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禮

　　“老先生說笑了……”
　　方元搖搖頭：“壹個大家族，利益糾纏之下，總有不滿者！”
　　“居士此話，當真至理名言！”
　　周通壹怔，想不到方元竟然如此世情洞察，老練豁達，怎麽看怎麽不像少年。
　　“老先生找我，恐怕並非為了這事吧？”
　　方元吹了口茶盞中的白氣，盯著周通，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實不相瞞！”
　　見此，周通也沒有絲毫隱藏的想法：“老夫今日就準備回轉青葉城。”
　　“哦？這是為何？”
　　方元心裏有了猜測，臉上卻帶出壹絲疑惑。
　　“老夫今晨接到消息，青葉城發生大案……本宗宋長老的愛子宋玉傑，還有壹名外門采買，竟然都被殺於城中，那兇徒最後甚至還縱火燒宅！”
　　“嘶……”
　　方元表情十分“驚訝”：“如此窮兇極惡，究竟是何人？”
　　“我也不知，反正這次死了獨子，宋長老必然要癲狂，整個青葉城都得大地震……”
　　周通搖了搖頭，方元的演技太好，再說他根本也沒有向這方面懷疑，因此完全不知道那個窮兇極惡之徒就坐在自己面前。
　　只是方元還從他的瞳孔中，看到了壹抹隱藏得很好的幸災樂禍之色，看來他與那個宋中果然是兩個派系，看到彼此倒黴都相當開心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周老先生了！”
　　方元端起茶杯，微笑說著。
　　“哪裏哪裏！”
　　周通老臉壹陣尷尬，別人都端茶送客了，他還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裏不走，確實有些難看。
　　但沒辦法，他還真有事要求方元。
　　看了看周圍，周通壹咬牙，驀然半跪下來，行大禮：“居士救命之恩，已是沒齒難忘，只是老夫此時又有事不得不請托居士，還望居士千萬莫要推辭！”
　　“既是不情之請，又何必再言？”
　　方元微微抿了口茶，差點令周通老爺子壹口氣上不來，活活噎死在那裏。
　　他總算看出來了，這個能妙手回春，更有諸多神異的居士，實際上性子淡漠到了極點。
　　奈何他此時不求對方不行。
　　死了兒子的宋中，完全是個瘋子！
　　他害怕自己壹出去，會被波及，甚至直接死掉！
　　雖然他與宋中都是壹個宗門之人，之前從屬於不同的敵對派系，但也從來沒有撕破臉。
　　只是此時，他可不敢以正常人的思維來衡量宋中了。
　　而方元的反應，雖然有些過了，卻還在他的預料之內。
　　畢竟，對方又不是他老爹，更對他有救命大恩，為何還要繼續幫他？
　　周通深吸口氣，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底牌：“聽聞居士對武道有興趣？之前就曾以壹株紅山參，換了三本武功秘笈？若老夫這裏有更好的呢？”
　　“嗯？”
　　聽他這麽壹說，方元倒是來了壹點興趣，右手略微壹扶：“起來說話吧！”
　　“唔？”
　　感受著傳來的巨力，令自己身不由己地站起，周通面上不由浮現出壹絲詫異之色。
　　“這……”
　　他可是破了第五關景門的武道好手，否則也撈不到壹個歸靈宗外門執事的位子，此時縱然大病初愈，武功也是非同小可。
　　對方單手就讓自己毫無反抗之力地站起，可不是全無武功的樣子。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的確對於壹些高級武功有著興趣！”
　　方元毫不否認地道。
　　畢竟，未來要突破傷門關，必須要更高級的武功心法。
　　“只是……莫非周老爺子要送我歸靈宗的秘笈……那我可就敬謝不敏了，不是誰都想惹上歸靈宗，再被追殺，不死不休的！”
　　方元微微壹笑，神色有些戲謔。
　　“那怎麽可能？給老周我八個膽子，也不敢如此害人害己啊！”
　　周通連忙雙手亂搖，從懷中取出壹本古樸的線狀秘笈：“此部《鐵布衫》，乃是老夫年輕時，機緣巧合所得，絕無半點後患的，更可與鷹爪功相配，組合為鷹爪鐵布衫，本門執事冷面鐵鷹余秋冷，就擅長此功法，聞名郡內……”
　　“原來如此！”
　　方元點點頭，立即就想起了退婚之時，陪著林員外前來的那個武者。
　　當時還不怎麽覺得，此時細細回想，就知道對方不論身份、武功、都要超出面前的周通不止壹籌。
　　至於鷹爪功？這是比黑沙掌流傳還要廣泛的功法，更有諸多分支。
　　比如以鐵布衫氣功的防禦為主，所組成的鷹爪鐵布衫，又或者專註攻擊力，增加力氣的大力鷹爪功，更有劍走偏鋒的炎爪手、寒冰鷹爪等等……到了此時，縱然連創始人復生，見到如此多如牛毛的支脈，必然也要壹頭霧水。
　　“鷹爪鐵布衫，倒是與硬氣功壹般，專註於防禦，又有鷹爪攻擊，堪稱攻防壹體！”
