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黑暗的矚目

　　上午，吃完早飯後。
　　索寧冰親手為索倫穿上緊身射手裝，這是用蟒皮制成的，非常昂貴。此時穿在他身上，顯得英武非凡，看得索寧冰美眸異彩漣漣。
　　“真是太漂亮了。”索寧冰道：“歸芹芍如果見到妳現在這麽風光，肯定會後悔之前對妳態度那麽差。”
　　聽到姐姐又說起這個便宜未婚妻的名字，索倫就只是笑，然後微微皺起眉頭表示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提起歸芹芍。
　　索寧冰依舊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因為索倫的眼睛看起來又亮又壞，還是那麽的迷人。
　　姐姐撫平索倫皺起的眉頭，道：“傻孩子，我們和臨海城歸行負伯爵的聯姻很重要的，而且妳是沒有見過妳的那個未婚妻，真是非常非常漂亮，那種艷麗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漂亮。等妳順利繼承爵位，成為天水城主後，我們就去臨海城正式提親，把妳們的婚事給辦了。”
　　索寧冰幫他扣緊腰間的帶子，上上下下看他修長挺拔的身材，配上俊美之極的面孔，確實足以風靡萬千少女了，然後她滿意地點點頭。
　　“小孩，妳眼睛怎麽了？”姐姐太關心索倫了，就算他的眼睛看起來完好無損，她依舊覺得稍稍有些異樣。
　　“好好的啊，就是被妳的美色鎮住了。”索倫調笑道。
　　“我們的小孩才是真正漂亮，好了去亮瞎所有人的眼球吧。”索寧冰難得調笑了壹句，然後親昵地用自己的鼻尖蹭了壹下索倫的鼻尖。
　　索倫趁機摟住她的小蠻腰，在她的小嘴上偷吻了壹口。
　　索寧冰嬌軀壹顫，臉蛋瞬間紅透，低聲道：“小壞蛋，快放開我。”
　　索倫沒有放，反而手壹緊，讓她柔軟的嬌軀緊貼著自己，然後將嘴唇湊到她晶瑩剔透的耳垂邊上，柔聲道：“姐姐，在家裏等我回來。”
　　說罷，張嘴在索寧冰的耳垂輕輕咬了壹口，然後他直接走了出去。
　　索寧冰半邊嬌軀都酥麻了，絕美的臉蛋仿佛喝醉酒了壹般，望著索倫的背影，兩只大眼睛都是迷離水汪汪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了，這個漂亮而又憂郁的男孩，已經成為她的命根子了。
　　而不知道為何，此時因為親昵而感到幸福和羞澀的索寧冰，心中卻有了壹絲陰霾，卻有完全找不到由頭。
　　……
　　“少爺好。”
　　“主人好。”
　　“少爺加油。”
　　索倫憑借著記憶，摸黑走出了伯爵府，路上的家族武士和侍女紛紛行禮問號。而他笑臉相迎，點頭致意。
　　走出了伯爵府，夜驚羽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索倫走了過去，朝夜驚羽低聲道：“扶我壹把上車。”
　　夜驚羽壹愕，然後握住索倫的手，將他扶上馬車。
　　“恭祝主人凱旋歸來。”伯爵府大門口，所有的侍女和武士大聲喊道。
　　索倫笑著朝他們揮手，告別。
　　夜驚羽揮動馬鞭，駕駛馬車，朝王城學院行駛而去。
　　此時，索倫和卮寧之間的賭局，已經成為了整個王城的焦點。
　　今日，便要決定出最後的勝負了。
　　此時，從伯爵府到王城學院的道路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紛紛朝索倫歡呼吶喊。
　　“索倫，我們支持妳，最後壹場壹定要贏。”
　　“索倫，壹定壹定要贏，打到卮寧郡主！”
　　“索倫加油，壹定要贏，壹定要贏！”
　　盡管索倫是貴族，而且曾經聲名狼藉，但是他敢抗爭王室的壓迫，壹次又壹次創造了奇跡。所以此時的他，已經受到了王城無數民眾的擁戴。
　　所有人，都等待著他最後的表現，等待他創造最後的奇跡。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被他們視為奇跡的索倫，此時眼前的世界已經壹片黑暗。
　　壹個射手，眼睛看不見了，就如同壹個美食家，失去了舌頭。如同壹個香水專家，失去了他的嗅覺。
　　白銀賭場那邊，押索倫贏的金幣，又多了壹千多枚，如今累積起來已經達到壹萬三千多枚。
　　而壹旦索倫真的贏了，白銀賭場將賠出十三萬金幣。
　　這是壹個超級天文數字了，已超過壹個行省壹年的賦稅了。萬壹索倫真的贏了，白銀賭場破產三次都不夠陪的，卮寧和卮離要徹底傷筋動骨。
　　哪怕是為了這筆天文數字的金幣，也足夠黑索倫壹百次了。
　　在無數人群期待的目光中，索倫的馬車，駛入了王城王城學院。
　　……
　　道路兩邊不再有喧囂的人群，索倫依舊是萬眾矚目，但卻充滿了冰冷和敵意。
　　平民學院的每壹個學員，都怒視索倫的馬車。
