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環蛇王

　　姑蘇縣城往西數十裏，是壹片連綿的大山脈，山似穹隆峻而深，其色蒼蒼，故而得名穹窿山。
　　山脈腳下，湖泊星羅棋布，幽深寧靜，令人心曠神怡。
　　翻過穹窿山，再往西則是千裏方圓，碧波蕩漾的太湖。
　　蘇塵是不敢去太湖的。
　　那是吳郡五大江湖幫派之壹巨鯨幫的老巢，聚集水匪上萬之眾，盤踞太湖，經常在吳郡的河道劫掠路過的商人，欺壓吳郡鄉鎮的漁民，連吳郡太守府也奈何不了他們。
　　穹窿山遠離姑蘇縣城，深山老林異常的荒涼，毫無人煙。
　　姑蘇縣城尋常的獵人都不敢深入山林之中，只是在外圍邊緣打獵。
　　蘇塵身著藥王幫學徒青衣，背著壹個大藥簍，手拿著砍柴刀，撥開雜亂的灌木，在懸崖峭壁、溪谷之間披荊斬棘，尋找金環毒蛇的蹤跡。
　　炎炎烈日，老林之中不時有毒蟲叮咬。
　　蘇塵采摘了壹些防毒蟲的草藥，碾碎成腥味刺激性的綠汁草藥，塗在身上露處，驅散毒蟲和蚊蟻。
　　渴了，他便喝幾口山溪泉水。
　　餓了摘野果，獵殺山雞、野兔，抹上鹽巴烤著吃了墊飽肚子。
　　蘇塵在藥王山莊苦練了五個多月的入門級武技，早已經不是昔日的羸弱少年，他手上至少有五六十斤的氣力，砍柴刀壹刀可以劈斷小樹木，跋山涉水大步如飛。
　　夜宿的時候，升起篝火，以防豺狼靠近。
　　有時運氣好，蘇塵還能在溪澗、山石下采摘到壹二株數年份的赤血藤、蛇筋草、熊皮草等等的低級淬體草藥，有補血、強筋、補皮之效。
　　這些低級的淬體草藥，在姑蘇縣城的藥鋪裏，少說也值得壹二百文銅錢。如果年份超過十年，甚至價值更高，少說五百文銅錢，甚至壹兩銀子以上。
　　這些對蘇塵來說無疑是意外的驚喜收獲，采摘下來丟進藥簍裏面。
　　等回去之後，用來淬煉自己的下丹田，培養更多的精血，提升下丹田的修為。
　　蘇塵現在離下丹田初成的境界還有不小的差距，不用草藥輔佐淬體的話，估計還要二年才能初步修煉成下丹田，晉升成為壹名三流武者。
　　有了這些低級淬體草藥，估計能快很多。
　　只要成為三流武者，武力大增，哪怕是在藥王幫雜役堂，也至少能成為壹名低級執事，而不是最底層的雜役弟子、無名小嘍啰。
　　深山老林中有虎豹、豺狼，低級學徒在山中很危險，蘇塵冒險來尋金環毒蛇，也不敢在山中久待。要是丟了性命，采摘到再多草藥也是枉然。
　　“不管這次進山的結果如何，哪怕是試驗沒有成功，最後被師父給淘汰了成為雜役堂弟子，我也要苦練下去，盡早成為三流武者！這樣，實力至少能比得上護刀堂的弟子，不比其他師兄弟差。”
　　蘇塵背著沈甸甸的藥簍和行囊，擦著額頭汗滴，為自己鼓勁。
　　...
