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準備離開

　　這壹天，秦笛來到放置仙器“五行盞”的靈仙洞天中，又壹次見到了五行門的族長仆弩。
　　仆弩匍匐在他的腳下，口裏說道：“見過主人。”
　　秦笛問：“最近這些年，五道原有什麽變化？”
　　仆弩答道：“啟稟主人，五道原的面積比以前變大了五成，仙靈氣變得豐富起來。以前我們耕種仙谷，壹畝地只能產出120斤，如今增長到180斤了。”
　　秦笛心想：“因為我補足了五行盞的火靈脈，使得五行均衡，還跟器靈進行了溝通，不讓它壹直沈睡下去，所以情況發生了改變。”
　　他對仆弩說道：“我跟妳說實話，妳們居住的地方，只是壹個隱秘的小世界，妳如果不滿意，我可以放妳們出去。放人的方式可以商榷，第壹種選擇，我放走所有元嬰以上的修士；第二種方式，我直接放走壹半的人口……”
　　仆弩有些發呆：“主人，我的族人難得有了壹段平靜的日子，沒有人辱罵，沒有人拿皮鞭抽打，更沒有人搶走我們的兒女，所以我不想走，情願壹直待在這裏。”
　　秦笛道：“妳現在固然願意待在這裏，如果有壹天妳修成了地仙呢？還願意待在這裏嗎？人心不能被約束，就像井底的青蛙，擡頭望向天空，會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我不想限制妳們，妳若是想走，我會成全妳。但是我得說清楚，妳壹旦離開五道原，就再也回不來了！而且外面有紛爭，有廝殺，有欺淩，如果妳實力不足，還會被人奴役……”
　　仆弩聽了，忍不住打個寒顫，道：“主人，我情願待在五道原不出去。因為我們上萬族人，只有我壹位剛踏入步虛，其余的人功力都很低，到了外面生存艱難，功力進步緩慢，壽命可能縮短壹半。大多數人終究會死！”
　　秦笛聽明白了，仆弩的意思是，絕大多數人都是低階修士，如果留在五道原，或許能進階金丹、元嬰，擁有千年甚至三千年壽命，如果離開五道原，由於缺乏物資供應，缺乏仙靈氣和仙靈谷，反而可能連元嬰境界都達不到，從而導致早早的死去，既然如此，又何必去五外面尋找自由呢？
　　秦笛沈吟片刻，道：“這樣吧，我跟妳們簽個契約，妳們留在五道原耕種仙谷，我從妳的族人中，揀選壹男壹女兩位仆從，我帶他們離開這裏，傳授上乘功法，讓他們有希望修成仙人。如果有壹天，他們有幸修成了天仙，可以帶妳的族人離開五道原。”
　　仆弩大喜，連連叩首道：“多謝主人憐憫我等！”
　　於是，秦笛讓他召集年輕的族人，以供自己挑選。
　　不久，壹下子來了五百多人，站在外面排成長隊，壹個個瞪大眼睛，眼睛裏閃著希冀的光芒。遠處還有很多人過來觀望，希望自家的孩子被選中。
　　秦笛拿出壹個測靈盤，道：“妳們自己測試靈根，我就在這裏等著。”
　　於是仆弩幫那些人測試靈根，先選出十個資質較好的年輕人。
　　秦笛目光如電，環顧四周，忽然伸手壹指數十丈外，山坡上站著壹個瘦弱的小姑娘，頭發蓬亂，衣衫襤褸，面色有些泛黃，壹雙眼睛露出羨慕和倔強的神色。
　　秦笛問仆弩：“那孩子有沒有測試？”
　　仆弩道：“啟稟主人，那孩子叫‘仆珊’，她是早產兒，她母親懷孕的時候得了病，生下她不久就死了。她的父親……不曉得是誰……我見她可憐，便從小照顧她，拿她當侄女看待……”
　　秦笛卻知道，他這話說得不盡不實，如果真是侄女的話，總該把頭發梳得整齊些，衣服也不會破破爛爛，於是道：“妳把她叫過來，測壹下靈根。”
　　仆弩只好招手：“仆珊，妳過來。”
　　仆珊聞言身子壹顫，大著膽子走過來。
