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虎子

賤宗首席弟子

歷史軍事

“吱——” 八月,魯陽縣魯陽鄉侯府內的壹棵樹上,知了吱聲作響。 樹底下,有府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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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偶遇

趙氏虎子 by 賤宗首席弟子

2021-8-4 20:42

  “今日的操練到此為止,解散。”
  隨著陳陌的壹聲命令,原本繃緊神經的諸寨眾們,皆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拄著手中的長矛喘氣起來,有的甚至幹脆順勢躺在了地上。
  即便是許柏、王聘二人,亦仿佛感覺身體被抽空了壹般,雙臂更是酸漲。
  不得不說,自六七年前他們曾在江夏短暫接受過江夏軍的操練,著實是有年頭沒有經歷過如此嚴格的操練了。
  甚至於,許柏、王聘二人皆認為黑虎賊的操練,論強度並不亞於正規軍。
  只不過是壹幫山賊,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許柏、王聘二人著實想不明白。
  就在他們思忖之際,劉屠來到了二人面前,招招手說道:“妳們兩個新來的,跟我來,老大吩咐我給妳倆安排住處。”
  “好好。”許柏連連點頭,旋即明知故問地問道:“這位大哥怎麽稱呼?”
  顯然劉屠並不知許柏、王聘二人的底細,聞言指指自己,壹臉倨傲地說道:“劉屠!黑虎賊的屠萬萬,說的便是劉某人……”
  說著,他見許柏、王聘沒有太大反應,有些不快地說道:“妳們兩個是新到我昆陽的吧?出去打聽打聽,這昆陽地面誰不知道我劉屠?”
  許柏、王聘二人都是懂得察言觀色的,見劉屠面露不快之色,二人當即反應過來,趕緊對著劉屠壹陣吹噓、奉承。
  “知道就好。”劉屠很滿意於許柏、王聘二人的識趣,帶著二人來到了壹排排屋前,旋即他指著其中壹間空屋說道:“這屋子還空著,日後妳倆就住這兒吧。……把身上的行囊放壹放,我還有事跟妳們兩個新來的交代。”
  “好好。”
  許柏、王聘二人連連答應,旋即走入了那間空屋。
  不得不說許柏、王聘二人也有些意外。
  他們原以為山賊都住在那種四面漏風的破屋子裏,可沒想到,分配到他倆的房屋還真挺不錯,小是小了點,又沒有床榻,屋內只有壹張桌子、幾把凳子,但總得來說這間屋子還是蠻新的,可見這些屋子建成並沒有多久。
  就在他倆暗自觀察時,忽聽劉屠在外面不耐煩地喊道:“好了沒啊?磨磨蹭蹭的。”
  “好了好了。”
  對視壹眼,許柏、王聘二人趕緊將行囊丟在屋內角落,旋即走出了屋子。
  許柏連聲向劉屠賠不是道:“劉哥,對不住,讓您久等了。”
  從旁,王聘也是堆著笑容道歉。
  大概二人態度好,劉屠雖然等著有點不耐煩,但也不好發作,只是皺著眉頭說道:“像妳們這樣磨磨蹭蹭的,日後那就只能吃人家挑剩下的飯菜了……走,我帶妳倆用飯去。”
  『用飯?』
  許柏、王聘二人忍不住擡頭看了壹眼正在當空的太陽。
  也難怪,畢竟按世俗習慣,壹般百姓人家只吃早晚兩頓飯,中午則隨便吃點饃餅之類的充饑,壹日三餐,那說的是有錢人家。
  抱著諸般疑問,許柏、王聘二人跟著劉屠來到了壹間大屋。
  仔細打量這間大屋,只見屋內整齊擺放著壹場場大概能做十人左右的長桌,有的黑虎賊已坐在長桌旁低頭用飯,而有的黑虎賊,則排著隊站在幾口大木桶前,等著負責發放飯菜的幾名山賊給他們分配飯菜。
  “跟我來。”
  丟下壹句話,劉屠也不排隊,徑直朝著那幾個木桶走了過去。
  “朱旺。”
  隨著劉屠的喊聲,有壹名頭上包著黑巾的黑虎賊轉頭看了過來,滿臉堆笑地打了聲招呼:“劉伯長。”
  旋即,他趕緊催促分發飯菜的婦人道:“還不快給劉伯長盛飯菜?”
