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洛帝最後的禮物

　　回到大武帝都之後，李觀棋的所作所為，和模擬情況完全壹致。
　　他先是召見了郁金香使臣約書亞，表示同意結盟，而對方也表示宣忠大典的壹切排場，其實都早已備妥，只需半日功夫，就能在郁金香帝都之中鋪設完畢。
　　於是，郁金香帝國將要向大武王朝宣誓效忠，並將在明日上午，在郁金香帝都舉辦宣忠大典的消息，在壹夜之間就傳遍了全世界。
　　武朝百姓自然為之沸騰歡呼。
　　但郁金香百姓則是有些失落，畢竟這所謂效忠，說難聽些，便是他們從今以後都要淪為亡國之輩了，換成誰，誰都開心不起來。
　　有趣的是，當夜，長城之內的大楚王朝，也發布了壹條檄文。
　　大體內容，說白了就是壹句話。
　　——要不妳們去荒野，把那群流浪者也聚集起來，也算多壹份力量嘛。
　　這無疑是嘲諷。
　　很顯然，在大楚女帝的眼中，郁金香帝國和大武王朝的融合是壹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不過李觀棋沒有在意這些事情。
　　他只是在朝政結束之後，就來到了小嬴霜那邊，跟這個小女孩開開心心地玩了壹個下午，在田野間撒丫子狂奔，在花海間抓蝴蝶，在河間嬉戲捕魚，在山巔放風箏……等等等等。
　　這是壹個美好的下午，不僅僅對於小嬴霜是這樣，對李觀棋也是這樣。
　　他在這段時光裏，將所有的事情都拋之腦後，包括師姐的問題、陳藍和天神的問題、蠱神祖廟的問題、人皇的問題、未來神的真正目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全都不再考慮。
　　“呱——”
　　入夜。
　　樹林深處，波光粼粼的湖泊倒映著壹輪血紅色的彎月，在紅色月光的籠罩下，岸邊有陣陣青蛙叫聲此起彼伏，看似聒噪，卻也是另壹種靜謐。
　　就在這可稱畫卷的奇景之中，有兩道身影坐在湖邊木屋的臺階上，壹大壹小，好似父女。
　　“李觀棋，妳說，血月日是怎麽形成的呢？”
　　身穿壹件青色碎花裙的小嬴霜，躺在李觀棋的大腿上，指著天上的血紅彎月，滿臉好奇，“這些天來，米莎姐姐教了我好多好多事情，我知道了雨是怎麽形成的，雪是怎麽形成的，但我問她，血月日是什麽情況，她卻說她也不知道。”
　　這個小女孩，壹直沒想通到底該怎麽稱呼李觀棋。
　　叫哥哥，這女孩似乎有些抵觸，也不知道為什麽。
　　叫爸爸，她不願意，李觀棋這個還沒結婚的更不願意。
　　叫陛下，那就太生分了。
　　所以直到現在，小嬴霜就開始直呼其名了。
　　不過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女孩的問題。
　　血月麽……
　　“在三萬年以前，這顆星球降臨了壹場血雨。”
　　李觀棋同樣仰頭望天，微笑道：“那時候，各國衛星都探測到了壹顆隕石，在朝這顆星球急速飛來，而那顆隕石在大氣層附近炸了開來，血雨就是在那之後出現的。
　　跟著血雨壹起降臨的，還有異血病毒和異血喪屍，血月日，也是在那之後出現的，至於更多的事情，那就沒人知道了。
　　值得壹提的是，血月，並非什麽大氣和光線折射造成的視覺問題。
　　而是真的變紅了。
　　每隔壹段時間，那顆月亮，那顆月球，就會真的從灰白色，變成血紅色，這就是我們俗稱的血月日。
　　然後，太陽光照到變紅的月亮上面，變紅的月亮，又把太陽光反射成紅色的光，這就是所謂的血月，以及血色月光的由來。
　　當然，這只是情況分析而已，這個答案不算什麽答案。
