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把場子吃回來

　　江祺在商都呆了三天，吃了三頓劉老板家秘制燴面，兩板汪平修贊助的消食片，終於領悟為什麽老板/領導外出吃飯談生意時都會帶壹個能喝的下屬，火速把汪杏花召喚來商都。
　　汪杏花來了，汪平修就得回去。
　　正好遊樂園那邊新招的免費實習生和即將過去的傳音劇院的A、B兩組劇團高級實習生需要優秀的指導老師，汪平修現在換回去正合適。
　　汪杏花都休假這麽長時間，也該投入緊張刺激的工作了。
　　收到老板召喚，汪杏花火速前往商都和汪平修換班。
　　江祺為顯重視，親自去火車站接人。
　　“老板！”在高鐵上吃了3份盒飯，2包雞翅根，1盒鹵鴨脖和5包瓜子的汪杏花壹下車就像老板匯報自己的最新測評。
　　“高鐵上的盒飯也太難吃了，黑椒牛柳難吃、茶樹菇老鴨難吃、香菇雞肉也不好吃。南瓜特別難吃！宮保雞丁還可以，花菜壹般般，紫菜蛋湯湊合，米飯正常。”
　　江祺：？
　　“這就是妳幾個小時的高鐵，吃了4份盒飯的理由？”
　　汪杏花嘿嘿壹笑：“就是咱們公司出差報銷交通和食宿嘛，這趟高鐵的盒飯我都沒吃過，就想嘗嘗味兒。”
　　“早知道這麽難吃，我就從食堂多打包點早餐帶上車吃了。黃叔前段時間在網上買的玉米、紅薯、高粱、蜂蜜和紅豆到了，老板妳是不知道，妳不在的這幾天食堂天天吃玉米粥、紅薯粥、高粱餅和蜂蜜紅豆子粥，食堂的早餐都沒什麽人吃。”
　　“我要是打包，估計能打包兩桶粥帶走，大家肯定特高興。”
　　江祺：……
　　看得出來，黃富貴前段時間參片、羊肚菌、臘肉、大蝦這些東西買多了，榜壹大哥囊中羞澀，改買量大管飽的主食了。
　　壹說到主食，江祺就覺得自己飽了。
　　不是他飯量不大，也不是他不愛吃面。江祺自認為自己從小也算是個胃口正常好養活的小孩，不怎麽挑食，除了香菜不吃其它什麽都吃。
　　在江冰挑食的那些年，姐弟倆出去吃飯，江祺就是個優秀的剩菜垃圾桶，專業掃尾。胡蘿蔔炒肉裏的胡蘿蔔，宮保雞丁中剩的黃瓜粒最後都會進到江祺的胃裏。
　　實在是……劉老板家的碗有些太大了。
　　江祺之前都是在網上看段子，說南北方人飯量差距明顯，但段子裏也沒說中原地區的人吃主食這麽厲害啊！
　　中原地區的人吃主食厲不厲害江祺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劉老板吃燴面挺厲害的。
　　酒桌上拼酒，誰酒量差誰輸。
　　劉老板家拼面，誰飯量小誰敗。
　　江祺壹個20多歲的大小夥，總不能在飯量上輸給40歲的劉老板吧。
　　更不要說劉老板家的燴面還挺好吃的，除了盆有點大之外沒有別的缺點。
　　這幾天給江祺撐的，除了燴面和消食片，其它食物楞是壹口沒吃。
　　早上出門之前想吃兩顆荔枝都得先思量壹會兒，斟酌壹番兩顆荔枝下肚會不會影響今日吃面的發揮。
　　“杏花。”江祺壹臉嚴肅，“知道妳這次過來的主要任務吧？”
　　“知道！”汪杏花自信滿滿，“吃面嘛！我擅長，老板妳放心，我壹定把場子給妳吃回來！”
　　“很好！”江祺大喜，帶著汪杏花回酒店放行李，雄赳赳氣昂昂地前往劉老板家。
　　劉老板家裏，劉老板正在廚房裏精心熬煮羊湯。
　　為了迎接汪杏花的到來，劉老板壹大清早就開始忙活，為江祺、汪杏花和汪平修做壹鍋羊肉燴面。
　　做羊肉燴面需要用羊肉和羊骨提前熬制羊湯，和江祺前兩天吃的三鮮燴面還有五鮮燴面比起來算是比較費時費力的版本。
　　為此劉老板壹大清早就起來準備，連班都沒去上，從買菜開始全程親力親為，連羊骨頭都要壹根根挑選。
　　劉老板正在廚房裏嘗羊湯的鹹淡。
　　“老劉，至於嘛？前兩天小江老板來咱們家吃飯，妳每天都給人家做燴面就算了。”
　　“妳說小江老板是年輕人，不喜歡酒桌文化，不愛喝酒。與其去外面那些所謂的星級飯店擺壹桌，開兩瓶酒喝得昏天黑地，不如來咱們家裏做壹鍋燴面，讓小江老板嘗嘗家常的味道來得舒心，我能理解。”
