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萬壹是活粉呢？

　　商都，光明小區，6號樓5單元402號房。
　　今年已經72歲的牛奶奶照常坐在沙發上，仗著家裏無人，肆無忌憚地大聲外放刷短視頻。
　　只不過今天牛奶奶不是隨便亂刷，是單視頻循環播放，不停地循環，循環到整個客廳都回蕩著咿咿呀呀地唱戲之聲。
　　“良辰——”牛奶奶戴著老花眼鏡，瞇著眼睛悠哉遊哉地看著視頻，嘴裏跟著哼哼，喜歡極了。
　　“好，小百靈唱得好啊！”
　　視頻裏傳來汪平修的喝彩聲。
　　馮靈羞澀地笑笑，用獨屬於采桑女前期的嬌羞的表情捂著嘴對著鏡頭道：“希望大家喜歡。”
　　視頻結束，進入新的循環。
　　牛奶奶接著跟著馮靈的調哼哼。
　　“呀——”
　　牛奶奶剛大著嗓門唱了壹句，門就開了。
　　牛奶奶的孫女背著粉色小挎包走進來，笑著道：“奶奶，妳在看什麽新戲呀，外放聲音這麽大，我剛剛在門口就聽見了。”
　　牛奶奶怕吵到孫女連忙將視頻暫停，摘下老花鏡。
　　“我壹個人在家，聲小了聽不清楚。妳不看戲不懂，這戲就得大聲聽才有味道。”牛奶奶道。
　　孫女聳聳肩，做了個怪表情，笑著從包裏掏出壹個新音響遞給牛奶奶。
　　“今天公司放假，正好奶奶妳前段時間讓我幫妳買的音響到了，我給妳送過來。妳之前那個音響的U盤呢？給我，我幫妳把歌拷進去。”
　　牛奶奶沒起身，繼續播放視頻：“就在我床頭的櫃子裏，妳自己去拿。別把我裏面的歌弄亂了，上次讓妳幫我下載新歌，結果順序全亂了，跳廣場舞的時候找歌找了老半天。妳那個廖奶奶最不是東西，笑我是土老帽，連音響都不會用，說得好像她會壹樣。”
　　罵完廖奶奶，牛奶奶繼續美滋滋地看視頻。
　　看完壹遍，牛奶奶壹擡頭，發現孫女還在客廳盯著自己，壓根就沒去拿U盤。
　　“妳站在這裏幹嘛？拿U盤啊。”牛奶奶有些莫名其妙。
　　孫女似笑非笑地看著奶奶：“奶奶，妳在看什麽好東西啊？”
　　“之前妳讓我給妳下歌的時候，可都是站在我邊上監督，深怕我給妳弄錯了。這次我給妳換音響，妳居然都不跟進房間讓我教妳怎麽用。”
　　“這什麽視頻啊？”
　　“好視頻！”牛奶奶大聲道，“讓妳幫我找白白，找了半個月沒找到，最後還是妳陳奶奶找到的。人家白白都有某音號了，多好的壹個戲曲演員啊，嗓子好，唱得好，人還漂亮，神態也好。”
　　“虧妳還天天玩手機，連白白都找不到。”
　　這下孫女是真好奇了。
　　要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這個神秘的白白不光讓牛奶奶、陳奶奶、田老根這些老人家日思夜想，魂牽夢縈，這些老頭老太太的孫子孫女們也同樣日思夜想。
　　老頭老太太們只需要天天聽音頻等待兒孫找到神秘的白白，孫子孫女可是要滿互聯網去找的。
　　這段時間，每次牛奶奶問孫女有沒有找到白白是誰，孫女都想感嘆：
　　互聯網發展到這個地步，還是有待進步。
　　“白白找到了？！”孫女大驚，連忙湊過去看，接過奶奶手機查看馮靈的某音賬號。
　　“星河劇本主題樂園—小百靈。”
　　孫女壹字壹頓地讀出賬號的名字。
　　“小百靈？”
　　“星河劇本主題樂園？！”
　　“這個不是……”
　　壹時間，孫女只覺得有千言萬語堵在嘴上，想說，但是說不出來。
　　我％……＊/！
　　靠，小百靈她知道啊！
　　她找到過啊！
　　那個前段時間在魔都大火的黃梅戲演員啊！
　　但是她的藝名不是叫小百靈嗎？
　　白白是個什麽鬼啊！
　　妳們這個諧音也諧得太離譜了吧！
　　叫親切壹點也該是百百或者靈靈啊！
　　妳這三聲變二聲誰聽得出來啊！
　　孫女含淚道：“小百靈啊，我知道，她馬上就要去魔都巡演了。”
　　牛奶奶頓時精神了，壹拍大腿：“哎呀，我的乖孫女，妳知道白白怎麽不早和奶奶說。白白馬上去魔都巡演，那她來不來我們商都啊？我們商都的戲曲氛圍也很濃的，咱們這過年也是大戲連臺，巡演不能只去大城市啊，妳得給她公司提意見讓白白來我們商都巡演啊。”
