹戰！”
“妳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算計我們？”
“難不成妳連這個膽子都沒有嗎？”
後卿仰天怒吼咆哮，他雙眼赤紅，渾身噴薄著億萬縷仙光，就像是入魔壹樣。
他心中憋屈呀，像是壹只豬狗般被人關在籠子裏殺死，實在讓他心中說不出的憤怒，怨恨。
自己可以死，可以敗，可以輸。但必須要讓自己死的甘心，死得其所。他想要的是光明正大的戰死，可不是這樣，憋屈得被人玩死。
“別叫了，再叫也沒有人回應的。”王子文比他冷靜多了。
五顏六色的空間亂流垂落，斑斕色彩壹片，似是無盡的汪洋倒灌而下，空間晶壁系在破碎，如同被捅破了蛋殼的雞蛋。無窮的混沌之氣四溢，這裏的壹切都走向了大毀滅，空間縮小解體，回歸原始，混沌澎湃。
這片空間沒有日月星辰，沒有山川河流，也沒有萬物生靈，哪怕是天地毀滅，也是這般的無聲無息，像是沈默的走向死寂。
但正是這般無聲的大破滅，反而讓他的心靈出奇平靜，沒有悲嘯，沒有怨毒，也沒有哭泣哀傷，只有壹縷淡淡的遺憾盤繞在心間。
終究還是要死了嗎？自己還沒登臨洪荒世界最強者之列，也沒有探查出自己穿越的原因，更沒有挖掘出自己前世身死的真相，就要這樣死在壹個不知名的輪回裏了嗎？
許多的遺憾，許多的不甘縈繞，但卻又難以真正駐留心田！他曾經苦苦追尋的，在這壹刻，再回想起來，似乎也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往事如風，吹散了壹切。縱然再回首，自己又剩下什麽呢？
捫心自問，自己都活了兩世，有什麽好怕的，有什麽好在意的，又有什麽可以值得留戀的。朦朧之中，他似乎看到壹片古舊房舍，粗糙青石鋪成的操場，枝繁葉茂的老槐樹下，壹個顫顫巍巍的身影向著自己走來，帶著和藹的笑容，夕陽將他身影拉得老長。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身影！還有熟悉的目光，依舊是那般充滿了慈祥與溺愛，似乎在壹瞬間將他心融化。
恍惚間，他張開雙手撲向那道人影。
…
後卿與他並不相同！後卿屬於逆天而行，不認命的人，盡管知道世界毀滅之力，不是自己能夠抵抗得了，但他依舊選擇了反抗。
閉目等死，任人宰割，那不是他的風格。縱然是無謂的反抗，他也要走到最後壹步。
無關他人如何看待，他只認從自己的心。
毀滅之力，壹道又壹道的涮落，他感覺到自己的修為道行在不停地衰竭。不多時，才晉升沒多久的真仙境界，就被打落。緊接著便是天仙，地仙，人仙，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他壹身修為道行盡散，徹底淪為的壹介凡人。
餓！渴！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壹天，會因為饑餓幹渴而死。邁入仙道境界前，他早已經可以做到食氣者，神明不死了。仙參靈果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等閑，就算是那些傳說中的聖品，都不再是必須的。
在後卿的想像中，如果有壹天他真的會死，那麽也壹定是轟轟烈烈的戰死沙場。求道路上如此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他心中可以無怨無悔，因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但現在，壹些修為盡數被打落，就這樣活活的渴死，餓死。死的也太不值，太不甘心了。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被毀滅之氣侵蝕，他的皮膚褶皺松弛，黑發化銀絲，他竟然在瞬間老去。
按實際的年齡來算，後卿自盤古族創造出來以後，至少也有幾十萬年了。只是擁有盤古族不老不死的特性，又有壹身強大的修為，才能夠保持自己的容顏不老。
如今，所有的壹切褪去之後，曾經的那把歲月殺豬刀向他襲來。
刀刀淩厲如霜，割在他身上，讓他心中淒涼又悲哀。
“老死床塌，對我來說，實在是最大的痛苦了！”
他老化的速度超乎想現，不到壹時半刻他已經由壹個英俊非凡的青年，變成了壹個白發蒼蒼，身形枯瘦的老人。
自古美人如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
以前不懂，現在突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就算暗中的人現在走出來，他恐怕也已無力再戰。只能這樣憋屈的認命而死，對壹個戰士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曾經修長挺拔的身姿，此刻佝僂了，竟然在難以站直身體，想要有氣節壹點的死亡都做不到。如星辰般熠熠生輝的雙眼，而今已渾濁不堪，沒有了從前的淩厲霸氣。
模糊中，他連離自己上方不遠的道紋都已經看不清了。
“妳出來呀，殺死我…不要讓我這麽憋屈死。”
顫抖著雙手，撫摸著自己松垮，滿是皺紋的臉頰，後卿雙眼中流出了渾濁的淚水。想不到死的這麽憋屈，被人當成豬狗壹樣，擺在祭壇上，用毀滅的屠刀宰殺。這對壹個強者來說是何其殘忍。
黑色的微風輕輕飄來，他頭上白發壹根根灑落，如雪花般淒美刺目。毀滅絲絳垂茫，皮膚開始幹裂，褪下壹層層老皮，模糊的血肉黏著森白的骨骼。