　　“可是今天來的不是那個什麽戲院經理嗎？妳搞這麽隆重，小江老板也在場，會不會顯得我們不太尊重他呀？”劉老板的發妻夏露有些擔心地問。
　　“不會的。”劉老板砸吧了下嘴，覺得好像有點淡，往鍋裏又撒了點鹽。
　　“汪經理來了，談的才是正事！”
　　“小江老板雖然年少有為，人也不錯，但他不懂戲呀！”
　　“這幾天我算是看出來了，小江老板就是個十足的門外漢。《采桑女》多好的戲呀！他居然不懂！”劉老板壹臉痛心，傷心地嘗了壹口羊湯。
　　然後劉老板就話鋒壹轉。
　　“但是汪經理就不壹樣了。那個小姑娘就是我上次回來時和妳說的《采桑女》的原作者，年紀輕輕不可限量！”
　　“我們這次談的合作主要還是和戲曲相關的。小江老板雖然能拍板做主，但他辦不了事實，真的要商定和落實還得和汪經理談。”
　　“前兩天的會面那都是開胃小菜，今天才是談正事的正餐。”
　　說著，劉老板覺得羊湯不錯，決定自己先單獨盛壹碗出來嘗嘗。
　　“妳怎麽自己就喝上了？萬壹等下吃飯的時候，小江老板他們想多喝幾碗呢？”夏露不客氣地給了劉老板沒端湯的手臂壹巴掌，“少裝點！”
　　劉老板含淚把還沒倒進碗裏的拿勺湯倒回鍋裏。
　　夏露看看廚房的菜，滿意地點點頭：“燴面有了，晚些時候我再炒兩個蔬菜，讓王姨去徐記買幾樣鹵菜，今天這頓就差不多了。”
　　“老劉，妳確定談正事弄這點家常菜就夠了？”
　　“夠了，絕對夠了！”
　　“我問過汪領隊，小江老板特別重視咱們商都這邊，全程跟隨。等合作的事情談完，我再招呼小江老板去周邊玩玩，不耽誤！”
　　“行。”夏露點頭，“妳拿小碗！”
　　“小江老板飯量小妳看不出來呀？瞧妳昨天把小江老板撐得，今天換小碗！”
　　另壹邊，出租車上，江祺和汪平修正在和汪杏花進行最後的戰前動員工作。
　　“杏花，知道今天的任務是什麽嗎？”汪平修壹臉嚴肅。
　　“知道，幫老板把場子吃回來！”汪杏花信心滿滿。
　　“糊塗啊！”汪平修痛心疾首，悄悄瞥了壹眼正在低頭玩手機的江祺，覺得自己的表演可以稍微收壹點。
　　汪平修調整表情和語氣，把聲音往下又壓了壓，道：“這是次要任務，主要任務還是談合作。”
　　“啊？合作？”汪杏花呆滯了壹下，隨即反應過來，“哦，我知道。可是這和我沒關系啊，我又不會教。”
　　“這不是爹妳的工作嗎？我們倆換班了呀！”
　　汪杏花壹臉不會吧，我的親爹，妳不會剛來現代幾個月就學壞了，學會把工作扔給女兒幹了吧？妳女兒我只是壹個100多歲的寶寶呀，壹個人幹兩份工作我幹不來的呀！
　　“這表面上是妳的。”汪平修對汪杏花使眼色，“這大致合作老板都談好了，就差我們來潤色了。”
　　“潤色很重要，今天得談細節。妳得讓劉老板知道我們的實力，他們才能放心把人給我們用。”
　　說著，汪平修把嗓音壓得更低了：“我早就從章記者、黃記者還有段記者那裏打聽清楚了，這個劉老板不簡單。”
　　“哦？”江祺來了興趣。
　　他在劉老板家吃了幾天面，只覺得這位劉老板是壹位和韓貴山壹樣不走尋常路的老板。
　　飯量大，愛吃面食，說話聲音大，爽朗愛笑，就差把樸實兩個字刻在臉上了。
　　“劉老板手上有很多商演的資源。”汪平修道。
　　江祺眼睛壹亮。
　　他就知道，能在現在這個戲曲不算昌盛的年代，經營壹家以賣戲票為主的大劇院，同時還能養著A、B兩組兩個戲團的劇院老板，沒壹個簡單的。
　　商演是個好東西啊。
　　徐女士的經紀公司夠有錢的吧，208萬的飛馬小吃車包場說包就包，眼睛都不帶眨壹下的，將財大氣粗4個字展現到了極致。
　　徐女士作為這家經紀公司最火的當紅女明星，也要接商演。
　　活還不少，春節前後特別忙的時候壹天能跑三個。
　　徐女士這種當紅明星能接商演，戲團當然也能接商演。
　　馮班主之前走村串鄉的草臺班子，就是戲團的商演。
　　以村為單位，壹個村壹個村的唱，壹個春節唱下來也能賺不少錢。
　　馮班主的戲曲培訓班生意差成那樣，前兩年還沒餓死，就是因為他有商演的路子。
　　商都這邊戲曲氛圍與濃郁，廟會的時候要唱大戲，年節的時候更要好戲連臺。有錢又愛熱鬧的人家，辦喜事的時候請戲班子到村裏唱戲也不少，甚至於房地產樓盤開盤也有請戲班子來唱戲的，可謂遍地是黃金。