　　妳可能還想問，那月亮到底為什麽會變成紅色？那我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兒，李觀棋搖頭失笑。
　　這些事情，都是他當初穿越到末世百年，在韓夢瑤的觀夢庇護所裏得知的，那群科學家能發現的，也就這些了。
　　“什麽是異血病毒和異血喪屍？”
　　小嬴霜看著李觀棋，眨了眨金色的大眼睛，眼中滿是求知欲。
　　“就是壹種會讓人失去理智，變成怪物的毒。”
　　李觀棋輕聲道，“而異血喪屍，就是變成了怪物的異血人類，他們失去了理智，但他們的自愈能力更加強大，打碎心臟和頭顱都死不了，必須把身體碾壓成碎肉，還得把碎肉踢散才行，當然，直接燒成灰是更簡單的方法。”
　　“打碎心臟和腦袋都死不了？！”
　　小嬴霜楞了楞，“那現在還有這麽可怕的怪物麽？”
　　“沒啦。”
　　李觀棋微微壹笑，“在3萬年前，有壹個叫做火神的偉大領袖，跟其它人類先賢壹起，率領人類殺光了所有異血喪屍，重新讓這個世界變得美好了起來。”
　　“這麽厲害！”
　　聽得此言，小嬴霜有些驚訝，“那為什麽米莎姐姐從未跟我說過這些事情呀。”
　　“因為她不知道啊。”
　　李觀棋笑了笑，“這些都是被塵封的舊紀歷史，米莎姐姐是新紀才出生的人，自然不知道嘛……嗯？話說，龍戟姐姐沒跟妳說過這些事情嗎？”
　　“沒有。”
　　小嬴霜搖搖頭，回答道：“龍戟姐姐從不跟我聊歷史，說歷史都是過去的事情，年輕人應該放眼未來，而不是執著過去，然後米莎姐姐就說歷史可為鏡，歷史也很重要，然後龍戟姐姐又會跟她說，但人類永遠都不會從歷史裏學會改正，再然後……哎呀，反正就是妳壹句我壹嘴地吵架。”
　　說著，這個小女孩很是無奈地攤了攤手。
　　李觀棋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啊～”
　　忽然，躺在他大腿上的小嬴霜打了個哈欠，壹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雙手拽著他的衣服，呢喃道：“李觀棋，我好困……這些天總是很困，明明每天都有睡13個小時的，壹天時間裏醒著的時候，還沒睡著的時……時……”
　　話未說完，這位小女孩就躺在李觀棋腿上，打起了細細的鼾聲。
　　“妳也許真的和洛帝壹樣呢。”
　　李觀棋撫摸著小嬴霜的臉蛋，眉眼含笑。
　　嗜睡。
　　傳聞大洛神武帝，在十歲那年也很嗜睡，但突然有壹天，他連續七天七夜都睡不著覺，整個人清醒無比，並且活力充沛。
　　開始修煉的異血人類，當然不用睡覺也精力充沛。
　　可問題是洛帝不壹樣，他生下來並沒有修為，十歲那年也依舊是普通人而已，所以這並不正常。
　　但結果是宮廷禦醫也束手無策。
　　再然後，沒過幾天，按照嬴氏皇族的規矩，年滿十歲的小嬴玄就終於要開始修煉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那就是傳遍全世界的“大洛神武帝，十歲起，壹歲壹破境，十七歲，七星級，十年不知所蹤，二十七歲，半神皇帝”。
　　而小嬴霜現在年僅九歲，卻在8天前，也出現了和洛帝當年壹樣的嗜睡癥狀。
　　“晚安。”
　　李觀棋笑容溫柔，抱起小嬴霜，從門前臺階站起身來，推門而入，走進了這座湖邊小屋。
　　他將小嬴霜放到了床上，輕輕蓋上被單之後，就轉身離開，反手關上了門。
　　“嗡——”
　　忽然，就在此時，李觀棋的右手背有金光閃爍，壹個金光符文緩緩浮現。
　　這是洛帝在他體內留下的後手，他之前就是憑借這枚金光符文，才能開啟傳送通道，無視禦天長城的封鎖，前往長城之內。
