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帝都前夜（下）

　　許景明在降臨血雨世界後，腦海中自然多了‘智能掛機’階段的記憶訊息：“客棧遭到襲擊了？”壹眼能看到這座客棧的不少地方插著火箭，已然開始燃燒。
　　“保護老爺，保護小姐。”眾多護衛們都朝費家父女處匯聚。
　　許景明背著兩面盾牌，手持壹桿長槍，也來到費心蘭客房旁。
　　嘭。
　　客房房門開，邱彤等三名女護衛正保護著費心蘭，費心蘭看著客棧內壹處處火焰燃燒，沒有驚慌，反而覺得新奇：“又是盜匪來襲？都開始火攻了？”
　　這壹路上，費心蘭經歷了太多盜匪，早習慣了。
　　“這次不壹樣。”費老爺帶著護衛們走過來，面色嚴肅，“這裏已是帝都周邊，哪有盜匪敢如此囂張？”
　　周圍護衛們絕大多數都是血雨衛，其中的領頭人物銀發老者鄭重吩咐道：“曲誠，妳立即帶人去客棧外探上壹探，看看敵人的底細。”
　　“是。”曲誠護衛應命，帶著麾下五名護衛嗖的躍下二樓走廊，他們分散開，個個身法如鬼魅，悄然到了客棧的不同地方，小心翼翼探出頭，觀察黑夜下的四面八方。
　　客棧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外界的場景，壹眼就能夠看到黑蓮宗弟子們將客棧重重包圍。
　　噗噗噗！！！
　　在這些護衛們探出頭，小心張望時，便立即遭到箭矢射來，這六名護衛持著盾牌返回，有些盾牌上都插著箭。
　　“千戶大人。”曲誠恭敬向銀發老者稟報，“是黑蓮宗！他們穿的衣服我壹眼能認出，都是黑蓮宗弟子。”
　　“至少有兩百人。”
　　“看他們還帶著些漁網、木桶。”
　　幾名護衛都說道。
　　銀發老者壹聽，面色微變：“竟然是黑蓮宗那群瘋子！”
　　“老爺。”銀發老者微微躬身，稟報道，“黑蓮宗既然來攻，定是準備充分。以我和黑蓮宗交手經驗，黑蓮宗壹定準備好‘火油’‘毒水’等物，壹旦客棧開始倒塌，火油就會扔進來！還沒真正交手，我們可能就會死傷慘重。我們必須立即突圍！”
　　“陸護衛，壹切妳來主持。”費老爺說道。
　　“好。”
　　銀發老者點頭，當即下令，“所有人去馬廄！以馬匹為前鋒，沖出客棧，選定壹個方向沖鋒。阻擋者，殺無赦！”
　　頓時眾人保護著費老爺父女二人直接跳下樓，朝馬廄趕去。
　　……
　　砰砰砰！！！
　　壹道道煙花火箭沖天而起，在夜空中無比顯眼。
　　“血雨衛的破雲箭，這裏周圍百裏都沒有大城，誰來救他們？”黑蓮宗的法王看著，費家隊伍發出求救，早在他們預料中，根本不在意。
　　即便有誰看到破雲箭來救援，等趕到，己方也早就得手了。
　　“饒命，饒命。”忽然有人從燃燒的客棧小心翼翼往外走，高舉著雙手。
　　“我有銀子，諸位好漢饒命。”
　　這些人們抱著僥幸往客棧外走，可迎接他們的卻是壹根根箭矢！箭矢速度奇快，撕裂長空貫穿壹個個血肉之軀。壹眨眼，走出客棧的幾人個個被射殺。
　　黑蓮宗弟子們冷漠看著這幕，對於常年造反的他們而言，殺些普通人太輕松了。
　　可客棧內的其他人們卻有些絕望了，他們完全被連累了。
　　“在客棧內會被燒死，出去會被殺死，怎麽辦，怎麽辦？”這些客人以及客棧的掌櫃小二廚子們，都處於驚恐絕望中。
　　“沖！”
　　“火越來越大，留在客棧必死無疑，沖出去，還有壹線生機。”
　　這些人們不再僥幸，個個各施手段朝四面八方逃去，想著逃壹個是壹個。