　　孫女：？
　　我給小百靈公司提意見？
　　奶奶妳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我在公司給小組長提意見都不敢。
　　孫女只能擠出壹個笑容：“我盡量。”
　　提意見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星河劇本主題樂園平時看不看粉絲私信。
　　要不為了奶奶？休年假的時候去這個遊樂園玩壹趟，私信的時候曬票根應該能引起遊樂園工作人員的重視吧？
　　孫女表示她絕對是壹心為了奶奶，和什麽不可思議魔法學院，雪村，藝術館壹點關系都沒有。
　　她前段時間才沒有在網上轉發抽不可思議魔法學院的門票呢。
　　在朋友圈求爺爺告奶奶讓大家點下分享，拿奶奶72歲的身份證註冊壹個新的微博號點自己分享的內容，就為了增加壹點中獎幾率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她做的。
　　可惡，這個四線小城的門票怎麽這麽難搶。
　　不可思議魔法學院都開業多久了，還是每到周末就搶不到票。
　　難道真的得請年假搶工作日的票？
　　算了，為了奶奶，請年假就請年假吧。
　　“奶奶妳放心，我會努力的！”孫女認真地道。
　　奶奶欣慰極了：“真是我的乖孫女，妳先別急著回去，奶奶去樓下給妳買幾樣妳愛吃的鹵菜，中午在奶奶家吃飯。”
　　今天的商都，光明小區，6號樓5單元402號房，又是其樂融融地壹天呢。
　　另壹邊的A市，江祺和汪杏花還在思考到底是汪平修瘋了這麽刷粉絲量和播放量，還是有個叫白白的新晉小網紅的經濟公司刷錯了，把原本應該刷給白白的數據刷給了小百靈。
　　61.1萬粉絲，6.7萬贊，1.9萬條評論，這得不少錢呢。
　　哪家刷子公司做慈善啊，這麽大的單都能刷錯。
　　為了不影響吃飯，江祺等人決定先去健康炒菜館吃飯，吃飯的時候再研究這件事情。
　　至於為什麽江祺不直接問汪平修，他發消息問了，汪平修沒回。
　　宣傳部工作量壹項巨大，忙起來加班加到深夜都是常事。汪平修現在負責戲院宣傳，戲團《采桑女》魔都巡演在即，汪平修如果和方圓劇院的人開電話會議，很長時間不回消息也正常。江祺又不急著知道真相，正好他也想先和大家討論壹下馮靈賬號離譜的數據。
　　有的事情，直接知道真相，遠沒有經過熱烈的討論和縝密的分析再揭曉答案來得有趣。
　　八卦，就是要聊才有趣。
　　江祺幾人到健康炒菜館的時候，才上午10點40分。
　　這個時間，大多數商場裏的餐館都還沒有還是營業。
　　但健康炒菜館壹樓已經快坐滿了，不少學生已經吃上新鮮出爐的蓋澆飯了。
　　大學生，壹種隨時都能吃三餐的神奇生物。
　　他們可以在上午10點吃中飯，也能在下午4點吃晚飯。吃飯的時間通常根據下課時間來決定，什麽時候下課就什麽時候吃飯。
　　很顯然，現在在店裏吃飯的，是上午10點下課的那波學生。
　　江祺打量了壹下店鋪，發現這家店的服務員不少，有壹個年輕女生，兩個年輕男生，估計是兼職的學生。江楓的媽媽也是服務員，偶爾會對廚房喊聲菜。
　　廚房只有壹扇小窗，門緊閉，在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您好，請問是四位嗎？吃蓋澆飯在壹樓，如果要點菜的話可以上二樓，二樓有小桌大桌和包廂，今天我們店有特惠菜，四位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嘗試。”見江祺幾人來到店門口，年輕女生迎了上來。
　　“我們點菜。”江祺道。
　　“好的，樓上請！”
　　江祺四人在年輕女生的帶領下上樓，樓上相對樓下比較空曠，只有壹桌吃蓋澆飯的客人，有兩人座椅後面還掛著書包，顯然也是學生。