　　但此刻，在李觀棋愕然的目光註視下，這枚金光符文緩緩發生了變化，竟是從原本的花紋印記，變成了壹個字。
　　壹個閃爍金光的東方文字。
　　洛！
　　李觀棋的右手背符文，變成了壹枚金光“洛”字！
　　“等等，這是……”
　　忽然，李觀棋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
　　這什麽感覺？
　　操控國運的感覺？
　　李觀棋現在是大武王朝的皇帝，麾下疆域有阿雅貝爾大草原、櫻花行省、東洋群島，對於掌控國運的感覺，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而現在這枚“洛”字符文的出現，傳遞給他的感覺，跟這種“有國運可掌控”的感覺，簡直是壹模壹樣！
　　“洛帝……大洛王朝的皇帝……洛字……大洛王朝三千年的國運……我靠，洛帝妳不會吧？！”
　　李觀棋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猜測。
　　他深呼吸壹口氣，閉上眼睛，將註意力全都放在自己的右手背位置，將心神灌註到那壹枚“洛”字符文上面。
　　嗯？
　　閉著眼的李觀棋，忽然皺起眉頭。
　　不對勁。
　　如果說，這枚“洛”字印記給他的感覺，是有壹扇門等著他去推開的話，那麽他現在的感覺，就是手都摁到門把上了，然後才發現這門居然是上鎖的。
　　那怎麽解鎖？
　　“壹滴血。”
　　“觀棋，妳需要壹滴嬴氏皇族的血，但前提是，這個嬴氏皇族，必須足夠在乎妳，這個‘在乎’，並非指男女情事，友情、親情、仰慕、崇拜，等等等等，各種情誼都可以，但唯壹的要求就是，他對妳的在乎是真心的。”
　　洛帝……洛帝的聲音！
　　就在李觀棋心生疑惑之際，洛帝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腦海裏，好似還帶著幾分笑意。
　　就好像那位強大到不可壹世的皇帝，出現在他面前，臉上壹副“是不是很急啊？急就對了”的打趣表情。
　　“妳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啊。”
　　李觀棋哭笑不得地睜開眼睛。
　　洛帝這家夥明明是異血人類，可是展現出來的許多手段，簡直比咒術師的古怪咒術還要離奇，而他完全搞不懂洛帝是怎麽實現的這些手段。
　　“吱呀——”
　　忽然，木門開合的聲音響起。
　　李觀棋連忙轉身望去。
　　只見穿著壹件青色碎花裙的小嬴霜，就這麽站在門邊，眨巴著金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妳在搞什麽東東？”
　　“我吵醒妳了？”
　　李觀棋遲疑道。
　　然而小嬴霜卻是搖了搖頭，然後擡起小手，指了壹下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指著他右手背的“洛”字印記，“我是被燙醒的，我眼睛好燙，而且莫名其妙的，我感覺全是妳手上那個‘洛’字的原因……我認得那是大洛的洛，前些天米莎姐姐教我認字了，所以妳到底在搞什麽東東？”
　　“眼睛燙？”
　　聽得此言，李觀棋不禁眉頭微皺，連忙上前，仔細看了看這位小女孩的眼睛。
　　在發光。
　　小嬴霜的這壹雙金色豎瞳，正在逐漸散發出金色的微光。
　　“越來越燙了嗎？”
　　李觀棋問道。
　　“嗯。”
　　小女孩點了點頭。
　　“那……”
