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人肉食材

　　黃小桃問道：“為什麽這名死者是被割喉的呢？”
　　我沈吟道：“我感覺兇手是在不斷改進自己的技術。”
　　“改進……技術？”黃小桃大跌眼鏡。
　　“稍等壹下，我還需要進壹步確認壹下。”
　　我掰開死者的嘴看了看，死者的嘴裏已經嚴重腐爛，掰開的時候發出壹陣粘稠的動靜，上下顎之間還拉扯出壹些細細的粘絲。
　　死者口腔兩側的頰肌已經開始軟化，感覺稍微用力就會把整個下顎掰下來，上顎軟骨也已經軟化，失去支撐的鼻子開始向內塌陷。
　　鼻腔裏面的腐爛液體大量倒流進口腔，口腔粘膜、牙齦、舌頭都已經嚴重腐爛，口腔內溫暖潮濕的環境本來就滋生了許多細菌和黴菌，死者的口腔裏面爛得簡直沒法看！
　　我強忍著惡心用鼻子去聞，這壹口簡直酸爽得無法形容，吸得我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畢竟我的鼻子比常人靈敏太多，在壹股惡臭的氣味中，我聞到了壹絲濃郁的血腥氣，似乎有血液倒灌進了死者的鼻腔。
　　難道死者是被倒吊著放血的？
　　我檢查了壹下死者的腳踝，果然發現了壹些捆綁造成的痕跡。
　　整具屍體腐爛得完全可以用腸穿肚爛來形容，腸胃全部露在外面，尤其是人的腸道有不少脂肪，上面爬滿了蛆，有些蛆蟲在腸衣下面鉆來鉆去，吃得又肥又大。
　　我用手按壓了壹下胃袋，發現鼓囊囊的，這裏面多半是腐爛之後的氣體，但從手感上判斷還有壹些其它東西。
　　“有解剖刀嗎？”我問道。
　　“妳們仵作不是從不解剖嗎？”黃小桃微微有些驚訝。
　　“沒辦法，屍體已經爛成這樣，關節軟骨全爛沒了，稍微移動壹下就會散架。沒有的話剪刀也行，我只是看壹下胃裏的東西。”我解釋道。
　　黃小桃問了壹圈，給我找來壹把小剪刀。
　　我用雙手把整個胃囊捧起來，讓黃小桃在下面給我墊個塑料袋，防止胃裏流出的東西汙染到其它內臟。
　　然後我叫其它人後退，自己也屏住呼吸，開始剖開胃部，因為可能會有東西噴出來！
　　果然，壹剪刀紮下去，就聽見噗的壹聲，壹股惡臭至極，帶著強烈刺激性的氣味噴湧出來！我離得太近，眼睛都被熏得睜不開，同時伴隨著壹股變質的黑色流狀物汩汩湧了出來。
　　不少警察嚇得不斷後退，我拼命屏住壹口氣，這要是吸入壹口，真的會當場暈過去！
　　我用剪刀開始剪開胃袋，人的胃壁是由壹層堅實的肌肉構成的，咯吱咯吱裁開胃壁的動靜聽得人頭皮發麻，胃裏未消化完的東西就淌到了塑料袋裏。我叫黃小桃再給我拿個袋子過來，接過來之後，我把裝滿汙垢的塑料袋取走，用幹凈的袋子將剖開的胃囊緊緊裹好，仍然塞回到死者肚子當中。
　　這樣如果之後法醫需要解剖壹遍的話，其它內臟不會被殘余的胃酸侵蝕。
　　我提起那袋東西，趕緊到橋洞外狂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壹只拿著煙盒的手伸過來，抖出壹根煙，我擡頭壹看是王援朝。
　　“謝謝，我不抽煙。”我說道。
　　他壹言不發地自己叼上了。
　　“王援朝，妳什麽時候來的？”黃小桃問道。
　　“接到電話就趕來了。”他回答。
　　我對著光線看了下塑料袋裏的東西，黃小桃問我有什麽發現。我讓她聞壹聞，黃小桃起初有些抵觸，但還是湊過去聞了下，驚訝地說道：“死者肚子裏怎麽全是香料的味道！”
　　“是，這裏面有花椒、八角、桂皮、肉蔻。”我壹壹分析起來。
　　黃小桃柳眉倒豎地說道：“這個混蛋兇手，他是不是希望我以後連這些東西都不敢吃了。”然後問我：“死者肚子裏為什麽會有這些呢？”
　　“大概是兇手想改善人肉的味道吧？”我答道。
　　“改善……味道？”她的臉頰明顯抽搐了壹下。
　　“我剛才註意到死者的食道有刮擦的痕跡，大概是被塞進去壹根軟管，然後強行灌進這些香料，就像做北京烤鴨壹樣。”
　　“真變態！”黃小桃皺著眉頭說道。
　　“還有，雙腳有捆綁痕跡，鼻腔裏面有大量積血，死者可能是被倒吊著割喉的……”我頓了頓，說道：“就像殺雞宰鴨壹樣！”
　　聽見這話，在場之人都為之色變。
　　這名死者是兇手綁架的第壹個人，兇手‘異想天開’的強行逼迫死者吃下大量香料，從香料的消化程度來看，吃完香料十二小時左右，兇手就‘迫不及待’地把死者倒吊然後割喉放血。
　　把壹個人當動物壹樣飼養、宰殺，常人是很難從容冷靜地做出這些事情來的。兇手應該符合兩個特征，首先沒有人性，其次有豐富的屠宰動物的經驗！
　　這具屍體和之前那具有許多不同，但仍然可以斷定為是同壹人所為，從這兩具屍體的對比可以看出，兇手壹直在摸索壹種可以讓人肉更新鮮，更美味的宰殺手段。
　　顯然用香料改善肉質的方式並不成功，所以兇手後來才用了麻醉的手法殺人!
　　說完這些，我長吸了口氣，去揣測這樣壹個食人狂魔的內心，就好像探索壹條漆黑、骯臟、潮濕的下水道，讓我感覺心裏特別惡心、壓抑、窒息。
　　尤其是想到，這樣慘不忍睹的屍體我還要再壹次面對的時候。
　　周圍的人看著我，所有人都沒說話，沈默了長達五秒鐘。對於大部分警員來說，可能有生之年都沒接觸過這種變態的案件。
　　最後打破沈默的是王大力的聲音，他興沖沖地跑過來說道：“陽子，妳們在這啊，我來得及時嗎？”
　　王大力看見氣氛有點不對，然後瞅見地上的屍體，嚇得像踩到高壓線壹樣跳了起來：“我的媽呀！這還是人嗎？”
　　我問道：“東西呢？”
　　“都在這。”
　　我叫王大力趕緊取出我那個口香糖盒子，裏面裝有蘇合香丸，我快受不了這氣味了。王大力找到之後給我含了壹粒，壹股清香的，帶有薄荷味的氣味從鼻腔直透腦髓，暢爽得不行。
　　昨晚燒的海草灰還有壹些，我裝在壹個紙包裏，我叫王大力找出來，還有我那塊驗陽印痕的紅綢布。
　　我用這兩樣東西驗了下屍體，和上壹具屍體壹樣，兇手是戴著手套的，屍體身上只有印陽痕沒有指紋。但袋子上卻有不少指紋，只可惜在水裏浸泡太久，根本沒有取證的價值。
　　我凝視著陽印痕以及指紋出神，王大力在旁邊問這問那，我壹個字都沒聽見。
　　黃小桃問道：“宋陽，發現什麽了嗎？”
　　我靜靜的出神道：“我好像有壹個重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