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破局之道

　　圖窮匕見。
　　白野平靜的看著周白榆，此時周白榆也說不清，白野到底來自哪個版本。
　　現在的白野，似乎已經知曉了很多關於縫身和白靈的事情，也知曉了自己和這二人之間的壹些糾葛恩怨。
　　或許來自2.49？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最重要的事情是——白野的這句話包含了很多信息。
　　白野目光沒有任何閃躲，賭的就是周白榆的壹手“閱讀理解”。
　　周白榆沈默了幾秒鐘後，緩緩開口道：
　　“生命鏈接？”
　　“回答正確。殺死我的話，其實很省事兒，但所有被我‘栽培’過的人，都會死。”
　　白野向前走壹步，距離與周白榆更近壹步。
　　他非常溫和的看著周白榆：
　　“我的女兒很可愛吧？即便淪為了腐敗種，但在成長的過程裏，依舊慢慢的……褪去那些腐敗化的外殼，變成了妙齡少女的模樣。”
　　“她和她的母親，其實都接受過我的‘栽培’，殺死我的話，這樣壹朵雙生之花，就會壹並枯萎，妳真的舍得嗎？”
　　“想想看，她在末日下活下來，經歷過什麽。”
　　白野微笑著說出這些話，讓周白榆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極其可惡。
　　“所以我們之間，已經沒有秘密了，我的確想和周白榆先生，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交心，交命，若我死了，妳也會死，這樣的友誼很讓人感動不是麽？”
　　若我死了，妳也會死。但妳死了，我不會死。
　　這也叫交命？
　　周白榆算是看出來了，二人之間的確沒有秘密了。
　　“我確實有那種可以為之拼命的人，還不少，但可惜，妳不配。”
　　周白榆平靜的說道。
　　他的表情逐漸白野化，用對方壹樣的神態，用對方壹樣的情緒和語氣。
　　配合大演說家，把那種如同對方壹樣討厭的氣質，傳遞過去。
　　果然，在特性大演說家的加持下，白野感受到了來自周白榆骨子裏的那種優越感和傲慢。
　　他微微皺眉。但很快，眉頭舒緩開來。
　　他不會對周白榆生氣。
　　即便明面上，他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可能跟周白榆合作的機會。
　　誰能提前看到命運的安排呢？
　　如同周白榆這麽多標簽，且每壹個標簽都苛刻到幾乎不能實現的人……
　　刷出來的概率接近於0，白野原本認為，這種罕有的“花種”是不存在的。
　　他都想著，保留壹陣子後，如果遇不到這樣的人，就刷掉，換個容易實現的。
　　畢竟，人類雖然種群龐大，但層層篩選下來，要選出壹個罕有某幾項特定標簽的人——就很罕有了。
　　很多人覺得某類人多，其實不過是這類人身上，聚焦了太多目光。
　　就好比，月入十萬，身高壹米八五，年齡30以下，未婚未育，父母好相處，有車有房無欠款，無條件寵溺對象，戀愛腦，為人處世壹把好手，情商高，學歷高，為人勤快，愛做家務，燒的壹手好飯菜。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打遊戲，眼裏除了事業和女人別無其他，會定期買包買禮物……
　　看起來，似乎在壹些人眼裏，這就是非常合理的標簽，這種人大街上壹抓壹大把才對，我沒有遇到，只是因為緣分沒到。
　　可事實上，滿足以上標簽的——幾乎沒有。得是打著燈籠找那種。
　　周白榆在白野眼裏，標簽比上面還多，稀有度更高，白野也不是那些喜歡做夢的人。
　　他很清楚，這種目標近乎不可能出現。
　　比如與腐敗種，逆行者，凈行者，先行者，魔族皆有深厚牽絆，且都有性命交托之情誼……
　　這壹點，幾乎就刷掉了白野曉得的所有人……
　　更不提其他的個人化標簽。
　　這些標簽，讓白野甚至連“定制”壹個都辦不到。
　　畢竟，白靈的標簽裏，只是要有愛的環境下長大……
　　但其他的壹系列情況，什麽賭狗，幸運兒，千人千面……
　　這些標簽他自己都做不到，更別提生的孩子能做到。
　　白野幾乎覺得，這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人。在他都快放棄的時候——卻沒想到遇到了周白榆。
