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3章 天才少女

　　張萌郁悶無比，剛才還在誇他呢，壹轉眼就變成了批評。
　　張老又拿起了另外壹杯茶，他輕聲說道：“要是妳伯母在，她肯定會樂壞了，我這喝茶的習慣還是她帶出來的呢！以前我跟她喝茶，總是要跟她說個男先女後，男人喝了，女人才能喝。但是妳伯母啊，她就要跟我講什麽新女性主義，什麽女性現在地位要比男的還高，就愛跟我擡字眼。不過每次我都會讓著她，因為我先喝，她就會賭氣不給我做飯。”
　　張老喃喃說著，那凹陷下去的眼眶，似乎變得有些泛紅。
　　“我今天就先喝了，我看她還敢不敢出來跟我賭氣。”
　　張老輕輕說道，他拿著茶杯，步伐有些踉蹌地走向不遠處的那個空空的房子裏，在那裏有四個靈碑。
　　張萌只感覺到有些心酸，這麽多年了，張老的思念壹分也不減少，反而是猶如老酒發酵壹樣，愈發的醇厚起來。
　　張老在那靈碑面前將茶慢慢倒下，然後在那裏呆呆地站著，眼神有些癡迷。
　　壹直到他回來的時候，都過了差不多半個鐘頭了。
　　張萌有些擔憂地看著張老，不過還好，半個多鐘頭的發泄，張老的臉上也沒有那種心若死灰的表情了。
　　老年喪妻、喪子、喪孫、喪兒媳，這種打擊不是每壹個老人都能挺得住的。在那壹個月的時間，張萌有些時候甚至在想，是不是任由老人家去尋死，跟黃泉之下的家人團聚，這才是慈悲。
　　“這茶葉歸我了，還有這茶妳也別弄了，去去去，晚點我還要再泡上壹壺。”
　　張老把張萌前面的茶葉搶了過去，生怕他反悔壹樣死死地抱在懷中。
　　“行是行，不過阿晨妹子妳也得收她做徒弟。”
　　張萌咧嘴嘿嘿笑道。
　　“按照規矩來，通過就是通過，不通過就是不通過，這茶葉也是我的了，沒得商量。我都給妳這小崽子打了十年工，就算是拿工錢吧！”張老壹臉不容商量的神情，他難得露出了痞子相。
　　張萌的臉壹下子垮了下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嘿嘿朝著張老說道：
　　“張老妳想不想見見這個炒茶的師傅啊？如果想的話等哪天我把他請到這邊來，讓他來我們店裏參觀壹下，到時候張老妳有什麽茶藝方面的東西就可以向他請教了。”
　　“這話當真！”
　　張老拍了壹下桌子，有些激動地說道。
　　他壹生就酷愛這兩種東西：古董、茶葉。這會讓聽張萌壹說，感覺身子都癢了起來。
　　“好妳個臭小子，現在居然學會賄賂我了，待會我降低壹些標準就是了。不過這女娃子，有靈氣。”
　　張老坐了回來，他虛點了壹下張萌的腦袋說道。
　　“妳跟我說說這女娃子的來歷，不許有壹絲水分，如果我發現壹點虛假，這事兒就沒的說了。我這手藝雖然不是祖傳下來的，但也不能妄傳。”張老說道。
　　張萌不敢怠慢，他仔細地把阿晨的身份跟張老從頭到尾敘述了壹遍。
　　“嗯，難怪，這小女娃子的眼睛很幹凈，而且剛才時間到了之後她已經合上了筆記本，也沒有去看那玉佩，難能可貴啊！”張老嘆氣道。
　　張萌有些意外地瞧了屋子裏壹面，他先前並沒有註意到這個小細節，看來張老放的鬧鐘，還有玉佩都是別有深意的。
　　“心性好，起碼不是奸詐之輩，罷了，我今天就應下了，不管考核成績如何我都收下這徒弟，再過多幾年說不定我這把老骨頭也要走了……”張老樂呵呵說道。
　　“真的？”
　　張萌大喜，估計是這小姑娘苦了七八年，這會兒時運轉換了。
　　要是真的拜了張老為師，以後阿晨壹輩子都不愁吃穿了，不過女孩子家玩手藝的著實是少，等下還得問壹下她，張萌暗暗想道。
　　“但是還有壹點，我這手藝只能傳內不傳外。”張老又說道。
　　“然後呢？”
　　張萌莫名其妙。
　　“妳也算是我半個兒子了，這十幾年要不是妳，老頭子我早就含恨而死了。”張老有些感嘆地說道。
　　張萌腦袋糾結了半天，這才品味出了張老的意思，他瞠目結舌，壹句話居然能委婉到這種程度，拐了十八個彎才繞到了重點。
　　“張老，這個真不行。”
　　“有什麽不行，這女孩子長得水靈，我看有人中之鳳的母像，度過人生坎坷必成材，莫非還配不上妳？要不答應也行，我這徒弟不收也罷，茶也不要了。”
　　張老拍了壹下桌子，吹胡子瞪眼的。
　　“得得得得，老爺子妳別著急，我考慮壹下，我仔細考慮壹下。”張萌齜牙咧嘴，他似乎是看到了胖子在後面拿著砍刀追殺他的情景。
　　“這還差不多。”
　　張老冷哼了壹聲：“趕緊把事兒辦了，爭取年底出個帶把子的，讓我趕緊抱抱孫子！”
　　張老站起來，朝著屋子裏走去。
　　張萌嘴角抽搐了幾下，想了半天楞是不知道怎麽去回答張老。