  『伯長?』
  許柏與王聘表情古怪地對視了壹眼。
  在他們的印象中,伯長是軍隊的編制官階,即百人將,黑虎賊這邊也……
  就在他倆驚愕之際,站在他倆面前的劉屠朝他們指了指,對那名叫做朱旺的黑虎賊說道:“這兩個家夥是新來的,大統領叫我帶他們壹陣子,待會用完飯後,我要帶著他們去山裏附近轉壹轉……”
  那朱旺頓時就明白了,連連說道:“好、好。”
  說罷,他便催促那幾名婦人道:“先給這兩位新來的兄弟盛飯。”
  片刻後,許柏、王聘二人端著盛滿了飯菜的木碗,跟著劉屠來到了壹張空桌旁。
  為了與劉屠拉近關系,以便於打探情報,許柏笑著豐盛道:“劉哥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我看這邊的人都怕妳,我兄弟倆初來乍到,希望劉哥多多關照。”
  正在用飯的劉屠擡頭看了壹眼許柏,嘿嘿笑了笑,旋即,他壓低聲音說道:“看妳小子挺機靈的,我姑且提醒妳壹句,方才那個戴黑巾的家夥,妳倆可別招惹人家,雖然那家夥乍壹看挺窩囊的,但人家是大首領的手下,就算是我,也要對他客氣三分,明白麽?吃飯!”
  『大首領?莫非就是黑虎賊首領……周虎?!』
  許柏、王聘二人面面相覷。
  壹個負責分發飯菜的山賊,居然是周虎的心腹麽?
  鑒於目前與劉屠還不熟悉,他倆也不敢貿然打聽,低頭看向木碗中的飯菜。
  此時二人才註意到,這只足足有人腦袋大的木碗,其中壹半裝的是飯,而另壹半,則裝的是菜。
  有什麽菜呢?
  許柏用筷子挑了挑,這才發現不但有葉子菜,還有雞肉與豬肉。
  『沒天理啊!』
  看著碗內的菜色,許柏忍不住暗嚎了壹句。
  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由於他們幾人手頭錢不多了,以至於他們都不敢怎麽買肉,沒想到今日壹瞧黑虎賊的夥食,居然比他們吃得還要好,真特麽沒天理!
  將悲憤化為食欲,許柏、王聘惡狠狠地用起了飯菜,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看得劉屠不禁稍稍將碗朝旁邊挪了挪。
  半晌,三人都吃完了飯菜,劉屠將腳擱在凳上剔著牙,略感遺憾地說了句:“誒,差點酒……要是有酒就好了。”
  聽到這話,許柏好奇問道:“劉哥,寨裏不讓喝酒麽?”
  “寨裏有規矩,朝午兩頓不讓喝酒,怕這幫孫子喝了酒鬧事……晚上能喝點,不過前壹陣子城裏也下了‘禁造酒令’,想弄點酒,估計也不那麽容易了……”說著,他朝著二人招招手:“走,我帶妳們去山裏轉轉。”
  “好。”
  片刻後,許柏、王聘二人跟著劉屠出了主寨,在山上轉了幾圈。
  期間,劉屠向許柏、王聘二人講述了山寨的壹些規矩,而許柏、王聘二人,也看到了那些正在建‘蛛網狹道’的當地村民。
  看著那些明顯來自祥村、豐村壹帶的村民笑著與劉屠打招呼,許柏、王聘二人的心情著實有點古怪。
  走南闖北那麽多年,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壹支竟然與當地村莊保持良好關系的山賊……
  而黑虎賊之所以如此特殊的原因,就在於他們的首領……周虎!
  大概壹個時辰後,就當許柏、王聘二人跟著劉屠返回主寨時,許柏覺得劉屠對他倆已經松懈了許多,便試探開口問道:“劉哥,妳見過周寨主麽?”
  “周寨主?哪個周寨主?”劉屠楞了楞,旋即這才反應過來:“哦,妳是說大首領,對吧?”
  “對對,周虎周寨主。”許柏點頭說道:“我倆就是聽說了周寨主的名聲,才特意前來投奔……”
  “唔……我見過。”
  腦海中回想起趙虞的容貌,劉屠臉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
  當初他是萬萬也沒有想到,當時被他帶到陳陌面前的其中壹個小孩,如今居然成為了他黑虎賊的首領。
  但不可否認,縱使是他也得承認這個小孩確實很有本事。
  從旁,許柏聽到這話,按捺欣喜問道:“那……不知周寨主長什麽樣?”
