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老瘋子，大殺手，鬼影三千！

　　“砰砰砰砰！”
　　李觀棋騰空跳起，還不待方才被他壹拳震退數步的玄河緩過神來，就是漫天拳影劈頭蓋臉般砸下！
　　壹瞬間。
　　戰局扭轉。
　　先前還“穩占上風”的玄河，壹下子就陷入了手忙腳亂的防守，在李觀棋那堪稱狂風驟雨般的密集拳影之下，頗有幾分無從招架的樣子。
　　但玄武家族的精英，到底是玄武家族的精英。
　　很快。
　　玄河就找到了自己的攻守節奏，非但將李觀棋的攻勢盡皆擋下，甚至還能抽空予以反擊。
　　然而，也正是這時，玄河發現了壹個疑惑且震驚的事情。
　　為什麽這個家夥每次都能預判成功啊？！
　　他每次反擊，對面的這個“齊宣”總能提前預判，仿佛率先知道了他的出拳路線壹般，使得他每次反擊都是無用功。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他每次在族裏面對長輩的教學壹樣。
　　但他長輩那是對玄武拳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做到這種程度，這家夥憑什麽？！
　　可憐的玄河。
　　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正是他把玄武拳“教”給了李觀棋這個外人……
　　“密不透風的拳法，果然不愧‘玄武’之名。”
　　李觀棋壹拳打向玄河，不出所料地被玄河擋下之後，由衷地贊嘆了壹聲。
　　好拳法。
　　精妙絕倫的守勢拳法——玄武拳！
　　當然，現在是他的了。
　　學會的第壹套四象拳法！
　　掠奪了這壹套拳法之後，李觀棋的攻守武學終於達到了持平，此前他壹直是重攻不重守，現在學會了玄武拳，好處不言而喻。
　　玄河真是大大的好人啊……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掠奪”術式，也不可能超過對面自身的上限。
　　玄河也就兩儀級巔峰的武夫，能夠掌握的玄武拳也就這個程度，此時全都被李觀棋偷學了過去。
　　再打下去也學不到更多東西了。
　　然而現在的局面陷入了壹個僵持。
　　玄河確實是個高手，他就這麽用玄武拳擋著，李觀棋如果不開三頭六臂，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破防，特別是這家夥手臂上的龜背護鱗硬得很，根本打不碎。
　　真就和壹個烏龜殼似的……
　　所以。
　　李觀棋不玩了，攤牌了。
　　“砰！”
　　李觀棋壹腳蹬在玄河的雙臂之上，在空中身軀壹個翻轉，借力倒退數十米。
　　而後他心神動念間，便借天上的海水，凝聚出了壹根又壹根粗壯冰矛，狠狠砸向玄河！
　　轉眼間，冰矛成千上萬，盤踞天穹！
　　“我……”
　　玄河見此壹幕，直接絕望當場。
　　這還打個毛……
　　“砰砰砰砰砰砰！”
　　成千上萬根冰矛從天而降，玄河根本避無可避。
　　在揮拳擋下數千根冰矛之後，他終於被密集如雨點的冰矛破開了防禦，那些龜甲鱗片在擋了幾百根冰矛之後，也終於不堪重負，開始層層破碎。
　　“噗嗤！”
　　很快，玄河整個人就被數根冰矛紮了個透心涼！
　　“噗！”
　　玄河被冰矛貫穿，其中壹根冰矛更是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臟，將他死死釘在冰川上面，根本動彈不得。
　　自愈？
　　想讓心臟自愈，也得先把插進心臟的那根冰矛拔出來啊……
　　不過。
　　打到了這個份上，勝負已分。
　　如果不是李觀棋留手，在那根冰矛洞穿玄河之後，馬上就會有另壹根冰矛紮爆他的頭顱。
　　“我認輸。”
　　玄河無力的低下頭，表情苦澀。
　　秘境賽失敗，止步前六十了……可他明明有望前二十的啊。
　　昨天自己還在和族內兄弟笑那個飛風門的周良倒黴，卻不曾想，今日竟是和周良壹樣栽到了此人手中……世事，果然難料。
　　“妳的水界很不錯。”
　　李觀棋走到玄河旁邊，打量著周圍的海洋世界，滿臉笑意，“我很喜歡，真的。”
　　“……”
　　玄河面色難看，只當李觀棋在取笑他。
　　畢竟是他打開的水界，現在卻反倒成了李觀棋的主場。
　　不過李觀棋可沒這意思。