　　然而這次圍困客棧的是黑蓮宗的人馬，註定了這些人們壹個都逃不掉，很快在箭矢下，這些人們全部倒下死去。包括壹名二流高手，都沒沖到黑蓮宗近前，就被暗器擊殺。
　　“這些都不值壹提，費家的隊伍，護衛可都是血雨衛精英，要強大得多。”黑蓮宗的法王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
　　“律律律～～～”
　　伴隨著駿馬嘶叫聲，眾多駿馬沖出了客棧，發瘋般朝外面沖來！
　　而費家隊伍其他人個個都是奔跑著，保護著中央的馬車車廂。拉動車廂的不是馬匹，而是壹名全身套著盔甲的護衛。這些入流高手們短時間都是能爆發數萬斤力道，拉馬車自然輕輕松松，只是這種爆發狀態，無法持續太久。
　　“嘭嘭嘭——”數十匹駿馬飛奔，沖鋒之勢頗為恐怖，黑蓮宗弟子們也不得不避讓。
　　費家隊伍中，許景明此刻正沖在前方。
　　作為隊伍中七名壹流高手之壹，又是使長槍的，自然擔負破陣之責！以他為首的三名壹流高手，配合十名盾法高手，正悍勇沖在最前面。
　　“嘩嘩嘩——”
　　許景明目光壹瞥，便看到夜空中壹張張巨大的漁網遠遠扔了過來，欲要籠罩在費家隊伍上。
　　費家隊伍中立即有壹群護衛，壹個個扔出壹截截粗大的木樁，這是在馬廄旁發現的木頭樁子，估計是用來當柴火的。血雨衛們很熟悉黑蓮宗的常用手段，自然順手帶了些木樁。
　　壹截截木樁，個個近百斤重，扔了出去撞擊在漁網上，攜帶著漁網反落向黑蓮宗弟子陣營。黑蓮宗弟子們迅速閃躲開，又有毒水噴灑過來。
　　“嗤嗤嗤。”許景明身側，有護衛立即舉起盾牌，擋住噴灑到近處的毒水，毒水腐蝕的盾牌都發出聲響。
　　許景明也是暗暗咋舌。
　　“這黑蓮宗，不是尋常的幫派勢力，做派更傾向於精銳軍隊。”許景明暗暗感慨，“幸好血雨衛長期和黑蓮宗交手，也有豐富的經驗。”
　　漁網、毒水、暗器、投擲兵器、陷阱……
　　黑蓮宗包圍這裏的壹會兒，卻已經布置出簡單陷阱，費家隊伍雖然精銳，可數量終究少了些，開始出現損失。
　　“沖。”在費老爺身側的銀發老者喝道。
　　黑蓮宗弟子雖然也在努力保持距離，但顯然論精銳程度，還是不及數量稀少的費家隊伍。
　　費家隊伍終於殺到了黑蓮宗人群中。
　　“費大人，為了保護他僅有的兩名親人，壹定安排了不少高手。”黑蓮宗的那位法王默默觀察著，任由麾下弟子們和費家隊伍廝殺起來。
　　“讓弟子們先摸摸這費家隊伍的底細。”
　　法王很謹慎。
　　他的命可比弟子們的命精貴多了，不清楚費家隊伍底細，盲目殺進去，是很容易遭到未知高手偷襲的！所以法王很耐心觀察著，搜集著想要的情報。
　　“殺。”
　　許景明手持壹桿大槍，沖鋒在前，同樣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配合他的兩名壹流高手，壹個手持盾刀，壹個手持八尺長刀，在兩側分擔著壓力，還有壹群護衛們以盾牌幫忙防守。
　　“噗噗噗。”
　　許景明手中大槍，快如閃電，槍尖留下壹朵朵血色槍花，壹名名黑蓮宗弟子身體被刺穿倒下。但這些弟子們也發動著進攻，壹件件兵器襲來，也有暗器偷襲。
　　在這種大規模拼殺中，壹桿大槍是很占優的。
　　但在血雨世界，用長槍的高手反而是少數，用刀劍才是主流！日常隨身攜帶，刀劍更為便利。像許景明平常都是將兩截長槍放在槍囊中，要戰鬥時得先取出組合，尋常爭鬥，實在是不便利。
　　加上論保命，長槍也不及盾牌。
