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九章 繼續含血噴人

　　克麗斯蒂娜的臉上滿是鄙夷和氣惱，不由分辨的話，厭惡欲躲的神情和動作，無形中坐實了馬丁去卡茲克紅燈區自甘墮落的罪名，仿佛馬丁就是這樣的人。只氣得馬丁臉上紅壹陣白壹陣，叫道：“說清楚，誰去那地方了！妳們少血口噴人！”
　　胖子憨憨地道：“妳啊，就是妳去的！”
　　馬丁怒道：“沒有！”
　　“妳去了！”胖子斬釘截鐵！
　　“我沒有！”馬丁奮力駁斥！
　　“去了！就是去了！我親眼看見的！”胖子的臉色很誠懇，仿佛在告訴馬丁，妳確實去了，別否認了！
　　“沒有，妳胡說，我沒有！”馬丁盛怒地叫道。
　　胖子見馬丁當面“說謊”，有些委屈有些憤怒，“去了，就是妳！”
　　“沒有！不是我！”馬丁氣得渾身哆嗦。
　　“就是去了！”胖子也氣得渾身哆嗦臉色發青。
　　“沒……”
　　“去了去了去了去了去了，就是妳，妳說謊。”
　　胖子壹張憨憨的臉上漲得通紅，面紅脖子粗，仿佛壹個老實人受了別人的冤枉，又如同壹個正直的小孩在老師面前奮力指責說謊的同學。賤人這副樣子博得了幾乎所有旁觀者的認同，大夥兒看向馬丁的眼神越來越不對了。
　　幾個站在旁邊，同馬丁壹起來的的貴族子弟也覺得甚是丟臉，無論誰在說謊，作為壹個有修養的貴族子弟，居然在這樣的場合跟壹個傻乎乎的胖子這麽吵架，簡直太丟人了，以後這事傳出去，那胖子沒什麽，馬丁可就別想擡頭做人了。
　　馬丁壹陣頭暈目眩。貴族聚會的場所上，被面前這家夥如此聲情並茂地當眾誣蔑，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了，壹揮手就向胖子打去。他的動作雖然快，卻哪裏能打中胖子？胖子壹讓壹推，將馬丁推倒在地。
　　倒下的是馬丁，受到驚嚇的卻是胖子。他如同遇見了瘋狗壹般，趕緊退後幾步，驚道：“妳幹什麽，為什麽打人？”
　　馬丁壹跤跌得眼冒金星，哪裏能回答他的話。
　　胖子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憤怒而失望地指責道：“什麽教養！被揭穿了就打人，還講不講道理？”這賤人壹副很痛心很義正詞嚴的樣子，似乎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這些貴族會這樣，憨厚的臉上的急怒充滿了壹種正直人的憤慨和忠厚人的忍無可忍，此時此刻，天下的道理他壹個人全占完了。
　　周圍的人已經圍成了壹圈，誰也沒料到馬丁會忽然出手，見他這麽氣急敗壞，想來定是他被當眾揭穿，惱羞成怒之下才動手打人，壹時間盡皆嘩然。
　　胖子很不忿地對安蕾和克麗斯蒂娜道：“我們換個地方吧，我不想跟他爭了！”他轉頭鄙夷地看了看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馬丁，不屑地道：“這個人太不要臉了！說謊還打人！算什麽貴族！”
　　看見胖子這副正義的嘴臉，安蕾別過頭去，咬住嘴唇強忍著笑出聲來的欲望。這裏沒人再比她更了解這個家夥了，這個人天生就有讓人啼笑皆非的本事，他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所能想象的，血口噴人還如此理直氣壯地罵別人不要臉和說謊，實在太可惡了。
　　事情越鬧越大，和馬丁壹起來參加舞會的幾個貴族子弟不願見馬丁吃虧，站出來攔住胖子，其中壹個道：“怎麽，打了人就想走嗎？”
