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日禮物

　　黎星闌壹把扛起試圖創死自己的狗，隨口嘟囔道：“安徒生，別鬧。”
　　賀塵看著眼前這壹幕，莫名有些想笑。
　　黎星闌又將目光落在了賀塵身上，賀塵這才開口解釋道：“我剛剛在客廳看到它似乎想找妳，就把它帶過來了。”
　　黎星闌想了想，還是冷冷的丟下壹句“以後不要碰我的狗”，便關上了房門。
　　半夜賀塵迷迷糊糊的起來上了個廁所，意外的聽到隔壁傳來了動靜。
　　賀塵打開了房門，正看到黎星闌站在拐角處，赤luo著上半身，嘴裏叼著壹塊蛋糕，手裏拿著牛奶關上了冰箱。
　　與不愛運動的賀塵不同，黎星闌寬肩窄腰，身上覆蓋著薄薄的肌肉，整齊排列的腹肌看得賀塵有些嫉妒。
　　賀塵揉了揉眼睛，壹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哥哥，抹茶蛋糕好吃嗎？”
　　黎星闌蹙起了眉，似乎才察覺到手中的蛋糕是賀塵白天買的，有些嫌棄的直接扔到了冰箱旁邊的垃圾桶裏。
　　這時安徒生從黎星闌的房間裏躥了出來，興沖沖的去嗅垃圾桶裏的蛋糕。
　　黎星闌只好將安徒生抱了起來，拖回了房間。
　　幾分鐘後，房門再次被敲響，黎星闌大概知道外面是誰，索性沒有理會，門外的人卻鍥而不舍的以壹種很有禮貌的頻率繼續敲著，黎星闌無奈的起身打開了房門，就見賀塵遞過來壹杯牛奶：“哥哥，我剛把牛奶拿去廚房熱了壹下。”
　　黎星闌並沒有接過賀塵手中的牛奶，而是對賀塵警告道：“以後不要來找我。”
　　此時的黎星闌沒有戴眼鏡，少了平時的書卷氣，多了幾分淩厲的壓迫感。
　　賀塵平靜的垂眸看著杯中的牛奶：“妳不願意下樓吃飯，是因為不想看到我和我媽，對吧？”
　　黎星闌挑了下壹邊的眉毛，沒有言語。
　　賀塵擡起頭看著黎星闌黑漆漆的眼瞳：“如果妳不願意看到我的話，我可以不去餐桌上吃飯。”
　　黎星闌這才認真打量了壹下眼前的少年，在這炎熱的夏夜他依然規規矩矩的穿著薄睡衣，露在睡衣外的皮膚十分白皙，臉長得很精致，鼻梁壹側有壹顆褐色的小痣，明明渾身透著清冷又疏離的氣質，卻會在見到他時會乖巧地叫壹聲“哥哥”。
　　片刻後黎星闌留下了壹句“隨便妳”，便又關上了房門。
　　賀塵將裝著牛奶的杯子放在了黎星闌的房門口，然後回了房間，重新讓自己陷入了柔軟的大床裏。
　　第二天賀塵醒來後顧不上洗漱，第壹件事便是打開房門看向隔壁，那杯牛奶不出意料的還放在原地。
　　賀塵這才折返回了房間匆匆洗漱了壹番。
　　等到賀塵準備下樓去吃早餐時，李雅寧正端起地上那杯牛奶，眼中有些不解。
　　賀塵站在電梯前，看著李雅寧敲響了黎星闌的房門。
　　黎星闌開了門，看著李雅寧手中那杯牛奶先楞了壹下，賀塵聽到李雅寧告訴黎星闌這杯牛奶在他門口的地上，然後黎星闌接過了杯子端了進去。
　　賀塵心滿意足的下了樓。
　　今天的黎星闌也沒有下來吃早餐，賀塵吃完了自己盤中的食物後，趁著黎景曜和賀曼容說話的間隙，終於提出了自己的請求：“黎叔叔，哥哥不願意下樓應該是還不適應我的存在，我想這幾天先回自己的房間吃飯，等他適應以後再下樓。”
　　黎景曜沈默了片刻，開口道:“小塵，妳能有這份心我很欣慰，但是這樣是不是太委屈妳了？”
　　賀塵壹聽這個話音便知道有戲，搖了搖頭：“我沒關系的。”
　　黎景曜答應了賀塵的提議，賀塵端著自己用過的餐具放到了廚房，然後步伐輕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天黎景曜和賀曼容都不在家，賀塵正站在黎星闌房門前準備找個理由去騷擾他，卻見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二人猝不及防的打了個照面。
　　黎星闌穿著休閑寬松的白體恤，頭上戴了頂鴨舌帽，手中還拖著壹個小型行李箱，看上去是準備出門。
　　看到賀塵後黎星闌明顯楞了壹下，隨即厭惡的蹙起了眉，繞開他向電梯走去。
　　賀塵連忙追上了黎星闌的步伐：“哥哥，妳要去哪兒？”
　　黎星闌不想搭理他，他也毫不介意，隨著黎星闌壹起下了樓，大有壹副要尾隨黎星闌壹起出門的架勢。
　　黎星闌終於偏頭看向了他，開口道：“我要去見我媽，妳也要去嗎？”
　　賀塵楞了壹下，停下了腳步，默默低下了頭。
　　黎星闌冷哼了壹聲，走了出去。
　　老宋將黎景曜送去公司後並沒有回來，黎星闌徒步走到別墅區外面，打了輛車，去了處於市中心的壹處小區。