　　所以不管是血雨衛，還是幫派盜匪，盾刀、盾劍更常見。只有少數高手堅持練槍法！實在是大規模拼殺，長槍有其優勢。
　　“扔。”
　　旋轉的鋒利刀輪，劃過長空，切割過來。
　　許景明長槍壹抖，便將近處的六個鋒利刀輪給撞擊得倒飛回去。
　　“殺了他。”有黑蓮宗高手欲要阻止許景明這個隊伍‘尖刀’。
　　但許景明早就明悟‘生靈萬物之相’，槍法五卷中《時空卷》入門，再有順勢變化的《流水卷》，許景明是非常擅長把握場上形勢的，根據敵方形勢變化，做出相應變化。
　　他總是尋找敵人陣型的弱點，仿佛庖丁手中的那柄刀，自然針對敵陣弱點切開！
　　以強攻弱！
　　另外兩名壹流高手跟隨許景明，他們倆實力和許景明相當，只是擅長方向不同。壹個擅長近身防護，壹個擅長殺戮！二者配合著許景明，給黑蓮宗弟子陣營造成極強殺傷。
　　“景護衛，是天生的軍陣奇才。”銀發老者遙遙見狀，贊許，“他的嗅覺非常敏銳，能在混戰中尋找到敵方軍陣弱點，抓住壹閃即逝的機會，迅速破敵。”
　　壹旁灰衣男子也點頭：“壹對壹搏殺，他只是壹流之境，但他這壹手槍法以及統領隊伍的能力，的確適合軍中。”
　　他們倆是在車廂周圍，小心應對。
　　法王遙遙看著這幕。
　　“費家隊伍，當前鋒的三人都是壹流之境！費家父女周圍應該還有數位壹流高手，那位費大人可真是在乎親人，安排這麽多高手。”法王算是探出費家隊伍大概虛實，“這支隊伍存在超壹流高手的可能性很低！”
　　想法壹定。
　　法王動了。
　　“嗖。”
　　法王壹瞬間沖入黑蓮宗弟子人群中，直奔許景明他們三人，黑蓮宗弟子們自然本能避讓開。
　　“嗯？”許景明時刻掌控戰局，感覺到黑蓮宗大量弟子猶如水流般避讓，令壹名黑發男子以極快速度撲來。
　　“小心。”許景明立即變化前進方向，長槍如蛇，嘭嘭嘭，接連拍飛三名持盾抵擋的黑蓮宗弟子，那些黑蓮宗弟子都砸向了黑發男子處。
　　黑發男子身影鬼魅壹變，已然接近。
　　許景明身旁兩名同伴也註意到了，心中都是無比戒備。
　　“轟——”
　　恐怖心靈意識爆發，沖擊四面八方。
　　許景明感覺到腦袋壹蒙，只覺得精神浪潮沖擊在自己的意識上，整個人有搖搖欲墜感，大腦也感到劇痛。壹旁的兩名同伴同樣臉色大變，其中壹位持著盾刀的，更忍不住痛苦捂頭。
　　“嗤嗤嗤。”
　　伴隨著恐怖心靈沖擊的，是壹道道黑色的光！光芒妖異，詭異莫測。
　　許景明雖然頭很疼，但這壹刻死亡的威脅令他壹個激靈，手中壹桿長槍舞動起來！以《定山卷》內守，以《流水卷》順應敵人刀光變化應對，同時時刻感應生靈萬物的氣機變化。
　　因為敵人出招太快，根本看不清，必須得借助氣機變化，好判定敵人出招。
　　“鐺鐺鐺。”
　　詭異黑色的光閃爍！
　　許景明左側，使盾刀的壹流高手之前捂著頭，在刀光襲來時，揮盾抵擋卻是慢了壹步，刀光壹閃，他便站在那壹動不動了，腰部留下了血痕。
　　持著長刀的壹流高手，壹柄八尺長刀竭力阻擋敵人，但依舊阻擋不住那可怕的詭異的‘黑光’，黑光掠過，他脖子上留下血痕。
　　許景明長槍接連抵擋，同時暴退。
　　眨眼功夫！
　　三大壹流高手，兩死壹退。
　　“太快了。”許景明看了眼腰間，腰間少了壹塊布，露出了穿在裏面的護身寶甲，這是費心蘭小姐贈與許景明的，如今護身寶甲上留下了壹道刀痕。
　　“如果不是這護身寶甲，我不死也得重傷。”許景明暗暗咋舌，“超壹流高手，壹定是超壹流高手。”
