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那壹秒的距離（三）

　　張恒隱藏在娜塔亞為他構築的隱蔽屏障中，依靠念動浮遊炮壹點點的向著主城飛去，可是他也不敢飛得過快，那樣壹來他就必須使用更大量的精力與體力來運使念動浮遊炮，而鄭咤卻是能量的專家，雖然還比不得聖人，但是已是聖人之下第壹人，這卻是無法質疑的，所以他為了安全起見，盡量少引起鄭咤的註意力為好。
　　雖然話是如此說，但是張恒心中真是焦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就進入到那主城中，這樣矛盾的心情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煩躁起來，整顆心仿佛有壹雙貓爪在撓壹般，直到從精神力傳來壹陣無言的撫慰，仿佛是娜塔亞在他身邊又抓住了他的雙手壹樣，他的心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眼中只有遠處的主城。
　　（冥冥中的大能者啊，既然讓我尋到了夥伴，既然給了我希望，那就千萬千萬不要再奪走這些，不然對我就真的太殘酷了……）
　　張恒咬緊牙關，全心全意的控制著念動浮遊炮，壹路向著主城主慢慢靠近，約莫數分鐘後，忽然從那主城中冒起壹股龐大氣勢，這股龐大氣勢蒼涼而古樸，仿佛那洪荒世界壹般，在這股氣勢的壓迫之下，看起來還略顯宏偉的主城卻仿佛簡屋壹般，在須獼山腳下的小小簡屋，而那股氣勢雖然只是從壹個人身上發出，但是這個人卻仿佛頂天立地，直如亙古以來的先天巨神，高大不可量物。
　　“鄭咤啊。好強地實力，這般實力已經是不弱於普通聖人了，若是妳壹旦徹悟己身，拋棄了那最後的執念，當可立地成聖，而且至少也是聖人中最強那幾人的檔次，真是太恐怖了……”張恒雖然看不到鄭咤的所在。但是憑借這股氣勢，他卻可以感覺到鄭咤到底有多麽恐怖。
　　聖人的實力各不相同。這和任何族群的生物壹般，有強有弱，也有各自的分工，比如螞蟻，又工蟻，兵蟻，蟻後等等。聖人中也有研究者，是壹類喜歡創造與研究地人物，不過聖人畢竟不是修真者，他們的數量更少，而且要成為聖人也非得是在生死之間戰鬥與碰撞，解開基因鎖第五階地生命體，所以即便實力再弱的聖人，至少也會比第四階高級實力的人強。
　　但是也有壹些人卻是例外。他們比普通聖人更加強大，之前也提到過，實力的強大並不在於單純力量的多寡，而在於使用者與使用方法而論，使用者指的是本人的意誌與經驗，而使用方法則是指技能。鄭咤明顯有著極為豐富地經驗，他的戰鬥意誌遠超任何人，即便是死也不會有絲毫的放棄，其戰鬥技能更是連聖人都少有擁有的超強悍技能，他若是成聖的話，其實力絕對是最強悍那壹檔次的，而與他相同的人還包括了復制體鄭咤，那個曾經的最強者，或許也是壹直地最強者……
　　“沒有任何勝算的，現在與鄭咤面對面。我甚至連他的動作都看不到。只需要壹秒不到的時間裏，他可以直接把我打成粒子。或者是輕輕吹口氣把我給吹到天上摔死，或者是隔空扇壹下風，把我給震暈，我在他面前就像是螻蟻壹樣根本無法反抗……可是我絕不放棄，絕不！那怕是死，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友情，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夥伴，我絕不放棄！”
　　張恒咬緊著牙齒，幾乎把牙齦都給咬出了血來，他知道自己只是壹個普通人罷了，沒有經歷輪回世界地殘酷，也沒有經過鄭咤那樣的戰鬥洗禮，他只是壹個憑借運氣進入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罷了，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他放棄的借口，特別是在現實世界中又失去了友情，又失去了愛情，徹底絕望的情況下……重新得到的壹切，才是他堅持的理由！
　　張恒離主城越來越接近了，而他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了，雖然他處在精神力屏蔽之中，但是相比於精神力屏蔽，他更加害怕被鄭咤的知覺所感應到，那個男人已經無限接近於聖人了，對於能量的感應也到了大師級標準，張恒只需要露出壹丁點破綻，在鄭咤去追娜塔亞之前就進入到城市中，那麽等待他地最大可能就是被鄭咤輕易抓住，而那樣也就代表了李岡雷地死亡。