　　“哇。”汪杏花到處看了看，“老板，妳學弟家的店好大啊！”
　　“學弟？”年輕女生察覺到了關鍵詞，看向江祺，“您是……？”
　　“我是光電專業的畢業生。”江祺道，“昨晚我去現場看了比賽。”
　　聽江祺這麽說，女生頓時眼睛壹亮，問：“哇，問壹下，章光航真的有直播裏拍得那麽帥嗎？”
　　江祺：？
　　妳是江楓的員工妳不關心妳昨晚當眾昏倒，被做成表情包的老板，妳關心帥哥？
　　好吧，也不是那麽不能理解。
　　“有。”江祺點頭，言簡意賅。
　　女生的眼睛更亮了。
　　“比照片上更帥！”汪杏花補充，“他不上鏡。”
　　女生捂嘴驚呼。
　　“是的。”江茶簡單補充。
　　“吃點啥？”黃富貴不關心帥哥只關心午飯。
　　女生這才想起自己是服務員，主要工作是幫客人下單，連忙掏出便利貼和中性筆：“您幾位要吃點什麽？今天的特色菜是八寶雞，特價88壹只，絕對超值，就是可能要等二十分鐘。”
　　“沒事，二十分鐘可以等。那就來壹只八寶雞。”江祺接受女生的推銷。
　　“東坡肘子有嗎？”黃富貴對大菜，尤其是他做過的大菜比較有興趣。
　　“有的，都是壹大早就放在火上煨的，您中午吃可能沒有晚上吃味道好，但也不差，中午的肘子比晚上便宜15塊錢。”
　　“那就來個東坡肘子。”黃富貴下單。
　　江茶看了壹會兒掛在墻上的菜單牌子，又朝下看了看：“炒花菜，清炒空心菜和芹菜炒肉。”
　　輪到汪杏花了。
　　汪杏花先是看看江祺，問江祺還有什麽要點的，江祺搖頭後才道：“梅菜扣肉、宮保雞丁、水煮魚、水煮牛肉，還有那個……清湯柳葉燕菜，這個菜我沒聽過，嘗嘗看！”
　　年輕女生：？
　　年輕女生數了數：“1、2、3……妳們四個人壹共點了10道菜，我們點的菜量比較大，會不會有點多。而且清湯柳葉燕菜目前沒有原材料，所以暫時做不了。”
　　“哦。”汪杏花有些失望，“沒事，那就九道吧。我飯量大，妳放心，不會浪費的。”
　　年輕女生沒有很驚訝，只是略微有些詫異，點點頭，下樓了。
　　人剛下去，江祺幾人在樓上就聽見了女生中氣十足，震耳欲聾的大喊：“江楓，江叔，來大單了！江叔的肘子被客人點了！”
　　江祺四人：……
　　江茶幽幽地道：“老板妳學弟家……還挺有意思的。”
　　等菜期間，大家繼續對馮靈的某音號展開深入探討。
　　汪杏花覺得是她爹不了解行情，當刷子刷習慣了，瘋了，壹次性刷多了。
　　江祺覺得是被人公司刷錯號了。
　　江茶不與評價。
　　黃富貴在認真分析了評論區的賬號名字後，覺得不壹定是刷的。
　　可能是真的。
　　“老板妳看。”黃富貴指著評論區的花好月圓、李林、黃城老王、羅誌東111，“這些都很像是真人。”
　　“老板，我們不能因為評論內容都差不多就覺得這些評論都是刷出來的。內容短可能是因為寫評論的人不會打字，靠手寫麻煩，不想寫長句子才簡短，或者幹脆是表情。”
　　“老板妳看這些熱評，最多的足足有1.1萬贊，這條評論也沒什麽出彩的，就是白白厲害和大拇指的表情。這說明很多人不想評論，但又想表達自己對視頻的喜愛，給視頻點贊還不夠，還要點開評論區給評論點贊。”
　　“我之前在直播間買東西的就是，能不打字就不打字，那些主播都很會猜我們的意思，錯字什麽的都能猜對。”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有理，黃富貴直接現身說法。
　　江祺認真思考了壹下，打開微信看了眼親爹親媽的微信名。
　　喬慧芳的微信名直接是本名，江曉亮的微信名的老江。
　　這些名字確實很符合中老年人的取名風格。
　　“可是，如果是真的，汪班主是怎麽做到2天60萬粉的呢？”江祺百思不得其解，“這些中老年人應該是不追星，不看娛樂八卦，不玩微博的。”
　　“怎麽做到的呢？”
　　“還有，白白是什麽鬼？”
　　“小百靈的新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