　　蘇塵在深山老林之中走了近二天，在大山裏披荊斬棘。走的有些疲憊，坐在壹塊巖石頭上歇息，用粗布巾擦了擦臉頰的汗。
　　整整二天下來，他也沒有多少收獲，只是偶爾采摘到幾株的廉價草藥，加起來也就值數十個銅板，並未找到金環毒蛇的蹤跡。
　　其它竹葉青、山蛇等毒蛇也遇到幾條，可惜不同毒蛇的毒液毒性不壹樣，不能通用。只有金環蛇的毒性較為特殊，對輔助《龜息訣》的修煉，封閉六識有效果。
　　蘇塵神情沮喪，有些苦悶。
　　這次向李魁師父請了三日的假，要是今晚落日之前在穹窿山還找不到金環毒蛇，明天就要準備回藥王山莊，這次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蘇塵歇了壹陣子，見天色漸晚，恢復了力氣，抓緊時間繼續搜尋。
　　經過壹座數百丈高的山嶺。
　　突然，他目光掃過前方壹株巨大的參天古杉樹，在古杉樹下，壹株野參嬌艷的生長著。
　　它的頂尖處是壹串醒目耀眼的紅色參籽粒，散發著淡淡誘人的藥香。看葉子數量，估計有二三十年的年份。
　　“這是野參？！”
　　蘇塵不由壹楞，緊接著是驚喜。
　　野參的年份越高，補氣的效果越佳啊，價錢自然越昂貴。
　　在縣城的藥鋪裏，壹株十年份的便要壹兩銀子。而二三十年份的至少要三五兩銀子才能買到，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價，根本不敢奢望。
　　他的青石淚怪病正需要這樣的野參藥，以防萬壹流淚了，可以補元氣。采摘到這株野參，至少他在下次病發的時候，不必再擔心沒銀錢買參藥。
　　還有，野參除了可以給他補元氣，其實還是壹味重要的煉氣藥材。
　　在修煉中丹田的時候，可以用參藥來增強氣感，修煉內家真氣。這意味著，如果他壹直沒有犯病，那麽等他修煉中丹田的時候，也用得上這株野參。
　　能采摘這樣壹株價值三五兩銀子的野參，這趟進山也不算白來了。
　　蘇塵大為欣喜，抽出小腿上綁著的壹柄采藥小刀，正想上前采摘這株野參。
　　就在此時，他又有壹個驚奇的發現，在野參附近的地面上有少許淺淺的白色痕跡，似是蛇唾液沫。
　　“蛇涎液？...莫非有蛇，在野參附近出沒？”
　　蘇塵頓時心生警覺，沒敢靠近野參。
　　他朝古杉樹四周草叢仔細觀察，很快發現，那株野參後方壹尺之地，被壹堆亂草遮擋的隱蔽之處，有壹個比海碗還大的幽深洞窟。
　　幽暗的洞窟內，隱約可見兩點陰狠的幽光，閃爍著，偶爾會隨風散來壹絲蛇腥味。
　　“毒蛇！”
　　蘇塵看到那幽光，瞳孔猛然壹縮，驚的倒吸了壹口涼氣。
　　果然有壹條毒蛇在附近潛伏著，幸好自己剛才沒有冒然過去。否則，被它猛然撲出來，咬上壹口，自己肯定要倒大黴。
　　看這足足半尺寬的洞口，裏面這條毒蛇恐怕絕非善類。
　　它藏身在此地，莫非是以此這株參藥果為誘餌，捕食其它獵物？
　　這藥香會吸引不少貪嘴的山雞、野兔來覓食。
　　蘇塵耐心的守了小半個時辰，想看看這條毒蛇會不會鉆出來。結果發現這條毒蛇的耐心比他還好，居然在洞窟裏紋絲不動，死守著野參。
　　蘇塵等的心焦，不想再等下去。
　　再過不久就要天黑了，天色壹黑他更看不清，絕非這條毒蛇的對手。而且明早，他就要啟程趕回藥王山莊去，沒時間跟這條毒蛇耗下去。否則惹來李魁師父不悅和責罰，那就得不償失。
　　蘇塵打量了壹下古杉樹附近，看到地上有很多枯草和枯葉，頓時有了計較。
　　他收集了壹小堆枯草，從懷中取出壹個燧火石，將枯草點燃。枯草冒起壹股刺鼻難聞的熏煙，連忙用大樹葉子，大力扇著熏煙，猛灌入洞窟內。
