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妳怎麽敢？！

　　踏踏踏……
　　夜驚堂摟著華青芷，在地勢復雜的溶洞中穿行，璇璣真人和姚次山跟在旁邊，不過片刻時間，就追上先行出發的三百巫馬部族人和鳥鳥。
　　山體內部的溶洞，並非人工打造的通道，而是上古時期的地底暗河，貫穿黃明山東西，其內部環境相當惡劣，存在很多岔口，以及落差較大的暗河斷崖。
　　黃蓮升為了出兵奇襲，重修過兵道，不好穿越的地方都清理過路障，建造了繩梯、繩橋等設施。
　　但沙陀部殘兵顯然也不傻，為防被巫馬部追上，撤退時已經砍斷了繩子。
　　巫馬部的三百青壯，雖然是全力追擊，但前行顯然受到了阻礙，追了小半天，距離倒是漸漸被甩開了，只抓住了幾個摔倒被丟下的倒黴蛋。
　　姚次山走在族人的前面，來到壹處十幾丈高的天然溶洞後後，發現下方是齊膝深的暗河，便先行躍入其中探路。
　　而璇璣真人則在暗河邊駐足，開口道：
　　“這麽追不是辦法，妳先殺去前面把路截住？”
　　夜驚堂也正有此意，當下便把華青芷交給水兒照顧，想單刀沖陣阻擋去路。
　　但夜驚堂剛把華青芷放下來，眉頭便忽然壹皺，擡起了左手：
　　“噓～”
　　正在往暗河裏跳的巫馬部青壯，見此都停下身形，舉著火把左右打量起來。
　　嘩啦啦~
　　當前眾人所在的位置，是個空間規模頗大的地底溶洞，高度足有十幾丈，上方懸掛鐘乳石，周邊有多條水道和縫隙，水流則通過左側巖壁下方的暗河，深入地底不知流向何處，而殘兵逃遁的通道，則在對面的巖壁上方，開鑿有石梯。
　　華青芷見所有人忽然安靜下來，連鳥鳥都落在了鐘乳石上，不免有點疑惑，小聲詢問：
　　“怎麽了？”
　　夜驚堂耳根微動，仔細傾聽周邊動靜，結果下壹刻便聽見山體內部傳出壹聲悶響：
　　轟——
　　繼而右側的壹條水道，水流便猝然加大，本來的小溪直接化為洪流，往暗河中的眾人沖了過來。
　　已經下河的幾十名巫馬部青壯，見此臉色驟變，當即轉身想順著崖壁往上岸邊，但此舉顯然來不及。
　　如果所有人下了水，再半渡而擊之，這壹下三百人少說損失過半。
　　但好在此時下來的人並不多，夜驚堂見勢不對，身形當即在暗河中炸出壹個圓坑，肩頭直接撞上噴湧出洪流的水道上方。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響中，水道上方瞬間垮塌，無數巖石砸下，縮小了水道裏的洪流，連帶從溶洞上方震下了不少鐘乳石。
　　啪啪啪……
　　璇璣真人抱著華青芷，對著還在河中的巫馬部漢子揮手：
　　“快上去！”
　　幾十名青壯連忙爬上來河畔石壁。
　　而夜驚堂撞塌水道後，便已經飛身而起，落在了溶洞正中，腳踩齊膝深的河水，左手扶刀看向對面的兵道入口。
　　姚次山雖然武藝算不得高，但也聽出是有人轟碎石塊釋放了水流，此時退到了斷崖上方，如臨大敵左右環視。
　　踏踏踏……
　　隨著驚天動地的動靜停下，溶洞周邊的所有孔洞內，都傳來了腳步聲。
　　而處於暗河對面的兵道入口，聲音最為密集，先是出現火光，而後壹道身著儒衫的身影，便從拐角不緊不慢走了出來。
　　夜驚堂瞇眼看去，可見走在最前方的，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面色不喜不怒，前行間根本感覺不到氣息，十有八九是入了返璞歸真之境。
　　而後方則都是熟人，李嗣、許天應、華俊臣……
　　黃蓮升從未見過夜驚堂，但只是壹露面，目光就全被站在暗河中的黑衣刀客吸引，幾乎沒法移開。
