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靈官 230章 初至異域
神職 by 短刃
2021-12-4 18:31
此次飛往M國的航班上。從機長到乘務員再到所有的乘客,許正陽壹個不拉的全部給梳理了壹遍。
嗯,梳理了壹遍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好人的話且不說,壞人的話有多壞……
沒辦法,過慣了腳踏實地沒有任何風險的日子,許正陽在飛機起飛的那壹刻,感受著那種震顫的感覺,頓時就有些莫名的心慌。
他現在這條命有多麽高的價值?如果身份對外公開的話,可以說全世界各國的總統加在壹起,也不如他的價值高吧?起碼,目前情況下他自己就是這麽認為的,因為,他是目前唯壹的神祗,而且唯壹有希望走向真正永生的人類。
這些年飛機可是沒少出事兒啊,而且壹出事就不是小事兒,要麽是事故導致機毀人亡,要麽被恐怖分子綁架,天曉得哪架飛機就有可能用來去當作打擊某建築物的導彈。
頭等艙寬大舒適的沙發椅靠背斜放,許正陽坐趟在上面,看似閉目養神。心裏卻在暗暗腹誹著:娘地,怪不得說越有錢的人越怕死……哥啥時候也膽小了?
劉銘覺得許正陽大概就是這種性格,因為從滏河來京城的路上,許正陽就基本上不怎麽說話,而他平靜的表情和深邃沈穩的目光,卻明確的告訴別人,他不是壹個因為年紀輕,懂的事情少而靦腆或者有些自卑膽怯的人。
偶爾許正陽主動開口說的幾句話裏,也總是會很直接的詢問壹些對於劉銘來說簡直應該是常識類的問題。可許正陽並沒有流露出壹絲的尷尬之色,同樣,劉銘心裏也沒有產生任何小瞧許正陽土包子的想法。
看著許正陽微微閉目養神的樣子,劉銘心頭暗暗羨慕著欽佩著,轉而自己也閉目歇息,他知道,初至M國後,自己壹定要有足夠的精神去工作,因為許正陽……很明顯什麽都不懂。
閉上眼睛的那壹刻,劉銘瞥了壹眼李成忠,那家夥早早的就將椅背放平,舒舒服服的睡去,似乎發生天大的事兒也無需他管。
這是保鏢的樣子嗎?
許正陽並不困,他在琢磨了壹番有可能出現的飛機事故之後,又開始胡思亂想小說裏的故事情節,比如和空姐來壹場美麗的邂逅,到M國後會不會遇到種族歧視,遇到幾個流氓,幾個黑幫頭頭。然後像是電影或者小說裏那般,自己行俠仗義扮豬吃虎囂張牛逼壹把……
想這些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拋開心頭那點兒提心吊膽的心緒。
坐飛機,真不如自己飛的時候安全踏實啊!
……
飛機到達了M國金山舊國際機場時,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七點多了。
劉銘詢問許正陽是否要在金山舊多逗留兩日,遊覽壹番這裏的著名景點。許正陽搖搖頭,他對遊玩壹向不怎麽感興趣,到哪兒都壹樣,說道:“抓緊時間去頓士波吧。”
劉銘也就不再說什麽,辦理了壹應手續之後,略帶歉意的說晚上的航班已經買不到票了,只能暫時住下,乘坐明天上午的航班。
許正陽心想買不到票又不是妳的責任,至於跟我表示歉意嗎?
不過嘴上許正陽也沒說什麽,點點頭答應下來。
在劉銘的安排下,壹行三人入住了北假日飯店。不過因為有許正陽很小氣的提前打過招呼,故而劉銘在辦理登記入住手續的時候,只能很尷尬的用眼神向李成忠表達了歉意。李成忠對此無所謂,不過他的外語不太好,也就跟著劉銘壹起去辦手續,當然。自己掏了腰包。
寬敞舒適的酒店房間內,色調明快,裝修豪華。
劉銘已經幫他打開了電視機,找到了壹個國內的新聞頻道。
許正陽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掏出煙來點上壹顆,百無聊賴的看著新聞,卻是看也不看李成忠壹眼。
“正陽,生我的氣?”李成忠笑著走上前去,坐在了許正陽旁邊。
劉銘心想好嘛,感情倆人是老相識,這保鏢當的,連許總都不稱呼,直呼其名了。劉銘很知趣的起身,說了句自己出去訂餐,便離開了房間。
“當然。”許正陽毫不否認。
李成忠並不介意,主動伸手從桌上拿起煙來點上,壹邊抽著壹邊笑呵呵的說道:“陳朝江打斷我壹支胳膊還不夠嗎?”
