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識破

　　會是開不下去了，薇娜動用她的臨時權力，解散會議，只留下少數幾人，這其中包括溫柔金剛以及傑克桑德羅等人。
　　說是壹切由她做主，事實上她也不可能真正壹個人全盤決定，同樣需要別人的意見。只不過這些人應該是那種對事物有著更加清楚的判斷能力，並且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扯皮與爭吵上的人。
　　讓薇娜感到悲哀的是，她發現她在自己的區裏竟然找不到幾個這樣的。
　　“好了，現在不象剛才那樣那麽多人了。雖然妳們讓我獨裁，但老實說，我還真不習慣什麽都由我自己做決定。”薇娜苦笑道。
　　盡管她是永恒之夜的隊長，但她可不象沈奕那樣什麽事都能做主，許多時候隊伍的行動是由全體成員共同擬定的。
　　溫柔回答：“沈奕說過，即便是獨裁者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當壹切權力歸於壹人時，壹切責任也同樣歸之於他……妳只是還沒做好承擔失敗的心理準備。”
　　薇娜苦笑：“是，我抗不起那擔子。”
　　這壹切與智商無關，只與魄力有關。對薇娜來說，如果她事事獨裁，只要壹次失敗或錯誤，下面的人憤怒就足以淹沒她。因此哪怕現在，她也需要有人幫她。
　　“那就由我們來幫妳承擔。”溫柔可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尤其是西區。說到魄力，她比金剛洪浪都強。
　　薇娜只覺得全身壓力都為之壹輕，她點頭道：“那好吧，我先說壹下我的看法。這次的兩個任務，表面上看並不相幹，但本質上其實是相互矛盾的。”
　　“沒錯。”傑克桑德羅點頭：“第二主線任務要求我們保護瑟琳娜和邁克爾，但同時還要讓瑟琳娜知道身世真相，讓邁克爾擁有雙血統，最後還不能強制他們，更不能主動泄露什麽。這意味著我們要保護劇情發展。但是第壹主線任務要我們殺吸血鬼，這其實是在破壞劇情。”
　　薇娜接口：“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壹旦我們對吸血鬼發起全面進攻，瑟琳娜很可能不會再按劇情設定的那樣去走，事情將變得無法預料。所以這次的任務順序必須是先第二任務，然後再第壹任務。如果我們過早對吸血鬼發起攻擊，那麽第二任務很有可能徹底失敗。”
　　說到這，她停頓了壹下：“必須感謝沈奕，他比我們任何人都更早的看到這壹點，在第壹時間采取了正確行動。”
　　表面聽起來這些都是廢話，不過背後卻有它深遠的意義。
　　先第二任務後第壹任務的基調定下來後，沈奕現在所做的就不再是他擅自做主的行為，而是獲得整個西區聯盟冒險者支持的行為。他可以在任何時候向聯盟提出求助，事後也不會被追究責任。當然，沈奕也不怕追究，不過沒麻煩總比有麻煩好。最重要的是，妳辛苦所做的壹切，反過來被看成是“自行其事”“自做主張”“必須懲罰”的行為，是個人都會惱火。
　　有了這個基調，這壹切就不存在了。
　　接下來傑克桑德羅說：“既然要保護劇情，那麽和吸血鬼的開戰就需要選擇恰當的時機。”
　　溫柔道：“現成的時機還是有的。原劇情裏，黑夜傳說有兩場大規模戰鬥。壹場是片尾部分，吸血鬼大舉入侵這裏，不過由於是最後部分，我們完全可以改寫成狼人大舉進攻吸血鬼城堡。在那之前還有壹場戰鬥，就是艾美尼亞！”
　　艾美尼亞，三大吸血鬼長老之壹。
　　根據原劇情，她由於克瑞恩的出賣，被威爾遜率領的狼人偷襲，導致被殺。
　　這是劇情中註定的命運，卻不是冒險者們的命運。對西區而言，他們要做的就是堅持這壹命運照既定的劇本去走，而對北區來說，那恰恰是他們需要修改的劇情之壹。
　　由於信息的不對等，北區迄今還不知道西區的任務，所以他們不會胡亂行動，但是考慮到第二主線任務中，揭露克瑞恩的背叛，可以肯定，北區壹定會在這方面下功夫。對他們來說，艾美尼亞事件正是他們拿到克瑞恩背叛證據的最好機會。
　　因此北區勢必會在火車站與狼人展開壹場大規模交鋒，那將是決定對方第壹主線任務的成敗關鍵，也是決定對方第二主線任務的關鍵。
　　傑克桑德羅提醒道：“其實北區未必只有這壹條選擇。別忘了原劇情中，盧西安與克瑞恩有過壹次會面。只要他們派人跟蹤克瑞恩，就可能找到他們見面的證據，那樣的話，他們就能提前完成第二任務。”
　　金剛立刻道：“那我們就提醒盧西安，讓他不要去見克瑞恩。北區能破壞我們的第二任務，我們也可以反過來破壞他們的第二任務。”