　　仆弩道：“伸手過來，放在測靈盤身上，看看妳的資質如何。”
　　仆珊看相貌只有十三四歲，身材瘦弱，伸出的手顯得幹枯，就像雞爪子壹樣，然而壹接觸到測靈盤，忽然冒出五道丈許高的光芒！
　　仆弩看了感到震驚：“這……怎麽會這樣呢？這怎麽可能啊？”
　　秦笛面露喜色：“很好，她算壹個，然後我再挑壹個就行了。”
　　靈根這種東西很難捉摸，它就像人的智慧壹樣，有的父母很聰明，生出來的孩子卻很笨；有的父母不識字，生出來的孩子很聰慧。老天就喜歡跟人開玩笑。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隨後，秦笛又從那十個人中，挑選了壹個叫“仆樹”的男青年。
　　他帶著這兩個人出了五道原，走出靈仙洞天，來到秦府。
　　他把仆樹交給屠宏澗和朱蘭棠調教。
　　他將仆珊交給晏雪，道：“這孩子資質上佳，我準備收為弟子，妳幫她找壹身新衣服。”
　　於是晏雪帶著仆珊去外面轉了壹圈，買了幾身衣服，沐浴更衣之後，仆珊也顯得好看了壹些，然而身材瘦弱幹枯，壹時半會兒好不了。
　　仆珊再見到秦笛時，也學著仆弩的樣子跪下了。
　　秦笛對仆珊道：“妳起來，以後見我，不必下跪。也不必稱我‘主人’，妳喚我‘先生’即可。等妳進階元嬰後，我會收妳為徒。”
　　仆珊咬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麽話。
　　秦笛又道：“我不喜歡妳的姓氏，從今以後，妳改姓秦！叫秦珊，算是秦府中人，我的晚輩！”
　　這壹次，仆珊眼中閃著淚花，道：“多謝先生。”
　　秦笛讓晏雪帶秦珊去見朱婉，將她交給朱婉慢慢調教。
　　朱婉已經踏足合道境界，和秦菱壹起開了家靈醫館，正好讓秦珊過去打下手。
　　她是大科學家，待人溫煦，如沐春風，看見瘦弱的秦珊，心生憐憫，差不多拿她當孫女來看待。
　　因此，秦珊就像掉進了蜜罐子裏，仿佛做夢壹樣，簡直不可思議。
　　晏雪有些好奇，問了秦珊壹些話，了解到秦珊是五行靈根，每壹種靈根都不錯，也就明白了秦笛的意思，秦笛自己是五行兼修，還缺壹個五行兼修的弟子。
　　“秦珊，妳的父母都是什麽人？”
　　小姑娘低下頭：“我不知道。”
　　晏雪看見她脖子上掛著個項鏈，下面似乎有個吊墜，於是伸手勾出來，道：“讓我看看妳的項鏈，這是打哪兒來的？”
　　小姑娘將項鏈解下來，道：“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是在我八歲的時候，仆弩叔叔還給我的。”
　　“仆弩還真是妳的叔叔？”
　　“是我的遠方祖叔，也是族長。我從七歲開始，就在他家裏幹活了。”
　　“妳能幹什麽活？”
　　“我什麽活都趕過，燒火，洗衣，做飯，牽牛……”
　　晏雪放出神識，凝視項鏈下面的吊墜，赫然發現那是壹件被封印的儲物法器，所幸她也學過陣法，所以費了好半天勁，才將其破解開，從裏面取出三張仙符，五萬塊仙石，壹朵天階靈火，壹滴天階靈水，壹株封印的仙靈樹，壹罐天階靈土，還有壹塊天階靈金，除此之外，還有幾卷五行門的秘笈。
　　秦珊已經看呆了，沒想到天天掛在脖子上的吊墜，裏面竟然裝了這麽多東西！
　　晏雪將所有物資重新裝進去，卻將那幾卷秘笈拿在手裏。
　　她翻開秘笈看了看，發現這些秘笈最高只能修煉到地仙層次，最後壹卷秘笈中還夾著壹封信！
　　她打開信箋看了看，很快了解到事情的根源。