　　劉老板能養活A、B兩個戲團，就是因為他平日賣戲票，年節接商演，有錢！
　　這可是連方圓劇院的葛宏都沒有的好資源。
　　汪平修早就盯上了。
　　不然汪平修怎麽不和葛宏提交流的事情，不和東都的劇院老板提，只和劉老板說。
　　還特意叮囑江祺多去劉老板家吃幾天面，吃得江祺這幾天打嗝都是小麥味。
　　江祺開始蒼蠅搓手：“這種好資源……劉老板不會輕易分享吧？”
　　反正馮班主還是馮班主的時候，他肯定不會和人分享自己的商業資源。
　　“咱們又不是搶。”汪平修意味深長地道，“我們劇種都不壹樣，怎麽可能和劉老板他們搶生意呢？”
　　“我們主要是想合作，想讓黃梅戲走出去。小百靈……啊不，白白商都這邊有這麽多粉絲，很多粉絲都不住在市區住在鄉下，如果只是單純的在市區的大劇院巡演，這些粉絲可能壹輩子都聽不到白白的壹場戲。”
　　“商演就不壹樣了，戲臺壹搭，小板凳壹放。只要觀眾們樂意，上萬人看壹場都行。”
　　“我們這未嘗也不是壹種交流合作。”
　　江祺悟了。
　　劉老板和遊樂園的交流合作，不收錢。
　　遊樂園和劉老板的交流合作，得加錢。
　　汪平修是懂交流合作的！
　　思路打開之後，江祺和汪杏花瞬間就意識到了今天這頓飯局的重要性。
　　劉老板和遊樂園的交流或許不重要，但遊樂園和劉老板的交流，很重要！
　　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得努力！
　　汪杏花深吸壹口氣，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下出租。
　　三人離開了，出租車還停在路邊沒有動彈。
　　出租車司機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搖搖頭嘟囔了壹句：“商業合作拼飯？”
　　“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11點52分，三人抵達劉老板家的小別墅門口。
　　劉老板在別墅門口迎接。
　　壹入座，江祺就看了熟悉的面盆。
　　今天是羊肉味的。
　　還行，不膻，聞著挺香。
　　夏露熱情地給三人盛面，小湯碗全都只盛到了7分滿，有多有少，差得不多。
　　盛到汪杏花那碗的時候，夏露稍稍遲疑了壹下，少夾了壹筷子，多舀壹勺湯，省得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汪杏花壹下吃太多撐壞胃。
　　“小江老板，今天準備的菜也比較簡單。我本來想著妳們談正事在外面訂個包廂比較好，我家老劉非說這家常菜才有味道，家裏也沒別人清靜，妳別見怪。”
　　“改天我來定地方，壹定讓妳好好嘗嘗我們商都這邊的特色菜。”夏露笑著道。
　　“家常菜就很好了，劉老板和夏姐親自下廚，這不比外面的館子強？”江祺笑著回應。
　　江祺這話也不算是客套，劉老板的手藝是真不錯，不然他這幾天也不至於每天都想著再陪半碗把自己陪撐。
　　“哈哈哈哈，露露我就說了吧，小江老板就好這口！”劉老板大笑。
　　眾人上桌，開始埋頭吃面。
　　壹碗面下肚，劉老板覺得是時候開始談壹些正事了。
　　劉老板擡頭，看向汪杏花。
　　汪杏花正在喝湯，噸噸噸噸噸，看著很有胃口。
　　湯喝完了。
　　劉老板準備開口。
　　汪杏花起身，加面。
　　劉老板：？
　　汪經理胃口不錯呀！
　　汪平修趁機開口：“劉老板，關於這個學習考察的時間，我們這邊是不是需要商議……”
　　汪平修：巴拉巴拉。
　　汪杏花：（偶爾擡頭）啊對對對，我爹說的都對。
　　江祺：我就是這個意思。
　　劉老板：確實，這樣不錯。
　　汪杏花第2碗吃完了，劉老板覺得是時候談壹些有關演員培訓方面的事情了。
　　劉老板張開了嘴。
　　“夏姐姐，還有面嗎？我還想再吃壹碗，妳們家的羊肉燴面真的是太好吃了！”汪杏花率先開口打斷施法。
　　夏露：“啊？哦，有有有，在廚房裏，我去幫妳盛。”
