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無面，無名

　　臉上壹片平滑，只有皮膚覆蓋，五官什麽的統統沒有。
　　“爸爸，他沒有嘴巴咋說話的啊……”小蘇璃倒是沒什麽害怕，反倒十分的好奇，圍著這無面人轉悠。
　　無面人看到可愛的小蘇璃，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魂靈本身說話靠的就不是發聲器官……更像是壹種傳遞心靈的共鳴吧，嘴巴對他們來說其實沒什麽意義。”李雲摸了摸小蘇璃的腦袋。
　　“那他為什麽沒臉……難道是他不要臉？”
　　“抱歉，孩子還小不會會說話……”
　　小蘇璃口無遮攔，李雲作為父親代為道歉，警察老哥嘿嘿壹笑，表示不在意。
　　“沒關系，孩子她也沒有惡意。”
　　“有人不要臉是為了自己，有人不要臉是為了別人，眼前的警察叔叔就是為了別人而不要臉的英雄，可要用對語氣咯。”李雲鄭重其事的教導著小蘇璃。
　　小蘇璃似懂非懂，跳起來說道：“原來叔叔是英雄啊……”
　　“別，可別說我是英雄，我這算哪門子的英雄，狗熊還差不多。”無面警察很隨意的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道：“我可是做了不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事，這樣的人如何能稱得上是英雄，人渣還差不多吧。”
　　就好像李雲說的壹樣，想要取得犯罪分子的信任，必須要讓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
　　至少，在臥底期間要成為那樣的人。
　　壹個壞人做好事那簡直是要了那人的命，反過來也是壹樣，讓壹個好人為了特殊的原因做壞事，會造成心靈和生理上的雙重折磨，沒經歷過的人是不知道的，至少李雲不知道，卻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李雲默默的取出壹杯濁酒，敬他壹杯。
　　“我不愛喝酒，那些人老是給我喝紅酒，味淡，不適合我。”無面警察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喝快樂水。”
　　“那麽，敬妳壹杯，肥宅快樂水……”
　　李雲點頭，將柳燕璃的可樂揮灑。
　　無面警察揮揮手直接化為灰燼離開了道觀。
　　到最後也沒有能喝上壹口冰可樂。
　　本來就是由“執念”幻化出來的東西，是假的，加了特技的。
　　即使幻化出的可樂有味道，他也沒有嘴巴可以喝可樂。
　　“生而無面，死後亦無面……除了自己的同僚們，也不想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任何人吧，包括貧道，他也不相信。”
　　這時候被無面警察嚇得要死要死的柳燕璃終於緩過神來，站起身子心有余悸：“我的個乖乖，這也太嚇人了好吧，剛剛那鬼……”
　　“這是那位警察的【本我】嘛，就連自己都忘掉了自己的存在，化為無面，臥薪嘗膽，死後也記不起自己的樣子，只記得起自己的壹身警服還有責任。”李雲笑道：“乃真英雄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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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時候，白沈出門幫小狐貍買教材回來，順便也去弄點錢，充充值。
　　“瑪德，這破遊戲沒錢玩NMB，老子也要買黃金AK。”
　　氣沖沖的來到城市裏，先去完成自己的沖錢大業，再去書城裏買教材。
　　剪了頭發，帥到無法呼吸的白沈，立刻就成了書店裏的焦點對象，無論是男性荷爾蒙還是女性荷爾蒙都在這時候蹭蹭的漲。
　　不說話的白沈，就是行走的大帥比，移動的雄性荷爾蒙，走起路來都帥氣非凡，宛如逼中之王。
　　帥，是壹種感覺，白沈感覺自己的虛榮心被極大的填滿……
　　“嗯，給我來壹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擬，還有小升初的教材。”
　　“請問，是您女兒要的嗎？”導購小姐姐鼓起勇氣問。