“生氣和記仇,是兩碼事。”許正陽表情平靜的說道。
行為和言語,都充滿了年輕人或者說小孩子般的矯情,可表情上卻看起來很認真的態度。
李成忠苦笑,無言。
許正陽沈默了壹會兒,說道:“我本以為,妳應該對冰潔很好的,沒想到……妳卻讓她失望了。”
李成忠怔了下,臉上露出壹絲的內疚之色,輕聲道:“我也是為了小姐好。”
“妳不覺得自己這句話很虛偽嗎?”許正陽表情依然平靜,沒有什麽譏誚和生氣的神色。
李成忠默然。
“想過沒有,這次冰潔看到妳和我壹起來,會有什麽想法?”
“我的職責。是服從命令。”李成忠輕聲卻堅定的說道。
許正陽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所以我說生氣,並不是記仇,不管怎麽說,妳心裏還是有那壹份愧疚,妳對冰潔,也確實比他的父母和哥哥,都還要好。”
李成忠苦笑。
李冰潔出國的時候,並沒有讓守護自己很多年的李成忠跟隨著壹起走,原因是什麽,李成忠心知肚明。是人都有感情,李成忠本身就是李氏家族最忠實的下屬,李老在世的時候,就看在他父輩的情面上,特意讓李成忠在家裏可以稱呼李老為爺爺,可見對其的信任,而李成忠守護了李冰潔這麽多年,便像是看著自己的親妹妹長大,從壹個可憐的自閉癥患者,到恢復健康,李成忠心裏沒有喜悅和感激之情嗎?
上次把許正陽患病的消息報告給了李瑞昱,那也是無奈之舉,可是他心裏壹直都有壹份愧疚,所以才會在和陳朝江的交手中。故意讓了壹招,讓陳朝江把他的胳膊都打斷了。
許正陽確實不恨他,但是真生氣,因為李成忠的這種行為雖然不能說是錯,卻著實傷害了李冰潔心裏對於李成忠的那份兄長的感情。
李冰潔是個可憐的姑娘家,在她心裏對於人的安全感信任感本就不多,有著感情色彩的人更沒幾個,卻有壹個被她當作兄長的人就這麽背叛了她壹次。
剛才許正陽的話又提醒了李成忠,這次見到冰潔,她能猜不到為什麽會讓他跟著許正陽壹起來嗎?
“退役吧。”許正陽風輕雲淡的說了壹聲。
“嗯?”李成忠壹楞。
許正陽扭過頭來,看著他。認真的說道:“我不怪妳,不過是站在冰潔的立場上,想給妳壹個選擇,做冰潔的保鏢,而不是壹份擁有軍職的保鏢,怎麽樣?少校先生。”
“我是軍人。”李成忠毫不猶豫的回答。
“固執。”許正陽撇了撇嘴。
李成忠沒有再說話。
過了壹會兒,李成忠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微笑道:“正陽,提醒妳壹句,妳的手機,好像還沒開機。”
“嗯?”許正陽壹拍額頭,嘟噥著埋怨了壹句:“操,早說啊!”