　　李觀棋有些遲疑，“那要不妳給我壹滴血？我剛剛聽見了妳爺爺的聲音，他說我需要壹個嬴氏皇族給……額。”
　　他話未說完，小嬴霜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然後將滲出血珠的右手食指，伸到了他的眼前，“喏，要多少都行。”
　　“……哈，壹滴就行。”
　　李觀棋先是愕然，但很快就面露笑意，揮手釋放治愈咒術，幫小嬴霜治好手指傷口。
　　然後，他擡起右手，用右手背的“洛”字印記，在小嬴霜的染血手指上輕輕壹蹭。
　　“轟！”
　　壹瞬間，金光爆發，將李觀棋和小嬴霜兩個人的身影籠罩在內。
　　半晌，這陣金色的光芒才漸漸散去。
　　“李觀棋，我眼睛不燙了，但是……又……又……困了……”
　　小嬴霜壹陣搖搖晃晃，然後倒在了李觀棋懷中。
　　李觀棋有些擔憂地檢查了壹番，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這才放心，重新將這小女孩抱回了屋內床上，蓋好被單，再次折返回屋外湖邊。
　　月光皎潔。
　　湖面波光粼粼。
　　而李觀棋的右手背處，則是空空如也，再無什麽印記符文。
　　但他很清楚，不是沒了，而是徹底與他這個人融為壹體了。
　　他得到小嬴霜這個“在乎他的嬴氏皇族”的血液之後，洛帝這份最後的禮物，就已經被他徹底激活。
　　至於現在？
　　是驗收禮物的時候了。
　　“呼——”
　　李觀棋閉上眼睛，深呼吸壹口氣，渾身忽然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微光。
　　……
　　……
　　“轟！！！”
　　大楚京城，金霞翻湧！
　　此時的楚京，恰逢正午，但是原本的晴朗天空卻是浮現出壹片片金色霞雲，並且劇烈翻湧，好似想要沖出這片皇宮的束縛！
　　國運暴動！
　　城中百姓皆是擡頭，茫然地望著這壹幕，不知是祥兆還是兇兆。
　　而皇宮深處的壹片後花園之中，卻是稍顯平靜。
　　“有趣。”
　　身穿壹襲金色長裙，妝容精致的大楚女帝，仰頭望著這壹幕，勾起如血朱唇，輕笑道：“師弟啊師弟，妳可真是厲害，我說妳那天怎麽如此幹脆呢，原來還有這般手段，難怪妳會同意那女孩轉讓大洛國運給我了。”
　　“……”
　　旁邊的石桌上，擺著壹面鏡子，而鏡中赫然是王燕青那壹襲白衣的身影，此時面色復雜。
　　這個惡魔人格，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認為自己也是王燕青了。
　　而她無法反駁。
　　這份人格脫胎於她，是她主動分離出來的人格，雖然全面承受了惡魔血的影響，但又如何能說這個人格不是她呢？
　　也許，當她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其實她就親手創造出了第二個自己，第二個王燕青。
　　“餵，妳不好奇發生了什麽嗎？”
　　大楚女帝收回目光，看向鏡子，朝王燕青輕笑著問道。
　　“嗯？哦，所以發生了什麽？”
　　王燕青這才回過神來，然後隨口問了句。
　　“他在跟我搶奪大楚國運的控制權。”
　　大楚女帝笑眼彎彎，“嗯……大楚國運？不，我還是小瞧了那群姓嬴的，至少截至目前，這依然是他們大洛嬴氏的國運，那個大洛神武帝，肯定給我們的小師弟留下了什麽。
　　此時，我們那位可愛的小師弟，正在使用某種我尚且未知的方法，試圖將這份國運搶走。
　　但是有我在，他搶不走。
　　他無法成功，但他也不算失敗。
　　因為只要他不願意，那我肯定是動用不了大洛國運了，但凡我想動用，他那邊壹搶，國運就會被左右拉扯，產生暴動。