　　給自己如此恐怖的壓迫，毋庸置疑是超壹流高手！
　　這是許景明來到血雨世界，碰到的第壹位超壹流高手。
　　“夜法王。”在車廂邊的銀發老者、灰衣男子，在看到法王出手後，才確定了來人身份。
　　“死守！”銀發老者大喝道。
　　“死守！”
　　“死守！”
　　眾護衛們齊聲怒喝，突擊陣型立即變化為死守陣型，壹圈圈仿佛綻放的蓮花，立即圍繞著車廂，形成保護陣型，他們的後背都是交給了同伴，只需要應對正前方即可，開始準備死守。
　　嗖！嗖！
　　銀發老者、灰衣男子二人同時沖出，沖向了黑蓮宗的那位夜法王。
　　“竟敢主動沖來？”夜法王嗤笑，許景明三人死掉兩個，剩下的許景明也是暴退逃離。但銀發老者、灰衣男子二人卻是聯手殺到近處。
　　噗噗噗！！！
　　夜法王和這二人瞬間交手，銀發老者是持著最常見的盾刀，灰衣男這是使用盾劍，他的劍是軟劍，快且詭異。二人配合，壹人光明正大，壹人陰柔詭異，二人都有盾牌，竟然完全擋住了夜法王的恐怖攻擊。
　　夜法王雖然壓迫極強，明顯占優！可就是突破不了這二人的盾牌，這二人的刀和劍，也給了夜法王壹些威脅。
　　“進攻，徹底滅了他們。”夜法王在搏殺的同時，也下達了命令。
　　“死，也得保護好老爺小姐。”銀發老者怒喝，他和灰衣人只能全力以赴纏住這位夜法王。
　　“殺！”
　　“進攻！”
　　黑蓮宗弟子們都瘋狂了。
　　之前還有所保留，井然有序消耗費家隊伍。可在夜法王發動進攻，並且下達命令後，所有黑蓮宗弟子們都變得瘋狂！不惜代價進攻。
　　“擋住他們！”
　　所有護衛們全力以赴抵擋，許景明作為壹流高手，更是根據場上形勢壹處處救火。
　　入住客棧的時候，費家隊伍共有七位壹流高手！有二十七位二流高手，以及少數的三流高手。絕大多數都是血雨衛精英高手，如今在黑蓮宗圍攻中，即便大家背靠背，即便大多都有內甲，可還是壹個個倒下！
　　雙拳終究難敵四手，黑蓮宗高手數量更在費家隊伍之上。
　　“噗嗤！”壹柄刀刺入了羅百川的胸口，刀拔出，鮮血飛濺。
　　“撤。”
　　其他護衛們非常熟練地壹把拽開羅百川，拽到隊伍內層，整個隊伍陣型再度微微收縮。
　　“羅大哥。”車廂內，透過窗戶縫隙看著外界的費心蘭，當看到羅百川胸口被刺出個血窟窿，被拽倒在隊伍最內層，倒在車廂邊上後，費心蘭心頭壹顫。
　　“我，我以為……我以為讓妳們壹起去帝都，是幫妳們。可是，可是……”費心蘭看到其他壹個個護衛們死去就挺傷心了，畢竟都是為了保護她和父親。而對於親自選的三名護衛，她更是有特殊感情。
　　可現在呢？
　　當初以為是幫助他們，給他們機遇。可現在看來，同樣也帶來了可怕的危險。
　　“噗。”
　　有護衛吐出鮮血，鮮血中都有臟腑碎片。同樣也有壹名名黑蓮宗弟子倒下。
　　戰鬥進入最殘酷階段！
　　黑蓮宗弟子們狀若瘋狂，要踏平這支費家隊伍。而費家所有護衛們也都拼盡性命，要守住車廂。
　　許景明此刻情緒也在激蕩，兩個月時間，壹起朝夕相處的夥伴，壹個個死去！許景明壹桿長槍只能努力殺敵，努力幫助同伴，努力做到最後。
　　這壹刻，他感覺到無力。
　　人力有時窮！他的力量終究有限！他不可能靠壹己之力就翻盤，靠壹己之力就擊潰黑蓮宗，畢竟他距離‘超壹流高手’境界都還差得遠。
　　“定山卷！心定！不動……如山！”許景明這壹刻激蕩情緒下，愈加明悟《定山卷》的精髓。
　　槍法五卷，是宇宙傳說存在‘軒’所創，‘軒’在這五卷上成就不同。