趕緊掏出手機來,翻出李冰潔的電話撥打了過去……
……
第二日上午九點半,許正陽壹行三人乘坐上了金山舊飛往頓士波的飛機。
晚上六點,飛機抵達頓士波根洛國際機場。
頓士波是M國薩馬諸塞州首府和最大城市,位於M國東北部大西洋海岸;該市是高等教育和醫療保健的中心。幾所聞名全球亦是M國主要的名牌大學學府,就在頓士波外圍。如註明的佛哈大學、橋劍大學……
李冰潔就在頓士波音樂學院學習西方的古典音樂。
其實按照江蘭的意思,是不想讓李冰潔學習音樂的,可李冰潔堅持要學習音樂,而且對西方的音樂很排斥,但是因為要和母親之間達成妥協,才不得不答應到M國上學。
而李冰潔對於學習音樂的專註和愛好,無非就是因為……許正陽喜歡古琴那柔時若山澗流水,激時如萬馬奔騰的感覺。
自從知曉了許正陽真的已經來M國找自己了,李冰潔的心裏就壹直像是揣了只小鹿般的撲騰個不停,臉上紅霞不落,眼神看誰的時候都會有些躲閃羞澀的樣子。她總是記起在網上聊天的時候,許正陽那貨說出的那兩句讓人想明白後臉紅心跳的話,可是,可是自己住的地方,有別人居住啊。
今天,李冰潔不顧嚴寒,早早的來到了機場接機。
根洛國際機場的航站樓內外燈火通明,走出航站樓,許正陽才有心仰望了壹番這異域的夜空,深藍色的夜空中似乎和故鄉的夜空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同樣是深邃高遠,星空閃爍。
只是,這異域的人們,是否知道在他們生存的這片土地上空,另壹層空間裏,有壹處天庭所在呢?
當然,那處天庭,也早已經被摧毀壹空。
“正陽,小姐在那裏等妳。”李成忠輕聲的提醒道。
許正陽壹楞神兒,順著李成忠的視線望去,卻見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和黑色牛仔褲的李冰潔正站在壹輛黑色的轎車旁,臉上不知是害羞還是冷的緣故,泛著紅霞,靜靜的,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卻不說話。
在李冰潔的身側靠後壹點,壹個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穿著利落的黑色西裝,英姿颯爽卻面色冰冷的站在那裏。
許正陽微笑著走了過去,雙手已經伸了過去。
“冰潔,冷嗎?”
“不冷。”李冰潔低著頭把戴著棉絨針織手套的雙手遞了過去。
許正陽攥住,輕聲道:“想我了沒?”
“嗯。”
李冰潔身後,那名明顯看起來就是本國國內的女孩子把視線隔著二人,如鷹般盯在了李成忠和劉銘的身上。
黑色的福特轎車嘀嘀的響了兩聲,提示著二人別在這兒搞什麽浪漫情調了,天兒這麽冷,回家……去。
李冰潔急忙收回了雙手,紅著臉低著頭說道:“上,上車吧。”
“嗯。”
許正陽點點頭,又扭頭看了壹眼劉銘和李成忠。
劉銘何其聰明之人?見狀立刻說道:“許總,我做出租車過去,就近找酒店住下,您有什麽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
“那個,許總,錢……”
許正陽壹揮手:“不用。”笑話,李冰潔現在是華通網絡公司的大股東,能缺錢嗎?李冰潔還有壹個身份,馬上就要做許正陽同學的老婆了。許正陽可從來不會虛偽的把這種事兒也放到“吃軟飯”這種高檔次的位置上。
“好,好。”
劉銘笑著伸手攔下壹輛出租車,坐上車便要先行離開了。
留下了尷尬的李成忠。
車裏的駕駛位上有壹位三十多歲的大姐大,外面有壹位俊俏的冰山雪蓮女保鏢,加上許正陽和李冰潔……可憐的李哥,妳坐那兒?