　　畢竟他行走大漠這麽多年，神塵和尚、蔣劄虎等人也不是沒見過，但氣勢這麽強武人卻是頭壹次遇見。
　　那張冷峻臉龐雖然沒有任何表情，雙眼也不夾雜情緒，但給人的感覺，卻好似壓在頭頂的判死禦令！
　　黃蓮升與夜驚堂遙遙對視，帶著部眾不緊不慢來到暗河邊緣，本想打聲招呼，但他還沒張嘴，忽然聽見背後傳來壹聲：
　　“華青芷？”
　　因為雙方都是如臨大敵、鴉雀無聲，這道嗓音極為明顯，以至於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開口的李嗣。
　　李嗣本就是燕京的大儒，去年還受老太師所托，帶著華青芷去雲安治病，自然認得華府的嫡孫女。
　　瞧見華青芷竟然站在夜驚堂後面，還被壹個白衣女子抱著，李嗣眉頭緊鎖，當即想質問華俊臣。
　　但讓李嗣沒想到是，他還沒把頭轉過去，就發現身側撲出去壹道身影。
　　華俊臣其實壹直都擔心，忽然和女婿閨女撞上的場面，此時反應相當快，看到閨女壹瞬間，便渾身壹震，繼而又急又喜的往前跑去：
　　“青芷！”
　　華青芷知道爹爹在裏面，但真撞見還是嚇了壹跳，好在她自幼聰慧，發現爹爹不管不顧沖來，就也連忙神情激動往前撲：
　　“爹——！”
　　“青芷！”
　　“爹~！！！”
　　……
　　忽如其來的咋呼，不說雙方對峙的軍卒，連鳥鳥都給嚇了壹跳！
　　璇璣真人連忙把腿腳不便的華青芷拉住。
　　而許天應則眼疾手快，攔住了華俊臣，還呵斥道：
　　“妳瘋了？那是夜驚堂！”
　　黃蓮升單手負後，顯然是有點狐疑，詢問李嗣：
　　“這是他閨女？”
　　李嗣也很是狐疑，開口質問：
　　“華俊臣，妳閨女不是和人私奔了嗎？難不成……”
　　華青芷面紅耳赤，好在故作激動之下也看不出來，聞言悲憤欲絕道：
　　“爹，女兒沒有私奔，女兒是被南朝人綁走的。女兒自幼受先生教誨，李侍郎還教過我，女兒豈會做出私奔之事……”
　　華俊臣聽到這話，自然是勃然大怒，望向夜驚堂：
　　“夜驚堂！伱對我女兒做了什麽？！”
　　“？”
　　不過壹瞬之間，幾百雙眼睛就轉到了站在中心的夜驚堂身上。
　　而夜驚堂則有點懵逼，雖然所有人都沒說話，但眼神意思很明顯——把他當成了強擄敵國美人的色胚。
　　這要是解釋不清楚，人設可就全崩了。
　　夜驚堂雖然表情毫無變化，但心裏卻在急轉，想了想道：
　　“請華小姐去南朝做客罷了。華家是湖東道的領頭羊，華老太師的名望，夜某在雲安便如雷貫耳，華先生乃華府嫡長子，只要肯幫我朝說服老太師……”
　　“呸——！”
　　華俊臣額頭青筋暴起，提劍指向夜驚堂：
　　“妳南朝壹幫挾人妻女的罪徒之後，也配讓我千年華氏修表辯經，做那不忠不義之人？妳還我女兒！”
　　話語落，華俊臣壹肩膀撞開許天應，提劍飛身而上，帶淒厲劍鳴，連同下方暗河都被沖出左右分開的漣漪。
　　咻！！
　　夜驚堂本來是在演戲，但瞧見這氣勢駭人的壹劍，心底是真被驚了下。
　　畢竟華伯父武藝確實暴漲了壹大截，這劍的聲勢絕對是實打實的劍魁之威，非雜魚之流可比。
　　而且華伯父這含恨而發的眼神，感覺是真想弄死他，半點沒留手的意思。
　　大戰壹觸即發，雙方軍卒在劍芒之下齊齊色變，連黃蓮升眼底都顯出些許訝色。
　　而夜驚堂面對無堅不摧的淒厲劍鋒，並未拔刀，而是輕描淡寫擡起左手，以雙指夾住劍身，左手扭轉，右手直接就是壹記沖掌。
　　嘭——
　　華俊臣也沒料到這女婿也半點不留手，沖到跟前還沒反應過來，沖掌已經入懷。
　　不過壹瞬之間，華俊臣身上的錦袍當即鼓脹，後背炸出個圓形破洞，發冠隨之炸開，連身後暗河都掀起扇形大浪。
　　轟隆～
　　“咳——”