　　他是真的很喜歡啊！
　　水界！
　　如果能擁有這個異能，他就相當於有了壹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水庫，凝冰所需消耗的精神力大大減少。
　　這個異能，必須要得到！
　　想得到，就必須殺了壹個玄武家族的子弟來掠奪。
　　但……
　　李觀棋瞥了眼旁邊這個被幾根冰矛釘死在冰川上的玄河。
　　不能殺。
　　這是四家會武的演武擂臺，以武會友的地方，他肯定不能在這裏殺人。
　　而且他和這個玄河無冤無仇。
　　以他李觀棋的為人，也做不出為了掠奪異能，就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殺人的事情。
　　——真要這麽做了，那他就真如白陽那晚所說的，成了壹個為求利益不擇手段的惡人。
　　今日可為小利行小惡，他日可會為大利行大惡乎？
　　更何況殺壹個無辜的人可不算小惡。
　　李觀棋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但沒關系。
　　因為這可是玄武家族啊。
　　四大家族裏邊風評最差的壹個家族！
　　四大家族，對雷城百姓來說，總體還是良善的統治者。
　　可虎父都能有犬子，偌大的家族裏，算上壹脈嫡系，各路支系，人口成千上萬，豈會不出幾個敗壞門風的敗類？
　　玄武家族裏光是已知的人渣，也就是那種經常調戲良家婦女，甚至還逼良為娼，害死女子丈夫，搶占妻女的家族敗類，李觀棋就聽說過足足三個。
　　三個啊。
　　那三個可都是玄武家族的嫡系子弟，否則也不會那麽有恃無恐的囂張。
　　其中壹個名為玄豪的，最是可恨。
　　就在去年，那個玄豪硬是逼得壹戶百姓家破人亡，然後強行擄來妻子，作為私有玩物。
　　雖然後面被玄武家主指責了……可也就指責了。
　　因為那人是玄武家主最疼愛的小孫子，罵壹頓，也就不了了之，還能給什麽責罰呢？
　　至於被害得家破人亡的女子？
　　遣送出城，賠償百萬金幣，權當她丈夫的買命錢，然後此事就算翻篇了。
　　可公道自在人心。
　　根據李觀棋前天逛雷城得來的情報，那個玄豪應該會靠他爺爺是玄武家主的關系，進入四象秘境，試圖破入兩儀級。
　　到時候進了秘境，找機會宰掉，然後掠奪異能便是。
　　別說好人了，為壹己私欲去殺壹個無辜的普通人，李觀棋都不願意。
　　值得慶幸的是，玄武家族還是有人渣。
　　為自己的利益殺無辜，他不願意。
　　為自己的利益殺人渣，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又順帶著為民除害，壹舉兩得，有何不可？
　　至少李觀棋很樂意。
　　“餵！”
　　李觀棋看著身旁被冰矛洞穿的玄河，笑問道：“聽說妳家裏有個叫玄豪的，是個欺男霸女的敗類，是吧？”
　　“……”
　　玄河面色壹沈，“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那混蛋不是我們玄武家族的人，讓我等平白蒙羞……妳問這個作甚，羞辱我們玄武家族嗎？！”
　　“不不不，我就確認壹下。”
　　李觀棋笑了笑，“到時候，他會進入四象秘境的吧？”
　　“當然。”
　　玄河眉頭皺起，“那廢物可是家主的小孫子，就算再討人厭，家主喜歡就大過壹切了，他當然能拿到壹個進入秘境的名額。”
　　“那就沒事了。”
　　李觀棋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幫他拔除身上的冰矛之後，就帶著他原地跳起二十多米高，跳向水界上方的那兩個黑色漩渦。
　　水界出口！
　　回到擂臺。
　　然後，玄河認輸。
　　“勝者，齊宣！”
　　擂臺之上，朱雀家族的女主持人朗聲宣布了這個結果。
　　四家會武第四輪，秘境賽，李觀棋勝！
　　無論後續勝負與否，他都已經鎖定了前往四象秘境的資格！
　　第五輪比賽，將在第二天舉行。
　　……
　　……
　　“砰！”
　　李觀棋勝利的2個小時後。
　　演武擂臺。
　　秦鹿白眼神兇戾，雙手揮舞青色長鞭，將對面那個白虎家族的子弟硬生生抽飛，接著身形激射而出，追上他就是壹記狠辣膝撞！
　　“砰！”
　　這個白家子弟的胸膛直接被秦鹿白這壹膝給撞爆，血肉飛濺，胸骨破碎之際，心臟也被這恐怖的勁力給硬生生轟碎！
