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深入虎穴

　　樸實無華的羅森堡城與富麗堂皇的亞術宮比起來顯得更加古樸，方正的赤頁巖在時間和風雨的侵蝕下棱角也變得圓潤了許多，兩扇巨大的青銅門合起來正好拼湊成壹個威嚴的翼虎頭像，翼虎獠牙伸出，成為了城門天然的防禦鎖。
　　當柯默壹行的三輛馬車緩緩駛入羅森堡城時，托馬斯的管家早已經在城門口迎候著柯默壹行了，柯默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同時也察覺到也許自己這壹行來得恐怕正是時候。
　　“領主大人，我先要去會壹個我的朋友，他在羅森堡宮廷法師團中擔任重要職務，如果妳有需要的話可以用魔法傳遞通知我，呃，我可以替讓他為妳介紹壹下。”雷布裏在離開時善意的提醒柯默，他知道柯默此行而來是要用加泰尼亞河航道通行權來和那位托馬斯王子作壹筆交易，按理說這個問題毋需他來提醒，但是他還是希望柯默考慮得更周全有些，“據我所知那位托馬斯王子和現在深得羅森堡大公喜愛的馬克希姆王子殿下交惡，而馬克希姆正是大公位的第壹繼承人，領主殿下決定之前最好謹慎壹些。”
　　“謝謝雷布裏先生的提醒，我想我的確需要妳那位朋友幫助我牽線，人不能在壹根繩子上吊死，托馬斯若是無法滿足我的要求，那壹切協議自然作廢。”柯默也清楚這壹點，但是馬克希姆此人似乎很看重血統身份和地位，自己這種來自偏遠地區的低階貴族只怕要想和對方說上話都相當困難，更不用說商談正事了。
　　和托馬斯的會談並不十分令人滿意，這在柯默預料之中，沒有人能夠輕易相信加泰尼亞河航道可以打通，諸多國家的努力並沒有取得任何效果，頑固保守超過萬年玄冰的水母人根本就拒絕和任何壹方進行這方面商討，更不用說什麽談判，他們不需要凡人的任何東西，縱然需要，他們可以通過很隱諱的手段獲得，希望成為水母人供貨商的商人實在太多了，產自大沼澤區的各種特產足以讓任何壹個商人在極短時間內就成為大陸巨富，當然這需要水母人給妳這個機會。
　　托馬斯同樣持懷疑態度，並非小看柯默的能力，但是如果僅僅是相信柯默就將這件事情推上臺面公之於眾，托馬斯還沒有這麽幼稚，他需要看到足以證明加泰尼亞河航道通行權的確為柯默獲得的東西，比如說水母人的承諾，甚至柯默親自實踐來證明，為此托馬斯甚至願意贈送給柯默壹艘船。
　　不過相比於托馬斯的冷靜，那位通過雷布裏朋友介紹的馬克希姆王子的表現就顯得更為刻薄了，拒絕了柯默的見面要求不說，而且還明確表示像柯默這樣的鄉巴佬應該踏踏實實的作人不應該想要尋找這種標新立異的機會來企圖壹鳴驚人，這讓柯默無比憤怒。
　　不過憤怒歸憤怒，柯默還是清楚要想證明自己，首先他必須要過水母人那壹關，過不了水母人那壹關，羅森堡對於他來說也許就是小醜的舞臺了。
　　碧波萬頃的水面看上去多了幾分迷茫，河岸兩旁壹望無垠的蘆葦區如同望不見尾的翠綠長廊，偶爾有不知名的水鳥鳴叫著掠過水面叼起魚兒縱身而起，如同靜止般的河面這個時候才發起壹圈圈波紋緩緩擴散開來，陽光灑在水面上，淡淡的金色如同給沈醉於這水色風光中的人們披上壹層金甲，船只慢慢的在這幅靜謐的圖畫中剖開水面滑行，更增添了幾分蒼涼壯美的雄渾。
　　加泰尼亞河堪稱蒼之大陸上水量最充沛的壹條河流了，雖然它的長度在大陸上還排不進前五名，但是由於它發源與光照強但是氣候變化大的托羅斯山脈，雪水融化之後帶來及其豐富的水量，從中遊開始又接納了水量不等的河流匯入使得中流水量大增，水面更是寬達數百米，成為著名的黃金水道，只可惜黃金水道在羅森堡公國和更南面的西貝斯公國之間戛然而止，至此而下便是水母人控制的大沼澤區。
　　方圓千裏的大沼澤區將這壹段長達四百多裏的水道變成了禁地，沼澤地中的霸主水母人封鎖了這段航道，禁止任何其他種族的人出入，而凡人們隨後幾百年間所做的壹切努力皆歸於失敗，最近的壹次努力也要追溯到數十年前，而羅森堡公國的最後壹次努力失敗也徹底為爭取加泰尼亞河通航權的各方勢力畫上了壹個句號，沒有人願意將金錢和聲明花在壹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上。
