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閣樓主人
紅顏劫 by 半調子CJ
2024-9-20 11:15
淡淡的檀香味在鼻端縈繞,已經天亮了麽?裴曉蕾睡眼惺松的睜開眼睛,向窗外看去,外頭早已艷陽高照,日上三竿了。
睡了那麽久,精神是飽滿的,身體卻依舊疲乏不堪。動了動,壹陣酸痛襲來,腰都直不起。
慢騰騰的摸索的起身,才發現,身體已經清洗過了,床被上的痕跡也被整理得幹幹凈凈。
可是身上那些紅紅紫紫的吻痕印記,卻是那麽鮮艷,清楚,招搖的告訴她,昨日那場幾乎要了她性命的極致歡愛,是如何的真實。
床邊疊放著壹襲淡紫色的輕薄夏衫,她壹怔,取過攤開壹看,竟是套質地極好女服,衣衫上面還散發淡淡的著陽光味道,很溫暖的感覺。
這是壹間造工非常精致,內涵卻十分簡樸的屋子。
除了她身下這張足有兩、三米寬的黑檀雕花大木床,諾大的屋子裏就只有壹張靠墻挨床的方桌子和兩張凳子,桌子上放著壹個精美的長木盒和壹碗米粥,青煙裊裊,觸手捧起,還是熱的。兩張凳子,壹張放著壹盤清水,另壹張放著漱洗用具。
她慢吞吞的著衣,漱洗,用膳過後,百無聊賴下,便開始對桌上的那個漂亮的長木盒,好奇起來。
取過壹看,木盒竟然並未上鎖。打開,裏面是壹卷畫卷。攤開再看,綿綿數十米,記述著壹個故事。
初段,他與她相逢林間,共拜壹師,他習武,她弄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次段,他年少輕狂,她誌氣沖天,拜別師尊,攜手,共闖江湖。
中段,他獨霸武林,她名揚天下,卻壹左壹右,各處壹角,相望無言。
下段,他殺,她護,壹掌落,他悔,她悲,永成陌路。她已婚,他未娶,年年歲歲,壹花壹相見!
末段,青山頭,黃昏後,兩處孤墳。
段末,作者最後署名為,淩瀚,繪於萬歷三十年冬。
收卷入盒,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淩瀚,昔日的武林盟主,母親的師兄,父親壹生的勁敵。
五年前即萬歷三十年秋,她倉促大婚,萬歷三十年冬,母親病逝,次日,父親殉逝。
下葬當日,被重兵重重守護的母親遺體,卻忽然憑空失蹤了。
她傾盡全莊明暗兩力,踏遍各國各地,多番尋覓,幾乎掘地三尺的找,卻仍不見半點蹤跡。原來,母親竟被藏葬於此處。
裴曉蕾把盒子放回原處,深深吸了壹口氣,平復了壹下心境。手扶著桌子,撐著散架的身子,靠著墻壁,虛浮著步伐,慢慢的向門外走出去。
門口的角落處,散落著壹束已經枯萎的鮮花,她彎腰拾起,總覺得花的形狀有些眼熟。但還來不及細想,就被外頭撲通撲通的打水聲,轉移的心神。
舉目往去,見嗜武身手矯健,矯若遊龍正在水中劈波斬浪,頎長俊挺的身影,撲入水中,打亂了的壹湖的平靜,也擾亂了她的心。
“睡醒了?”砰的壹聲,嗜武已經起身上水,撿起地上的壹件長衫,隨意的披上,便快步走到她面前,大手壹張,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他烏黑的長發還滴著水,嘀嗒嘀嗒的晶瑩水珠,在他結實的肌膚上滑過,沒入衣衫裏。陽光的照耀下,更顯陽剛之氣。這是壹個比任何男人都更男人的男人。
她靠著他,隔著薄衫吸取著他身上傳過來的陣陣的冰涼水氣。
“昨日,我太鹵莽了,終是累了妳!”他擁著她在水邊坐下。
“唔……”她微壹怔,意識到他言中所指,立刻滿面通紅,精致的臉蛋上像是有火在燒。無處可逃,只得自投羅網,埋入他懷裏,輕輕的搖頭,算是否認。
嗜武目光壹柔,低頭寵溺的親吻了壹下她的額頭,把倦窩在他懷中的女子,緊緊的攬摟在懷。他們就這樣安靜的坐著,看著水中微微波動的浮影。
壹陣風吹過,撩起她發間壹縷青絲,驚擾了這壹地的寧靜。
“想不到,這裏竟是師伯的住所!”她率先打破寧靜。雖然,她從未見過,那個曾失手壹掌重傷了母親的人,不過禮節上,她還得應該尊他壹聲“師伯”,畢竟母親從未曾真的恨過他。只是,不愛了。
嗜武看著遠處的山坡,平靜的說:“我也很吃驚!沒想到師娘,竟被藏葬於此,原本想尋日,再帶妳來拜見的,誰知,那只黑熊倒是自作聰明,把妳帶去那片醉情思的花田。”
“大雄?難道大雄也是師伯養的?”她壹激靈,插話打斷,好奇的問道。這樣壹只聰明得不像話的黑熊,她並不大相信,是純天然雕琢。
“對!還是壹只會武功的黑熊”嗜武說是壹個讓她心情倏然變好的答案。
“功夫黑熊?”哇塞,她頓時好奇心爆棚。“妳們比試過?它武功如何?”她搖著他的手臂,興奮的追問道。
“不如何,手下敗將!”他如是回應。
她無語了,大師兄,請問,誰才不是妳的手下敗將呢?妳的“是如何”,標準又在那裏?