後卿感覺到自己血肉，骨骼在寸寸崩滅，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壹團血肉模糊的爛泥。生命力在急劇流逝。他引以為傲的仙軀在毀滅之氣面前，羸弱的有些可笑。
“轟隆隆！”
後卿已經陷入了彌留的狀態，他似乎看到了那片曾經毀滅的世界，紅燈綠酒，高樓大廈，布局精致的酒吧中，壹個清麗妖嬈的女子，正笑魘如花的看著他。
這裏已經沒有了痛苦，沒有了悲傷。
……
群山萬壑，植被茂盛，偶爾傳來壹聲聲蒼涼霸氣的獸吼。這片大荒中山嶽巍巍，氣勢雄渾，磅礴大氣，似在開天辟地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有壹股蠻荒的氣息迎面撲來。
孔宣徒行走在這片大荒中，他已經褪去了獸形，化為了壹個二十余歲的俊美青年，劍眉星目，臉如刀削，有壹股淩厲超然的氣勢。
他身穿五色長袍，步履輕盈，行走在這片大荒中。肌膚美若白玉，流動五色神霞，絢爛迷蒙，比之壹個風華絕代的美女還要靚麗三分。他的這種美，並非陰柔女子之美，而是獨屬於男子的英氣之美。
豐神如玉！
“咦？怎麽會找不到呢？我明明已經察覺到那壹縷因果了！”孔宣眉頭微蹙，深邃如星空的眸子中，交織出壹縷縷五色道紋，不解的道。
修為臻至大羅金仙，他已經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歲月長河中，過去的印記已盡數為他本尊所替代。再也沒有人可以在過去的歲月擊敗他。
他在尋找壹縷因果！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混元湖壹戰後，他就心緒不寧。似乎感應到，冥冥之中有壹個與自己相關連的人出事了。
難道是母親？轉瞬間，他又搖了搖頭。母親的修為，他是再了解不過，早已經臻至混元境界，這個世界除了少數幾個巔峰強者之外，沒人可以傷的了她。
難道是大哥？想了想，他又排除了這個可能。他與大鵬是同胎而出，壹個是伴隨著先天五行之氣，壹個是伴隨著先天陰陽之氣，兩人的跟腳深厚，修為高深。
當今世上，修為超過他們兩兄弟的，沒幾人會冒著得罪鳳凰族的危險，對他們出手。就像他當初吞吃了千萬人族，不也壹樣什麽事都沒有。
說到這裏，他就想起來了。當初他受赤明劫氣的影響，神智模糊而暴虐，動不動就要吞噬數十萬計生靈。在他最後吞噬壹座巨城時，似乎被壹股莫名的力量所震懾。
這股力量太過可怕，似乎還超過了母親，那是壹種古樸蒼涼的混沌氣息，懵懂之間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抖。但也因為那壹次，讓他擺脫了赤明劫氣的影響，神智終於圓滿！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現在回想起來，那股力量來得太過突然，也消失得太過突然，壹切顯得那麽詭異！
“難道真的是它？”孔宣眸子開闔間，五色神華閃爍，犀利如刀鋒。
他順著自己冥冥之中的感應，壹步步邁出，腳下五色符號閃爍，壹步即是咫尺天涯，速度快到讓人難以想象。比起什麽縮地成寸，神妙不知多少倍！
不多時，他便來到輪回之地。他眼中所看到的輪回之地與常人並不壹樣，那是六座山峰盤繞而成的圓盤，似圓似扁，在圓盤與黑洞間來回轉換，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無形無質的輪回之力滌蕩。
“這裏似乎是…當年，後土娘娘化輪回前的悟道地！”孔宣面色凝重，沈聲道。
太古年間，巫妖兩族大戰，毀滅無盡的山河大地，死傷億萬萬生靈，整個天地間彌漫著壹片怨氣。到處都是鬼魂嚎哭，血液染紅了整個洪荒世界。甚至，就連洪荒邊緣附屬的大千世界，都被擊碎了不少，巫妖兩族罪孽累累。
只有後士娘娘在最後關頭及時醒悟。巫族傳承盤古大神的血脈，他們的職責理念是守護這片天地，而非爭霸天下。是以，後土娘娘想要洗清巫族的罪孽，重新修補洪荒天地。
後土娘娘走入幽冥界，尋找當年地皇嶽鑒氏的足跡，想要尋得大法修補洪荒。此後，後土娘娘走過山川大嶽，踏過星河天宇，觀萬物，閱千靈，看遍世間每壹處芳華，最後悟道輪回，修補了整個天地，功德無量，被尊為至高至善地尊後土娘娘。
這裏應該是當年後土娘娘留下的足跡之壹！
僅僅是曾經悟道吋的殘跡，就可以創造出這等恐怖的恐怖地勢，由此可見，當年的後土娘娘強橫到了何等地步。
“難道我所尋找的因果，就在這裏面？”孔宣眸子中閃過壹絲猶豫，有些進退維谷了。
這輪回之地經過大道千萬年的演化孕育，早已恐怖莫測，即便是他這種大羅金仙進入其中，恐怕也有生命之虞。若沒有必要，他真不願意踏入這等兇險之地。
“哧！”
壹道無形無質的輪回之力襲來，趁機剝奪孔宣的肉殼元神，要將他卷入輪回之中。
“找死！”
“鏗鏘！”
孔宣眼中冷光壹閃，背後沖出壹道五色霞光，赤橙黃綠藍，五色繽紛，美輪美奐，像是最恐怖的天劍出鞘壹般。淩厲的劍氣沖霄，震懾百萬裏，向前斬去，混亂時空，擊碎了無形的輪回之力。
“若是後土娘娘在此，我必然後退三分。但就憑妳壹個不知道什麽樣的東西？也想見我拖入輪回之地，真是不知死活！”孔宣冷笑道。
他還沒有去招惹對方，對方竟然已經先出手招惹他了。那麽他即便不想走這壹趟，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