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證明價值（上）

　　孫昂屁顛屁顛的追了上來，才註意到師叔祖面色不善，再看看下面那條太古之龍，僵硬的杵在江水中。
　　隆天盛用靈識和太古之龍的器靈交流：“龍老，天街設立至今，最快的壹個通過入門測試的人用了多長時間？”
　　太古之龍自從天街設立就在這裏看守門戶，整個天街沒有人比它資格更老了，它認真的想了想：“最快的用了十三個時辰，那人就是天街歷史上最為著名的大仲裁者之壹‘星空智慧’成九圭閣下。”
　　隆天盛又說道：“我覺得，您老還是去確認壹下，看看是不是高塔出了什麽問題。”
　　“好，老龍我這就去看看。”器靈沒了聲息，片刻之後它會來了，語氣無比古怪說道：“老龍我檢查過了，三十六座鎮門高塔沒有任何問題，入門考核光流已經流淌過了壹千三百萬枚符咒，妳這晚輩，將裏面所有的錯漏指出全都點化出來……比正常的通關標準，高出了整整五百萬枚符咒……”
　　這壹下，連隆天盛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知道孫昂天分過人，卻沒想到竟然妖孽到了這個地步！
　　這三十六座鎮門高塔之中，有壹個附帶的“小小”符印結構，內中蘊含壹千三百萬枚符咒，其中囊括了天街到目前為止，收集到的各種符文、古老圖形等等，這些都是涉及到自然法理和世界秩序的特殊符號。
　　而為了檢驗新任的天資，光流會飛快的將這些符號播放出來，其中會摻雜壹些明顯和周圍“格格不入”的符號。在符印結構的作用下，新人會不自覺的將這些“錯誤”的符號點化出來。
　　首先，光流非常快；其次，這些隱藏的錯誤符號本身具有很強的迷惑性。因此入門考核的通過門檻並不高，只要在光流播放過八百萬符咒之中，點化出其中四成錯誤的符號就算是合格。
　　而即便如此，難度也是非常之高的。因此天街的先祖們，在設置這個入門考核的時候，是“循序漸進”的。
　　第壹遍光流播放非常快，唰的壹下壹千三百萬枚符咒就全部過去了，只是為了給考核這壹個大體上的概念——在這壹階段，被考核者只要皺眉感覺到這些光流不對勁就可以了。
　　然後第二階段，光流重新播放壹遍，速度會減慢兩成。在這個過程中，有很少壹部分天資過人的新人，能夠從其中點化幾枚錯誤的符咒。
　　然後是第三階段，光流播放第三遍，速度會再慢三成。
　　然後是第四遍、第五遍。速度不斷地減慢。以前的新人往往要用三天時間，才能在不斷減慢的光流之中，點化出四成錯誤的符咒——因為當新人感應到有些符咒不對勁，不會那麽自信的直接點化，還會猶豫壹下，等到下壹遍的時候再進行判斷。
　　只有孫昂這麽壹個怪胎，毫不猶豫的出手了，在這方面他無比自信。
　　因為他對於和自然法理、世界秩序相關的奧秘極有信心，至少在他現在這個境界上，堪稱無敵。
　　原本從主神天墓之中出來以後，限制孫昂境界提升的瓶頸乃是他對於自然法理和世界秩序的感悟，力量上綽綽有余；可是經歷了九幽壹行之後，顛倒了過來！
　　他參悟了仙帝靜室的大乘符印結構，對於世界秩序和自然法理有了遠超過現在境界的理解，反倒是因為消耗了全部的“潛力”，變成了力量累積不足。
　　再加上孫昂又是遠超同級武者的靈覺，他在光流第壹遍飛快流淌而過的時候，就出手連連命中，壹個不漏的把那些錯誤的符咒全都點化了出來。
　　隆天盛和太古之龍用壹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隆天盛也就罷了，太古之龍本身就是壹頭“怪物”好不好？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孫昂，讓少將軍閣下感覺很是古怪。
　　“怎麽了？”他有些奇怪：“我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嗎？”
　　隆天盛想了想，先是朝著太古之龍抱起雙拳，恭敬拜落：“龍老，還請為我壹脈保守這個秘密。”
　　太古之龍“成精”數千年，早已經通透了人情世故，稍壹思索就明白過來隆天盛的意思，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孫昂這麽妖孽的天賦傳揚出去未必是好事情，敵對的勢力恐怕會想方設法在他成長起來之前將他扼殺。
　　它很認真的點頭：“天盛妳放心，這件事情絕不會從我老龍的口中傳出去。”
　　隆天盛感激，拉著孫昂道：“快，來和我壹起拜謝龍前輩！”
　　孫昂也明白了，連忙壹起抱拳行禮：“感謝前輩回護。”老龍呵呵壹笑，尾巴拍打著江水，掀起壹道道滔滔大浪：“好了，我老龍今天可是什麽也沒看見，去也！”
　　嘩啦壹聲浪花翻湧，巨大的太古之龍鉆回了江面下。