　　“等待，再等待，謹慎，再謹慎！”
　　張恒不停的喃喃自語著，直仿佛是催眠壹樣，而時間就在他這樣如同禱告般地催眠下壹秒壹秒度過，每壹秒都讓張恒覺得仿佛度過了壹年那麽久，而這樣的全神貫註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不遠處的那如同須獼山般的氣勢出現了移動時，張恒的心神才猛的壹跳，同時計算著那氣勢離主城中心位置的距離。
　　鄭咤在非戰鬥狀態下使用洪荒的過程時間約莫是接近壹秒左右，即便以他目前第四階高級的實力，瞬間進入洪荒狀態對他的身體也會造成壹定程度的傷害，如非必要，他不會在非戰鬥狀態下瞬間進入洪荒之中，況且在主城內還有他的團隊成員，至少有壹名精神力控制者存在，若是鄭咤並不打算活捉他，而是打算抹殺他的話，那麽同樣在城中的那些團隊成員則會成為陪葬品，這樣的事情鄭咤不會去幹，所以他使用洪荒的可能性極小極小。
　　張恒如此想著，心裏急速的進行著思考，企圖以智者們的思考模式來分析眼前的情況，雖然這樣做讓他頭腦發沈，但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急智倒確實是引發了壹些出來。
　　（換句話說，他就只能使用毀滅級力量了，若是毀滅級力量的話，地面上的剃速度確實很快，但也僅僅只比念動浮遊炮稍微快少許而已，若是跳到半空中使用月步的話。速度反倒沒有念動浮遊炮快了，怕就怕他使用瞬時洪荒，雖然這種技巧對於他地身體負荷極大，但若是他鐵了心要抓住我或者殺掉我，那瞬間洪荒將是我的噩夢，在鄭咤那樣狀態下，我根本就逃不掉……）
　　張恒心裏發沈發酸。不過他還是沈重的計算著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讓念動浮遊炮去到主城中心範圍處，他只需要在那裏念出壹個口令就行。這壹切大約需要消耗他十到十五秒，念出口令需要三秒，飛行到主城中央區域需要七到十二秒，換句話說，鄭咤至少需要離開主城中央區域十壹到十六秒左右的移動距離，而以鄭咤的速度而言，這樣的距離實際上已經離開主城近十公裏遠了。
　　“根本不可能做到這壹點……即便是有著明顯的目標。但只要我不出現，鄭咤就不可能會離開主城十公裏左右，這根本不現實……”張恒懊惱地低聲呢喃著，而在他這話說出口時，忽然從他背上傳來了另壹個清淡的聲音。
　　“白癡啊，既然直線距離不行，那麽為什麽不試著從上下距離去思考呢？”這是李岡雷的聲音。
　　張恒驚喜的回過頭來，正好看到李岡雷那略略顯出光彩的容貌。頓時他心中壹跳，漸漸的，心裏出現了名為悲哀的情緒……是的，李岡雷已經快死了，此刻的他已是回光返照地現象，最多十幾分鐘。或者幾分鐘，甚至幾十秒就將死去，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我不會讓妳死去！”張恒大聲的咆哮著，又仿佛是宣言壹般，他再也不去看李岡雷的表情，而是擡頭上下看了壹眼，立刻他就明白李岡雷之前所說的話了，既然無法引得鄭咤離開主城，那麽就引得他去到地底……是的，他只需要足夠時間就可以了。而不必去思考這段時間鄭咤都在幹什麽。
　　“娜塔亞。站穩了，念動浮遊炮要降落了……記得我說過的話。千萬千萬不要對鄭咤和他的夥伴進行任何形式的攻擊，也請千萬千萬等待我回來救妳，我向妳承諾……”張恒通過心靈鎖鏈對娜塔亞說道，同時，搭載她地念動浮遊炮開始下沈，待到把娜塔亞給放在地面上後，這枚念動浮遊炮竟然直接鉆入到了土地之中，就這樣挖掘開土地壹路向下，向著主城地底下的空洞區域而去。