　　華俊臣發出壹聲悶咳，整個人瞬間倒飛出去，砸向了黃連升等人，被飛馳而出的許天應淩空接住。
　　“爹——！！！”
　　華青芷瞧見此景，是真的發出了壹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而夜驚堂為了讓華伯父順理成章脫戰回去交差，自然得忍痛打重點，壹掌過後便單手負後，把奪下來的寶劍丟回去：
　　“知道華先生骨頭硬，這壹掌是見面禮，華先生帶回去好好考慮。至於令千金，我朝會好好代為照料，若是有朝壹日華先生想明白了，夜某會親自送令千金回府，給華先生和老太師當面賠罪。”
　　“妳……咳咳……妳做夢！”
　　華俊臣長這麽大，何時挨過這麽毒的打？此時被壹巴掌打的差點背過氣去，是真想把這不孝女婿揍壹頓，罵了壹句後又準備爬起來。
　　而李嗣瞧見此景，自然也看清了形勢，連忙把想拼命的華俊臣按住，擡眼看向黃蓮升：
　　“黃蓮升，妳看戲不成？！”
　　黃蓮升沒出手，只是懷疑華俊臣的立場，不過這壹次交手下來，心頭疑慮自然打消了，上前壹步，平淡道：
　　“夜大俠倒是好算計，不過想著挾人妻女勸降，也得先活著從這裏走出去。”
　　夜驚堂聽見這話，微微擡手，讓水兒把哭哭啼啼的華青芷拉遠些：
　　“行走江湖壹年半，妳是我遇到最狂的，我倒是真想看看，妳哪兒來的這份底氣。”
　　黃蓮升往前緩行，袖子裏滑出壹根金絲長鞭，聲音不溫不火：
　　“世上受天道垂青之輩，可不止妳壹人。換做前幾日，遇上妳我或許是沒把握，但現在……”
　　嗆啷——
　　話沒說完，溶洞中寒光壹閃！
　　夜驚堂可沒心思聽廢話，雙腳重踏之下，齊膝深的暗河，硬生生被震出壹道環形大浪，露出了下方的巖石河床。
　　身形則直接消失在原地，只能看到壹線銀芒，宛若溶洞內猝然出現的壹道白雷！
　　黃蓮升雖然言語很狂，但心裏可沒半點小覷，在夜驚堂動手瞬間身形已經閃至溶洞側面，三丈金鞭猶如圓月彎刀，當空劈開水浪，抽向了常人根本看不清的黑色殘影。
　　鐺——
　　溶洞之中發出壹聲震耳欲聾的爆響！
　　繼而三尺長刀從浪花中飛出，灌入了側面巖壁。
　　許天應、華俊臣，乃至璇璣真人姚次山等高手，瞧見此景心頭壹沈，但下壹瞬，溶洞裏就炸出壹串炮仗：
　　嗙嗙嗙嗙——
　　夜驚堂壹刀落空，身形便直接轉向，沒有再管被金鞭纏住的佩刀，整個人如同鬼影，撞入黃蓮升身前，淩空便是壹記沖拳直擊胸腹。
　　黃蓮升反應驚人，左手上擡截住拳頭，但龍象圖錘煉的力道，豈是凡夫俗子能隨便抗衡。
　　重拳剛剛入手，黃蓮升左臂便被壓到胸口，發出‘咚’的壹聲悶響，浩瀚氣勁在方寸之間爆發，儒衫當即碎裂，整個人往後飛出撞上巖壁，砸出來壹個蛛網般的凹坑。
　　轟隆——
　　但這還沒完。
　　夜驚堂攻勢如潮，不給黃蓮升半點機會，身形已經如影隨形貼上，雙拳如同兩枚重錘，連續十二拳落向黃蓮升胸腹。
　　咚咚咚……
　　黃蓮升面對貼身纏鬥，丟掉了沒法發揮的長鞭，雙手連攔。
　　雖然他每次都能截住，但完全抵禦不住拳鋒蘊含的蠻橫力道，只能堪堪消減。
　　哪怕隔著手掌，黃蓮升健碩胸膛依舊出現了十二個凹坑，後方巖壁直接被炸碎，往內深入丈余，把黃蓮升整個人砸進了其中。
　　隨著最後壹拳落下，黃蓮升胸口發出‘哢’的壹聲骨裂脆響，嘴裏噴出壹口黑血，雙眼也瞬間血紅。
　　轟隆——
　　最後壹拳落，夜驚堂直接飛身後躍，落在了方才起手之地，行雲流水站定。
　　嘩啦啦……
　　而直至此時，炸開的環形浪花還沒完全落地，水流堪堪在腳邊合攏。
　　“……”
　　溶洞內瞬間死寂。
　　華俊臣和許天應長大嘴巴，眼底滿是錯愕。
