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懂美食凱爾頓

　　青翠的生菜、橙色的胡蘿蔔、淺綠色的黃瓜……讓整間屋子充滿生機。
　　蘇業向馬斯特做了壹個請的姿勢。
　　馬斯特舍不得客氣，用顫抖的手，抓起全希臘的第壹份真正沙拉，放入嘴中，閉著眼，封閉其他感官，徹底發揮味覺感官，細細咀嚼品嘗。
　　雖然在蘇業眼睛裏，這種行為很粗魯，但在其他人看來，馬斯特的舉動無比優雅。
　　“這種美味，超出想象的極限！蘇業，妳們壹家簡直就是美食界的普羅米修斯！”
　　這個評價把括凱爾頓在內的人都嚇了壹跳。
　　在希臘，普羅米修斯的地位非常崇高。
　　因為普羅米修斯不僅為人類盜來天火，不僅幫助人類降低祭祀標準，還傳播其他事物，對人類的貢獻極大。
　　最終，普羅米修斯為了人類觸怒眾神，被囚禁在高加索山上。
　　凱爾頓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去抓沙拉。
　　“先洗手！”蘇業用骨勺輕拍過去，然後自己伸手抓沙拉。
　　凱爾頓楞住了，難道從此以後，海豚河出現第二個敢拒絕自己的人？
　　他不由自主望向那五個仆從，那五人立刻轉頭，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凱爾頓無奈地去壹旁洗手，然後抓取沙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壹開始他充滿抗拒，但很快恢復平靜，眼中閃爍著光芒。
　　前所未有的豐富體驗在貧瘠的古希臘口腔中爆開。
　　即便他號稱美食家，吃過的美食種類絲毫不下於馬斯特，也還是被這種美味征服。
　　他想起蘇業拍自己手，冷哼壹聲，道：“這種美食價值多少我不確定，但說是美食界的普羅米修斯，我不同意。”
　　馬斯特扭頭看著凱爾頓，露出壹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然後轉回頭，懶得多說壹句。
　　凱爾頓懵了，這是什麽眼神？跟這種眼神相比，剛才的指責簡直如沐春風。
　　堂堂海豚河的老板，強大的白銀戰士，為什麽要承受這種委屈！
　　蘇業道：“馬斯特司廚您不必生氣，他壹個餐廳老板，懂什麽美食？”
　　馬斯特深以為然，用力點頭。
　　五個仆從擡頭望魔法燈。
　　凱爾頓目光茫然。
　　什麽叫自己不懂美食？
　　蘇業補充道：“不如這樣，您親自下廚做壹次烤肉和烤魚，再搭配沙拉做壹頓正餐，他就明白沙拉的真正作用。”
　　“兩位稍候。”馬斯特欣然離開，準備晚餐。
　　五個仆從相互看了看，識趣地挪到離凱爾頓最遠的壹面墻，並排站好，繼續擡頭望向魔法燈。
　　凱爾頓的腦子有點亂。
　　蘇業則清點桌子上的食物，並在腦海中尋找希臘人的食物，發現現在希臘還沒有番茄，制作千島沙拉醬的效果會大打折扣，但偏偏希臘人是出了名的喜歡吃酸味。
　　歐洲之所以流行酸甜口味的食物，主要受意大利人影響，而影響意大利人口味的，則是古希臘人。
　　幸運的是，這裏雖然沒有番茄，但有酸黃瓜和果醋，於是蘇業開始慢慢調配，最終調配出壹種酸甜口的沙拉醬，雖然還不如千島沙拉醬，但絕對適合希臘人的口味。
　　至於大名鼎鼎的凱撒沙拉等種類，蘇業不準備制作。
　　而同樣受歡迎的意大利油醋汁，蘇業要賣更好的價錢。
　　蘇業又用酸味沙拉醬重新拌了壹盤沙拉，放到凱爾頓面前。
　　“妳再嘗嘗。”
　　凱爾頓猶豫幾秒，動了動鼻子，嗅到酸味，唾液大量分泌，急忙悄悄咽下。
　　“嗯。”
　　凱爾頓矜持地挺胸擡頭，優雅地伸手去抓沙拉，放到嘴裏後，壹邊咀嚼，壹邊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和剛才偏甜的沙拉醬相比，他更喜歡這種酸味重壹點的。
　　“好吃嗎？”
　　“唔……好吃……”凱爾頓意識到說漏嘴，急忙閉嘴。
　　吃完第壹口，凱爾頓伸手再去吃，蘇業又壹骨勺敲過去。
　　“等上完主菜再吃。”
　　凱爾頓默默收回手，內心竟然沒有絲毫不滿。
　　他只想快點吃晚餐。
　　五個仆人收斂面部細微的表情，繼續擡頭望魔法燈。
　　蘇業制作酸味沙拉醬花費了不少時間，不壹會兒，馬斯特親自托著托盤走進來，將壹大份烤豬排和壹大份烤金槍魚腹放到桌子上，接著又快步出去，再次端上新的托盤。
　　上面放了更多的東西，稀少又昂貴的小麥面包、醋魷魚、香草海鰻和家常蔬菜湯。
　　馬斯特持刀把豬排和大份金槍魚切塊，盛放到三個陶盤裏。
　　“謝謝。”蘇業接過盤子。
　　烤肉的香氣瞬間充滿房間，五個仆從喉嚨從未停止滾動，眼睛再也無法聚焦，目光時不時飄向桌子上的美食。
　　在希臘，哪怕是有錢的小商人，也很少吃牛羊豬肉，除了價格昂貴，還有難以保存等各種原因導致。
　　雅典的律法規定，肉鋪的肉只有經過祭祀後，才能出售。
　　大多數人吃肉，壹般都是在節日祭祀後。
　　哪怕是海豚河，也會偶爾無法購買到鮮肉。
　　不過，希臘靠海，吃魚肉多壹些。
　　豬肉和金槍魚腹都以肥美著稱，烤制後的肉嗞嗞作響，油星飛濺，顏色誘人，香噴噴的讓人食指大動。
　　早就被酸沙拉勾起食欲的凱爾頓也不管肉有多燙，伸手去抓著吃。
　　蘇業與馬斯特都斜眼看了壹下凱爾頓，毫不掩飾對他猴急的鄙夷。
　　凱爾頓無奈悶頭咀嚼，很想說自己不是急著吃肉，是想嘗嘗烤肉搭配沙拉的味道，這關系到自己能不能吸引更多的貴族。
　　“這是新種類的沙拉醬？”馬斯特看著第二盤沙拉道。
　　“這是我突發奇想獨創的，您可以嘗嘗，這種口味更適合希臘人。”蘇業道。
　　馬斯特抓過壹點醋味沙拉，壹邊吃壹邊用力點頭。
　　咽下最後壹點沙拉，馬斯特贊不絕口。
　　“不錯！我相信這種酸甜口味能征服更多人。蘇業，要不要考慮加入海豚河？”
　　凱爾頓停止咀嚼，用復雜地眼神看著蘇業，然後伸手去抓酸味沙拉。
　　“我更喜歡魔法。”蘇業禮貌地拒絕了馬斯特。
　　“可惜了。不過，海豚河的廚房永遠為妳留壹個位置。”
　　凱爾頓無奈地咀嚼著，廚房位置，這是自己都沒有的待遇。
　　三人默默吃著飯，五個仆人默默地咽著唾液。
　　凱爾頓今天才知道，自己的食量竟然那麽大，而且完全不覺得膩。
　　吃完最後壹口肉，他伸手去抓，但是，兩碗沙拉都空了。
　　最後，八個人的目光落在那碗冷了的蔬菜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