　　這封信是秦珊的父親留下來的，此人是五行門漏網之魚，壹直逃往在外，修煉到五階地仙，就在也沒辦法進階了！他在外面流浪多年，最後還受了傷，自覺壽命不多了，所以偷偷返回五道原，強行霸占了壹名少女，留下後代後又離開了！至於說，他最後去了哪裏，信上並沒有提及，只說去找個隱秘的墓穴等死，從而寄希望於轉世重修！
　　晏雪看完信，禁不住嘆了口氣。
　　她把信箋交給秦珊，抱了抱她瘦弱的身子。
　　秦珊看了信，心情很低落。
　　朱婉叫道：“小丫頭，別想那麽多，妳還年輕，未來的日子十分美好！趕緊過來幫我配藥！”
　　於是秦珊收起信箋，按照朱婉的指示幹活兒，忙碌之中也就忘記了這些事。
　　時間匆匆，轉眼過去八百年，秦笛進階地仙十六重，晏雪到了地仙第八重，顧如梅則是地仙第四重，顧如虎剛剛修成地仙，其余眾人則還是合道修士。
　　這壹年，秦笛挑了個良辰吉日，宣布招收秦珊、齊崢、屠虎為正式弟子，而屠蕊因為進階較慢，所以錯過了機會。
　　不過，秦笛壹直在傳授朱蘭棠和屠宏澗大衍七十二冊，屠蕊無法成為他的弟子，還可以跟著父母學習大衍經。
　　屠虎被秦笛收為弟子後，能學的東西就比較多了。
　　秦珊、齊崢和屠虎當初的身份都很卑賤，差不多都是從奴仆轉成弟子的，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壞事，只有經歷了苦難，才能珍惜好日子，如果是天之驕子的話，反而不明白好日子的珍貴。
　　至此，秦笛名下的弟子，包括顧如梅、顧如虎、杜蓉、杜蘭、王衍、莊冷、霍香、李秋水、杜悅笙、秦珊、齊崢、屠虎等人，再加上小狐貍青鳳、靈鷹碧落以及哮天犬。
　　隨著功力的提升，這些人和妖將來都能派上用場。
　　秦笛既然要做回仙帝，就不會是孤家寡人，如果只是壹個人孤零零的，又怎麽能管理大千世界呢？
　　跟秦山壹起出來的仆樹，也沒有成為秦笛的弟子，依舊保持仆從的身份。盡管如此，他也得到了五行門心法，修煉的環境並不差。
　　這壹天，秦笛來到仙文閣，跟閣主文翔告別：“我準備離開青岱城，前往中京天山城，妳要不要壹起走？”
　　文翔眼望著他，說道：“先生的功力進步太快了！這才多少年啊，妳就修成十六階地仙了！這樣的速度，可以用大鵬展翅，壹日千裏來形容。不過，我心裏有個問題，壹直想問妳，妳若是白日飛升，離開地茗界，妳那些家人怎麽辦？”
　　秦笛微笑道：“我可以將他們壹起帶走。”
　　文翔吃了壹驚：“妳能帶著他們走？我聽說普通的洞天都會被天劫擊穿，不管是地仙洞天、靈仙洞天還是天仙洞天，除非到了金仙層次，才有能力拔宅飛升，帶著家人壹起走。”
　　秦笛道：“妳不用問，我有辦法帶人飛升。包括妳和妳的家人，若是願意走，我也可以幫忙。”
　　文翔瞪大了眼珠子：“啊呀，竟然有這種好事？”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妳自己好好想想，是留下來照看仙文閣重要，還是提升個人的層次更重要。”
　　“哼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過，我只能給妳留十個名額，若是帶著太多人飛升，則可能發生變故。”
　　“十個人？我不用那麽多！只要把我孫女帶著就行，其余的人不成氣候，連合道層次都不夠，去了靈界還不如不去呢。”
　　“那行，我給妳半年的時間準備，到時候妳來秦府，我們先去天山城！”
　　與此同時，顧如梅也在跟仙音門主師靈告別：“師伯，我可能要離開了！”
　　師靈很是惋惜，道：“妳才是四階地仙，為何要離開青岱城？”
　　顧如梅道：“因為我師傅要走。”
　　“妳還有個師傅？是仙音門的人嗎？”