　　我可沒法使用暴動的國運來增幅什麽。
　　嗯……那就大家都沒得用咯？
　　這份國運，他拿不走，我用不了。
　　合著那天我是虧到家了，白白讓他帶走那麽壹個可愛的小娃娃。”
　　說到這裏，大楚女帝不禁搖頭失笑。
　　鏡中的王燕青微微愕然。
　　師弟還有這般手段？
　　……
　　……
　　“洛帝居然真有這般手段！”
　　阿雅貝爾大草原，湖邊木屋旁。
　　李觀棋睜開湛藍色的雙眸，面露笑意。
　　他能夠拉扯大洛王朝的那壹份國運！
　　雖然搶不走，但是他這麽壹搗亂，大楚女帝也別想借國運之力來增幅自身了。
　　這意味著，將來他如果真的需要和大楚女帝壹戰，那他所需要面對的，也僅僅只是大楚女帝和八國柱，大洛王朝的三千年國運，不會為她所用！
　　雖然沒法提升自己，但可以削弱別人，也算很不錯了。
　　只不過……洛帝為什麽要給他這份能力呢？
　　爭奪大洛國運的控制權……
　　洛帝沒法預料未來。
　　但洛帝卻為了大洛百姓，做了萬全之策。
　　他缺少惡魔血統這個關鍵情報，所以無法解讀神戶壹族的預言壁畫，但他依舊為此做了準備。
　　他在臨終之前，將這份能力當做最後的禮物，送給了李觀棋，明顯就是為了提防那位預言壁畫裏的“紅眼睛女皇帝”。
　　“放心吧，洛帝……”
　　李觀棋低下頭，看著緊緊攥成拳的右手，眼神堅定，“我不會讓妳失望，也不會讓我自己失望。”
　　“李觀棋，還記得我的聲音嗎？
　　我是嬴玄。
　　很抱歉，在妳的靈魂深處留下了壹點東西……”
　　忽然，洛帝那熟悉的聲音，悄然出現在李觀棋的腦海之中。
　　這番話，李觀棋並不是第壹次聽見了。
　　當初他早在北莽王庭的死後世界，就已經借助報恩花的奇效，提前聽見了這段話的全部內容。
　　而留言結束之後，所出現的東西，也不出李觀棋所料。
　　“……”
　　李觀棋閉著眼睛，腦海裏就浮現出了壹段畫面，壹副巖壁上的壁畫。
　　神戶壹族給洛帝的預言壁畫。
　　壁畫之中，有個女皇帝，將八國柱踩在腳下。
　　而這位女皇帝和八國柱的眼睛，都是血紅色的。
　　這份預壓已經應驗，也已經過期。
　　王燕青成功覺醒惡魔血，被這份血統扭曲了性格，也通過這份來自於神話時代的上古力量，奴役了八國柱，將大洛變成了大楚。
　　關於王燕青的預言壁畫，李觀棋倒也不止這壹副。
　　此時此刻，他自己從神戶壹族那裏得到的預言壁畫，也重現眼前。
　　——
　　兩個壁畫小人。
　　壹個女的，紅色眼睛，穿著件黃色的衣服，倒在地上，心臟位置插著壹柄青色的劍。
　　另壹個男的小人，則是生了副三頭六臂的奇異模樣，右手握著壹桿藍色的長槍，直接刺穿了女人的腦袋。
　　這兩個壁畫小人，有表情刻畫。
　　男人在哭。
　　而地上那個被殺死的女人，卻反而在笑。
　　——
　　“嗯？”
　　重新回憶這副壁畫的李觀棋，忽然察覺到些許不對，眉頭緊鎖。
　　他此前壹直認為，壁畫內容是指代的意象，並非是指本人。
　　親眼見過如今的王燕青之後，他的猜測進壹步確定。
　　按照他的設想，他在壁畫裏所殺的人，應該是王燕青的惡魔人格，而非王燕青本身。
　　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表情怎麽解釋？
　　為什麽他會在哭，而那個惡魔人格會在笑？
　　他殺壹個惡魔人格，又不是殺師姐，怎麽會哭？
　　而那個惡魔人格被他殺了，不應該仇恨得咬牙切齒嗎？又怎會笑？
　　他的設想，究竟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