　　他積累最深的就是《流水卷》和《定山卷》，這兩卷是記載內容最多的，在成九階之前……軒，在這兩個方向成就極高。
　　“心定，槍法才定。”
　　“定住了，才能不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許景明內心情緒激蕩，可大腦卻很冷靜，他感應生靈萬物之相，找尋敵人的破綻，擊殺敵人，幫助同伴。
　　將自己能做的，做到極限！
　　有時候生死搏殺，就是看誰犯的錯更少，誰更能把握機會。
　　壹個機會，就會決定生死。
　　許景明沈浸在‘心定，不動如山’的精神狀態，完美發揮著自身槍法，在戰場上不斷殺敵。甚至黑蓮宗有兩名壹流高手殺過來，欲要拔掉許景明這顆釘子。
　　可許景明太穩了，不盲目，不貪功，不給黑蓮宗壹點機會，他在配合整個費家隊伍陣型，維持陣型運轉。
　　“三分鐘以後，護衛們死的人數就會達到臨界點，整個護衛隊伍會徹底崩潰。”許景明明悟這壹點，但他依舊憑借槍法影響著隊伍，努力堅持。
　　“還沒攻破？”
　　夜法王也被血雨衛兩大高手給拖住，這兩大高手在壹流高手中都算拔尖的，配合起來更是媲美‘超壹流高手’，也是費家大公子的心腹。這次為了保護父親妹妹，也派來了。
　　“轟隆隆～～～”遠處忽然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因為實在奔跑太快，太密集，令大地都在震顫。
　　“嗯？”
　　不管是殘存的費家隊伍，還是死傷也頗為慘重的黑蓮宗弟子們都註意到了。
　　這支隊伍正全速趕來，馬很多，但人影不算多。
　　每個人三匹馬！輕裝全力趕來。
　　“黑蓮宗？”伴隨著壹聲大喝，“給我殺，殺光這些黑蓮宗亂賊！”
　　壹道道身影躍下馬匹，化作殘影殺了過來。
　　論長途奔跑，高手們自然是不及這些上等好馬！但短時間爆發，入流高手們個個快得都身影模糊了，這數十名頂尖高手，直奔黑蓮宗、費家隊伍廝殺處。
　　“王九言？”夜法王遙遙看到沖在最前的身影。
　　那是壹名魁梧男子，手持壹桿鐵槍，身影如雷霆，人還沒到，恐怖心靈沖擊便已經波及整個戰場，主要沖擊黑蓮宗壹方。
　　“血魔槍，王九言？”夜法王臉色壹變，當即高聲下令，“撤！”
　　壹聲令下。
　　夜法王當即壹閃退入黑暗中，其他黑蓮宗眾弟子們立即分散逃去，常年造反，在撤退逃跑方面也是非常有經驗。
　　黑蓮宗弟子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戰鬥結束了！
　　……
　　黑蓮宗弟子壹退，殘存的費家隊伍頓時放松下來，不少護衛直接癱軟在地。
　　許景明整個人都瘦了幾分，顯然高強度搏殺下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見過王大人。”
　　銀發老者和灰衣男子上前行禮。
　　“費兄的父親和妹妹，沒事吧？”魁梧男子走到隊伍近前，詢問道。
　　“我們拼死抵抗，拖延到現在，總算保住了老爺和小姐。如果不是王大人及時趕到，今天怕是沒幾個能逃掉。”銀發老者說道。
　　魁梧男子這時候，也看到了走下車廂的費老爺以及費心蘭。
　　“在下王九言，是費青兄的好友，見過伯父和心蘭妹子。”魁梧男子笑道，“我受費青兄囑托，便帶人全速趕來，總算關鍵時刻趕到了。若是慢了壹步，我都不知該如何向費青兄交代。”