　　“我師傅博才多學，他的仙音造詣極其高明，簡直高明得無法想象！同時他還會別的東西，簡直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嗬，看妳說的！怎麽會有那種人呢？”
　　師靈表示不信，顧如梅又不能明說，秦笛傳她“滄海桑田”這種厲害的仙音。
　　因此，兩人只能依依惜別。
　　秦月和吉娜並沒有告訴萬劍門自己要走，她們對萬劍門沒有特殊的感情，即便留下魂燈也是假的。
　　半年之後，秦笛收拾東西上路了。
　　其余眾人都躲在洞天中，只有他和晏雪留在外面。再加上文翔和文若，總共四個人飛在空中。
　　文若才是地仙第二重，已經被晏雪拉開壹大截。
　　她對晏雪的快速進階既羨慕又好奇，忍不住問：“妳是怎麽修煉的？為什麽能進階這麽快？難道吃了厲害的仙丹嗎？”
　　晏雪笑道：“每個人走的仙路不壹樣。妳不用羨慕我。”
　　文若說道：“妳跟我說說唄，肯定有秘法的。”
　　晏雪道：“先生幫我挑了幾塊星隕，指點我如何融合，其中有的星隕還帶著仙靈脈的殘根，因此我才能功力大進。”
　　她融合的星隕中，有壹條四階仙靈脈的殘根，給她帶來極大的好處，就像小車裝上火箭發動機壹樣。
　　文翔感到不可思議，說道：“要想融合星隕獲得仙靈脈的殘根可不容易，因為牽涉到法則融合，連我都不敢嘗試，晏雪姑娘，妳是怎麽做到的呢？”
　　秦笛接口道：“這種事可不容易。沒有具體的法訣，要結合每壹塊星隕殘片，以及每個人特殊的體質，才能設計出融合的辦法。”
　　文翔壹聽，感到有些為難，如果有通用的法訣，他還可以求教，然而沒有法訣，全憑個人經驗，那就不好說了，有可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然而秦笛卻道：“妳把收藏的星隕殘片拿出來，我幫妳看壹眼，挑出最適合妳用的。我能幫妳把星隕中大部分殘存的法則打散，依然保留仙靈脈的殘根。”
　　文翔覺得不可思議，道：“這怎麽可能呢？壹旦星隕法則被破壞，束縛仙靈脈的仙陣消失，仙靈脈也就散逸逃走了！”
　　秦笛道：“既然是仙靈脈的殘根，說明它很短，延伸的空間有限，我可以保留局部區域的法則和法陣，只將仙靈脈的殘根留下來，其余地方的法則打破，如此壹來，也就容易吸收融合了。”
　　“如果能做到這壹點，自然非常了不起。不過，怎麽可能實現呢？”
　　“呵呵，這是屬於‘神醫’的手段！”
　　“妳還懂得醫術？”
　　“我有醫術相關的傳承。”
　　秦笛昔年有壹位弟子，名叫“桑子明”，乃是神醫桑長的孫子，此人不但精通醫術，而且得到了秦笛的核心傳承“天道枷鎖”，成了天地間頂尖的大帝之壹。他有壹套神醫典籍，其中描述了如何揀選和修整星隕殘片，甚至能幫人設計和修改洞天法則。
　　修真之路多種多樣，醫術也是其中的壹條路。低級的醫者叫“靈醫”，專門給合道以下的修士療傷，譬如朱婉和秦菱目前還屬於靈醫；中級的叫“仙醫”，專門給地仙、靈仙、天仙和祖仙療傷；再往上還有神醫，那是給金仙、仙王和仙帝治療的超級大醫！
　　仙人也會生病，壹則可能因為廝殺受傷，二則因為走火入魔，三則是因為天道五衰。
　　所謂走火入魔，往往是因為天道法則的沖突。修真人好不容易構建出洞天世界，卻因為法則不完善，或者法則有矛盾，導致洞天搖搖欲墜，這是十分恐怖的現象，正因為如此，仙文閣的價值才顯得很重要，但是修士壹旦洞天不穩，再去學習仙文就晚了，那時候就需要求助於仙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