　　此刻在主城中的二人卻是楞了壹下，他們壹直都待在主城中，鄭咤的說法很正確，“他”的目的就是這座主城，但是為什麽要到主城裏來，這卻並不是他所能夠猜到地了，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目的地，那麽就壹直待在這裏好了，不管出現什麽誘餌，都以不變來應對萬變，事實上，鄭咤的這壹做法非常正確，也讓搭載那個少女的念動浮遊炮速度越來越慢，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真的出乎了他的預料，那念動浮遊炮竟然直鉆入了地底下，反倒是把那少女給放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莫非他們的目的不是主城，而是地底地某處礦脈嗎？那又何必非要冒著接近我地危險來奪取這礦脈呢？莫非‘他’沒有感覺到我釋放出來的氣勢嗎？這不可能！”鄭咤驚疑莫名地說道。
　　隨著鄭咤的話語，米倪亞立刻將精神力掃描對準了那枚念動浮遊炮，隨著念動浮遊炮越來越深入，整個地底的情形也映入了兩人腦海，在那地底下竟然有壹處非常大的空洞，就在地下河流的上方，那應該是被地下河水沖刷出來的空洞……
　　直到精神力掃描仔細去掃描那壹處空洞時，二人才驚詫的發現，這空洞可以掃描得到，但是卻被屏蔽著……也即是說，那空洞處有什麽東西存在，但是被精神力屏蔽著，讓精神力掃描認為它只是壹個空洞而已，別的東西則是視而不見！
　　“媽的！‘他’的目的只是這個空洞啊！”鄭咤怒後壹聲，同時對身邊的米倪亞說道：“妳把自己隱蔽起來，同時幫我監控整個主城……哼，這個器具的速度怎麽可能比得上我呢？那地下空洞裏無論有什麽東西，都不是‘他’可以得到的！”話音未落。鄭咤猛地壹跳就直鉆入了地面之下，就仿佛是高臺跳水的選手壹般……只是他跳入的是泥土巖石之中。
　　在地面下的鄭咤就完全無所顧忌了，他那誇張的力量爆發了出來，頓時整個主城都陷入到了劇烈的震動之中，大量的房屋開始了搖晃與倒塌，仿佛這壹片區域正在發生地震壹般，而鄭咤就是引發這壹切地人。他的速度確實比那念動浮遊炮快了許多，幾乎是以快了十數倍地速度向地下潛去。最多七八秒後，他就將到達那地底空洞處。
　　“就是現在！”
　　張恒大吼壹聲，將全身心的精力都灌註在了念動浮遊炮上，壹瞬間，就將念動浮遊炮的速度發揮到了極限，疾速的向著主城中央處飆了過去，短短數秒之間。他就沖入到了主城範圍之內，而與此同時，身在地底的鄭咤也猛的驚醒過來，頭頂上那疾速的能量反應傳遞了過來，雖然那能量反應處什麽東西都沒有，但是這卻讓他整個人都回過神來……那能量反應處被精神力屏蔽著，那是“他”！
　　“王八蛋！”鄭咤幾乎是咆哮了起來，他腳下用力壹踏。在那地底深處頓時產生了劇烈地爆炸，下壹秒他整個人已經直沖而上，再也顧不得去挖開擋路的巖石之類的了，以他的力量與速度瘋狂的向上沖起，嘣嘣嘣的爆碎聲不停響起，若是此刻從天空向下看去。可以看到主城中某處冒起了壹個逐漸凸起的大地圓包，仿佛從大地下面有什麽巨大怪物正在向上冒起壹般。
　　“還有三秒，兩秒……”張恒不停細數著他離主城中央處的距離，而那大地圓包已經越來越巨大，整個主城都被頂得東倒西歪，他不知道鄭咤離地面還有多遠，但是他卻可以感覺得到鄭咤地怒火……天知道他什麽時候惹了這個男人，他幾乎可以發誓，即便是到達這個世界後，他擁有了現實世界時期難以想象的力量。可是他除了殺掉那個養殖小隊以外。完完全全就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這樣的他怎麽可能惹得鄭咤如此的怒火……這且不提。總而言之，他可以想象到鄭咤此刻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那幾乎只需要壹拳，他絕對會被鄭咤給打成兩個小餅餅……
　　若說之前地時間是度日如年，那麽現在的時間簡直就是度日如紀，每壹秒張恒都覺得仿佛壹百年那麽漫長，幾乎就在他剛進入到主城中央範圍處……也即是那空洞直上方時，他也扯開喉嚨大聲吼叫了起來。
　　“……秉承著生與死的契約，以血與眼作為見證……”
　　“……與我同生，和我共死！”
　　隨著張恒話語的念出，壹股能量流憑空出現在了主城中央處，從地底向著張恒與李岡雷二人席卷而來，而張恒頓時大喜，駕起綠魔滑板就向那能量席卷流沖去，而就在張恒轉身的瞬間，壹個人影從地面猛的爆沖而出，整個大地凸起也爆炸著四分五裂開來，那個人影根本連壹絲遲疑也沒有，他單腳在空中用力壹踢，頓時在他身後形成了壹條肉眼可見的颶風層，而他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張恒二人狂沖而來。
