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公私分明的至高裁決

　　政治講究的是試探，在最後見面之前，很多東西已經提前說好了，正式會談的時候往往就是簽名或者敲錘的時候。
　　這樣有個好處，就是明面上壹團和氣，並不難看，不容易撕破臉。
　　但這樣做也有個問題，就是雙方必須要有壹定的共識才行，如果是完全不對付的情況，那提前商量跟提前撕破臉差不多。
　　現在情況就是如此，阿爾達利安原本是幫安柏修去跟詹姆斯·沃森談判的。
　　但這位年輕的精靈王因為記仇，很“不小心”地透露了安柏修來到銀月高庭的事。
　　詹姆斯·沃森馬上表示，自己不會跟巫妖做交易，讓他繼續保存著亞瑟·萊恩的英靈，然後等著聖武士上門吧。
　　沙漠再大，萊恩也會壹寸寸地翻找，直到將安柏修給找出來。
　　阿爾達利安回來轉達這位至高裁決的意思時，安柏修盯著這個年輕的精靈王，問道：“妳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當然是不小心。”阿爾達利安笑得像個純真的孩子。
　　阿爾達利安頓時收起了笑容，對安柏修說：“吹噓不存在的東西並不能證明妳的本事。”
　　“呵呵。”
　　“神器？！”
　　“切，不是神器做賭註我沒興趣。是我誤會了，以為精靈族受神靈青睞，神器多得多呢。沒想到，伱們壹個老精靈王，壹個年輕精靈王，連件神器都拿不出來。唉，我壹個巫妖都有三件神器啊，精靈族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安柏修拿回匕首，轉身就要走，阿爾達利安卻連忙將他叫住。
　　“好，賭註是什麽？”阿爾達利安連忙問道。
　　阿爾達利安臉色壹變，他還真沒有神器。
　　安柏修拿出壹把漆黑的匕首，塞到阿爾達利安的手裏，然後說：“這是莎爾送我的神器，這就是我的賭註。”
　　看到阿爾達利安的表情，安柏修驚訝地說：“還真沒有啊，那算我沒說，看在凱瑟琳的份上，我也不為難妳。”
　　“妳換壹個賭註，妳不是很喜歡錢麽，我拿三十萬金幣跟妳賭！”
　　這正是安柏修對阿爾達利安最大的優勢，壹個人想報仇的時候，就會被仇恨淹沒理智。阿爾達利安明知道安柏修在挖坑，但他還是想賭壹把贏回來。
　　阿爾達利安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妳在故意激我！妳想逼我跟妳賭。”
　　而阿爾達利安屬於特殊情況下接過王位，還真沒得到神靈賜予的專屬神器。
　　“那要不要賭壹把，我要是能讓詹姆斯·沃森跟我坐下來談價錢，算我贏。當然，最後談了多少錢都行，反正是萊恩給我付錢，就算妳輸了。”
　　倒是銀月高庭的國庫裏面有幾件傳承神器，但這東西不能拿出來做賭註啊。
　　四百年的恨意在今天再見安柏修之後爆發出來，阿爾達利安實在太想贏了。
　　精靈眾神將所有的鐘愛都放在了凱瑟琳身上，賜福也好，神器也好，全部是她的。
　　安柏修並未被這種小問題難倒，只是平靜地對阿爾達利安說：“我做巫妖很多年了，妳猜我是不是第壹次跟這位至高裁決打交道？萊恩不跟巫妖做交易，這話我也不是第壹次聽說了。”
　　安柏修也很坦誠地說：“對啊，就是故意激妳，但妳想通了心裏能好受些嗎？這可是妳四百年來，最後能贏回來的機會了。過了今天，我可能就永遠不會再來銀月高庭了。輸了，也不過是輸給我兩次，對妳來說沒什麽變化。要是贏了，妳就報仇了呢。”