　　這很明顯是蠻不講理了，在場的人都看見是馬丁先動手，胖子只是推了壹下而已。不過，大家都是這個圈子裏的人，雖然有些不齒，卻誰也沒有說破。在他們心裏，這世界上只有親疏之分，沒有是非真假。況且，加查林貴族圈中長期就是根據派系勾心鬥角，是非觀念很淡漠，只不過出於所謂的貴族氣質和修養，才講講道理。而對於許多貴族子弟來說，丟臉，遠比錯誤更嚴重。
　　克麗斯蒂娜惱怒地指著馬丁道：“是他先動手的，妳們怎麽不講道理？”
　　克麗斯蒂娜不說話還好，她站出來這麽壹開口，那幾個原本就和戈登家族有矛盾的貴族子弟更加不依不饒，壹個名叫凱裏的貴族子弟跳出來道：“誰先動手我沒看見，我就看見這胖子打了馬丁！”
　　這人的父親是加查林帝國的宣傳部長，和戈登頗不對付。原本加查林就是壹個軍事至上的國家，以前拉塞爾在的時候，更是軍部壹家獨大，其他的部門跟軍部的仆人壹般，向來是呼來喝去，雙方若是有什麽工作往來，往來穿梭的只有這些部門的人，軍部的人向來是老爺般不動彈的。
　　凱裏的父親在拉塞爾叛變之後，國際宣傳工作上很是被動，又逢集中營被曝光的事情，宣傳上被勒雷聯邦壓得擡不起頭來，詹姆士把這位宣傳部長叫去壹陣臭罵。後來，總算國內宣傳上還能嚴格管制，因此受到了皇室的肯定和嘉獎。
　　這壹下，宣傳部頓時趾高氣揚起來，特別是面對軍部的時候。他們認為，既然拉塞爾走了，軍部這下該夾著尾巴做人，工作往來上頓時就變了態度，幾個正副宣傳部長甚至連軍部幾位將軍的面子也不給，原本需要親自協商的事情，竟然派個秘書就行了。下面的人有樣學樣，無論什麽事都穩坐釣魚臺，讓軍部的人來回跑。這不是給軍部難堪，完全是給繼任的戈登難堪，把戈登氣得火冒三丈，帶了人直闖宣傳部氣勢洶洶地找到幾個宣傳部長，跟罵孫子似的當眾罵了個遍，軍部積威之下，沒壹個人敢擡起頭來頂撞。後來，這事情越傳越廣，成了加查林貴族圈內的壹個笑話。
　　加查林貴族圈子很復雜，除了這類矛盾以外，就皇位繼承者各自的陣營不同，也有沖突。只不過大家表面上都不會擺明了車馬去支持誰，私下裏各種小動作自然是層出不窮。還有貴族和貴族之間，有些貴族是長期的盟友關系，依靠婚姻彼此鞏固了幾百年，有些貴族互相之間則是生冤家死對頭。壹些新進貴族又依靠在壹些老牌貴族身上，軍部，各部門正副職，按勢力山頭又是壹種劃分，犬牙交錯，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才有壹本賬。而這本賬也不可靠，會隨著利益或者權勢的位的變化而變化。
　　貴族子弟們長期混跡在這樣的圈子中，並非都是草包，從某中意義上來說，他們所見所知的比普通人多得多。他們知道什麽時候該跳出來，什麽時候該保持沈默。依照他們父輩間的派系，他們也有各自的圈子，壹致對外，這是維持在這些小圈子裏地位的基本條件。
　　凱裏作為這幫人中間的核心之壹，見到宣傳部副部長的兒子馬丁吃虧，自然義不容辭地要站出來撐腰，況且，軍部和宣傳部的矛盾眾所周知，戈登已經靠邊站了，這裏又是凱裏的家族暗中支持的斯蒂芬的畢業慶祝舞會，這時候都挺不起腰來，以後也別想在這個圈子裏擡起頭來了。
　　克麗斯蒂娜被對方地蠻不講理氣得俏臉通紅，壹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對於這樣的事情，胖子最拿手不過了，這家夥憨厚地笑道：“我沒打他啊，是他撲上來，我就想把他推開，怕他咬我。”