  “妳問這個做什麽?”劉屠皺著眉頭警覺問道。
  王聘壹驚,連忙補救道:“劉哥,劉哥,我倆只是敬佩周寨主的本事……”
  劉屠將信將疑地打量了幾眼許柏、王聘二人,皺著眉頭說道:“方才我忘記說了,關於大首領,寨裏也有壹條規定,即不得談論任何有關於大首領的事,妳倆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日後可要註意了。”
  “這……”許柏試探道:“是大首領規定的麽?”
  “不,是壹個拍馬……咳,是寨丞定的。”劉屠咳嗽壹聲說道:“總之,不要隨意談論大首領就行了。”
  “哦……”
  與王聘對視壹眼,許柏訕訕說道:“不知我倆幾時有幸能見到周首領……”
  劉屠笑了笑,說道:“除非,妳倆有本事能混到頭目級別,否則,那就看妳們的運氣了,大首領平日並不常在主寨這邊……”
  “誒?”
  許柏楞了楞,愕然問道:“周寨主不在山寨?那……那在哪裏?”
  劉屠擡手指向東南方向:“縣城!”
  『!!』
  許柏、王聘面色頓變,難以置信地順著劉屠所指的方向看了壹眼。
  黑虎賊的首領周虎……
  居然常住在昆陽縣城?!
  咽了咽唾沫,許柏、王聘二人忽然感覺脊椎泛起陣陣涼意。
  等等……
  『那周虎平日裏都不怎麽常在黑虎寨,那我倆混入黑虎賊做什麽?』
  大概是想到了壹處,許柏、王聘二人面面相覷。
  而與此同時,在昆陽縣城的白記客棧,趙虞與靜女二人坐上了馬車。
  “駕!”
  坐在馬車位置的牛橫揮動鞭子,駕馭著馬車緩緩離開客棧,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在其身後,隨行的幾名黑虎賊駕馭著另外壹輛馬車緊跟其後。
  他們,這是準備前往魯陽縣。
  倒不是為了魯陽縣令劉緈派人送來的那份抄錄的公文,而是為了拜祭魯陽鄉侯夫婦。
  因為次日,也就是十月十九日,即是魯陽鄉侯夫婦的祭日。
  由於種種原因,前幾年的祭日,趙虞與靜女都沒能有機會去拜祭,唯獨去年趁著逃亡魯陽縣的機會去拜祭了壹回。
  為人子女,這當然是不合適的,因此今年的祭日,趙虞與靜女二人自然不會耽誤。
  當晚,趙虞壹行人在葉縣境內的荒野夜宿了壹宿,旋即於次日,即十月十九日,抵達了魯陽縣的東部,來到了他魯陽鄉侯府的廢墟舊址。
  當年的鄉侯府,時隔四年後已變成了壹片長滿青苔與野草的廢墟,在這片廢墟的西側,前幾年有魯陽縣的縣衙蓋了壹座衣冠冢。
  其中便供奉著魯陽鄉侯夫婦。
  相比較去年前來拜祭,今日趙虞與靜女二人的心情倒已不如去年那般沈重。
  在衣冠冢前,趙虞與靜女獻了祭品,點了蠟燭,也行了跪拜之禮。
  雖說人死如燈滅,所謂在天之靈不過是活人的念想,但不管怎麽說,對於活著的人來說,這是僅有的藉慰。
  哪怕是趙虞,心底也希望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在天之靈,能夠讓過世的父母聽到他的聲音,盡管理智告訴他這不太現實……
  在夫婦倆的墓前,趙虞將那份抄錄的公文讀了壹遍。
  旋即向墓碑說了壹番他的看法。
  “……當日加害我趙氏的童諺,大概其背後還有什麽人,以至於就連那章靖也有所顧忌,不敢揪出那童諺背後的人,但不管怎麽樣,章靖總算是替咱家洗脫了罪名,姑且,算欠他壹個人情吧,還有欠毛公壹個人情,欠那位陳仲陳太師壹個人情……但這件事不會到此為止,終有壹日,兒子會手刃仇敵,為父親與母親報仇……”
  說到這裏,趙虞好似想到了什麽,又說道:“對了,我懷疑兄長還活著,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大概在江東叛軍那邊,在那趙璋的身邊,倘若果真如此,還請父親與母親在天保佑……”
  繼趙虞之後,靜女亦跪在墓碑前默默地禱告了壹番。
  趙虞好奇問道:“靜女,妳說的什麽?”