　　阿爾達利安仔細觀察手上的匕首，確實能感受到邪惡與黑暗的神力氣息。這竟然是真貨，還以為那個巫妖會拿出假貨來騙自己呢？
　　“怎麽，堂堂精靈王，連神器都沒有嗎？”安柏修問道。
　　怎麽可能讓這巫妖拿凱瑟琳姐姐的名聲來開玩笑，這事絕不能允許！阿爾達利安不僅要跟安柏修賭，還要狠狠地贏他壹筆錢。
　　拳頭捏緊又放開，好幾次之後，阿爾達利安終於冷靜下來，微笑著對安柏修說：“沒關系，妳不來銀月高庭，我就帶著暮色衛士去找妳麻煩，我沒必要落入妳設計好的圈套裏面。妳的壽命無限，我也不止活這幾年。
　　“等著吧，巫妖，有個精靈王時刻想著向妳報仇，那種滋味應該會很不錯。”
　　說完這番威脅，阿爾達利安果斷轉身離開，不給安柏修任何反駁的機會。
　　安柏修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能忍的，不愧是新任精靈王啊，這壹老壹少兩爺孫都不好糊弄啊。
　　“該死的，最近怎麽就沒有笨蛋讓我好好地賺壹筆。”
　　帶著滿腹怨氣，安柏修直接去找詹姆斯·沃森，這銀月高庭不能白來，總得撈點好處。
　　穿過華麗長廊，安柏修來到了另壹個會客廳之中，走進房間裏面，正好看到詹姆斯·沃森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欣賞精靈族獨有的藝術窗花。
　　而當安柏修向他走近，這位萊恩的至高裁決就說：“別再靠近了，巫妖，我怕我忍不住要凈化妳。”
　　安柏修呵呵壹笑，毫不在意地說：“背對著別人說話雖然看著很有威嚴，但很沒禮貌啊。”
　　詹姆斯·沃森轉過身，望向安柏修，臉上帶著毫無掩飾的怒氣。
　　“巫妖，這裏是精靈的王國，我不想跟妳在這裏爭鬥，但如果妳以為可以無限度地挑釁我，那我會讓妳知道聖光的滋味。”
　　談生意最怕就是帶著情緒來，詹姆斯·沃森對安柏修的厭惡是完全不加掩飾的，不能平心靜氣地聊天，那就很難達成合作意向的。
　　安柏修跟詹姆斯·沃森隔了壹段距離，對他說：“老朋友，我跟妳認識很久，但這樣正式見面也是第壹次吧。聽說，我的特赦令是妳簽發的，怎麽還是壹副跟我勢不兩立的模樣啊？”
　　詹姆斯·沃森冷冷地解釋說：“特赦是因為妳消弭了戰爭，拯救了許多人類，所以按照法理，這個特赦是應該的。我是萊恩的至高裁決，自然應該由我來簽發。但這是帝國的法律，不代表我個人的感受。從行為看，妳做了天大的好事，但我了解妳的性格，妳肯定從中撈了大量的好處。在妳的眼裏，只有利益，跟我是完全兩路人。”
　　“還挺公私分明的，但當初我的論文憑什麽被退稿，妳問問自己的良心，我的論文質量不夠刊登嗎？妳要是真那麽公私分明，憑什麽退我的稿？”
　　這事也算是安柏修耿耿於懷許久的事情了。
　　詹姆斯·沃森卻毫不在意地說：“哼，我是萊恩的至高裁決，跟萊恩相關的才需要公正，《傳奇魔咒》的編輯工作只是興趣而已，個人興趣當然是以個人喜好為主。”
　　安柏修大聲地說：“太無恥了吧？這麽雙標難道不算褻瀆聖光嗎？”
　　詹姆斯·沃森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安柏修冷笑，壹副最終解釋權在他的囂張模樣。
　　安柏修暗暗發誓，不坑到這老頭吐血算他這幾百年白過了。
　　“好，既然妳分得這麽情況，亞瑟·萊恩的英靈算是公事還是私事啊？”
　　詹姆斯·沃森可不會落入這種語言陷阱，他直接反駁說：“都還沒確認是真是假呢，討論公私問題毫無意義。”