　　隆天盛露出壹絲苦笑，對孫昂說道：“妳呀……叫我怎麽說？師叔祖這輩子還是第壹次為了弟子資質太好而發愁。”
　　孫昂怯生生問道：“到底有多少？”
　　隆天盛比劃了壹根大拇指：“如果妳是這個，那麽之前天街所有的天才們加起來也只是……”孫昂翹起小拇指：“不會吧，只是這個？”
　　隆天盛壹翻白眼：“只是這個！”他指著小拇指旁邊的壹根汗毛。
　　孫昂：“……”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碉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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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昂本來還擔心自己進入天街，驚動了太古之龍，引動了三十六座鎮門高塔，這麽大動靜肯定瞞不住，等真正進了天街才發現，每壹座秀麗的山峰上，都有另外壹層防護手段。
　　或是大乘符印結構，或是高階丹器，總之都能夠將山峰和外界徹底隔絕。
　　“丹器師都是喜歡鉆研奧秘的家夥，壹定需要壹個安全並且安靜的環境，所以不管門戶那裏鬧出多大的動靜，實際上裏面是根本聽不見的。”隆天盛解釋。
　　他領著孫昂往最高的三座山峰中的壹座飛去：“我先帶妳去見大仲裁者徐再遷閣下，然後再去登錄名冊。”
　　孫昂點了點頭，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天街，我真的來了。
　　三座最為高大的山峰顯然分別屬於三位大仲裁者。徐再遷正是其中壹位。如果說起人族的整個權力構架，毫無疑問新世界十三朝只算是基礎，上面是六大古朝，再往上是三大聖教。
　　三大聖教的教宗、掌教，才算是現在整個人族真正的王者。
　　而天街的三為大仲裁者，毫無疑問是人族的“太上皇”。
　　作為“太上皇”之壹的徐再遷，住處樸素簡單，雖然整個屋舍的占地面積很大，但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因為研究需要所致。
　　他本人也很有些不修邊幅的感覺——事實上是他感覺自己已經不需要註重那些，身份擺在那裏，誰敢因為他裝束不夠嚴肅隆重而輕視他？
　　徐再遷將自己的會客廳改成了壹座巨大的實驗室，隆天盛乃是親信，所以請守衛通稟之後，並沒有等候多久，就被叫了進去。
　　路上，隆天盛再次低聲叮囑孫昂：“還記得我在那座小鎮上對妳說的話嗎？”
　　孫昂點點頭，隆天盛道：“那也是妳和大仲裁者們交往的準則。妳需要表現出足夠的尊敬，但真正的關鍵，還是……”
　　孫昂壹笑：“互惠互利。”
　　隆天盛滿意的點點頭。
　　兩人已經到了兩扇金色的大門外，門上刻畫著壹些深奧的符號裝飾，能看得出來主人學識淵博。
　　隆天盛整理了壹下衣服，恭敬上前敲門：“閣下，我回來了。”
　　門內傳來壹個略顯滄桑的聲音：“進來吧。”
　　隆天盛壹推門，帶著孫昂走進去。在壹座三丈高的巨大洪爐旁邊，有壹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在手腳不停的忙活著，將各種昂貴的讓人咋舌的高階材料送入洪爐之中，然後變換著各種火焰，調整著元能的大小強弱，壹雙眼睛精光四射，盯著洪爐內，不肯放過任何壹絲微小的變化。
　　隆天盛和孫昂都很識趣的躲在壹邊，不敢打擾他。過了小半個時辰，這壹次的實驗終於結束了。
　　徐再遷熄滅了洪爐之中的火焰，將整個實驗過程完完整整的記錄下來。
　　然後，他隨意的抓起了桌子邊的壹塊濕布擦了擦手，這才擡眼看向隆天盛：“這次做不得錯，發現了天庭的壹塊碎片，還弄清楚了天垂曠野風暴的來源，這份功勞先記下來。”
　　他說著，隨手在壹個小本子上劃了壹筆。只是這簡簡單單的壹下，隆天盛就顯得十分歡喜：“多謝閣下。”
　　徐再遷已經將那小本子丟在了壹邊，坐在桌子旁邊，雙眼緊盯著桌子上的壹塊石板。
　　石板有些殘破，看上去是從某個遺跡之中取出來的，徐再遷似乎卡在了某個環節上，他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頭，好壹會兒才有忽的想起來隆天盛還在，於是招招手：“天盛，妳也來看看，這枚符文破損了不少，但是我感覺其中包含著天地至理，直指某壹道高階的自然法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孫昂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