  靜女紅著臉說道:“是我與夫人的私密話,不可以告訴少主的。”
  趙虞噢了壹聲,也就沒有再問下去,畢竟靜女羞紅的模樣早將她給暴露了。
  倘若換做在別的地方,他倒是會忍不住逗逗靜女,但這裏顯然不合適。
  忽然,有兩名黑虎賊朝著這邊快步走來,低聲說道:“首領,有人來了。”
  聽到這話,不止趙虞與靜女微微壹驚,此前百無聊賴蹲在壹旁的牛橫,亦是猛然站起身來。
  “別惹事。”
  趙虞皺眉說道:“看看是什麽人,只要不是沖著咱們來的,想辦法打發掉就是。”
  說著,他留下靜女與幾名黑虎賊照看祭物,而他則將鬥篷壹拉,帶著牛橫朝外走入。
  按照那兩名黑虎賊的指引,趙虞走出十幾丈外,旋即果然看到有兩人朝著這邊走來。
  然而待那二人走近後,趙虞卻楞住了。
  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做尋常百姓打扮的魯陽縣縣令劉緈,以及縣尉丁武。
  “劉……”
  礙於有幾名不知情的黑虎賊在場,趙虞略去了對二人的稱呼,上前行禮招呼:“兩位,兩位怎麽來了?”
  丁武笑著說道:“是劉……劉老爺,劉老爺猜到公子今年會來這邊拜祭,於是……”
  趙虞轉頭看向劉緈,抱拳說道:“我原本不想打攪兩位……”
  劉緈當然明白趙虞之所以盡量不與他二人見面,就是為了避免有人懷疑到他倆身上。
  他點點頭說道:“公子的顧慮,我明白,但正如當日劉某所言,公子壹家的事,劉某責無旁貸。”
  頓了頓,他又問道:“公子昨日派人送來的書信,劉某收到了,不過劉某覺得,有些事還是當面與公子商議壹番為好。不過在此之前,請容我二人先拜祭鄉侯夫婦。”
  “請。”
  見來人是自己人,那些黑虎賊們便散了,繼續在附近監視,而趙虞則領著劉緈與丁武來到了鄉侯夫婦的墓地前。
  當見到劉緈與丁武二人時,靜女滿臉驚訝,躬身行禮。
  片刻後,待拜祭了鄉侯夫婦,劉緈對趙虞說道:“公子,劉某派人送出壹份抄錄的公文,妳收到了吧?”
  “唔。”趙虞從懷中取出那份公文。
  瞥了壹眼那公文,劉緈捋著胡須說道:“數日前,我收到了這份公文,我問了信使,那信使是從邯鄲啟程,專程送來的,也就是說,這是朝廷下達的直令。”
  趙虞點點頭,說道:“看來,是章靖起了作用。”
  “唔。”
  劉緈微微點了點頭,旋即皺眉說道:“但其中還有壹點疑慮,即那所謂的‘奸人’。……當日章靖將軍來我縣追查趙家壹事時,我曾明確告訴他,此案牽扯到梁郡都尉童諺,但這份公文,卻對此只字不提……或許那童諺的背後,有令章靖將軍都感到忌憚的力量,是故,雙方都做出了退讓。”
  “……”
  趙虞低頭看了壹眼手中的公文。
  劉緈說得沒錯,這份公文中對他魯陽趙氏的‘處理’,明顯就是兩股勢力相互妥協的結果。
  章靖看在其父與毛公的情分上,硬生生讓另壹股勢力讓步,脫去了他魯陽趙氏‘勾結叛軍’的罪名,而作為代價,或者說交換的條件,當日陷害他魯陽趙氏的童諺以及其背後的勢力,則被隱去。
  盡管趙虞很感激章靖的出面,但平心而論,這樣的處置對於想要報仇的他而言,著實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看了眼趙虞,劉緈低聲說道:“我無意勸阻公子放棄復仇,畢竟我也知道這樣的結果並不能使公子滿意,但希望公子千萬要小心,畢竟那是連章靖將軍都要妥協的朝中勢力……公子妳也知道,章靖將軍乃是陳太師的義子,雖說是義子,但陳太師待他兄弟五人視如己出,太師之子尚必須妥協退讓,縱觀整個朝中,怕是不出幾人。”
  “唔。”
  趙虞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聊了壹陣子後,趙虞又與劉緈、丁武二人聊了聊有關於大江以南各地叛軍的事,提醒劉緈、丁武二人提前做好準備。
  劉緈與丁武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會讓包括叛軍在內的任何人在魯陽縣胡來。
  大概聊了有壹個時辰,趙虞幾人結束了祭祀。
  此時,劉緈有心請趙虞到他府上坐坐,趙虞笑著推辭了:“我在昆陽尚不敢拋頭露面,何況是在魯陽?再者,過幾日就是毛公的祭日,我有意去壹趟葉縣,到毛公的墓前拜祭壹番,感謝毛公對我家的維護。……若非毛公,我趙氏何德何能能請到陳太師、章將軍那等人物出面,替我家洗刷汙名?”