　　劉老板：？汪經理的飯量這麽大？？？
　　汪杏花開始第三碗面。
　　汪平修再次展開話題：“劉老板，其實關於妳們戲團兩組人來我們遊樂園這邊學習交流的事情，我做了壹個大概的規劃表，妳看壹下有沒有……”
　　汪杏花：對對對，我爹說的都是我的意思。
　　江祺：是這樣的。
　　劉老板：（感動）太上心了，這次合作遊樂園這邊真是太上心了！
　　……
　　汪杏花第3碗面也吃完了。
　　劉老板覺得這次妳總吃不下第4碗了吧，我們家的湯碗可是很大的。
　　他剛剛仔細觀察過了，第三碗面很滿，自己吃都得撐。
　　汪經理這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飯量肯定沒有自己大，肯定吃不下第四碗。
　　“汪……”
　　“夏姐姐，還有面嗎？”汪杏花再次打斷施法。
　　劉老板：？
　　夏露：？
　　“妳……還吃得下？”夏露驚了。
　　汪杏花靦腆壹笑：“我飯量比較大。”
　　“還有，我去給妳盛。”
　　汪平修趁著劉老板楞神的功夫，再次展開新話題：“劉老板，是這樣的。關於妳們這邊戲團的資料我們已經研究過了，交流的時候這個演出表妳看可以嗎？”
　　汪杏花：對對對，我們壹起研究的。
　　江祺：就是這樣。
　　劉老板：……汪經理怎麽能吃下這麽多面？她肚子裝得下嗎？
　　等汪杏花開始吃第5碗的時候，場上的局勢變成——
　　汪平修：關於演員的培訓，我們遊樂園這邊是這樣的：巴拉巴拉……
　　汪杏花：啊對對對。
　　江祺：是的。
　　劉老板：（呆滯）還在吃？
　　夏露：小汪經理真是好飯量，可是廚房裏的羊肉面好像不夠了。怎麽辦，讓老劉再去扯點？
　　最終汪杏花吃完了所有能下的面，結束吃面，開始掃盤。
　　夏露怕汪杏花沒吃飽，邀請汪杏花去廚房看看想吃點啥，自己給她現做。
　　汪平修還在熱情的介紹這次合作的具體事宜，劉老板的關註重點早已從合作上挪開。
　　“小江老板。”劉老板悄悄扯了扯江祺的袖子，指了指廚房，有些心虛的小聲問，“汪經理的飯量壹直都這麽大嗎？”
　　“她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大胃王？我壹直以為網上那些大胃王都是假的，吃了都要吐，汪經理這是真的？”
　　劉老板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心虛。
　　汪平修坐在邊上講得壹本正經，自己則拉著江祺偷偷說小話，直接讓劉老板夢回上課開小差的讀書時代。
　　“是的，汪經理好像是從小身體就不好，吸收很差，得比別人多吃很多飯才能保證充足的營養，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江祺回答地就比較光明正大了。
　　他也不是第1次幹這種事。
　　之前遊樂園收購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壹張桌上5個人，沒壹個人在聽律師講什麽。
　　“哇哦。”劉老板表示他真是開了眼了。
　　“我這裏有汪經理年會的時候表演壹口氣吃5個漢堡的視頻，劉老板妳要不要看？”
　　“還有這麽精彩的視頻？！”劉老板大喜。
　　兩人開始重溫汪杏花吃漢堡的精彩瞬間。
　　汪平修也想看，加入其中。
　　十分鐘後，端著壹盤蛋炒飯出來，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吃漢堡視頻的汪杏花：……
　　夏露後知後覺地道：“小汪經理妳喜歡吃漢堡呀？我們這附近有壹家漢堡店據說挺好吃的，要不我讓人去給妳買？”
　　汪杏花：……
　　“好啊。”汪杏花擠出壹個笑。
　　“小汪經理妳要吃幾個？”
　　汪杏花很想說來100個，但她知道她不能。
　　“壹個就行。”汪杏花笑得很勉強，“記得要雙層牛肉堡，多加生菜，芝士和西紅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