冰雪聰明的李冰潔看到了李成忠尷尬又有些內疚的站在那裏,不言不語,心裏不落忍,輕聲道:“靈青,妳和成忠哥做出租車壹起回吧。”
“是。”叫做靈青的姑娘很利落的回答道。
“小姐。”李成忠露出壹個苦澀的笑容。
李冰潔沖他笑了笑,繼而轉身走到後車門旁,靈青已經將車門打開,李冰潔欠身坐了進去。
許正陽嘆了口氣,想想李成忠也真夠不容易的。
……
轎車駛離機場,上了高速路的時候,沈沈的夜空中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許正陽和李冰潔坐在後坐上,壹言不發。
本來許正陽是想著攥住李冰潔摘了手套的小手,卻被李冰潔頗有些尷尬和羞澀的躲了過去,於是許正陽感受到了透過後視鏡註視向自己的兩道寒芒。
許正陽只好放棄了小小溫存壹把。
前面開車的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兒,據李冰潔所說,她叫江慧英,是壹個和江蘭家沒有過三代的本家,李冰潔的表姐,三十二歲的人了,至今未婚。原因應該是她太河東獅的緣故,而且,在她生氣的時候,絕對比獅子要恐怖。
很顯然,從後視鏡不斷射來的寒芒中,許正陽能覺察出江慧英對他很不滿意,好像有刻骨的仇恨似的。
許正陽心裏暗暗琢磨,我又沒惹妳。
“妳就是許正陽?”江慧英冷冷的問道。
這句話在許正陽聽來太廢話了,哭笑不得的說道:“對,對,我就是許正陽。”
大概是許正陽的表情和語態讓江慧英感覺到不舒服吧,哼了壹聲說道:“妳來M國有什麽事嗎?”
又是句廢話。
許正陽嘆了口氣,探手去抓李冰潔的手,李冰潔本想著再次閃避的,卻不曾想許正陽這次可不許她躲開,緊緊的攥住了她的小手拽過來,壹手攥著,壹手捂著,輕輕的拍著,微笑道:“我是來看看冰潔的,兩年多沒見了,挺想她的。”
李冰潔縮了縮手,沒收回來,臉紅的發燙,底下了頭。
“哼。”江慧英的透過後視鏡的眼神越發的犀利如刀,“聽說妳只有初中文化?”
“對。”許正陽回答的理所當然,毫不臉紅和羞愧。
“妳的老家農村,是不是很落後?”
“還行吧。”
“迷信思想還很嚴重的地方,難道不落後嗎?”
李冰潔擡頭有些擔憂的看了壹眼許正陽。
許正陽握著李冰潔的手用了用力,沖她微微壹笑,也沒理會江慧英的這句問話。
“妳是靠盜墓和販賣文物發家的是吧?”江慧英冷笑壹聲,不待許正陽回答,接著說道:“竟然還當什麽了什麽總,這年頭真是什麽怪事兒都有。”
很明顯的譏誚和鄙夷。
“慧英姐,妳……怎麽可以這樣說他?”李冰潔終於忍不住責怪道,繼而扭頭看著許正陽輕聲道:“正陽,對不起,她,表姐她不太會說話,都怪我媽……”
“沒事,我知道。”許正陽笑了笑,好像並不以為意。
“哼!”江慧英板著臉不再說話。
在江慧英的心裏面,依舊是記著當初堂姑江蘭對許正陽的簡單講述和評價。
也怪不得她不清楚,畢竟這次許正陽來M國,江蘭是不知道的,不然的話,肯定會提前給自己的侄女打個電話,可別招惹許正陽,不然就會倒大黴,而李瑞昱和李瑞慶,卻壓根兒就沒去想江慧英這個人物什麽性子,她招惹不招惹許正陽,又有什麽關系?
江慧英知道許正陽要來看望李冰潔的消息之後,心裏頓時壹肚子火氣,這個土螃蟹竟然還敢跑到M國來找自己的表妹,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啊?她並不知曉許正陽病了兩年多的事情,因為來M國的時候,江蘭沒告訴過她,而李冰潔也從未向她提起過許正陽。
原本江慧英認為李冰潔的父母肯定不知道許正陽來M國的消息,可當她從李冰潔那裏得知許正陽來了,趕緊往國內打電話的時候,卻發現聯系不上堂姑,而姑父竟然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妳們好好對他。”
好好對他?憑什麽好好對他?他算個什麽東西?
江慧英壹肚子的氣,更氣得是,今天這麽冷的天氣,表妹竟然非得擰著性子要來接許正陽。
剛才的壹番冷嘲加諷刺,許正陽沒有理會她,越發讓江慧英鄙夷許正陽,這個軟蛋,慫貨。
真不知道表妹是怎麽看上這副德行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