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多看了壹眼

　　“好了，妳們不要爭了。”
　　看到麥禾和高明急著檢查地毯裂縫，方元忍不住搖了搖頭，幹脆挑明道：“難道妳們沒有發現嗎，地毯的裂縫可不只是壹處。”
　　眾人壹怔，順得方元的指示觀望，果然在地毯上發現了三四處異常的地方。
　　“這裏原來是茶幾，這裏是長椅……”
　　與此同時，麥禾反應過來，不知道是驚，還是喜：“或許地毯破裂的地方，就是南春子布置之後遺留下來的痕跡。”
　　“毫無疑問，這是事實。”方元點頭道：“既然這樣，也不用逐壹檢查了，直接把地毯卷起來不是更好。”
　　“對啊。”麥禾和高明反應過來，連忙退開了幾步，從廳門入口開始，慢慢地把柔軟華麗的波斯地毯卷起來。
　　片刻之後，兩人就卷到了地毯有破裂的地方，然後自然格外留意觀察。
　　“啊。”凝神註視之後，高明立即驚聲道：“大家快看，這裏有個小孔。”
　　“什麽小孔？”
　　壹時之間，其他人肯定圍上來觀看。在高明的示意下，大家也看得十分清楚，只見在華麗的地毯下面，則是壹塊塊潔白如玉的瓷磚。
　　由於有地毯的鋪墊，瓷磚十分幹凈整潔，壹塵不染。這種情況下，壹個筷子頭大小的小孔出現在瓷磚上，自然如同和尚頭上的虱子，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
　　“肯定是南春子的傑作。”高明咬牙切齒之余，也十分困惑：“不過他鉆這個小孔，到底有什麽作用？”
　　“現在不清楚。”方元沈吟道：“繼續卷吧，把地毯全部卷起來，再研究研究。”
　　麥禾和高明自然沒有意見，又繼續卷起地毯，然後相繼看到壹個個小孔。幾分鐘之後，地毯卷收起來了，搬到了外面置放。
　　適時，眾人聚於廳中研究小孔，卻百思不得其解。
　　“壹二三四五。”高明數了數，皺眉道：“五個小孔，到底是什麽意思？”
　　“五行，還是五方？”包龍圖琢磨道：“金木水火土，或東南西北中，反正提到數字五，我就想到這兩個。”
　　“我也是……”高明贊同點頭。
　　麥禾也差不多，目光在五個小孔壹壹掠過，然後就在方元和連山大師的身上徘徊，臉上露出了咨詢之色。
　　“大師，妳怎麽看？”方元有些遲疑：“妳見多識廣，看出什麽端倪來嗎？”
　　“阿彌陀佛。”連山大師壹邊思索，壹邊分析：“從小孔的分布狀況來看，不像是東南西北中的規律，也不是五行相生相克的布置。反正看起來雜亂無章，找不到任何的特別之處。”
　　“是啊。”方元點頭道：“就像是隨意找了幾個位置，然後隨意的鉆孔，讓人鬧不清楚其中的意圖。”
　　“妳們也看不出來？”包龍圖錯愕道：“不至於吧。”
　　“怎麽不至於。”方元搖頭道：“風水流派發展至今，沒有壹千，也有八百。而且每個流派之中，或多或少都有壹些絕活。試想，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叫我們怎麽分析出結果來。”
　　“誒，也是。”其他人表示理解，也難免失望。
　　“當然，唯壹可以肯定的是……”連山和尚沈吟道：“這五個小孔，應該是南春子刻意鉆出來的，而孔中或許有什麽東西。不過這些東西，已經被他取出來了，所以麥施主才會舊患復發。”
　　此時，方元微微皺眉道：“鉆五個小孔，就布置了壹個風水局替人消災擋難。看不出來，那個家夥的水平也沒有想象中的差勁呀。可惜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麽布置的，更不知道他取走了什麽東西，不然事情就好辦多了。”
　　壹時之間，眾人沈默了下來。就在這時，麥苗舉起小手，弱弱道：“爸，我們的廳裏，好像裝了監控攝像頭！”
　　“咦？”眾人連忙擡頭四望：“有攝像頭，在哪裏？”
　　這壹瞬間，麥禾壹拍腦袋，驚喜交集道：“對呀，我差點忘記這事了。當時南春子嚴肅告訴我，廳裏的布置不能亂動。我牢記於心，又害怕別人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亂動了廳裏的擺設，所以就借口防盜，在廳裏安裝了攝像頭。”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壹時之間，高明催促道：“那還等什麽，趕緊去把錄像調出來呀。”
　　“在我書房，大家跟我來。”麥禾興奮道，然後帶著大家去到他的書房。在他的書房壹角，果然有壹臺監控儀器。
　　麥禾熟練的操縱儀器，經過壹番搜索之後，立即鎖定了目標，找到了當天的錄像，然後重新播放出來。片刻之後，屏幕之中就出現了南春子的身影。