　　“盧西安正和沈奕在壹起。”
　　薇娜立刻道：“立刻聯系沈奕！”
　　這壹次她是用的命令口氣，溫柔笑道：“遵命，頭！”
　　……
　　抱著瑟琳娜的身體從河裏走出，沈奕已經看不到邁克爾的身影。
　　這個家夥竟然跑了！
　　“媽的！”沈奕無奈搖頭。
　　事已至此，再要按劇情走已經是不現實了，沈奕只能順應其變。
　　召喚出弗羅斯特，甘伯爾和米歇爾三名空降營士兵，沈奕下令：“弗羅斯特，帶妳的人找壹個年輕男人。他叫邁克爾，剛離開這裏幾分鐘，應該還沒有走遠，看地上的痕跡，應該是從那個方向跑了。對了，他全身都是濕的。”
　　“就象您這樣？”弗羅斯特問。
　　“沒錯。記住，找到他後跟著他，保護他，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手。”
　　“明白了長官。”弗羅斯特敬了個軍禮，帶著人匆匆追了下去。經過沈奕身邊時，甘伯爾看了昏迷的瑟琳娜壹眼，對沈奕道：“其實這種事您可以直接叫我來做的。”
　　“下次壹定叫妳。”沈奕苦笑。
　　他當時還真沒想到這點。
　　米歇爾則說：“需要我替您給她做人工呼吸嗎？”
　　“她的確是個美女，但她也是個吸血鬼，米歇爾，我還是第壹次聽說有人願意主動把自己的舌頭放進吸血鬼的嘴裏。”
　　米歇爾嚇了壹跳，收起色心跟著弗羅斯特快速跑開。
　　抱著瑟琳娜來到壹處幹燥地面，沈奕對瑟琳娜使用卑鄙醫療術。
　　被盧西安刺傷的肩膀快速復原，很快瑟琳娜就大聲咳嗽著清醒過來，然後她看到沈奕的笑臉：
　　“嘿！”
　　“是妳救了我？”瑟琳娜的表情冷漠。
　　她註意到自己肩膀上的傷已經好了。
　　沈奕聳了聳肩：“妳的口氣聽起來更象‘是妳殺了我’？”
　　瑟琳娜站起來，扭頭就走。
　　“妳去哪？”沈奕問。
　　“去抓那個小子。狼人正在策劃針對吸血鬼的行動，我必須去阻止。”
　　“他已經走了。”
　　“我會找到他的。”
　　“相比壹個普通人類，妳也許應該多關註些其他方面！”
　　瑟琳娜霍然轉身看向沈奕。
　　沈奕就那樣靜靜站著，面帶微笑看著她。
　　“哪些方面？”瑟琳娜問。
　　沈奕指指自己的腦袋：“好好想想，妳會想到的。瑟琳娜，妳是個聰明的女人，我相信妳能發現什麽是最重要的。”
　　瑟琳娜眼中閃過盧西安的形象，她心中壹顫：“那個狼人……”
　　沈奕點點頭：“很抱歉我沒法告訴妳更多，事情有些偏離軌道，壹些意外因素或許會影響妳的思考，但我相信妳會知道什麽是重要，什麽又是次要的。”
　　瑟琳娜眼珠壹轉：“我猜妳希望我認為妳是次要的。”
　　沈奕呵呵笑了起來，他點頭：“對，如果可以，最好忘記我。”
　　“也許還包括那個胖子，他也是妳的人吧？”
　　沈奕楞住：“妳怎麽知道？”
　　瑟琳娜很是瀟灑的甩了壹下濕淋淋的頭發：“邁克爾說那個胖子是他晚上剛救回來的壹個槍傷患者。可妳知道在大樓的時候我對著這位槍傷患者開了多少槍嗎？十六槍！我對他開了十六槍，甚至沒能打掉這位槍傷患者的壹根頭發！”
　　“那能證明什麽？”沈奕裝糊塗。
　　“證明他不是真的受傷，只是借傷故意接近邁克爾，保護他！”
　　“可妳不能證明那就是我的安排。”
　　“邁克爾說是今天晚上救的那個胖子，可是在大樓之前，邁克爾只經歷過壹次槍戰……”
　　沈奕嘆氣：“地鐵站。”
　　瑟琳娜環抱雙臂：“沒錯，那個胖子也在地鐵站。”
　　“還是不能證明我和他有關系。”
　　“當然，不過再加上妳現在的行為，就可以證明了。告訴我，妳拼命地追上來又是為了什麽？很顯然妳並不是為了抓邁克爾，不然妳不會放他走。妳也不是為了殺我，不然不用救我。”
　　沈奕無奈攤手：“所以答案只有壹個：為了救邁克爾。”
　　瑟琳娜點頭：“這是唯壹正確的答案。那麽妳又是怎麽知道我想殺邁克爾的？”
　　“當然是死胖子。”沈奕哈哈笑了起來：“沒想到這麽簡單就讓妳看破了……希望他沒讓妳太生氣。”
　　“如果下次見到他，我會嘗試用匕首，看看能不能捅破他的那層膜。”
　　“捅破他那層膜……”沈奕差點沒被這話噎住。
　　想了想，他搖頭苦笑說：“讓妳忘記我，妳卻把我的老底都給揭了。有那份精力，多用來想想關於狼人的問題不是更好。”
　　“我會的。”瑟琳娜突然笑了起來：“不管怎麽說，謝謝妳救了我壹次。既然妳不希望我殺他，那我就不去追殺他了。”
　　這壹笑，如煙花綻放，看得沈奕也微微傻了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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