　　而秦鹿白好似仍不滿足，低吼著擡起右手，攥成拳就朝此人的頭顱狠狠砸下！
　　似想將其斃命當場！
　　“咻！”
　　可就在此時，壹位青龍家族的三才級武夫急掠而來，壹把抓住秦鹿白的手腕，沈聲低喝：“勝負已分！”
　　“嗯？！”
　　秦鹿白面目猙獰，瞥了此人壹眼，眼中是難以抑制的森然殺意！
　　過了好壹會兒，她才深呼吸壹口氣，逐漸恢復平靜，後退半步，朝地上那個被她轟碎了心臟的對手抱拳行禮，“承讓。”
　　“咻！”
　　朱雀家族的女主持人從天而降，站在擂臺中央，朗聲笑道：
　　“本輪勝者，秦鹿白！”
　　秘境賽勝利。
　　秘境資格，鎖定！
　　“嗯？”
　　秦鹿白似有所感，忽然轉頭望向觀眾席。
　　壹道高大至極的身影坐在那裏，過於高大的身軀，讓他看上去與周圍那些個觀眾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笑容燦爛，朝她大力揮了揮手。
　　“撲通。”
　　平靜的水面，好似忽然掉進來了壹顆石子，讓水面蕩起壹圈又壹圈的漣漪，讓平靜如水的心弦，好似忽然被大力撩撥了壹下。
　　“……”
　　秦鹿白連忙偏過頭，背對著臺下的那個高大男人，緊緊閉著眼睛，似乎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從眼裏跑出來。
　　“抱歉，是我對不住妳。”
　　……
　　……
　　“接下來得輸。”
　　入夜。
　　井底安全屋。
　　李觀棋背靠墻壁。
　　秦鹿白坐在床上，認真地看著他：“打進前三十就夠了，名次再高的話，就過於受四大家族看中了，到時候進了秘境，反而不好開溜去做我們自己的事。”
　　“我們的事？”
　　李觀棋看著這個總是壹襲青袍的美貌女子，眼眸微瞇，“我們要做的事，僅僅只是偷跑進朱雀福地麽？”
　　“……”
　　秦鹿白沈默了壹下，“我說過，別再問了。”
　　“明日打輸了之後，四大家族的人會過來，屆時妳加入朱雀家族，我也會加入朱雀家族，就這樣。”
　　“好。”
　　李觀棋轉身離去，就此離開了井底安全屋。
　　乘著夜色。
　　他在雷城的街道上走走停停，欣賞著這座城池的美麗夜景。
　　雷城沒有宵禁，但人們似乎也沒有夜間遊玩的習慣，壹到網上，各路商鋪就全都關門了，連帶著街上也幾無行人。
　　除了。
　　那位。
　　“嘿嘿！白陽！白陽！”
　　李觀棋走著走著，身後忽然傳來壹陣嬉笑聲。
　　他轉過頭，頓時面露無奈之色。
　　壹個蓬頭垢面，滿臉臟兮兮的老頭兒，臉上帶著癡傻的笑容。
　　在雷城裏遊蕩百年的老瘋子。
　　黑暗兄弟會曾經的五行級大殺手。
　　這個蓬頭垢面的老瘋子，身形步法實在鬼魅，這次是，上次也是，每次靠近，李觀棋都根本沒有半點察覺……這是很恐怖的事情。
　　如果老瘋子可以神出鬼沒地靠近他，那這也意味著，老瘋子可以輕松給他來個背刺。
　　說實話，李觀棋完全不懂。
　　如白陽所說，老瘋子當年走火入魔殺死全家之後就瘋了，心境崩潰，修為壹瀉千裏，現如今只剩三才級修為了。
　　以他lv.28的靈魂，不至於連對方靠近都察覺不到啊？
　　壹定有什麽特殊之處……
　　“白陽！白陽！”
　　老瘋子湊近李觀棋，身上的汙垢發出陣陣惡臭味，歪頭嬉笑道：“白陽，妳嘛時候是雷城第壹啊？”
　　“我不是白陽。”
　　李觀棋無奈笑道：“而且白前輩早就是雷城第壹了，三十多年前就是了……額。”
　　說著，他表情壹僵，“雖然白前輩現在絕對不喜歡這個稱號。”
　　“不對不對，妳太年輕了，妳不是白陽！”
　　這時，老瘋子好像忽然清醒了壹點兒，指著李觀棋嬉笑道：“妳不是白陽，白陽也不是雷城第壹！他才不是，才不是！白陽就是個鉆牛角尖，鉆了幾十年的大傻子！大傻子！嘻嘻嘻！大傻子！”
　　“哈哈哈！大傻子！大傻子！！！”
　　老瘋子又瘋瘋癲癲的了，轉身就化作壹抹殘影飛掠離開，在雷城各個屋檐間來回飛掠，身形鬼魅。
　　嗯？！
　　李觀棋眼睛壹亮。
　　“老瘋子等等我！”
　　李觀棋連忙追了上去，壹邊望著老瘋子的鬼魅背影不斷追逐，壹邊借助“掠奪”術式的能力，不斷觀摩著老瘋子的身法。
　　接下來，整整壹夜。
　　老瘋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壹直在雷城的外城區裏到處晃，壹直晃，壹直晃。