　　“不對，是給老大的小學生女兒準備的。”白沈聳了聳肩說道。
　　“小學生就準備這個了？”導購員小姐姐看著這厚厚的壹疊書，不禁感慨這家教的嚴格：“想必帥哥您也很關心她吧……”
　　“別，買這本的原因純粹是看著比較厚，小朋友看了比較傷心。”白沈咧著壹嘴大白牙說道：“我還挺期待小朋友看到這麽厚的輔導書時會有什麽表情呢……真是愉悅，哈哈哈，嘿嘿嘿。”
　　導購員小姐姐：“……”
　　“嗯，那邊的客人正在叫我了……您要的書在這裏，再見。”
　　望著匆匆離去的導購，白沈嘀咕道。
　　“奇怪，怎麽感覺被嫌棄了……是我的錯覺？嗯，大概是吧，畢竟我那麽帥，不會有妹子嫌棄我的，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迷之自信的狂笑聲，白沈壹邊哼著滑板鞋壹邊走出了書店，心情大好。
　　就在走出書店，準備找個陰森角落裏傳送回道觀時候，看到了在角落裏壹臉愉悅，滿臉通紅的男人，正壹只手捏著鼻子，吸著什麽東西。
　　白沈見狀，眉頭壹皺過去。
　　這青年聽到白沈的腳步聲，猛的回頭，取出小刀片來，警惕道。
　　“妳要幹什……”
　　白沈毫無畏懼的嘆嘆氣，搭上了青年的肩膀說道：“兄弟，妳剛剛……在玩守望先鋒吧。”
　　青年：“……”
　　“啊？”
　　“我知道，壹天不吸守望先鋒就要死了，這守望先鋒再好玩，妳也要適可而止啊，選擇好場景，不要隨地亂吸，懂不懂。”白沈語重心長道：“我能理解妳的心情，畢竟作為窮逼，買斷遊戲算是最好的消遣了，不像土豪，可以玩免費遊戲，讓免費玩家當成遊戲體驗的壹部分……”
　　最怕空氣突然尷尬。
　　不如劈個叉吧。
　　青年感覺怕不是遇到了個弱智，然而很快眼珠子壹轉，嘴角微微翹起道。
　　“我剛剛玩的可不是守望先鋒……是比守望先鋒更加刺激的東西。”
　　“比守望先鋒更加刺激？什麽東西……魔獸世界還是風暴英雄？”白沈眉頭壹皺。
　　“無知限制了妳的想象力啊大兄弟，老是把思維局限在網絡遊戲上。”
　　青年將手伸進口袋裏，掏出壹個小小的白色紙包，珍重的將其交到了白沈的手上。
　　“學我剛剛那樣子，弄到鼻子面前，然後吸壹吸，包妳快樂似神仙，忘掉世間壹切煩惱……還有更厲害的，用針筒的。”青年神秘兮兮的又給了白沈壹個電話號碼道：“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聯系上面的人……不用謝我，請叫我雷鋒。”
　　說完，青年就匆匆離開了這巷子，只留下壹臉懵逼不知所措的白沈。
　　白沈打開紙包，看這上邊細碎的白色粉末，皺眉道。
　　“快活似神仙……神仙可並不快活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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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玩意？”
　　“守望先鋒。”
　　“守望先鋒……個屁！”李雲趕緊壹把燒掉了白沈手裏的白色紙包，滿臉惡寒。
　　白沈怎麽會把這種東西帶回道觀，根本不和諧社會。
　　對此白沈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只是懶洋洋地說道：“他還給了我壹個電話，說要再體驗神仙快感的話就打這個電話什麽的……”
　　“這是給妳安利啊，他怎麽會那麽簡單就暴露給妳……”李雲打量了壹下白沈，並沒有穿著白色道袍，而是穿著壹身適合在都市行走的私服。
　　白發私服，桀驁不馴的傲然眼神，這是被那青年認為是【同道中人】的叛逆貨了……
　　難怪會給他安利這種東西。
　　李雲想想就蛋疼，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人家無面警察潛伏那麽多年，為的就是將這種害人的犯罪組織打垮，可打垮了又如何呢，打倒了壹個，又有千千萬萬個站起來。
　　這些安利給別人的人，也同樣是罪無可恕啊……
　　“這種東西就叫做毒品，和妳玩的守望先鋒還有風暴英雄之類的遊戲不同，這種是真正能夠毒害侵蝕身體心靈的東西……大概就類似心魔劫之類的吧。”李雲想了壹下，這東西還真和心魔劫壹樣，沒什麽區別，能給人帶來壹時的歡愉，壹旦沈淪，就會被吞噬殆盡。