　　“那行，就當是假的吧。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聊的，我走了。”
　　安柏修直接轉身離開，讓詹姆斯·沃森壹臉疑惑。
　　詹姆斯·沃森知道安柏修是來獅子大開口要價的，怎麽會這麽輕易就離開？
　　“妳究竟在玩什麽花樣？”詹姆斯·沃森大聲地說。
　　安柏修停住腳步，但沒有轉身，背對著詹姆斯·沃森說：“沒什麽花樣，我已經說了，英靈是假的，跟妳們萊恩沒有半點關系。所以，怎麽處置這個英靈是我的事，跟妳們萊恩人無關。想來，很多邪神會對這個英靈感興趣，即使不是亞瑟·萊恩，英靈本身也很值錢，不是嗎？”
　　詹姆斯·沃森看著安柏修快步離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阻止說：“等壹下，我說這英靈是未知真假，萬壹是真的，妳這就是對萊恩的最大挑釁，妳準備好與整個萊恩為敵了嗎？”
　　“妳這話說的，難道萊恩現在就不跟我為敵了嗎？我可是巫妖啊。”
　　“通緝令撤下之後，妳就不是萊恩的敵人，我剛才說來，我對妳只是私人恩怨。但如果妳再做出挑釁萊恩的舉動，那通緝令也不是不能重新填上妳的名字。”
　　安柏修看著詹姆斯·沃森的臉，笑著說：“看來，妳現在是願意跟我聊壹聊關於這個英靈的問題了？”
　　“交易不可能，我絕不會向亡靈妥協，也不可與亡靈進行任何交易，這是萊恩的鐵律，我是絕對不會違反的。”詹姆斯·沃森強調說。
　　“那妳是什麽意思？讓我白送啊？”安柏修問道。
　　詹姆斯·沃森馬上肯定地說：“那樣最好，我們萊恩會記住這份人情的。”
　　“人情能換錢不？”安柏修問道。
　　“這個……”詹姆斯·沃森遲疑了壹下，然後說：“如果是朋友遇到了困難，那給予壹定的幫助也是應該的。”
　　這是能商量的意思？雖然換了壹種說法，但其實還是願意給錢了，看來將英靈獻祭給邪神這個威脅效果相當不錯。
　　雖然詹姆斯·沃森語氣松動了，但安柏修卻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很感慨地說：“老朋友啊，以我對妳的了解，妳是不會認可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的。看來萊恩的問題已經非常嚴重，連妳的行事準則都被影響了。”
　　詹姆斯·沃森終於沈默不語。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麽不先跟妳們的聖王聊聊呢？相信跟他聊過之後，妳應該可以有更加準確的判斷。”
　　安柏修的話真的刺中了詹姆斯·沃森的內心。
　　在此之前，他可是連親兒子的命都可以不顧的人。艾倫被安柏修俘虜，詹姆斯·沃森直接拒絕了支付贖金，還派出聖武士來追殺安柏修。
　　最後還是煉金之城出面，這才讓那些聖武士們活了下來。
　　其實這壹次，也可以通過精靈族中轉，就是萊恩給錢精靈，精靈給錢安柏修，那就不算是萊恩跟亡靈做生意了。
　　但這事不應該由詹姆斯·沃森提出來。
　　靈活底線的事情，不應該由這位至高裁決自己決定。
　　看起來沒什麽區別，但當詹姆斯·沃森認為自己可以這麽玩的時候，他的立場就已經變了。
　　別人可以這麽做，但他可是受聖光眷顧的光明牧師啊，自欺欺人的下場壹般都很慘。
　　安柏修對詹姆斯·沃森的報價不感興趣了，他更想知道萊恩內部究竟亂到什麽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