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曹靖之徒 飛劍試演

　　當年淩府之中，碧霞與三嗔師兄弟助淩沖力抗蕭厲，三嗔出手之後，急匆匆離去，說是尋到了佛門心劍傳人，前去接引，數年過去，也不知如何了。
　　碧霞和尚笑道：“三嗔師弟早已尋到那位小師弟，數年以來悉心教導，不必多少時候，淩師弟便能見著了。”這位大和尚善能前知，說話總是吞吞吐吐，說壹半留壹半，十分不爽利，淩沖也不好多問。既然說不久可以得見，只需靜候便是。
　　老夫人拜佛已畢，淩沖捐了些香火錢，護送祖母回府。當晚兄長淩康歸家，他本是外放做官，聽聞二弟歸家省親，告了幾天假，匆匆回來，兄弟見面，自又是壹番熱鬧。
　　晚膳之時，淩真忽道：“明日有幾位國師弟子前來，沖兒就隨我去瞧壹瞧。”深知自家小兒子自小最喜這些佛道法術之類，難得這幾年在京城隨張閣老修習學問，還算勤勉，恰好有國師曹靖的幾個徒兒又來金陵公幹，讓淩沖再開開眼，也算了卻他壹番心願。
　　淩沖暗暗壹笑，當年他見了那幾個假道士露了壹手飛劍淩空的把戲，當時震驚到無以復加，今時今日，他自己也算玄門大修士，劍術更是登堂入室，再看那幾個所謂仙師，另有壹番感慨，反正閑來無事，只要身在金陵城中，便不需但有蕭厲、棄道人之輩前來，大可放松心情。
　　次日壹早，淩沖隨著乃父入宮。自成祖繼承大位，遷都於天京，金陵城中壹幹大小官員大多隨駕而去，但祖制不可廢，金陵城中當年修建的皇宮依舊有皇族主持，城中大小官員每日亦要早朝點卯，叩拜天京聖上。
　　淩沖並無官職在身，自也入不得皇宮，在外等候。約莫過了壹個時辰，早朝已畢，淩真身著官服出宮，望著淩沖道：“沖兒，妳好生讀書，日後博取功名，未始不能似為父這般，身入朝堂，為民請命。”
　　淩沖唯唯諾諾，淩真念念不忘者便是兩個兒子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對此淩沖卻是敬謝不敏。現下他壹心求道，哪還有閑情逸致參加科舉？再者若要做官，也不必費事，大明歷代以來，皆設有仙官之職，只要修煉有成之輩，皆有封賞。聽聞曹靖的幾個徒弟皆是五品官職，淩沖如今修為怎麽也不會比那幾個家夥差了，壹個五品官是妥妥跑不掉的。乃兄淩康如今也不過是個六品官銜，每日還要坐衙升殿，毫不辛苦。
　　對淩沖而言，官職唾手可得，卻又毫無興致。唯有玄門之中，並無修道天分機緣，學了幾手道術，下山糊弄個官職，享受人間富貴者，才會趨之若鶩。在正經修道人眼中，對此類人皆是嗤之以鼻。有鑒於此，淩沖對那位甚麽國師曹靖及其弟子，先天就無甚麽好印象，正好借機觀察壹番。
　　淩真得空教訓了兒子壹頓，頗長尊父的威風，甚是滿意，負手前行，淩沖緊隨在後。出了皇宮，拐過壹條大街，見壹座別府矗立。淩真道：“此處便是聖上特諭為國師修建的別府，他的幾個徒兒就在其中歇息。今日邀請了幾位金陵城中大員，試演法力，妳只在壹旁靜觀即可，千萬莫要弄出甚麽響動。”
　　淩真擔憂自家兒子不知輕重，得罪了國師之徒，日後在朝堂上與他為難，那就大大不妙。淩沖點頭答應，父子倆上前叫門，自有管事出來，淩真表明了身份，將二人延請入內。
　　七拐八拐，來至壹座寬闊花園，奇花修木，次第入目，假山流水，曲致情心。淩沖暗暗搖頭：“為了個區區國師，耗費銀錢建造別府，這是區區金陵壹處，大明各地不知又有多少。這皇帝卻也是個混賬！”淩真篤信儒家君君臣臣那壹套，便皇帝無道，也只勸諫，最後大不了壹走了之，歸隱田園。
　　淩沖修煉玄門劍道，胸中自有壹番見解，管他甚麽皇帝聖上，惹惱了他，照樣飛劍取其向上人頭，大不了再換個皇帝。曲徑通幽，卻聞人聲如浪，十分喧囂，大煞園林風光之景。
　　院中早有許多人駐足，或坐或站，總有數十位。淩沖目光壹掃，瞧見七八位大員身著官服，高倨端坐，身後各有數人小心伺候。另有三人做道士裝扮，皆背負長劍，正與眾人交談甚歡。
　　淩真身為禮部侍郎，從二品的官銜，眾人見他到來，紛紛起身寒暄，自有壹份熱鬧。淩沖偷眼去瞧那三人，察覺其等修為平平，不過是胎動境界圓滿，若是殺陣對敵，就是壹道劍光，壹劍壹個的貨色。
　　壹個武將打扮的大胡子將軍笑道：“淩大人來了，金陵城中二品以上的官員就到齊了，三位仙師也可演練劍術，給我等開開眼界了！”大笑連連。淩沖認得此人是虎威將軍朱春，為人粗豪，與當朝皇帝還有些親眷關系，他的將軍府就在淩府不遠，兩家時常走動。
　　淩沖道心通明，暗忖：“不過是演練劍術，為何要將金陵城二品以上的官員全數聚齊？”三位道士中年級最大的壹位笑道：“既然如此，小道就為諸位大人操演壹番劍術，只是小道修為淺薄，只得了家師他老人家三分功力，若有差池，還請諸位大人見諒！”手捏劍訣，背後長劍錚的壹聲脫出劍鞘，劍光遊動如龍，繞場紛飛。
　　淩沖只瞧了壹眼，劍術並無甚麽可取之處，中規中矩，全無看頭。便拿目光打量這三人。那道士以禦劍術舞劍，劍光紛亂如花，煞是唬人，在座諸位也無甚機會瞧見玄門正宗劍術，被唬的壹楞壹楞，末了那道士收劍入鞘，博得滿堂喝彩。
　　淩真也自鼓掌，偷瞧自家兒子，見他面上全無喜色，似是毫無興致，心下大慰：“果然讀書能潛移默化，這孩子先前還非要修道學劍，今日見了這般劍術，全不動心，想來滿腔心思都在學問上，功名有望了！”
　　年長道士舞畢，另兩人又自出劍，只是二人演練的乃是相對刺擊，但見劍光菲菲如雨，搖曳不定，雙劍相交，劍鳴清脆，倒有幾分劍術真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