　　“謝王大人救命之恩。”費老爺也很是感激，他聽得出來，這位王九言地位應該很高，稱呼帝國東域血雨衛總指揮使，也只是‘費青兄’。
　　“速速救治眾護衛。”魁梧男子下令，他帶來的眾多高手們都是生力軍，立即幫忙救治傷員，眾多護衛們如今還能站著的也就三分之壹，其他都是或死或傷。
　　“羅大哥。”
　　費心蘭眼中含淚，已經到了羅百川身邊，看著已成血人的羅百川更是滿星擔憂。
　　此刻的羅百川臉色煞白，嘴唇沒有壹點血色，看到費心蘭過來，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來。
　　“他現在還沒死，就死不了了。”旁邊的高手幫忙處理傷口，隨口說道，“這樣的傷都能活下來，算命大了。”
　　入流高手，能夠掌控每壹個體內細胞，生命力都很頑強。他們能夠控制體內的‘出血’，控制傷口愈合，控制體內血液流速，所以只要能熬到現在，壹般都能活下去。
　　“運氣不錯。”走過來的許景明、邱彤二人也都為羅百川感到高興，能活著，就是運氣好了。
　　邱彤是費心蘭的大師姐，又斷臂，所以是在陣型最內部，受到的壓力比較小，才活下來。
　　許景明更是壹直在血拼。
　　他們二人走到壹邊，不影響別人救治羅百川。
　　“妳更厲害。”邱彤說道，“都成血人了，血都是別人的。”
　　許景明坐了下來，看看周圍，很多護衛都死了。
　　“生命無常。”許景明搖頭。
　　“喝點酒。”邱彤扔來壹酒壺，也坐在旁邊，隨意道，“這世道哪裏不死人，城外人命賤如草，城內也常有幫派廝殺。能夠加入血雨衛，已經算是人上人了。可擔當血雨衛，關鍵時刻壹樣得拼，不容後退半步。”
　　“哪行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難處。”許景明微微點頭。
　　他們倆喝著酒。
　　很快有食物分發下來，活下來的人們都吃著喝著，聊著。護送費家父女前往帝都，每壹個人都做好了拼死的準備。如今有同伴死去，大家也都很平靜，這早在預料之中。
　　又過了壹個多時辰，大批人馬到來。
　　“好大的陣勢。”許景明、邱彤他們擡頭看去，浩浩蕩蕩大群人馬到來，眾多人馬簇擁著壹名首領，那是壹名黑袍青年。
　　黑袍青年，躍下馬來，來到隊伍近前。
　　“大人。”銀發老者、灰衣人等壹些血雨衛高手立即上前，恭敬迎接。
　　“爹，小妹。”
　　黑袍青年看到父親和妹妹，不由雙眼泛紅，激動不已。
　　“哥。”費心蘭激動沖了過去，撲到哥哥懷裏。
　　黑袍青年抱著妹妹，才露出開心笑容。
　　“九言兄，謝了。”黑袍青年放開妹妹，感謝壹旁的王九言。
　　“小事。”王九言笑道，“而且主要是護衛們的功勞，他們在黑蓮宗圍攻下堅持了好壹會兒，死傷頗為慘重。我趕到時，只是喊了壹聲，黑蓮宗就退了，可沒立什麽功。”
　　“沒有妳，他們怎麽會退？”黑袍青年隨即看向那些經過大戰後疲憊的護衛們，不少護衛重傷都站起來迎接這位費總指揮使。
　　“我父親和妹妹能活著，妳們每壹個人都有功勞。”
　　黑袍青年看向眾人，說道，“我費青，不會忘掉大家的功勞。”
　　“謝大人。”眾護衛都有些激動，許景明和邱彤等幾名非‘血雨衛’出身的，也跟壹同感謝這位費大人。
　　這壹路，是很難。
　　可只要成功將人送到帝都，那就是大功！他們每壹個都能發達。
　　如今聽到費青再壹次承諾，他們也就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