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前世今生

　　秦林葉沈默了。
　　看著那尊盤踞在時光長河盡頭，似乎成為了壹切源頭的偉大存在，秦林葉陷入了深深的沈默中。
　　沈默……
　　帶著壹種無力。
　　壹種無法用言語去訴說的無力。
　　壹直以來，他就知道，秦小蘇的真身，這尊盤踞在時光長河盡頭的存在強大到可怕，可怕到……
　　如果不是因為秦小蘇的原因，哪怕強如大能者，都連進入她眼簾的資格都沒有。
　　只是……
　　猜測她的強大是壹回事，真真正正目睹她的強大，又是另壹回事。
　　就像秦家的秦光耀，為了殺他，壹次次的設想他的強大，動用了數以千計的真仙不說，還準備了大量次聲波武器、神經毒素，最後更是發射了足足九枚核彈。
　　他對自己的重視可謂達到了極致。
　　縱然秦光耀已經不斷的將他往強大的方面去想了，但……
　　他恐怕永遠都不知道他所面對的究竟是何等偉大的壹個存在。
　　覺醒過來的他，別說是核心了，就算是他們生存的那顆星球，那個恒星系，那個星河系，都形容不了他的偉大。
　　別說區區核彈這種層次的武器，他若願意，完全可以將壹個數萬光年的星河系直接自宇宙星空中抹去。
　　這種差距……
　　巨大到令人何等絕望！？
　　窒息！
　　崩潰！
　　和瘋狂！
　　然而，他，在秦小蘇的真身面前，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以為秦小蘇的真身無比強大，甚至設想她極可能擁有摧毀壹座宇宙的力量，還是像孕育出他，以及上百大能者、混沌魔神那般的主宇宙！
　　可等他的境界真正提升上去了他才發現……
　　宇宙？
　　僅僅是她面前的壹小簇浪花罷了。
　　壹個個不同時間線衍生出來的平行宇宙，最終的盡頭都是她。
　　她會將數不勝數的繁多宇宙，將數不勝數時間線分離出來的宇宙，盡數歸納、收束於她壹身，最終成長為無法用言語去描繪，無法用情緒去渲染的永恒的唯壹。
　　她的力量，根本不是宇宙這種概念所能形容。
　　就像他的力量，根本不是核彈所能形容壹樣。
　　兩者間根本不存在對比的可能。
　　“噗通。”
　　秦林葉重新墜回了這條由無數宇宙為浪花，由時空規則為牽引構成的長河中。
　　但墜回這條長河後，他卻是連動彈壹下的心思都沒有，就這麽漂浮於這陣長河中。
　　壹種絕望的情緒在他心中環繞。
　　他就這麽順著時空的牽引，順著無數宇宙朝歸墟盡頭的衍變，壹直漂流下去，直到……
　　直到自己也隨著億萬萬平行宇宙的歸墟，被歸納、收束入那尊盤踞時空長河盡頭的偉大存在中為止。
　　天命？
　　天命所歸！
　　原來，所謂的天命是如此的可笑。
　　這，就是他的天命？
　　突然。
　　秦林葉的思維僵直在了當場。
　　他的腦海中仿佛猛然炸響壹陣靈光。
　　“不對！不對！”
　　秦林葉的思維迅速的運轉起來。
　　“天命！天命！”
　　他的天命……
　　“有問題！有壹個很大的問題！”
　　秦林葉精神波動劇烈起伏著：“這尊盤踞在時空長河盡頭的偉大存在身受重傷，這壹點無可置疑，甚至我剛才越出河面時都能看出，原本正在歸納、收束無數平行宇宙、平行時空的她，都只能按照本能行事，無法主動去左右這個過程，換句話說，她轉世而成的秦小蘇潛伏在我身邊吸納我天命之子的氣運壹事，是真的，她最終的目的就是推動主宇宙被她的真身收束，從而恢復她的力量……”
　　盡管壹座主宇宙可能只是她自身力量的壹絲，但其性質，大概就相當於零和壹的差別。
　　“秦小蘇吸收我天命之子的氣運恢復力量是真，我是天命之子也是真……可重點是，秦小蘇真靈轉世潛伏在我身邊的時間，更在主宇宙意誌激活我的天命之前！換句話說……在秦小蘇剛剛真靈轉世在我身邊時，我……根本就不是什麽天命之子！”
　　秦林葉腦海中靈光迸射，無數思維的碰撞似乎引發了電閃雷鳴：“那個時候的我，根本沒有遇到宇宙意誌所化的那個老者，既沒有被老者賜予天命，也沒有激活自身的天命……為什麽，為什麽秦小蘇卻提前潛伏在我的身邊！？”
　　時間順序！
　　錯了！
　　時間順序錯了！
　　她提前“看”到了這壹切！？
　　不是！
　　她看到的，只有宇宙意誌賜予我天命，或者說，激活我天命的那個畫面！
　　事實上，她也壹直將我當作那方宇宙的世界之子！
　　“轟隆！”
　　壹道耀眼的閃電，瞬間劈開了他思維中的所有迷霧。
　　“有人……誤導了她！”
　　秦林葉思維壹陣清明。
　　“那個人……是誰？”
　　秦林葉精神劇烈的變化著，緊接著，他猛然轉身。
　　這個時候，他記起了秦小蘇真身將他投入那座歸墟宇宙時所說的壹句話。
　　“每條時間線上的壹個變量，都會引起無限的未來，正好，在引發我被時光長河重創的時間線壹個階段上，由於宇宙正在歸墟，不止體積大幅度縮小，連超凡之力都不復存在……妳就在那裏以壹個凡人的身份，終結壹生吧。”
　　這句話最重要的壹個信息是……
