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辰月12

　　“還有十二個時辰。”
　　藍袍的女孩在儀水鏡前凝望，她的目光也如水中映的穹頂星圖般深幽。她伏在鏡池邊，身邊鋪滿演算的紙卷和星圖，像是忙碌已久了。
　　她心算著什麽，忽地跳起來，只穿著白襪奔到壹架極大的銅算鑄機前，按口中念著的數撥動機關，格格聲中，大廳穹頂銘在重重弧柱上的星辰開始移動。女孩仰頭凝望著最後靜止下來出現的景象，長久，連眼也沒有眨壹下。
　　“真的是這樣……”
　　忽然壹陣風吹來，地上的紙卷和星圖被掃揚起來，女孩忙奔去拾撿著。
　　當她再擡起頭來時，已經有壹個人站在了廳中。
　　他也怔怔地望著那星圖，很久，才開口。
　　“我聽說妳能計算未來，那麽告訴我，在未來，她會在哪裏，我會在哪裏，妳又會在哪裏？”
　　“我們占星者是不可能自算命運的，”女孩低下了頭，又揚了起來，“妳就是向異翅吧。”
　　“長著壹雙這樣的翅膀，走到哪裏都會被認出來的。我像是迷路了呢。”向異翅雙手抱在胸前，“本來要去遠處，卻稀裏糊塗地飛到壹個女孩的窗中來了。”
　　“妳早算出項空月現在不在，所以要來逼我說出辰月之變的秘密？”女孩抱緊胸前的紙卷。
　　向異翅大笑道：“秘密？西門也靜，妳要明白，這世上太多的未來，不用看星圖也能明白，妳占算的是星野，我運籌的卻是人心。項空月今天為什麽會不在？因為他有比保護妳更重要的事情：他的天下宏圖。”
　　“妳們的爭鬥，我完全不懂，我只想安靜地演算我的星軌，辰月之變對妳們來說是改變勢力格局的大變數，可對我，只是壹個萬年難遇的天象。”
　　“預測壹個天象將對大地的影響，這不是壹個星術家要做的事麽？”
　　西門也靜搖搖頭：“就算我能預測到什麽，我也不能說。”
　　“是不是因為那個結果太可怕，所以妳寧願把它藏在心底？”
　　西門也靜驚愕地擡起頭來：“妳……妳知道了什麽？”
　　“世間並不是只有皇極經天派才有能力推演出星命的。”向異翅擡起頭來，“辰月之變，是萬年以來，暗月離明月最近的壹次，據推算，兩月最近的那壹瞬，只相隔不到十裏……太近了……許多人都以為，這樣的距離下，暗月壹定會脫離軌道，撲向明月，那樣……雙月合壹，蒼茫大地上許多被以為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將要被改變了……包括……羽族的飛行……”
　　“是的……”西門也靜低頭喃喃道，“羽族壹直依靠明月的力量飛行，而暗月壹直限制著明月的力量，如果雙月相撞，將有兩種可能……壹是雙月盡毀，那麽羽族將永遠不可能再飛翔；壹是雙月合壹，那麽……羽族將可能突破起飛日的限制，成為可以隨時展翼的種族……如果那樣……天下種族，將再沒有可能和羽族對抗了。”
　　“還有十二個時辰，這是決定天下命運的最後機會吧……”向異翅望向天空，“姬野他們應該已經傾全軍而出，作最後的豪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