　　因為，這群人是王室的最忠誠擁護者。而索倫，是王室的敵人，他擋住了卮離王子的路。
　　尤其不可饒恕的是，索倫褻瀆了他們的女神卮寧郡主。不管是卮寧郡主，還是卮離王子，在平民學院中都有超高的聲譽。
　　而且，索倫的那篇黨爭亡國論徹底站在了他們平民精英的對立面。
　　至於索倫的藝術造詣有多麽驚人？抱歉他們不關註，也完全看不上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穿過平民學院中軸線的時候，索倫再壹次遭到了平民學員密集的嘲諷和謾罵。
　　“索倫，這最後壹場考試，就是妳徹底露出廢物本質的時刻了。”
　　“索倫，今日之後，妳的索氏就完了。妳就什麽都不是了，妳就和我們壹樣淪為平民了。”
　　“哦不，我們盡管是平民，但擁有出色的文采武功。而妳，壹旦失去了貴族身份，就徹底淪為廢物。”
　　“索倫，等妳失去壹切後，妳就可以全心全意為那些妓女服務了，可以為她們畫畫彈琴，這是妳最擅長的，不是嗎？”
　　“到時候，只怕他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了。不過他臉蛋長得漂亮，本身就可以在妓院工作接客的，雙腿壹張，來錢更快。”
　　駕車的夜驚羽，氣得嬌軀渾身發抖。此時的索倫，已經不僅僅是他的主君了，更不是之前那個陌生的蘭陵。而是壹個讓她無比心疼，又無比著迷的男人。
　　反而索倫，聽著這些謾罵和嘲諷，在馬車內安靜得毫無無反應。
　　穿過了平民分院，來到了貴族分院，這裏又是另外壹番景象。
　　“索倫，我們支持妳。”
　　“索倫，妳壹定要贏！”
　　許多貴族女孩，擁上索倫的馬車熱情呼喊道。
　　在她們心目中，武功高強的男人，就只是壹介武夫而已。只有藝術才是永恒的，而那天晚上，索倫用壹曲《命運》徹底將她們折服了。
　　她們不僅僅用言語支持，而且用行動，尤其是金幣來支持。
　　她們掏光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錢，去白銀賭場買索倫贏，哪怕她們完全覺得這筆錢只是打水漂，因為她們知道索倫在武道上，完全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蘭陵看不見這些女孩，但是卻可以感覺到她們的熱情氣息，他嘴角露出笑容，心中暗道：“原本還能讓妳們贏壹筆嫁妝錢的，但現在……我盡力吧！”
　　馬車行駛到射箭場面前停了下來，這裏就是今天的最後大考的場地了。
　　“驚羽，扶我壹把。”索倫道，伸出了手。
　　夜驚羽再壹次驚訝，然後將索倫扶下來，調笑道：“是，大老爺。從今晚後，我就不是您的武士，而是您的侍女了。”
　　“做的侍女，那負責暖床嗎？”索倫調笑道，然後朝夜驚羽的方向望來。
　　此時，夜驚羽才發現不對勁，盡管她牽著索倫的手，但是身子卻在收拾馬鞍。而索倫望向她的視線是空的，她的人不在那裏。
　　“主人，妳，妳怎麽了？”夜驚羽顫聲道。
　　索倫道：“我的眼睛看不見了，昨日在簡庸侯爵府，壹個身材很小，但是武功很高很高的女人，弄黑了我的眼睛。昨日不覺得有什麽，今日起床後，就看不到了。”
　　頓時，夜驚羽呆立原地，從來沒有哭過的她，淚水洶湧而出。
　　然後，夜驚羽就這樣蹲在地上，發出無比悲慟的哭聲。
　　為什麽要這樣？上天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的主人？
　　他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天才，如此的堅強，如此地讓人憐惜，為何要對他這樣？
　　然後，夜驚羽內心湧起無限的悲憤，猛地握住手中的彎刀，就要沖出去，將卮寧碎屍萬段，將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碎屍萬段。
　　“驚羽，不要這樣，妳牽著我的手進入射箭場，大考快開始了。”索倫道。
　　夜驚羽道：“可是這樣還怎麽考？連看都看不見，還怎麽射箭？”
　　“我想試試看。”索倫道：“有壹句話說得很好，當命運操弄妳的時候，妳就狠狠掐住它的脖子，如果不能讓它妥協，那就壹起同歸於盡。”
　　然後，索倫將夜驚羽用力拉起道：“起來，牽著我進入射箭場，今日就讓我再試壹次，看能不能再壹次掐住它的喉嚨。而如果掐不住，如果我失敗了，我或許會將最後的壹箭射向卮寧！如果真到了那時候，索氏就要滿門抄斬了，妳也要跟著我壹起死了。”
　　夜驚羽猛地站起身，握住索倫的手道：“死就壹起死，妳最後壹箭射不死卮寧，我就用盡所有的修為，所有的力量，沖過去將她碎屍萬段。”
　　然後，夜驚羽就這樣牽著索倫的手，在黑暗中，進入看廣闊無垠的射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