　　只見在麥苗的引請下，南春子走到了客廳，然後外面又傳來了門鈴聲，等到麥苗出去查看情況時候，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彎腰趴到地上，探手到茶幾、椅子下面，飛快的摸索取出壹件件東西。
　　南春子的動作很快，兩分鐘左右就把五件東西取了出來，然後等到壹臉困惑的麥苗重新返回客廳的時候，他已經正襟危坐，壹臉從容不迫的模樣。
　　再之後，南春子隨意喝了口杯，就借口離開了。
　　見此情形，高明十分失望：“這家夥，真是賊精啊，是不是知道廳裏有攝像頭，所以收取東西的時候，都用袖子遮擋起來。”
　　“奸詐。”其他人也十分憤慨，希望變成了失望，的確讓人不憤。
　　“阿彌陀佛。”這個時候，連山和尚比較沈得住氣，開口寬慰道：“實際上我們也有點兒鉆牛角尖了，其實我們不需要知道南春子到底在廳中布置了什麽東西。只要我們找到致使麥施主精神恍惚、夜不能寐的根源，壹樣可以解決問題。”
　　“好像也是。”壹時之間，麥禾等人紛紛反應過來，覺得在南春子的誘導下，自己真是走進死胡同死了。
　　“如果不是大師提點，估計我們還渾然不知呢。”高明振奮道：“沒錯，我們何必走南春子的老路，只要從局限中跳躍出來，自然有壹番新天地。”
　　麥禾深以為然，連忙開口道：“大師，方師傅，就拜托妳們……方師傅，方師傅？”
　　這個時候，大家才驚愕發現，書房之中早沒有了方元的蹤影。
　　“人呢，跑哪了？”包龍圖驚訝道：“剛才還在的。”
　　“廳裏。”麥苗小聲道：“往樓下客廳的方向去的……”
　　“難道是有發現了？”包龍圖眼睛壹亮，也飛快奔了出去。剩下的人相互看了壹眼，二話不說就跟了下去。
　　不久之後，壹幫人重新返回客廳，果然看到方元的身影。這個時候他就站在廳門，目光在廳中緩緩掃過，壹臉若有所思之色。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包龍圖直接問道。
　　“不知道妳們註意到了沒有。”
　　此時，方元揉搓下巴，沈吟道：“在南春子離開的時候，卻無意識地回頭看了壹眼。我覺得他不是在看麥苗，而且視角非常廣，從左往右，壹掠而過。”
　　“那又怎麽樣？”包龍圖不解道：“這壹眼，有什麽特別含意嗎？”
　　“在我看來，這是壹種微妙的心理反應。”方元分析道：“如果南春子是賊的話，那麽廳裏就是他的作案現場。在得手之後，準備離開作案現場了，還特意回頭看了壹眼。這壹眼，肯定包涵了壹些特殊的意味。”
　　“什麽意味？”包龍圖眨眼道：“開心，得意嗎？”
　　“嗯，肯定有開心得意，還有報復的快感。”方元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另外就是想看看自己在動手的時候，有沒有遺落什麽東西。”
　　“我們剛才仔細檢查了，連地毯都卷起來，甚至看了錄像，他可沒有遺留什麽東西。”高明輕輕嘆聲道：“太狡猾了，壹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是啊，他的經驗豐富，應該知道自己不會遺落什麽東西，所以更加不會盡早露出開心得意的表情，免得引起麥苗的懷疑。”
　　說話之間，方元輕輕壹笑：“當然，另外還有壹個可能性，他不是開心得意，更不是檢查作案現場，而是失望、遺憾……”
　　“失望、遺憾？”眾人立時楞住了，不明白方元怎麽得出這個結論。
　　“沒錯。”方元點頭道：“就好像壹個入室行竊的賊，由於某種原因不得不提前離開作案現場，看到廳裏還有許多財物沒能拿走，他自然心有不甘，多少有些失望、遺憾。”
　　“方師傅的意思是……”連山和尚瞬間明白過來：“地面上的五個小孔，只是南春子的部分布置而已？”
　　“對了。”方元鄭重其事點頭，隨即直言不諱道：“多看了壹眼什麽的，多少也有幾分臆測的成分。說白了就是我不相信，那個家夥居然只憑五個小孔就布置了壹個風水局，這樣的事情連我都做不到，他怎麽可能行？”
　　“呃……”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以己度人，未嘗不可。”
　　然而，連山和尚卻輕笑道：“阿彌陀佛，方師傅所言甚是。連妳都自覺沒有這樣的實力，那麽其他人估計也不行。”
　　“那是。”方元深以為然：“不是我小看天下英雄，我相信這種事情，肯定有人能夠辦到，但是絕對不會是南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