　　旁邊人壹陣轟笑，凱裏狠狠地盯著胖子道：“我就看見是妳打的他！”
　　胖子搖了搖頭，很誠懇地道：“沒有，我真沒打他。”
　　凱裏旁邊的壹人道：“少說廢話，這事兒怎麽說！敢在這裏打人，妳膽子不小啊！”
　　胖子還是搖頭，憨厚地道：“沒打他，我說什麽？”
　　“胖子，告訴妳少說廢話！”凱裏有些沈不住氣，他琢磨不透對面這個家夥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麽爭執下去可丟死人了。
　　胖子嘆了口氣，很無奈地道：“我都說過了，我沒打他。”
　　“胖子……妳……”
　　“我真沒打他啊！”
　　“妳今天要不給個說法，後果自負！”凱裏壹幫人中，開始有人發狠了。
　　“我沒打人啊。”
　　“……”
　　“我真沒打人啊”
　　“……”
　　“反正我沒打人。”胖子正直的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憨厚、誠懇、無奈、憤慨、換著花樣來，嘴裏翻來覆去就是沒打人三個字，只把壹幫貴族子弟氣得眼冒金星，無論說什麽，這胖子就是壹副擰不清的樣子，發狠也好發怒也罷，威脅恫嚇全是對牛彈琴，胖子傻乎乎的根本就不吃這壹套。
　　“阿……對了！”胖子看著凱裏，忽然間恍然大悟的樣子，用手指著凱裏叫道，“對對對，那天我還看見妳！在卡茲克的時候，妳和他在壹起，還抱著兩個女人。”
　　凱裏沒想到這胖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壹時間氣急攻心怔在當場。
　　胖子興高采烈地道：“這下好了，有人幫我做證了！妳快給大家說說，那個馬丁是不是和妳壹起去的卡茲克。”他壹臉欣慰，仿佛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終於有人可以幫自己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了。
　　周圍的人全都面面相覷，無論真的假地，這傻胖子都實在太狠了。這麽大庭廣眾地宣傳到低級紅燈區尋歡，還讓別人做什麽證啊，承認不承認，這件事情對於凱裏和馬丁來說都是壹塊傷疤，壹個被別人攻擊或者取笑的話題。
　　看胖子那傻傻的樣子，看他熱切期盼的眼神，那麽善良那麽誠實，所有圍觀者都不自覺地把頭轉向凱裏，從懷疑程度來說，這幫整天花天酒地的貴族子弟的確不怎麽值得信任。
　　凱裏終於回過神來，臉色鐵青地哈哈大笑道：“妳說這些，會有人相信妳麽！”
　　胖子壹楞道：“為什麽不相信我，我又沒有說謊，妳把事實說出來，大家自然就相信了啊。可是，妳千萬別說妳沒去過哦！”
　　凱裏差點被胖子氣糊塗，我不說沒去過難道還承認去過不成？他從小到大，只有自己誣陷別人，哪裏被別人這麽誣陷過？那種憋屈簡直讓人發狂！凱裏死死地捏住拳頭，他已經要忍不住在這個萬惡的胖子臉上來那麽壹拳！
　　“妳敢汙蔑我們！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站在旁邊的馬丁壹張臉已經變得又青又白，眼睛裏泛著血絲，這個罪名對於這些貴族子弟來說，實在太不能容忍了，若是今天讓胖子就這麽把汙水潑在自己身上，以後的日子就沒法過了，自己將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胖子哀聲嘆氣地道：“妳們老是不承認，可是我的確看見妳們在那裏相親啊，我當時還在妳們旁邊站了壹會兒，妳們沒看見我麽？”