　　那股泰山壓頂般的氣勢瘋狂襲來，張恒下意識的回頭望去，非常不可思議地，以他目前地實力而言，沒有入微技能的他根本不可能看到鄭咤地身影，那速度已經快過念動浮遊炮的移動速度數十倍以上了，根本不是他現在的實力程度所能夠看到的，但在他回過頭來的壹瞬間，確確實實清楚的看到了鄭咤，或許這就是傳說中人死的那壹瞬間，可以看到自己壹生的記憶壹般，在這壹瞬間，張恒也清楚看到了以他實力本不能看到的鄭咤的身影。
　　同樣的，以鄭咤的實力而言，不單單是清楚看到了張恒，連張恒身後背著的李岡雷也同樣清楚看到了，事實上，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看到張恒臉上的壹個細小毛孔……
　　（鄭咤啊，我所設計的最強者……）
　　（盒子的主人嗎？這就是創造我的人嗎？）
　　在兩人對望的壹瞬間，兩人心裏都產生了各自的念頭，不過下壹瞬間，張恒毅然轉過頭就向那能量流猛沖而去，而鄭咤則控制著力量壹拳向下揮出。
　　“停下，我不殺妳！”鄭咤大聲咆哮道。
　　“……絕不！”張恒也大聲咆哮了起來，在鄭咤揮出這壹拳時，那股極度危險的感覺也從他的心底冒了起來，此刻他離能量流的距離連十米都不到，即便鄭咤速度再快也已經來不及攔截住他了，可是那壹拳的力道卻已經緊緊壓了過來，以張恒的實力避不開這壹拳的力道，況且他也不能避開，在他的身後就是那能量流的位置所在！
　　“我絕不會再逃避！”
　　張恒瘋狂的吼叫聲中，他猛的轉過身來，以自己的身體對向了那壹拳的威壓，同時其余幾枚念動浮遊炮也瞬間浮現在了他的面前，幾枚念動浮遊炮彼此將U型凹巢對向了另壹枚的U型凹巢，形成了壹個類似於菱形的形狀，同時念動浮遊炮的激光束也從U型凹巢中穿射而出，只是這激光束卻並沒有像以往設計那樣產生穿透燃燒效果，而是仿佛流水壹般從這個U型凹巢轉移到另壹個U型凹巢中，頓時，壹張菱形能量盾牌擋在了張恒的身體面前。
　　說時遲那時快，這壹切的發生都不過在眨眼之間罷了，從鄭咤控制力道揮拳攻擊，到張恒轉身召喚出念動浮遊炮，再形成這塊菱形能量盾牌，這期間甚至連壹秒都沒有，接著鄭咤的拳壓轟到了菱形能量盾牌之上，壹陣轟鳴爆炸聲響，那能量盾牌不過只略略抵擋了壹瞬而已，下壹瞬間，能量盾牌寸寸崩裂，連帶幾枚念動浮遊炮也同時粉碎，但張恒卻借著拳壓轟來的力道，背著李岡雷直沖入了能量流中，下壹瞬間，他和李岡雷就徹底消失不見，而在兩人消失不見的壹秒時間後，鄭咤也沖入到了那能量流中，只可惜他直接穿透了能量流，猛的沖入到了地底之下，以他猛沖時的速度與力量而論，這壹撞擊簡直像是小型隕石壹般……這座主城算是徹底報廢了……
　　而另壹邊，張恒二人翻滾著沖入能量流，下壹秒，兩人出現在了壹片晶瑩透亮的水晶世界中，因為前沖的力道實在太過巨大，以至於兩人根本無法停止下來，眼看著就要撞上迎面而來的壹根巨大水晶柱時，張恒腳下那枚念動浮遊炮猛的竄出，在張恒的控制下頂在了他的手臂上，同時張恒也努力著側轉身體對向那水晶柱，在二人離水晶柱約莫還有十米距離時，念動浮遊炮U型凹巢中射出了激光束，巨大的反作用力完全灌註在了張恒的手臂上，壹道輕輕的劈啪響聲響，鄭咤的手臂詭異的反折了起來，因為這作用力在壹瞬間完全作用於了他的身體上，手臂的骨頭輕易被壓折為了兩段，不過還好，這股推力畢竟減弱了二人的沖擊速度，本來該是被撞得粉身碎骨的速度，待到張恒撞到水晶柱上時也僅僅只是頭破血流而已……他把李岡雷緊緊的護在了身體後，以自己的肉體作為肉墊，這樣的狀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說李岡雷是即將死掉，那麽張恒現在的狀態也就是離死不遠了，在連續使用念動浮遊炮與能量盾牌之後，再加上壹條手臂反曲骨折，外加上被水晶柱給撞得頭破血流，他整個人實在是和屍體相差不遠，此刻張恒只覺得眼前視線壹片扭曲，無論是肉體上還是意識上都已經到達極限，若是平常的話，他絕對已經昏死過去，不過此刻的他卻全憑壹股子毅力死死堅持，努力的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同時大聲對著四周吼道：“進入控制室連線狀態，控制室運行模式開啟！”
　　“進發，目標……地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