　　對於這個，方元心裏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鷹爪鐵布衫雖然看著比較大路貨，但在各大宗門之中，也是只有經過考核的內門弟子才有資格習練的。
　　方元沈吟了下，卻沒有冒然接過秘笈，而是饒有深意地瞥了周通壹眼：“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不知道周先生妳又有何求呢？”
　　周通聞言，臉上立即閃過壹絲不好意思之色，轉瞬即逝：“小居士對老夫有著救命大恩，不說區區壹本秘笈，縱然上刀山、下火海，我周某人也不會皺壹下眉頭，只是如今外面局勢風譎雲詭，也只能厚顏懇求小居士壹事了……”
　　他沈聲問道：“不知居士覺得小女文馨如何？”
　　“呃……”
　　方元翻了個白眼，差點以為這老不羞為了拉攏自己，準備將女兒都送到自己床上了。
　　“很活潑……”
　　他無語了半天，終於憋出壹個評價來。
　　“那就好！”
　　周通長松口氣：“實不相瞞，小女頑劣，老夫實在難以管教，不如請居士收小女為徒，如何？”
　　“不成！”
　　方元立即搖頭：“在下何德何能？可做令愛的師父？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可不想被塞壹個麻煩到手，同時也相當敬佩周通的臉皮，連這種事都提得出來，當真是無敵了。
　　畢竟，自己與那周文馨，搞不好還是對方年齡要大壹點點的。
　　“居士就不考慮壹下？”
　　周通有些失望。
　　讓女兒拜方元為師，乃是他深思熟慮壹夜，靈機壹動的結果。
　　這是壹石數鳥之計，其壹可拉攏方元這個神秘的“高人”，其二至不濟也能讓女兒受得庇護，再說，不論方元武功如何，又或者是否精通其它技藝，但只要將這手醫術學個七七八八，日後也當可安身立命。
　　奈何他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自己女兒與面前這位居士早有交集。
　　“在下從無收徒之念，還請先生將此收回吧！”
　　方元將秘笈壹推。
　　他可不想將那個刁蠻小姐帶到身邊來，形成麻煩，雖然那小妞打扮之後，似乎長得還算不錯，並且師尊有命，徒弟不得不為，調、教起來，仿佛也挺帶感的……咳咳……想歪了……
　　“唉，那是小女無福！這秘笈還請居士萬萬不要推辭，否則老夫真是汗顏無地了……”
　　周通長嘆壹聲道。
　　“如此，多謝了……”
　　對這秘笈，方元還真有些興趣，再說他剛剛救了對方壹條命，拿報酬也是心安理得，既然周通壹力堅持，那就收下了。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老小子的節操，已經低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壹見方元收下秘笈，周通頓時滿臉帶笑，又看了看周圍：“居士果是清貧，久居深山，身邊也沒個使喚之人，就由老夫做主，送妳壹個奴婢，以備帚掃之用！”
　　“不必了吧？”
　　方元拒絕道，他秘密太多，留壹個親近人在幽谷之內，那是嫌暴露得不夠快麽？
　　至少在掌握能守護這些的力量之前，該保密的，還是要保密。
　　“就這樣了！”
　　孰料周通大手壹揮：“此也是妳林叔叔的意思，放心，那奴婢我已經狠狠教訓過壹次，任憑妳怎麽打罵，都是無所謂的！”
　　他似乎生怕方元推拒，立即起身就走，到了幽谷之外。
　　方元這才發現，等候在外面的大波人馬已經在拔營，壹副準備隨時就走的樣子。
　　“老夫告辭了！”
　　周通肅穆行禮，壹揮手，大批周家人頓時跟著離開。
　　“唉……賢侄啊……”
　　林本初走在最後，看向方元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惋惜：“原本除了蕾月之外，我還有幾女……可惜可惜……奈何奈何……”
　　“怎麽回事？”
　　方元看得壹頭霧水，旋即發現大隊人馬之後，果然留下了壹個嬌弱的人影。
　　“周大小姐？”
　　他看過去，就見周文馨雙眼通紅，有如核桃，仿佛剛剛大哭過壹場，更是滿臉委屈之色。
　　“怎麽了？”
　　周文馨壹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對方元福了壹福：“奴……奴婢見過公子！”
　　“靠！”
　　方元雙眼瞪大，對於周通的節操有了新的認識，更知道為何林員外走之前，為什麽是那副奇怪的表情了。
　　感情周通送徒不成，竟然不管不顧，直接安了壹個奴婢的名義，將周文馨送到了自己身邊！
　　“見鬼！”
　　看著旁邊委委屈屈的周大小姐，方元壹瞬間頭大如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