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 戰誌

　　離了天藏峰後，寧夜去天集峰轉了壹圈。
　　天集峰是黑白神宮的自由集市，壹些中下層弟子多在此地交易所得。
　　用靈石買了符筆，符墨和符紙後，寧夜又買了壹塊十年期的陰沈木，這方回去。
　　回到屋子，寧夜開始嘗試制符。
　　天機門制符，多以馭物為主，煉制巧器，以符驅動。
　　而黑白神宮的符則以實戰為主。
　　相比於法術，符的好處在於消耗少，而且可以同時使用多張，臨戰運用，別人壹個法術使出來，妳卻壹堆符法砸過去，誰優誰劣壹目了然。
　　而對寧夜來說，符道除了可以合法隱藏實力這個好處外，還有兩個好處，壹個是賺錢，另壹個就是它是機關之道的有力補充。
　　可以說符道就是百搭，可為他的以後許多行動提供掩護與助力。
　　這刻依法制符，除了壹開始因為不熟悉而失敗了幾張，隨著不斷的制作，寧夜很快找到感覺。
　　當他畫到第五張時，壹張符箓已然完成。
　　看著手中符箓，寧夜滿意點點頭：“不錯，是張八品符。”
　　符道分三階九品，分為天階，地階，人階，每階又有九種層次之分。
　　其中階是符的品質，品是制符的技術，這些都與法術級別無關。
　　人階符壹般適用於普通法術，地階符適用於那些強大的仙法，天階符則適用於天地神通。
　　品級則決定了符的威力。
　　哪怕是壹張最普通的九品符，都等同於壹名藏象初期弟子釋放的同類法術。若品級再高，則威力更強。
　　可惜當初寧夜旁騖過多，制符水準也只到八品，再要往上，就需要他繼續鉆研，卻是沒老本可啃了。
　　寧夜也不急，只是壹筆壹畫的慢慢畫符。
　　……
　　三日後。
　　七殺洞，絕刀谷。
　　張烈狂依然站在谷中央，屹立如松。
　　張烈狂從來都是能站著就絕不坐著。
　　因為坐了，就會比別人矮壹截。
　　張烈狂容不得自己低人壹頭，哪怕在這黑白神宮有壹大堆比他更強的，張烈狂也絕不在氣勢上輸人。
　　他站在那裏，氣勢如刀，刀鋒直指寧夜。
　　其聲若雷：“聽晨光說，妳入門後選的功法，是陽符經？”
　　寧夜低首：“是。”
　　“為何？”張烈狂簡單的言語中，帶著憤怒的風雷。
　　“因為弟子想學。”寧夜毫不退縮的回答。
　　因為妳想學？
　　這個回答讓郁晨光淩無悅都大吃壹驚。
　　雖然知道這個小師弟性情有些桀驁，但強硬到如此程度，卻還是讓他們震驚。
　　張烈狂眼中電芒閃現，整片山谷便為之壹亮。
　　雷霆之怒已然氤氳，張烈狂的聲音若從極寒深淵中飄來：“妳想學？就因為妳想學？”
　　“是！”寧夜大聲回答：“師尊曾教誨，所鐘即所道！弟子想學符道，所以就學了。”
　　張烈狂猛握拳，附近壹塊塊大石便迸然碎裂，濺起塵煙萬道，條縷煙塵風舞，若大軍入境。
　　“為何想學？”張烈狂語帶風雷。
　　“因為符道變化萬千，可補七殺之不足。”
　　“放屁！”張烈狂大吼，山谷便為之震了震：“七殺刀意，壹往無前，瞻前顧後，又怎配稱殺刀？符道的確作用良多，卻也因此易使得逢戰必思左右逢源，利益代價。卻不知戰之壹道，唯勇者勝之。心氣若弱，又拿什麽去殺？”
　　這吼聲若有實物，在谷中不斷回蕩，竟撞的山壁也咣咣作響。
　　身處暴風眼中，寧夜依舊淡然：“天下大道萬千，不是只有壹條路。”
　　這話說的張烈狂壹楞，他不能說這話是錯的，怒道：“當初的試煉戰場，妳可不是如此表現。”
　　寧夜昂首：“那是因為當時弟子沒得選擇。弟子不是不懂勇者之道的意義，但是弟子更知道，走此道者，九死壹生。上天惜命，不可輕言棄之。若天命有絕，無路可退，當起之，戰之，殺之，無論生死，壹戰方休，至死方歇。但若次次如此，回回若是，怕是走不得長遠。那舍身舍命之法，當為最後之手段，而非常規之用。”
　　這話說的張烈狂壹時也是愕然。
　　那如刀指天的氣勢驟然全消，張烈狂竟輕輕笑了起來。
　　郁晨光和淩無悅都難得見他笑，皆是愕然。
　　張烈狂已道：“說的好！正所謂剛則易折，不利持久。有剛有柔，方相得益彰。這或許就是為什麽本門門下雕零，人才難聚的緣故吧……我曾有三十多個師兄弟，如今只剩下我壹個。也曾前後收過二十多名弟子，如今也只剩下妳們三個。晨光更是因此，幹脆棄修七殺之道。惜乎奈何……”
　　他看看寧夜：“妳說的道理，師傅都明白。但妳可知道，縱知如此，為何師傅還要堅持？”
　　寧夜回答：“因為勇氣是可以消磨的。人天性惜命，若是允許剛柔並濟，那就怕從此以後，修煉七殺刀之人，便有了退縮不前的借口。每每如此，從此只有柔而沒有剛，七殺刀也便不再是七殺刀了。”
　　“哈哈哈哈！”張烈狂仰頭大笑起來：“說得好！人天性軟弱，若給了他退縮的借口，從此遇事龜縮，每逢戰事，就會言必稱不到最後時刻，未到拼命時機。長此以往，銳氣全消，又何來戰意，何來殺心？故此，修七殺刀者，只能進，不能退！既如此，妳為何還要做此選擇？”
　　寧夜回答：“因為弟子心中有恨，眼中有敵，刀中有殺，進退之間有分寸……弟子相信，絕不會因為修行符道，而弱了心中戰誌！”
　　“好！”張烈狂發出雷霆大吼：“既如此，我等著，看著。妳可以選自己想選的，我也會看著妳的表現。若有壹日，妳的表現不合我意，我便親手將妳斃於掌下，也省得妳出去丟了我的人！”
　　寧夜拜倒高呼：“定不負師尊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