　　“在引發我被時光長河重創的時間線壹個階段上。”
　　秦林葉身形不斷朝回遊蕩，清醒的思維亦是在回遊的過程中將所有異常連成了壹條線：“換句話說……秦小蘇的真身，曾經待過那個歸墟宇宙，或者說……待過那個歸墟宇宙所處的時間線，並且在那個歸墟宇宙中遭到過重創，甚至，正是因為這壹次重創中，導致她成就最終的偉大境界失敗？”
　　如果這個想法成立，他若回到那個世界，必然能夠看清，究竟是誰扯了她的後腿，使得她沖擊那個至高無上的偉大境界時功虧壹簣，陷入重創。
　　“咻！”
　　秦林葉的身形不斷遊蕩，回溯著。
　　在遊蕩的過程中，他亦是漸漸明白，這些數量繁多到數不勝數的宇宙究竟是何原因。
　　時間！
　　每壹個細微時間的變量，都會誕生壹處平行宇宙！
　　秦小蘇真身現在做的，就是盤踞於時光長河的盡頭，將所有的平行宇宙，盡數歸納、收束於她的身軀之中，使她成為唯壹的壹，固定的壹，永恒的壹。
　　壹旦她完成了對所有平行宇宙的歸納和收束後，所有變量全部被消除，時間被固化，只剩下她從無到有，成長到那壹終極境界的時間。
　　那個時候的她，將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戰勝。
　　至少，她見過的任何生命都無法戰勝她。
　　這些生命中，自然就包括他，秦林葉。
　　所以，他如果想擊敗那尊盤踞時光長河盡頭的偉大存在，想讓秦小蘇恢復過來，想將壹切恢復到從前，就必須在她完成對所有平行宇宙、平行時空的歸納、收束前，阻止她！
　　帶著這種想法，秦林葉遊蕩的速度更快壹分。
　　甚至……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這條由無數宇宙，由時空之力牽引而成的時光長河越來越熟悉時，他開始跳躍！
　　壹次壹次的跳躍！
　　每壹次跳躍，都能在長河中飛出很長壹段。
　　每壹次跳躍，都能跨越漫長壹段時間！
　　終於……
　　不知過去多久，秦林葉重新找到了那座歸墟宇宙。
　　只是……
　　由於時間長河的流轉，這座歸墟宇宙歸墟的更加厲害，宇宙中所有物質，都被拉扯變形，化為壹種純粹的能量。
　　秦林葉看了片刻，記住了這個宇宙的特征，然後……
　　向前！
　　向前！
　　而在他向前遊走時，他不斷搜尋著那方歸墟宇宙的其他變量。
　　由於他是逆向搜索，變量會不斷變少，換句話說，衍生出來的平行時空亦是在不斷減少。
　　盡管減少後，仍然是極其龐大的壹個數字，可幸運的是，秦林葉知道時間。
　　兩千年！？
　　不！
　　確切的說，是秦小蘇第壹次降臨到主宇宙的時間。
　　兩千年。
　　秦林葉埋頭不斷的尋找著。
　　回溯、回溯，不斷回溯。
　　只是，哪怕他知道時間，可時空長河根據變量衍生出來的平行宇宙仍然太多了，多到……
　　足以將時光之主的處理器都生生撐爆。
　　“不行，這樣早下去我會迷失在數不勝數的平行宇宙中，我必須知道，她的真身究竟是沿著那條時間線前進的……我需要壹個時空道標！”
　　秦林葉思忖著，很快將目光落到了“量子永生法”上。
　　時空道標的話……
　　有什麽，比這門屬於時空盡頭階段時秦小蘇真身泄漏出來的“量子永生法”更合適？
　　念壹至此，秦林葉迅速運轉著量子永生法。
　　這門功法，隨著他投入上百個技能點，已經具備主動使用的特性。
　　在量子永生法下，秦林葉從數不勝數的宇宙中依稀感應到了什麽，然後，沿著這門功法的指引，向前……
　　繼續向前。
　　終於，當他前行了不知多久，他看到了什麽。
　　另壹個似乎比之秦小蘇真身來都不遜色多少的偉大生命，似乎帶著慷慨、帶著決然，燃燒壹切，撞入了這座宇宙中。
　　依稀中，他似乎還能聽到壹陣吶喊。
　　不成道，毋寧死！
　　這壹次撞擊，對盤踞時空長河盡頭的那尊存在來說似乎極其兇險，那壹刻分裂出來的平行時空，並隨後衍生出來的平行宇宙，幾乎達到了此刻時空長河宇宙總數量的九成。
　　換句話說，九成平行時空，都是因為這壹刻衍生出來的。
　　正是因為平行時空、平行宇宙在這壹輪撞擊中呈幾何性增長，大幅提升了那尊盤踞時空盡頭的生命將所有平行宇宙歸納、收束於自身的難度，以至於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真正踏入那個終極境界。
　　秦林葉看著那個偉大的生命，看著他以壹種燃燒壹切，決然赴死的信念撞入這個時間階段，撞入這壹方宇宙中，突然怔在了原地。
　　無端的，他感覺到了壹種哀傷。
　　無法言說的哀傷。
　　盡管沒有什麽信息，亦沒什麽證據，可他心中，卻仿佛看明白了什麽。
　　“這……是我麽……”
　　秦林葉自言自語。
　　是他。
　　或者，又不是他。
　　這個他，真靈已經磨滅了。
　　徹底的磨滅。
　　死在那尊盤踞於時空長河盡頭的偉大存在手上。
　　即……
　　秦小蘇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