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癤珠

　　壹手交錢，壹手取貨。在村民的幫助下，方元把巨大的樹根擡到貨車上，之後與大家揮手道別，再在司機的載送下往泉州城方向而去。
　　壹路無話，大概在黃昏時刻，方元才算是回到了家中。壹大早出門，現在才回來，折騰了大半天，他也有些疲乏，不過精神卻十分振奮，眼中充滿了喜悅之色。
　　“回來了？”
　　由於通了電話，包龍圖也不驚詫，把鐵欄門打開讓貨車開進來，然後好奇問道：“妳到底買了什麽東西回來呀，居然要貨車來裝運。”
　　“好東西。”方元笑瞇瞇道，然後示意司機把貨車開到後院，在後院空地卸貨。
　　“樹根？”
　　片刻之後，貨車停了下來，並且打開了後車廂大門，包龍圖看了壹眼，頓時錯愕道：“好端端的，妳買壹塊樹根做什麽？”
　　“當然有用。”
　　說話之間，方元招呼道：“別楞著了，趕緊過來搭把手。”
　　樹根體積不小，而且頗為沈重，兩人加上司機，肯定是搬不動的，但是不要忘記，世上還有壹種東西名為滑輪組。在滑輪的減重下，三個人輕起輕落，慢慢地把樹根搬了下來。
　　“謝謝師傅了。”
　　適時，方元爽快付了運費，再送司機開車離開，等他關上鐵欄門返回後院之時，卻看見包龍圖繞著樹根亂轉，壹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麽樣，東西不錯吧。”方元笑問起來。
　　“是不錯。”包龍圖點頭道：“我覺得削平側放，可以制成壹個茶幾。”
　　“不僅是茶幾。”方元笑道：“樹根有三個大杈，只要倒立起來，就是壹張椅子的雛形，再精心雕刻，肯定十分霸氣。”
　　“好像也是，不過這樣壹來，椅子就顯得太獨了，相當於皇帝的龍椅，壹個人坐寬了，兩個人坐又擠。”包龍圖搖頭道：“所謂獨樂不如眾樂，還是做成茶幾比較好。”
　　“現在說這話太早，不管是做成茶幾，還是做成椅子，都要看樹料支不支持。”方元搖頭了搖頭，直接扯來水管：“先把樹根洗幹凈再說吧。”
　　“嘩……”
　　這個時候，方元打開水龍頭，水管立即噴出強烈的水箭。壹瞬間，力道強勁的水流立即把粘貼在樹根上的泥巴塊沖散了。
　　左沖沖，右沖沖，上沖下沖，又洗又刷，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整個樹根立即煥然壹新。由於樹根埋在地裏，樹皮自然不像地面上的樹幹那麽幹枯裂開，表相看起來還算不錯。
　　“好香。”就在這時，包龍圖動了動鼻子，忍不住問道：“丸子，妳聞到了沒有，好像在哪裏冒出來壹股香氣。”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方元示意道：“這是樹香。”
　　“樹香？”包龍圖壹怔，連忙湊近樹根壹嗅，立時驚訝道：“還真是呀，這是什麽樹呀，居然這樣香。”
　　“樟樹，香樟木。”方元據實道：“有近千年樹齡了。”
　　“千年樟樹？”包龍圖壹臉狐疑：“真的假的？千年古樹可是受國家保護的，誰敢亂砍？再說了，我又不是沒見過樟木，樟樹是有些特殊的氣味，不過和這香氣有明顯的區別。”
　　“如果是活著的千年古樹，肯定是沒人敢動。不過這樹已經枯死了，而且樹幹已經被白蟻蛀空，就算不砍也會被啃得連渣都不剩下。兩害相權取其輕，當然是砍了賣錢比較劃算。”方元笑道：“至於香氣的區別嘛，好歹也是千年古樹，發生壹些變異也很正常啊。”
　　“變異？”包龍圖楞了壹楞：“樹木的氣味也會發生變異嗎？”
　　“我又不是植物學家，妳問我幹什麽。事實擺在眼前，妳不信也得信了。”方元笑著說道：“反正這是樟木，肯定假不了。”
　　“哦。”包龍圖隨意點頭：“管它是什麽樹，看起來挺不錯的，多少錢？”
　　“不貴。”方元眼睛壹轉，盡量壓縮價格：“幾千塊罷了。”
　　“好便宜……”話是這樣說，包龍圖也沒有多想，而且畢竟只是壹塊樹根而已，他打量片刻就沒興趣了，隨之擡頭道：“妳繼續折騰吧，我去做飯。”
　　“好……”方元點了點頭，拿了把小刀子出來，繼續清理樹根上的頑漬汙垢。刮挖了十幾分鐘，他才頗為滿意點頭。
　　此時，方元收了刀子，又把垃圾清掃幹凈，然後更加專註的觀察樹根，並且壹寸壹寸的觸摸樹根，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然而把樹根上上下下翻找壹遍之後，方元卻沒有什麽收獲，這多少讓他有些迷惑不解：“怎麽會沒有，難道是錯覺？”