　　只有萬中無壹的堅定者才能擺脫這種幻境……李雲覺得，自己就是那萬中無壹之人。
　　白沈了然點頭，了解了這毒品的性質。
　　“嗯……的確危害很大，本身修真者是萬裏挑壹，能度心魔劫的是這萬裏挑壹裏的萬裏挑壹，壹般的凡人大概是很難抵擋的住的……居然有人會去花錢買心魔劫，這人是傻叉嗎……”
　　“遊走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李雲拿起這白紙上邊的電話。
　　同時撥打了王青的報警熱線，將這電話弄過去。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察叔叔來辦比較好，畢竟類似這種交易可是壹環接著壹環的。
　　扯出壹個，很可能扯出另壹個更大的來，無休無止，無窮無盡……
　　王青的電話很快也回撥了回來。
　　是壹個空號。
　　……
　　第二天的時候，壹個面容枯槁的魂靈來到了道觀。
　　染著壹頭黃色的頭發，身穿牛仔夾克衫。
　　黃毛魂靈來到道觀後，看到白沈，滿臉的不可置信……
　　白沈眉頭上揚，壹邊玩著3DS上的怪物獵人，壹邊吐槽道。
　　“哦，居然死的那麽快，老弟妳意誌力不行啊。”
　　“妳……妳是昨天的那個老哥……妳能看見我。”
　　“嗯？靈智還挺清晰的，知道自己是鬼，不錯不錯。”白沈收起了3DS，饒有興趣地說道：“怎麽，被人給做掉了？還是怎麽樣……”
　　白沈以為青年是隨意泄漏消息結果被人做掉了……
　　然而青年卻是搖搖頭，頹然的坐了下來，滿臉淚痕：“我……我是吸過量死的……我……我後悔啊，我為什麽要沾那些東西……我……我的爸……我的爸那麽辛苦把我養大……”
　　失去了肉體後，成癮性也自然消失，能夠思考意識到自己之前做的都是蠢事。
　　嚎啕大哭，吸引了李雲，看到這青年，李雲沒有什麽同情，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昨天鬼迷心竅，把這些東西給妳……”青年跪下拼命的磕頭。
　　白沈搖頭道。
　　“放心，這玩意我沒用……嗯，對我也不起作用，老實說，我好像聞到壹點奇怪的味道……嗯，壹點點而已。”
　　作為前龍祖，現任神器，大概是不可能會被這些凡物弄成癮的。
　　青年聽到這裏就放心了，真的放心了，緩緩的化作壹縷灰色的塵埃。
　　卑微如塵土。
　　在最後的壹刻，是後悔無法報答家人，是後悔將這些東西介紹給別人。
　　“還有啊，那個電話是空號，根本打不通，報警警察也追不到……”
　　青年呆楞了片刻，隨即苦笑道。
　　“也是啊，我這樣的人，大黃哥怎麽會把真實的電話告訴我呢……”
　　大黃哥……
　　李雲突然說道：“妳說的大黃哥是什麽時候賣給妳的……”
　　“大黃哥，昨天還在賣給我呢，他做這壹行做了好久了啊……”
　　青年話還沒說完，就徹底化為塵埃，去輪回司報道了。
　　李雲則是原地思考。
　　“咋了？”
　　“嗯。”
　　李雲打開手機APP本地新聞。
　　有壹塊十分微小的版面，就是李雲要找的新聞，其他的版面大概都是女明星，小鮮肉之類的消息占據壹大片，其中最大的壹塊版面是鮮肉男星如何帥氣吃燒烤的新聞。
　　李雲很想吐槽，為什麽社會欄目的新聞裏要混進娛樂圈的新聞，現在的小編為了流量連節操都不要了。
　　這十分微小的地方，就是關於無面警察犧牲的新聞，連大圖都沒有，只有壹行小字兒。
　　“還挺難找的，英雄犧牲居然只占據那麽壹點點版面。”白沈感覺挺奇怪的，壹般這種事情不應該大肆宣傳才對麽，順便還能打擊打擊犯罪分子的氣焰。
　　“我也覺得挺難找的，不過新聞媒體嘛，講究的就是個流量，也就是說，在新聞媒體的流量視角來看，壹個臥薪嘗膽六年的警察還不如鮮肉男星吃壹頓燒烤來的吸引人……社會啊社會。”李雲聳了聳肩，打開這無面警察的新聞，簡單幾行字，大概說了臥底六年的警察，終於在前段時間接觸到了制毒村的犯罪證據。
　　在曝光證據的同時，自己也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英勇無畏，寥寥幾行字而已，對於這無面警察來說卻是光榮的壹生。
　　村子十分的隱蔽，同樣十分的悠久，作為最上家流出毒品，行動之隱蔽謹慎，就連警察們都嗔目結舌。
　　這村子的名字就叫大黃村……
　　“只是巧合而已。”
　　“我覺得大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