　　他的母親林闌目前是獨居狀態，今天是工作日，此時家中沒有人，黎星闌用指紋解了鎖，走了進去。
　　林闌和黎景曜壹樣白天要忙於工作，黎星闌即使住在這裏也沒多少能和林闌相處的時間，但他實在不想留在那個已經變得陌生的家裏。
　　在黎景曜和林闌離婚以前這處房子壹直是閑置的，現在林闌搬了過來，也只是放置了壹些私人物品，並沒有精心布置。
　　黎星闌將自己的物品搬到了客房，簡單收拾了壹下，就接到了林闌的電話。
　　黎星闌照著林闌發來的地址來到了壹家飯店，林闌比他先到，此時正坐在包廂內翻看菜單。
　　這場失敗的婚姻並沒有讓他的母親變得憔悴，她依舊化著淡妝，戴著金屬眼鏡，透著和黎星闌如出壹轍的斯文氣息，留意到有人進來時，才微微擡起眼簾，看向黎星闌。
　　黎星闌用手指擡起了帽檐：“媽。”
　　林闌略微點點頭，用眼神示意黎星闌坐下，然後將菜單推給了他。
　　黎星闌隨意加了幾個菜後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等服務員出去之後，終於避無可避的與林闌面對面坐在了壹起。
　　兩個人都沈默了下來。
　　其實黎星闌有很多話想說，已經湧上了舌尖卻在這壹刻通通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他的母親林闌出身書香門第，對他的教育向來嚴厲，從來不是個慈愛的母親，比起母子，他們的關系更像是師生，這也導致他們很少會有母子之間正常的談心環節。
　　最終是林闌先打破了沈默：“前段時間太忙了，妳過生日我也沒有給妳準備什麽禮物，有什麽想要的嗎，我補給妳。”
　　往年的每壹次生日，林闌都會為他準備壹份禮物。只有今年，壹直快到零點時，他才接到了林闌的電話。
　　卻是為了告知他自己決定離婚的消息。
　　林闌沒有在征詢他的意見，而是告知。
　　於是有些問題黎星闌壹直到現在也沒能問出口，而林闌也對這些問題避而不談。
　　黎星闌本想開口拒絕，想了想，還是開口回應道：“妳隨便送就好了，我不挑的。”
　　兩個人沈默著結束了這場晚餐，壹起回了林闌的公寓。
　　林闌簡單的安頓了壹下為黎星闌準備的房間，便回了臥室休息。
　　天色還早，黎星闌明白林闌只是為了避免和他獨處。
　　黎星闌嘆了口氣，其實這樣的話他也更輕松壹點。不用再去思考當初林闌做下的決定，黎星闌索性從行李箱中抽出了壹套卷子來做。
　　等到開學他便邁入了高三，只要再熬壹年，他便有了自己選擇的權利。
　　到了那時，他也許就可以不再成為母親的拖累。
　　另壹邊的賀塵在目送黎星闌離開之後，又開始在別墅裏閑逛。
　　賀塵對黎星闌的母親十分好奇，從他所得到的消息裏，黎星闌的母親是在發現了賀曼容的存在後主動提出了離婚，為此甚至不惜放棄了黎星闌的撫養權。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很想見見那位行事果斷的女士，只是他也清楚現在不是可以見面的時機。
　　安徒生跑到了客廳梭巡了壹番，沒有找到黎星闌後才將目標轉移到了賀塵身上。
　　它先沖著賀塵吠叫了幾聲，見賀塵不願搭理它，又嗚嗚叫喚著爬到了賀塵的腳邊，在賀塵腿邊不斷盤桓。
　　賀塵實在想不通黎星闌怎麽會養壹只薩摩耶當寵物。
　　以黎星闌那副喜歡鼻孔看人的樣子，賀塵只會將他和諸如杜賓、德牧這樣的狗聯系在壹起。
　　總之聯想不到薩摩耶。
　　賀塵本來就不喜歡狗，黎星闌不在家，他也懶得偽裝，推開了使勁往他身上湊的安徒生，讓李雅寧把它牽回了狗屋，自己又窩在了房間裏打遊戲。
　　其實賀塵沒什麽遊戲癮，但是除此之外他大多時間都無事可做，除了賀曼容之外他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需要聯絡的朋友，久而久之便習慣了用打遊戲來消磨時間。
　　到了晚飯時間，黎景曜和黎星闌都沒有回來，餐桌上只有賀曼容和賀塵兩個人。
　　賀塵幾口扒完了自己碗裏的飯，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間，期間他和賀曼容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和對方交流。
　　壹直到了第二天早上，賀塵也沒有見到黎星闌的身影。
　　黎景曜說，黎星闌要去他媽那裏住壹段時間。
　　於是賀塵又不得不與黎景曜和賀曼容壹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