　　此次與藍洞的交手，讓白野發現了壹個幾乎是“量身訂造”的種子。
　　身為園丁，他當然渴望栽培對方。只不過栽培，是需要“儀式”的。
　　白靈自不必提，在白靈呱呱墜地然後成長為小女孩的過程裏，有太多機會白野可以完成儀式。
　　除開白靈，其實縫身也壹樣，和白野有過接觸。
　　但周白榆不壹樣。
　　周白榆跟白靈縫身有區別，因為此時的周白榆，已經不再是白板壹枚，相反，他比較棘手。
　　看著逆腐化的周白榆，白野知道，想要初次見面，就完成儀式，可能度不高。
　　他不會放棄周白榆。假如周白榆不曾出現，他可能會放棄那個苛刻的栽培。
　　但周白榆出現了，他會想盡辦法，與周白榆建立“儀式”。
　　同時，白野也很想看看縫身跟白靈，可以走到多遠。
　　第壹次見面，遠談不上圓滿，但確認了周白榆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值得驚喜的事情。
　　白野知道，這次見面也快結束，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了。
　　他對周白榆說道：
　　“妳知道在這裏破壞東西，是會被通緝的，當出現五星通緝的時候，被五星通緝的人，會吸引藍洞的腦洞世界裏，所有人的註意。”
　　“周白榆先生，到那個時候，我與藍洞之間的對決，就會分出個結果。”
　　“我知道妳在想什麽，妳在想，雖然殺了我，靈兒和縫身會死，但只要不殺我，困住我就行。”
　　“不過我得告訴妳，妳留不住我，比起賭這個可能性，倒不如趕快與縫身壹起，去制止那個逆行者。”
　　周白榆壹楞，白野看來是將壹切都算計好了。
　　但說起來……
　　白野是否知道，他的記憶世界的壹角，已經被自己找到了。
　　自己已經在白野的“保險櫃”裏，放了壹張畫進去。
　　似乎白野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能否在將來掀起蝴蝶效應。
　　顯然現在無法看到這個舉動帶來的變化，周白榆迅速復盤了壹下本次經歷——
　　白野的目的，在於與藍洞博弈。目前很難說白野和藍洞，誰贏誰輸。
　　兩名聖所之子的對決，還在關鍵階段。
　　同時，白野發現了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出現，讓白野大為意外，於是白野冒著被通緝的風險——
　　篡改了自己的記憶。
　　假如逆行者中的壹號沒有被通緝，那麽白野此時應該是無暇顧及其他，在瘋狂躲避執法者。
　　但逆行者壹號的大肆破壞，導致原本抓捕縫身的執法者回撤，也導致白野逃過壹劫。
　　而白野，與白靈和縫身有了生命鏈接。
　　殺死白野的話，縫身會死，這是雙喜臨門，但白靈會死，這讓周白榆不能接受。
　　同時，白野的“栽培”應該還有額外的好處。
　　這個好處，白野目前沒有透露。
　　不過白野既然自信能夠從自己眼皮底下全身而退，那說明白野或許從白靈和縫身身上，得到了壹些力量的。
　　最後——
　　自己被白野盯上了。
　　由於諸神秘寶太虛之夢的力量，白野不敢對自己發動過於強大的精神攻擊，但將來，白野壹定會從各個角度“說服”自己。
　　聖所之子的序幕，算是緩緩揭開。
　　這個神秘的新勢力，將來也壹定會參與到諸多勢力的角逐中來。
　　當第壹個神出現在龍夏的時候，龍夏的屏障就會消失。
　　周白榆總感覺，那壹天不會太遠。
　　“再見了，周白榆先生，我還有事情要做，我期待下壹次見面的時候，妳對我就不再心存芥蒂。”
　　白野朝著門口走去，忽然想到了什麽，興致勃勃的說道：
　　“對了，請保護縫身，雖然縫身死了，靈兒不會死，我也不會死，但縫身死了……他腦海深處裏，我留下的那些信息，就無法被找到了。”
　　周白榆有些驚訝。
　　白野說道：
　　“我總不能只關照壹朵花。靈兒不需要我過多影響，她已經和妳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至於縫身，我在他的記憶深處，埋下了聖所的秘密。這也是導致我險些被通緝的原因。我很想讓聖所其他幾個人，看看我偉大的作品。”
　　“所以，縫身對妳是有些價值的，就看妳怎麽挖出來。至少，妳想要了解聖所核心秘密，妳得讓縫身活著。”