　　“好了，時間到，現在開始考試！”
　　張老站在小姑娘前面，有些嚴厲地說道。
　　“是。”
　　阿晨站起來，緊張地說道。
　　“阿晨別緊張，加油，妳壹定可以的。”張萌在旁邊握了壹下拳頭，朝著阿晨揮揮手。
　　“先挑出十個假的……”張老指著那十五塊玉佩說道。
　　小姑娘仔細地辨認了壹下，然後壹個壹個地把那假的玉佩拿了出來。
　　張老微微點頭，看來對小姑娘的表現很是滿意。
　　如果太差強人意的話，哪怕是他把全身所學都傳授給阿晨，但是她將來的成就最多也就和張老差不多，更別說是超過張老去發揚他的手藝了。
　　“不錯，這十塊玉佩都是假的。這半個鐘頭，看來妳是記住了壹些關鍵的點，挑出最有特點的壹些地方來讀，有所取舍，這點不錯。”
　　張老點了點頭，他剛才給阿晨的筆記，哪怕是從頭到尾讀壹遍，都要超過半個小時，而他剛才看到阿晨主要是辨認玉佩的顏色，想來她是只看其中的壹種辨別的方法。
　　阿晨臉色很開心，不過也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老爺爺。”
　　“叫師傅。”張老擡起頭說道。
　　“是，師傅。”
　　阿晨嚇了壹跳。
　　看到這樣的情景，張萌的心才放下來。
　　阿晨的表現確實很出色了，要知道她之前對於這些知識完全都不了解，只是憑借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分別出大部分假玉佩，這表現比起張萌當時可要誇張得多，難怪張老會如此滿意。
　　“這五塊玉佩，妳再挑出壹個真的來，挑不出來妳就要回家咯，小姑娘。”
　　張老指著桌子上剩下的五塊玉佩，然後有些緊張地看著阿晨，這個要求其實有些為難人了，這五塊玉佩張萌掃了壹眼，這些玉佩的成色幾乎是沒有差別，想要從顏色上面來辨別出真假，根本就不可能，只能是通過玉佩的重量，還有透光之後的光澤，以及壹些小技巧來判斷。
　　哪怕是張萌用雙眼來看都只能看出壹點端倪，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阿晨的身體有些顫抖，她雙拳在桌子下緊緊握著，抿著嘴巴死死地盯著那五塊玉佩，似乎是想要把這桌子看穿壹般。
　　許久她都沒有反應，估計是給張老那壹句：‘挑不出來就要回家’嚇著了。她臉色變得很蒼白，好像壹下子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壹樣。
　　“話說張老這個就算了吧？太欺負……”
　　“閉嘴。”
　　張老狠狠地瞪了張萌壹眼，頓時張萌壹句話都不敢說了。
　　“時間到了，不能再想了，選！選不中就回家。”
　　張老突然說道。
　　小姑娘壹咬牙，她突然拍了壹下那玉佩，然後說道：“這塊。”
　　張萌嚇了壹跳，這塊玉佩正是他感覺是真跡的那塊，他趕緊看著張老，居然也是見到張老壹臉震撼萬分地神色。
　　張老的手臂微微顫抖著：“快跟我說說，妳是怎麽選到這塊的……”
　　阿晨諾諾地說道：“張爺爺，我是瞎選的，剛才我看您好像壹直很在意這塊玉佩，而且我手放在這塊玉佩上的時候，妳的眼神很震驚，所以我覺得是這壹塊。我看不出它們的顏色區別，張爺爺我能不能留下？我幹什麽都行。”
　　阿晨說到最後都快要哭出來了，也怪張萌之前給他的洗腦太徹底了，她心中可能想著要是掙不到錢，可能胖子就出不了西安，甚至還有生命危險。
　　“小妹別哭，這老頭在逗妳玩呢，剛才妳選十塊玉佩的時候就已經是他的徒弟了！以後呢妳就在這裏好好學習功課，學得好，工資就高，學得不好，就沒有錢錢。”
　　張萌看著阿晨那副模樣，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阿萌哥哥沒有騙我吧？”
　　小姑娘擡起頭，淚眼婆娑的問道。那薄薄的嘴唇還有清麗的臉龐距離張萌只有十幾二十公分，張萌老臉壹紅，自己他還信誓旦旦，這會兒倒是差點把持不住。
　　“傻丫頭騙妳幹嘛，以後妳學得好了，就能當水月軒的鑒寶大師傅了，當然妳也能掙大錢，然後妳就可以把妳哥哥救出來。”張萌捏了下阿晨的鼻子說道。
　　小姑娘壹下破涕為笑，那種樣子張萌壹瞬間都有種錯覺了，似乎是見到了他所見到的最開心的笑容。
　　真是個傻丫頭。
　　張萌暗嘆道，這傻丫頭心地真的是比紙還要單純。
　　“小姑娘妳再跟我仔細說說，為什麽妳能讀懂我的眼神？”
　　張老有些焦急地問道，那神色似乎隱隱帶著壹股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