　　而李嗣完全沒看清怎麽回事，等炸開的水花落下後，才發現夜驚堂似乎沒動，而側面巖壁卻出現了壹個破洞，剛才還目中無閻王的黃蓮升，衣袍破破爛爛靠在深處，滿嘴是血，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
　　李嗣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眼神異常之復雜，用言語形容的話估摸是：
　　就這？
　　妳怎麽敢呀妳？
　　妳他娘是智障吧？！
　　……
　　夜驚堂站在溶洞正中，眼底也有點無語，沈默壹瞬後，才評價道：
　　“世上受天道垂青之輩，可能不止我壹人，但和妳應該沒啥關系。”
　　話音落，溶洞周邊的所有人也回過神來，沙陀部的軍卒，臉明顯都白了齊齊往後退去。
　　巫馬部的眾人，眼底的敬仰則又濃了幾分，甚至有幾個年輕族人開口喝彩：
　　“好！”
　　“漂亮！”
　　……
　　但讓所有人沒料到的是，溶洞裏的氣氛剛變得怪異起來，忽然就傳出了壹聲冷笑：
　　“呵呵呵……咳……呵呵……”
　　所有人頓時寂靜下來，轉眼看去，卻見發出笑聲的，竟然是被夜大閻王壹個照面差點連到死的黃蓮升。
　　夜驚堂見此自然眉頭壹皺，望向破洞深處。
　　被硬砸出來的破洞裏，黃蓮升撐著石頭站起來，撤掉碎裂的袍子，隨著肌肉鼓湧，臉色的漲紅和胸口淤青，肉眼可見的消退，眼神也顯出狂傲：
　　“試試夜大俠的拳頭有多硬罷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
　　璇璣真人和姚次山，見此眉頭全皺了起來。
　　而李嗣則是眼神驚疑本來想悄悄把眾軍卒護至身前的，現在又站了出來。
　　夜驚堂說起來不是第壹次見這種場面，以前對上陸截雲，陸截雲就給他表演過瞬間止血恢復傷勢的神通。
　　但陸截雲恢復傷勢，靠的是自行推演的浴火圖，效果拔群，精氣神消耗也驚人，打了幾下頭發就白了，根本沒後繼之力。
　　而黃蓮升這狀態就有點厲害了，傷勢恢復極快不說，氣色還沒啥變化。
　　按照守恒定律，沒消耗自身精氣神，那肯定就是借外物嗑藥了。
　　夜驚堂想了想道：“北荒白蓮，藥效這麽霸道？”
　　黃蓮升對於夜驚堂看出底細並不奇怪，畢竟只要好好學歷史，聯想出來很簡單。他扭動脖子，發出‘咯咯’輕響：
　　“雪湖花和白蓮，都是上古神物，壹治內壹治外；而千年雪湖花的花株，和白蓮的蓮子，則因為沒人扛得住藥勁兒，變成了劇毒，好在我自幼泡在蓮池裏，扛得住藥勁兒。
　　“我來之前服下壹粒蓮子，完全扛得住夜大俠的拳腳，藥效沒了，還能再來幾顆，就是不知道夜大俠這身氣勁，能撐多久？”
　　夜驚堂恍然點頭，想了想詢問道：
　　“妳身上沒帶多少東西，把妳打個半死藥也沒了，妳是不是得回去補？”
　　“……”
　　黃蓮升微微瞇眼，正想開口說話，溶洞裏便再度爆出壹聲悶雷：
　　轟隆——
　　夜驚堂身形毫無征兆再度化為黑色狂雷，沖至身前雙腳滑開，便是壹記沖城重炮。
　　嗙！
　　黃蓮升雖然嘴硬，但心裏明顯對夜驚堂的實力有了估量，沒敢再選擇硬拼，而是斜拉避開鋒芒，右手帶偏沖拳，左臂壹記重肘，砸向夜驚堂面門
　　但可惜的是，面對砸來的重肘，夜驚堂非但不躲，反而偏頭壹記頭錘，直接撞在了黃蓮升手肘上，靠著金鱗玉骨的非人體魄，硬生生把胳膊連同上半身撞的擡起，繼而便是：
　　嘭——
　　夜驚堂順勢壹記上勾拳，正中黃蓮升想要護住下巴的手掌，把黃蓮升變成了竄天猴，瞬間砸入溶洞穹頂。
　　轟隆——
　　下壹瞬，夜驚堂便如影隨形來到半空，雙手下砸如同神人擂鼓，砸在黃蓮升擡起的雙臂之上，把其砸入河床，而後連續十余拳再度落下。