　　“再見，周白榆先生。祝妳好運我的朋友。”
　　……
　　白野消失了。
　　周白榆沒有追上去。因為當下的情況，他必須得去阻止壹號。
　　壹號壹旦被五星通緝，那麽白野和藍洞的對決，藍洞就會因為執法者數量全部被吸引——
　　導致白野可以肆意妄為，二人的對決也將以藍洞慘敗收場。
　　“現在的情況，壹號那邊至少吸引了好幾名執法者。”
　　“我和縫身的實力，看起來是弱於壹號的。”
　　“但如果我，縫身，還有執法者們能夠聯手。”
　　“或許就有辦法打敗壹號。”
　　“只是白野顯然不可能告訴我，該如何尋找壹號。”
　　雖然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要做的正確做法，是要在藍洞的腦洞世界裏——找到壹號，替藍洞打敗這個入侵者，給藍洞爭取壹些機會。
　　但即便知道了思路，也不知道具體答案。
　　這個腦洞世界太復雜，周白榆甚至都不見得能夠找到回去的路。
　　“這個迷宮的復雜，是帶著隨機性的的復雜，除了白野和藍洞，想要真正看破這個迷宮，幾乎不可能。”
　　“這也導致我甚至沒辦法找到縫身。”
　　“如此壹來，留給我的時間就非常緊迫了。”
　　“如果我與縫身無法聯手……那麽縫身死在壹號手上的概率就極大。”
　　“甚至會發生壹號將我們逐個擊破的最糟糕情況。”
　　“可是該怎麽做呢？”
　　周白榆沈下心來。
　　這個時候，他能夠猜到，白野是勝券在握的。
　　壹號正在大肆破壞，也許壹號已經到了三星，乃至四星？
　　壹旦到了五星，藍洞的防禦機制，就會強制將所有執法者，用來對付壹號。
　　沒有了執法者幹擾，白野可以為所欲為。
　　時間越久，對周白榆越不利。
　　可越是這個時候，周白榆越冷靜。
　　“壹定有辦法可以破局。在前面我試探規則的階段裏，壹定存在著某些細節，可以找到壹些突破點。”
　　藍洞的腦洞世界裏，藍洞和白野在博弈。
　　但同時，白野也在和周白榆博弈。
　　周白榆徹底冷靜下來，腦海裏復盤起整個經過。
　　壹開始，他和縫身偶遇。
　　然後二人為了測試如何逃離這裏，開始測試規則。
　　於是就有了破壞場景的事情發生，最後發現——
　　縫身頭上出現了通緝令。
　　不久後，破壞的更為瘋狂的壹號，讓追捕縫身的執法者，放棄了縫身。
　　等等！
　　周白榆忽然捕捉到了什麽。
　　“對！就是這裏！突破口就在這裏！”
　　“藍洞的自我防禦機制，為什麽可以抓捕縫身，卻忽然放棄了縫身？”
　　“我壹開始以為，這是壹種制度，因為壹號破壞更多，通緝等級更高，所以執法者放棄了縫身，選擇抓捕壹號……”
　　“但這樣壹來，頭上沒有通緝星的白野，為什麽會那麽躡手躡腳？”
　　“如果壹號的通緝等級，高於縫身的壹星，那麽壹號至少在二星通緝犯，乃至更高。”
　　“所以白野即便成為壹星通緝犯，按照制度來說，抓捕壹號的優先級也會更高！”
　　“但白野沒有這麽做，白野的頭上，始終沒有壹顆星。白野只是努力的，讓自己處在某個平衡點邊緣。”
　　“這就說明……白野很清楚，他壹旦被通緝了，藍洞就會調轉所有的執法者，逮捕他！”
　　“所以制度是不存在的！放棄抓捕縫身，是因為藍洞覺得，縫身的威脅程度，不如壹號，跟制度沒有關系！”
　　“對！藍洞，是有意識的！藍洞想要集中火力，優先解決壹號！”
　　“這場腦洞世界大作戰有四個玩家，我，縫身，壹號，白野……”
　　“而對抗gm藍洞的，是白野，壹號，所以如果藍洞有意識……我只需要讓藍洞知道我在哪裏，它便能指引我了！”
　　“因為此時此刻！我與藍洞，利害壹致！”
　　想到此處，周白榆忽然離開了場景，來到了壹個極為常規的場景裏。
　　這是壹間工廠，記憶的主人來自於某個臨襄市的老人。
　　老人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他已經成了縫身的壹部分。
　　好在作為分身，他被藍洞吸收之後也能夠提供價值。
　　周白榆不知道，如果藍洞和白野的對決，藍洞贏了，白野會不會死，假如白野會死……那麽自己該怎麽做。
　　他現在想不了那麽多，他只是掄起拳頭，壹拳砸在了工廠的履帶機床上。
　　“來吧，帶我去尋找壹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