  “此事著實應該。”劉緈信服地點了點頭。
  告別劉緈、告別丁武,趙虞壹行人乘坐馬車前往葉縣。
  毛公的祭日,在他魯陽鄉侯府遭難後的第四日,也就是十月二十二日。
  四年前的這個時候,趙虞與靜女在北邊的應山躲藏了三日,終於敢下山投奔葉縣的毛公,卻不曾想當日毛公就因為他趙氏壹家的事而氣得過世了。
  本來,毛公的遺體並不打算安葬於葉縣,但由於毛公臨死前寫了封信,命其子到邯鄲尋找陳太師幫助,耽誤了將遺體運回故鄉安葬的日期,毛老夫人這才改變主意,將老伴安葬於葉縣。
  可惜趙虞近幾年因為種種原因,都沒能有機會親自到毛公的墓前拜祭,正好這回圓了心願。
  當日黃昏前,趙虞壹行人趕到了葉縣。
  在城內的壹間客棧落腳之後,趙虞便帶著靜女、牛橫以及兩名黑虎賊上了街,準備買壹些新鮮的水果、糕點,作為祭品,至於其余幾名黑虎賊,趙虞則命他們留在客棧,莫要生事。
  “葉縣……變化不大呀。”
  與趙虞壹同走在葉縣的街頭,靜女環顧街道,帶著幾分懷念說道。
  的確,葉縣的變化是不大,包括街道兩旁那些懸掛著‘魯葉共濟’豎匾的店鋪。
  盡管魯葉共濟會比之當年已經衰弱了許多,但葉縣這邊,依舊是魯葉共濟會的地盤。
  故地重遊,趙虞與靜女興致勃勃,但牛橫卻累趴了,或者說,他嘴饞了。
  他指著路邊壹間酒肆說道:“阿虎,走了好久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咱們到那邊歇歇吧。”
  靜女捂著嘴打趣牛橫道:“我看牛大哥不是累的,而是肚裏的酒蟲給勾的。”
  牛橫哈哈大笑,也不辯解,拉著趙虞就往那間酒肆裏走,口中直說:“來了外縣,怎麽能不嘗嘗外縣的酒呢?”
  牛橫的力氣,陳陌都不見得比得過,趙虞哪能抗拒,壹臉無語地被牛橫拉到了店內坐下。
  看著壹臉無語表情的趙虞,牛橫壹邊催促酒肆內的夥計,壹邊比劃著手勢討好道:“就喝壹點點,壹點點。”
  趙虞又好氣又好笑,無奈說道:“妳都拉我進來坐下了,我還能說什麽?反正時候也不早了,今晚就在這邊用飯吧。”
  “好兄弟。”
  牛橫滿臉喜色,趕緊去催促店夥計上酒菜。
  片刻後,酒菜上齊,幾人圍坐在桌旁喝酒吃菜,就連趙虞與靜女,也罕見地倒了壹些。
  在喝酒之余,趙虞想到了壹些心事,比如說,要不要去拜訪壹下尚住在葉縣的毛老夫人,還有,在已得到王尚德警告的情況下,又該如何處理與魯葉共濟會的關系,以及與呂匡的關系。
  而就在這時,鄰座那幾名酒客中,其中壹人的話傳到了他的耳中。
  “……在下楊定,字延亭,並非來貴縣行商,而是前來赴任,今日才到,是故對貴縣了解不多,若不介意,能否對我多說壹些……”
  『唔?』
  正端著酒碗想心事的趙虞,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鄰座說話的那名年輕人,看到對方正與店夥計說話。
  那是壹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大概二十四、五的年紀,眉清目秀,面容生得十分俊秀。
  可能是註意到了趙虞的目光,那年輕人亦轉過頭來,朝著趙虞善意地笑了笑,舉止頗為謙卑。
  『……』
  朝著對方微微壹頷首作為回禮,趙虞抿了壹口酒,若有所思。
  楊定?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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