　　為柯默壹行人帶路的是壹名赤足社的小商人，在卡夫利的牽線搭橋下，遍布整個大陸的赤足社商人很快就為柯默尋找到了壹條可以接觸到水母人的路子。要見到水母人並不困難，當然那需要在水母人自己控制區的幾個交易點上，但是要想見到水母人的核心階層人物那就太渺茫了，各國為了能夠打通這加泰尼亞河航道費盡了心機，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根本無法和水母人的高層接觸到，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接受凡人們的求見，連接觸的機會都不給妳，讓妳只有徒呼奈何了。
　　“男爵閣下，等壹會兒我們的船就要進入他們的控制區，請進入船篷中，不要在外露面，他們不喜歡凡人，更不喜歡凡人在他們船板上露面，很多人對凡人都抱有敵意，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請您和您的朋友們先行進入船艙休息吧。”赤足社的商人們永遠都是這樣彬彬有禮，卡夫利如此，眼前這位蓋特先生同樣如此。
　　“蓋特先生，妳這壹次和他們交易主要是哪壹方面呢？”柯默收回遙望遠處的目光，靜下心來問道。
　　“他們對外界需要的東西很少，能夠換取他們東西的都是壹些較為特殊的東西，比如壹些貴重木材、珍寶、火磷石還有壹些金屬物品，每壹次交易之後他們都會列出他們下壹次交易需要的物資種類和數量，確定交易方式，所以和他們做生意很簡單，也很輕松。對了還有食鹽，也許食鹽是他們最為重要的輸入品，幾乎每個和他們交易的商人最重要的交易品就是食鹽，原來加泰尼亞河中上遊的那些凡人們就是企圖限制食鹽交易來脅迫水母人開放航道，但是大沼澤區並非不產食鹽，據說只是食鹽的生產成本太高，所以他們才會選擇交易，那壹次封鎖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讓那些各國的商人們牢騷滿腹，最後還是失敗解禁了，反而讓他們和加泰尼亞河中上遊的凡人關系更緊張。”
　　蓋特也是壹個相當健談的人，他是活躍於羅森堡和西貝斯兩國之間的壹個商人，自己有壹家不太大的商社，以誠實著稱，和水母人之間的交易往來也有些年辰了，只是規模壹直不是很大，他壹般選擇向水母人提供貴重木材和金屬以及食鹽，換取大沼澤區的特產如蚌珠、蚌殼、魚幹、蝦幹、玳瑁，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壹些產自於大沼澤區的特殊植物，如水松、霧杉、冷櫟等植物幹材和枝葉，這些植物生長在大沼澤區這個特殊的環境中，有著特殊的屬性，簡單的說就是具有壹定魔法附著力，是制作魔法道具、魔法裝備、魔法卷軸的優良材質。
　　他也大略知道柯默壹行人來大沼澤區的目的，他同樣不相信柯默壹行人就能夠做到許多人無法做到的壹切，但是他的責任只是將這壹行人帶到水母人的交易點，以新到商人的身份介紹給水母人，雖然沒有預先經得水母人的同意，但是蓋特自認為以自己的名聲，水母人不會翻臉相向，只要柯默他們不作出壹些太過出格的事情。
　　船緩緩的沿著蘆葦河岸滑行，沒有任何船只往來的加泰尼亞河顯得格外安靜，偌大壹個河面就只有這壹條船航行其上，怎麽看都顯得有些突兀詭異，不過蓋特顯然是習慣了這種安靜，若然真是熱鬧起來那反而不正常，水母人從來不同時和兩批人做生意，所以商人們之間也很難打聽到相互之間從水母人那裏獲得了什麽又向水母人賣出了什麽，這也就變成了壹個商業秘密。
　　柯默已經能夠感覺到雖然河面和蘆葦區中看不到壹個人影，甚至連河面上水鳥和魚兒都再也看不到，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已經有壹大批生命體聚集在了自己這艘船周圍，雖然無法發現他們的蹤影，但是柯默憑借自己強大的感知能力還是清楚的感知到了這些水母人戰士的存在，他們隱身於水下，甚至連呼吸都能夠控制下來，連常來常往的蓋特都沒有察覺到異常，但是在柯默面前，這壹切無所遁形，而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這艘船上自己這幾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