　　咚咚咚……
　　連串爆響中，暗河水花飛騰，被震出來的水霧，幾乎湧到周邊諸人臉上。
　　而不過轉瞬之後，夜驚堂便再度飛身落回原地，恢復了單手負後的姿勢。
　　嘩啦啦……
　　隨著水霧落下，眾人再度看去，可見黃蓮升和方才如出壹轍——躺在河床被砸出來的大坑中，滿嘴是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
　　溶洞裏再度死寂下來。
　　夜驚堂連氣都沒喘，等到黃連升站起來了後，才開口道：
　　“這藥確實霸道？”
　　黃蓮升站直身形，胸口淤青迅速恢復，擦了擦嘴角：
　　“妳以為妳還能出多少拳？”
　　“就這個打法，我能陪妳打壹整天，妳能撐壹天？”
　　“……”
　　在場的武夫軍卒，雖然造詣沒夜驚堂高，但眼睛並不瞎。
　　連續兩次都是壹個照面被壓著打，完全沒反手機會，這已經不是體魄內勁的問題了，純粹是菜，造詣技巧被碾壓。
　　黃蓮升這些年壹直韜光養晦，在中原根本沒什麽名聲，好處是沒人知道他深淺，不會引起朝廷註意。
　　而壞處顯然就是藏的太深，和華俊臣差不多，理論知識拉滿，但缺乏實戰歷練，只能以強對弱靠境界壓人。
　　實戰是武人最好的老師，就這水準，怎麽和真刀真槍硬從底層打出來的夜驚堂比劃？
　　而且就算黃蓮升真能抗壹整天，也不過是個特別版曹公公。
　　夜驚堂作為壓制壹方，力竭之前進退自如，耗不過大可拍屁股走人；而黃蓮升作為挨打壹方，只有被打死和追不上兩種選擇，還能咋滴？
　　李嗣哪怕是外行，也看出了當前的形勢，二話不說拉著華俊臣退入兵道：
　　“走。”
　　“青芷！”
　　華俊臣為了把戲做全，還在悲憤不甘的看著閨女，被許天應硬架著才往後撤去。
　　而璇璣真人為了配合，自然不能放他們這麽輕松離開，當即身如沖天白鶴殺向對面：
　　“休走！”
　　“嗡……”
　　看傻了的壹眾沙洲軍卒，頓時騷亂起來，迅速往旁邊避開。
　　夜驚堂站在原地，等水兒從背後沖過去，又擡手對著黃蓮升勾了勾：
　　“繼續？”
　　黃蓮升站在對立面，被硬揍出來的傷勢，已經基本恢復，沈默壹瞬後，冷哼壹聲，往前踏出壹步。
　　轟隆——
　　這次換為黃蓮升率先出手，壹記沖拳，直擊夜驚堂胸腹。
　　而夜驚堂並沒有選擇四兩撥千斤卸力，而是以掌攔拳，以仲孫錦的內家神通，瞬間卸去貫體而入的氣勁，同時以寸勁崩掌。
　　嘭——
　　黃蓮升就如同第壹次遇見這招的夜驚堂壹樣，壹個照面再度飛了出去，半空隨之帶起壹串爆響：
　　嘭嘭嘭嘭……
　　強勁拳風在空曠溶洞回蕩，硬生生把周邊不少軍卒都給震的倒在了地上。
　　夜驚堂數次擊倒黃蓮升，而黃蓮升眨眼就迅速翻起反攻，如此妳來我往，很快便把溶洞巖壁打的千瘡百孔。
　　雖然場面看似驚天動地，但形勢明顯是壹邊倒。
　　黃蓮升嘗試數次，無論主動被動什麽招式，都是出手壹招便被徹底壓制，漸漸也認識到了彼此造詣上絕對差距，再打下去是自取其辱。
　　在被壹次擊退後，黃蓮升自知毫無勝算，當即找準時機，壹頭竄入了後方兵道。
　　而夜驚堂也沒急著攔截，畢竟他得跟著重傷獵物回巢穴找白蓮，當下只是看向還傻站在兵道裏的沙陀部軍卒。
　　“！！！”
　　諸多沙州軍卒，已經被這陣仗駭的面無人色，在眼神望過來的瞬間，便嚇倒了好幾個，余者齊刷刷丟掉兵器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夜驚堂緩緩點頭，這才轉過身，拉起了還在‘傷心欲絕’的華青芷，朝著黃蓮升逃遁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