　　“看見個屁！”凱裏已經暴怒了，他氣得渾身顫抖，這種被人當眾汙蔑的感覺太難受太憋屈了：“妳要是再敢誣陷我們，明天等著受審吧！我要告妳誹謗！”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有證據！”胖子忽然驚醒般地道：“妳們等著，別跑哦，我馬上拿證據來！”他說完，問克麗斯蒂娜要過飛行車的鑰匙，拔腿就往停車場跑去。
　　聽說這家夥有證據，凱裏和馬丁氣極而笑，他們倒要看看，這胖子能拿出什麽證據來！若是不能證明自己到了卡茲克，壹定要讓這家夥後悔為什麽當初被生下來！這時候，凱裏和馬丁的心情簡直憋悶到了極點，看著周圍其他人古怪的眼神，他們真是恨不得把在場的人通通痛打壹頓，然後把那該死的胖子吊在樹上，用人類所能想象到的最惡毒的酷刑招待他，讓這個血口噴人的無恥之徒把自己所說的話都吞回去！
　　短短的幾分鐘，凱裏和馬丁氣都喘不勻凈了，他們越想越惱怒，很想大喊大叫地發泄壹番，這胖子快把他們給氣瘋了！
　　胖子跑來了，壹臉興奮的笑容，憨頭憨腦地壹邊跑壹邊叫：“找到了！找到了！”
　　等這賤人跑到跟前，大家壹看，卻見他手裏拿著壹個新款的移動電話，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克麗斯蒂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才想了半天都不明白自己車裏有什麽胖子所謂的證據，這個新款的移動電話不是昨天聖騎士公司剛給這家夥配的麽，這又算什麽證據了？
　　胖子氣喘籲籲地跑到眾人跟前站住，仿佛體力不支的樣子，臉上卻透著興奮的紅暈，憨乎乎地讓人覺得這胖子挺可愛。他壹舉手裏的電話道：“看看，證據在這裏！”
　　凱裏的臉已經陰沈到了烏雲密布，仿佛隨時都會雷電交加般地喝道：“別裝模做樣了！妳有什麽證據趕緊亮出來！如果不能證明什麽的話，嘿嘿……”他也不顧什麽貴族風儀了，幾乎是爆發般地吼道：“老子到時候讓妳知道含血噴人的後果！妳別想站著走下紅葉山！”
　　這話對於這些貴族子弟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威脅，加查林貴族的臉面，誰都知道有多麽重要，若是這胖子真的是胡說八道的話，凱裏他們要怎麽報復，不光周圍的人沒話說，連克麗斯蒂娜也不能有任何意見，不然就會引起公怒，貴族們絕對不允許壹個從來沒見過的胖子這麽肆無忌憚地任意誣蔑奚落壹個貴族，哪怕是這個貴族很讓人討厭。
　　除非，胖子能拿出證據！
　　胖子笑道：“那天我剛好在測試這部新移動電話的遠距離聲音錄制功能，錄到了他們的談話，大家不妨聽聽看，看看是誰在說謊。”
　　他把移動電話放在茶座的桌子上，點開了播放，只聽裏面傳來馬丁的聲音，聲音裏透著壹種得意：“怎麽樣？我說卡茲克的妞夠味道吧，又便宜又夠勁，三百六十五個姿勢樣樣精通，比那些沒味道的淑女辣多了！”
　　接著是凱裏的聲音：“媽的，真沒想到，卡茲克居然會有這麽好的貨色，這次算妳贏了。”
　　馬丁道：“哈哈，過兩天帶那幾個白癡壹起來，保管他們會愛上這裏！”
　　凱裏的聲音道：“別，別！就我們兩個來就行了，被人知道了，這臉可就丟大了。”
　　然後是壹陣淫笑和雜亂的竊竊私語，還有胖子試電話時的“餵，哈嘍，阿硫，莫西莫西，亞滅爹……哦……以太。”的聲音。
　　整個紅葉山壹片寂靜……