　　李觀棋那是全力以赴的狂奔追逐。
　　而老瘋子則是自顧自地閑逛，閑庭信步般地瞎晃悠。
　　可饒是如此，李觀棋也差點跟丟好幾次，還是借助與蟲私語的能力才重新找到了他的方位。
　　追了老瘋子壹夜，李觀棋對於他的鬼魅身法，已經有了壹個極其深厚的理解，整個人跑動間仿佛鬼影，沒留下半點聲息，內斂到了極致。
　　並且速度也是暴漲數倍不止！
　　到了後半夜，李觀棋已經能夠保證不跟丟了，遙遙望著老瘋子的“車尾燈”。
　　雖然追不上，但也跟不丟。
　　“白陽！妳老跟著我幹嘛？”
　　被跟了幾個小時的老瘋子忽然停下，站在壹處閣樓的屋頂上，不悅地回頭看了李觀棋壹眼，“煩死了！”
　　然後。
　　站在另壹處屋頂的李觀棋，猛地瞪大了雙眸！
　　只見老瘋子身形壹晃，整個人就分化出了數千個身影，朝四面八方飛掠而去，且氣息看上去各個都壹樣，好像各個都是真人！
　　壹瞬間。
　　數千身影四散離開，遍布全城。
　　再壹瞬間，所有身影盡皆消散，連壹道也沒剩下，老瘋子銷聲匿跡……
　　這、這？！
　　李觀棋愕然。
　　不對。
　　沒有精神力波動。
　　不是異能！
　　這就是單純的身法武學啊！
　　“呼——”
　　李觀棋似有所悟，連忙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壹口氣，腦海裏不斷回想著方才的那壹幕。
　　明月之下。
　　那位老瘋子身形壹晃，整個人分化數千身影，遁向四面八方，悄無聲息間，就此銷聲匿跡，追無可追……
　　術式。
　　掠奪！
　　老瘋子身化數千的壹幕，在李觀棋的腦海裏不斷回放、復盤。
　　時間悄然流逝。
　　直到天光即將破曉的前壹刻，天地之間最為黑暗的黎明前夕。
　　“刷——”
　　李觀棋忽然睜開眼睛，身軀壹晃，整個人瞬間化作十余道身影，朝四面八方飛掠而去，沒過兩秒，這些身影就盡皆消散。
　　悄無聲息間，李觀棋消失不見。
　　然而。
　　三千米之外，壹條偏僻的小巷裏，李觀棋的身影從中緩緩走出，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笑容。
　　掠奪！
　　老瘋子的鬼魅身法，成功被他掠奪來了個中真意！
　　想要像老瘋子那樣身化數千，只需要修為提高，然後再繼續練習即可。
　　這門身法的效果實在太強。
　　這不是壹門用來跑路的身法，這是壹門實戰身法！
　　設想，雙方打著打著，他忽然施展身法，以壹化多朝四面八方跑去，對手根本分辨不出誰是真身。
　　再下壹刻，真正的他，已經在悄無聲息間來到了對手背後，直接背刺壹下。
　　如果雙方實力持平，那這壹下不死也重傷。
　　“餵！”
　　“啊？！”
　　老瘋子忽然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李觀棋身後，頓時將他嚇了壹跳，整個人瞬間就蹦上了小巷的石墻上邊。
　　“白陽！”
　　老瘋子仰頭瞪著李觀棋，氣勢洶洶道：“妳怎麽偷學我的鬼影三千？！啊？！妳怎麽學會的？！”
　　鬼影三千？
　　原來這門鬼魅身法的名字，就叫鬼影三千麽？
　　“妳怎麽偷……誒？”
　　老瘋子本來還在暴怒指責，結果天邊忽然雲開霧散，灑下壹抹晨曦。
　　天，要亮了。
　　“天亮了天亮了！”
　　老瘋子笑嘻嘻地跳了起來，然後就直接跑了，迅速消失在城中街道裏，完全沒有再搭理李觀棋偷師之事。
　　“嘿嘿，天亮咯！天亮咯！喝粥去咯！”
　　寂靜的街道盡頭，還能隱隱聽見老瘋子的歡呼聲。
　　“粥？城東的粥？”
　　李觀棋眉頭微挑。
　　城東。
　　青龍家族。
　　青龍家族每天早上都會免費布施白粥，從壹百多年前就有這個傳統了，從未斷過……其實李觀棋覺得青龍家族真的蠻不錯，不愧是四大家族裏風評最好的。
　　因為青龍家族每天布施的，不是稀湯寡水的白粥。
　　而是滿滿當當的青菜瘦肉粥！
　　免費又好喝的肉粥，誰不要？
　　所以除了乞丐之外，還有很多家境尚可的平民百姓都喝過青龍家族的粥。
　　“嗯……”
　　李觀棋望著天邊逐漸浮起的魚肚白，想了想。
　　時間還早，得再過三個小時，才是今天第五輪比武的開啟時間。
　　“行，那我也去喝頓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