　　“不對，肯定是我忽略了什麽。”方元沈吟起來，忍不住在樹根周圍繞步，從不同的角度觀察。片刻之後，他臉上充滿了遲疑之色：“波動十分晦澀，若隱若現，或許是隱藏在樹根內部，難道真要把樹根劈開？”
　　“又或許說，樹根之所以有氣場的波動，主要是樹木歷經千年風雨，自然凝聚了氣場，這隱晦的波動就是樹根的氣場？”方元又想到另外壹個可能性，但是卻覺得這個可能性較小。
　　畢竟樹木本身具備氣場，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問題在於，樹木活著的時候，與樹木變成木材時候的氣場狀況，那是截然不同的表現形式。
　　兩者之間的區別，方元不認為自己會判斷錯誤。再說了，如果是整塊樹根具備了氣場，那應該是十分明顯的事情，而不是晦澀隱秘，似有若無。
　　“對了……”方元認真思索，忽然靈光壹閃，急忙湊近樹根，在樹根與樹幹的截斷位置摸索起來。由於白蟻的蛀食，這個截面是凹陷下去的，形成了壹個淺淺的樹窟。
　　這個時候，方元手掌放在樹窟中，立即感覺晦澀的波動壹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方元臉上露出笑容：“就知道白蟻不啃樹根是有原因的。”
　　這是方元的推斷，他覺得既然白蟻能把樹幹啃空，沒有理由放過體積更大的樹根才對。畢竟相對樹幹來說，經常吸收雨露的樹根貌似口感更好。然而事實恰好相反，白蟻寧願壹路啃到樹頂，也不碰樹根分毫，這其中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意味。
　　想到這裏，方元慢慢的在樹窟中摸索起來，仔細的感應波動的強弱變化。就在這壹瞬間，他突然感覺到有壹股渾厚的阻力湧來，讓他手指頭壹顫，酥麻似觸電。
　　“就是這裏了。”方元忍耐其中的不適，急忙湊近觀察，確定具體的位置。用指甲留下壹個印記之後，他又亮出了刀子，然後輕輕的掏刮起來。
　　香樟木的質地細密，堅韌而輕柔，所以不易折斷，也不易產生裂紋。現在方元用鋒利的刀子掏挖，還真有幾分費勁。
　　不過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頭，方元掏挖壹會兒之後，卻驚詫的發現刀尖好像碰到了十分堅硬的石頭，無論怎麽用勁也刺不進去了。
　　“好像碰到樹癤了。”
　　此時，方元把刀子抽出來，然後借著燈光壹看，頓時發現壹抹洶湧澎湃的氣場迸發出來，差點沒有亮瞎他的眼睛。
　　“噝！”
　　剎那間方元下意識的避開，等他反應過來也忍不住倒吸了壹口涼氣，然後壹陣驚喜交集。這個時候他再笨也應該明白了，樹根之中隱藏的東西，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珍貴多了。
　　“究竟是什麽寶貝？”方元定了定神，仔細打量卻看不清楚，主要是掏挖的孔眼太小了。見此情形，他幹脆壹不做二不休，又繼續動刀子。
　　當然，這個時候方元小心多了，把掏挖的孔眼擴大，沿著邊緣旋轉削割。由於有了明確的目標，他的動力十足，很快就挖到了剛才頂住刀尖的地方。
　　“真的是壹個樹癤？”
　　就在這時，方元看得比較清楚了，也有幾分驚楞。
　　“不對，這個樹癤有點兒奇怪。”
　　細看之後，方元又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因為但凡樹癤，都是與樹木本身密切相連，癤就是樹本身不可分割的壹部分。
　　但是方元現在仔細打量，卻發現眼下這個樹癤具有壹定的弧度，好像是鑲嵌在樹木之中，而不是生長在樹木裏頭。要知道生長與鑲嵌，那是完全不同的語意，壹個是自身的，壹個是外來的，絕對不可能混為壹談。
　　“等等，這樣的弧度，好像是壹枚珠子？”忽然之間，方元睜大了眼睛，透出狂喜之意，甚至身體也有幾分驚顫：“癤珠？會不會是癤珠？”
　　帶著這樣的想法，方元急忙伸出手指頭，小心翼翼的摳動那個樹癤。在壹摳壹撥之間，那個樹癤真的動起來了，然後隨著他的手指頭壹點壹點脫離樹木，最後落到他的手掌之中。從東西圓潤的手感就知道，他的判斷沒錯，樹癤真是珠子形狀。
　　“擦，真的是癤珠，發了，要發了。”
　　壹時之間，方元歡呼雀躍，緊緊把珠形樹癤攥在手中，狠狠揮動拳頭。壹番慶賀之後，他才小心翼翼攤開手掌，目不轉睛的觀賞這件寶貝，只見東西比拇指頭略大，表面微黃類似於古銅色，隱約泛動象牙般的細膩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