瞎鬧過壹輪,她閉上眼睛,任由和煦的陽光鋪灑在他們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手指不自覺的撚了撚身上這襲的輕薄夏衫,紫色,是母親最喜歡的顏色。
記憶的匣子打開,往事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還記得,自她懂事開始,母親便是每年都要離開山莊壹次,不帶任何侍衛,孤身前往。
回來的時候,除了會帶著各種珍惜貴重的藥物,還會藏著屋裏,三天三夜不肯見人,而這期間,父親就壹直在她屋外守著,風雨不改,寸步不離。
長大壹點,她知道母親去見的那個人是她的師兄,江湖的傳奇,前任武林盟主——淩瀚,也是唯壹壹個能與父親匹敵的男人。
只是這個男人,卻登頂名利權勢的最高峰時,忽然消失在眾人眼前,幹凈利索得仿佛江湖裏從來都未曾出現過這樣壹號人物。
母親,父親,淩瀚,這三位赫赫有名,被奉為傳奇壹樣的人物,究竟交織著怎麽樣的故事?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探究。
這世間的情愛虛實,誰能說得清楚?又有什麽可以推敲的!誰是誰的毒,誰為誰心碎。芳華過後,便是壹生,塵絕於世。
“曉蕾!”他撫過她那縷隨風起舞的青絲,放回耳後,拉回她的思緒,說道:“明日,我們去拜見母親和師伯!”
“好!”她笑了笑,拋開滿腦子的思緒,繼續靠著他身上,窩在他懷裏。壹絲倦意襲來,她輕打了壹個哈欠,今天,她實在是太疲憊了。
“回去再睡壹會吧!”他笑了笑,低頭輕點壹下朱唇說:“妳太累了!”
“嗯!”她嘀咕壹聲,閉上眼睛,由著嗜武把她抱起。
“嗷……嗷嗷……”就在此時,壹陣熟悉的嚎叫傳來,她猛地擡頭看去,搭連著樓閣和岸邊的小橋上,壹只巨大的黑熊跑過來。
口裏咬著壹束花,停在他們面前,見他們兩個又摟在壹起,圓圓的腦袋拉聳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先是,好奇的左看看裴曉蕾,右看看嗜武。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嗷嗷的從地上蹬跳了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後,以壹掌遮目。
“撲通”壹聲,撲入水中,濺起翻天巨浪,笨拙的身軀,逃命似的遊向對岸。
裴曉蕾看著愈行漸遠的大雄,心裏啼笑皆非。惺忪的睡眸,詳裝惱怒的瞪了嗜武壹眼,這含稹帶怒的壹撇,在嗜武看來卻是分外可愛,極其誘人。
他借花敬佛的把大雄的鮮花遞到她手裏,腦袋湊近她耳邊,呼吸粗重:“不要挑逗我!”
“我沒有!”裴曉蕾壹驚,立即反駁。雙手抓緊手中的鮮花,做膽小的兔子狀,警惕的看著他,受驚的雙眼,圓滾滾水汪汪的,甚是可憐。
嗜武哈哈的大笑,摟緊她,大步跨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