　　蛇最怕煙熏，肯定能逼它出來。
　　果然，壹會兒工夫洞裏面就有了動靜，那毒蛇被煙熏的不行，終於在洞內待不住。
　　“呲~~！”
　　壹條丈多長的毒蛇，從洞窟裏猛躥了出來，狼狽的吐著蛇信子，壹雙陰毒的蛇眼惱怒盯著不遠處的蘇塵。
　　金黑色環相間，赫然是壹條金環蛇王。
　　它守在此地，占山為王數年，獵食生靈無數，沒想到被眼前這家夥用刺鼻的毒煙，驅趕出洞窟來，簡直是奇恥大辱，它非得好好教訓壹下這家夥不可。
　　“金環蛇王！”
　　蘇塵將煙熏灌入洞窟之後，便飛快退到洞窟數丈開外，看到這頭軀體龐大的金環蛇出來，不由驚的倒吸了壹口冷氣。
　　他進深山足足兩日，都沒有找到金環毒蛇的蹤跡。
　　沒想到這壹會兒功夫，不但發現了壹株二三十年份的野參，還找到壹條金環毒蛇，可謂運氣極佳。
　　只讓蘇塵驚懼的是，這是壹條成年的金環毒蛇，比大腿還圓粗，至少有壹丈半長，比他還要高大威猛數倍。
　　讓他感到驚畏。
　　這應該是頭金環蛇王，霸道無比。要是被它給咬上壹口，哪怕是壹頭成年豺狼也得斃命。
　　蘇塵心生恐懼，幾乎想拔腿便逃。
　　他現在也就是壹個不入流境界的小武者，連三流武者都還不算。只想抓壹條普通的金環蛇提取毒液，可沒想抓這樣這樣的蛇王。
　　但是，那株野參的誘惑太大了。
　　他好不容易進山壹趟，發現壹株值得三五兩銀子的野參，太難得。把這株野參采到手，至少將來的壹年多他不用擔心自己的青石淚病發作。
　　蘇塵強行忍住逃走的沖動，緊張的盯著金環蛇王，手握砍柴刀，小心的緩步後退，退到五丈開外的距離。
　　身為藥王幫弟子，他對蛇的習性了解也是頗多。
　　在近距離內，毒蛇撲咬速度驚人，壹個眨眼可以撲殺數次之多，甚至遠超過壹名三流武者的攻擊速度。
　　金環蛇的毒液很厲害，被它咬上壹口，壹頭數百斤的壯野牛也會很快倒下。
　　而且這頭是金環蛇王，擁有壹丈余長的龐大蛇軀，被它巨大的蛇軀纏繞上，哪怕不中毒，也足以窒息而死。
　　蘇塵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論出手的力道、攻擊速度，都不如這頭金環蛇王，在近距離內絕不是金環毒蛇的對手。
　　好在，蛇都有壹個致命弱點，那就是遊走移動的速度壹般，也就勉強比得上壹個孩童跑步。
　　只要保持足夠的距離，從遠處攻擊，自己就很安全。
　　它追不上，也難以逃走。
　　他還是有機會，誅殺這頭遠超過他自身的實力，兇悍無比的金環蛇王。
　　...
　　金環蛇王龐大蛇軀緩慢的遊弋著，冰冷的蛇眼，死盯著四五丈外遠處的這位謹慎的對手。
　　在這片深山老林中，極少有人跡出沒，以往它遇到的對手大多數是鳥雀、野兔、山雞之類，不值壹提。
　　哪怕是更為兇殘的成年豺狼和壯年野牛，也不是它的對手，可壹咬斃命。
　　只有在天空翺翔的極少數的兇猛鷹雕，會給它帶來壹些威脅和麻煩。
　　不過，它壹向都是躲藏在幽深的洞窟內，很少出去，鷹雕發現不了，也奈何不得它。
　　敵強，它則在洞窟內按兵不動。
　　壹旦發現有獵物疏忽大意，靠近了洞窟半丈之內，它立刻瞬間撲出去，壹口咬住獵物註入毒液，死死纏繞住。
　　很快，獵物便會毒發僵硬，喪失反抗之力，被它生吞下肚。
　　但眼前這家夥，顯然跟它以前遇到的對手都不同。
　　居然用熏煙刺激，把它逼出洞窟。
　　這恐怕是它深藏深山老林的洞窟數十年以來，遇到的最狡猾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